-----------------------------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凉亭】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网王 销魂暗战(原名后妈的幸福生活)(正文完)  作者:纯金锅盖   第一章   当窗理云鬓,对镜添花黄。想来古今中外,多少女子倚着窗台,对镜梳妆时都有着这样一种心情,女为悦己者容。   今日的盛装打扮,她,美丽的容颜又悦了谁的心呢!   推门而入的少年,脑海内突然浮现了这句话。   少年有着雕刻般的完美的脸庞,发梢还带着些微汗水,紫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绝美的脸庞却不会让人错认为女孩,因为双狭长的双眸所透出来的坚毅与淡淡的疏离,无不昭示着少年清冷高傲的性子。   “精市啊,训练结束了?”少女回头浅浅地微笑,柔柔的嗓音仿佛有着沁人心脾的温润。   望着眼前柔弱的少女,原本清澈的大眼此刻似乎泛着淡淡的哀愁。不禁想起了那些人对幸村家大小姐的评价:幸村幽若,在高雅的气质蕴养下,对人温柔得体,进退得宜,高傲但不失礼。就像所有豪门世家的千金一样,完美精致,是豪门联姻的妻子最佳人选,却也是个毫无特色乏味的人。   “再过两天姐姐就要走了,精市却现在才来看姐姐,好伤心哪,”少女长扇般的睫毛在脸上投成一道淡淡的阴影,将原本就秀巧的花颜衬托得更加羸弱不堪。   “姐姐,你永远是幸村家的大小姐,如果,他敢对不起你,幸村家,一定,一定”皱了皱眉,还是没能把剩下的话说出口。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幸村家若真是为她遮风挡雨的港湾,她也不会穿上嫁衣了。他们都知道她只不过是幸村家为了赔罪的工具而已,只因她是幸村家的小姐,而且在迹部家已经有继承人的情况下,她,幸村幽若,理所当然地成了上流社会茶余饭后的谈资。   明明是那女人的过错,却得由眼前的少女来承担,一句一切幸村家的荣耀就打发了他们。死死地握紧了拳头,如果他够勇敢,此刻就应该冲到幸村家主面前为姐姐求情;如果他够无畏,此刻应该带着姐姐逃离这座禁锢牢笼;如果他真的爱自己的姐姐,刚才要说的就不会是空洞的安慰而是帮她逃出去的承诺。他无法说服自己去忽略那几乎要溢出心口的自责。   突然,一双白皙的小手覆在了他的手上,一节一节地掰开他紧握的拳头。“精市,别怪自己,忘记姐姐跟你说的话了,恩?”少女抬头望着他,一双水眸荡漾着动人的流光。   隐隐地脑海里浮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那个时候他突然从父亲唯一的孩子,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弟弟。那个人,他从来不叫她姐姐,因为母亲说,她,不配,她只是低贱的私生子而已。那天,他跟一群嘲笑他的小孩扭打在一起。倒在地上,又站起来,冲上去,或打,或扯,或咬。痛失唯一的感觉,可是他不能认输,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直到那群孩子把他打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为止。   现在想来,原来是骄傲,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服输。   他躺在地上无声的流泪,虽然小时候父亲经常与母亲吵架,可是父亲还是很宠着他的,可是现在为什么多了一个人分走了属于他的爱。   那个时候,却突然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睛,温润如水却潋滟生辉,就那么看着自己。一想到自己的丑态都被这个人看到,不禁恼羞成怒:“你是谁?给我走开!”   “呵,真是不错的眼神啊。”噙傲而又倔强的眼神,身为幸村家不光彩的存在,她幸村幽若很有自知之明,若不是她的父亲强硬要求,幸村家根本不可能让她进门,所以她也一直善解人意地呆在房间不随便走动。没想到,偶尔出来一回,会有有趣的发现。   “可是还是太弱了,既然是弱者,何必做无谓的反抗?”何不做适当的示弱,积存实力而厚积薄发。垂下眼帘,幸村幽若冷淡地转身离去。   可是,临走前看到小孩倔强的眼神熠熠生辉,她知道他听懂了他未完的话。   强者为尊。王者的骄傲,得益于无与伦比的实力。   第二章   “看来你想起来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幸村幽若噙着浅浅的微笑,这个少年没有让他失望,他一步步的成长让人欣慰,可也心疼。摩挲着每根手指上的茧,这些都是荣耀的见证。   “精市,如果我不愿意,又有谁能真正逼我呢,”知道眼前的少年是真的心疼自己,相处这么多年,他也是自己在幸村家唯一的牵挂。“好了,不就是嫁给一个快大我一轮的老头啊,还有一个差我几岁的小毛孩。”俏皮地眨眨眼,安慰少年。   “迹部景吾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幸村精市气息不稳的吼道。他无法想象那样一个人居然被称作小毛孩,那跟他同岁的自己……   “而且迹部稹也不是……”老头子,幸村精市无语地望着眼前一张倦怠的小脸,摆明了不感兴趣。他最了解了不是吗,幸村幽若,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世人口中的淑女典范,确是完全的名“负”其实的里子。一切在她眼中不过是场游戏,区别在于无聊与否。   “我亲爱的姐姐,难道说,这次断送终身的婚礼在你眼中也是场游戏?”幸村精市笑的美丽不可方物,眸中却寒芒闪烁。   “小弟啊,你真是了解姐姐啊,不过居然现在才觉悟,小弟就是小弟啊。”幸村幽若娇笑着,迷人的翦翦水眸微漾着动人的流光。上手顺便不老实地抹上他的漂亮的下巴,调笑着:“小弟乖,不气,不气,姐姐疼。”   深呼吸,他怎么就忘了眼前的少女虽有着天使的外表,可造物主却按错了与之对应的心呢,就算是在北极,她也能活地很好很好,要可怜也是可怜那些企鹅。他不得不地承认,与幸村幽若数年来的交手中,他满当当的失败记录上又添了一笔。   “Hollywood is a place where they'll pay you a thousand dollars for a kiss and fifty cents for your soul,其实不管在哪里,有些东西都是永远存在的”淡淡的嗓音仿佛带着魔力,让人感受到繁华背后彻骨的冰冷。   在好莱坞,人们愿意用一千元交换你的吻,但只愿意付50分钱买你的灵魂。“这是玛丽莲梦露的名言。”   “玛丽莲梦露?”是谁?   “啊,你不认识的人,”   幸村精市淡淡地看了一眼,此刻她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情,仿佛刚才一瞬间的哀伤流露是他的错觉。她,有很多秘密。   “4月14,是祖父选的吉日吗?”   “好像是迹部家主吧,据说他只在日本停留三天,就要回美国主持公事,只有那天有空。”仿佛评论今天天气好坏一般,谈论着即将是他丈夫的那个人。   幸村精市,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4月14日,宜丧葬,忌嫁娶。   幸村亚夫脸色铁青,这场婚礼就是一场闹剧,而迹部稹的做法无异于让他当中下不了台,一想到幸村家今日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一张脸更是由青到黑。   没错,就是今天本该是主角的新郎到现在还没有露面。这个消息如深水炸弹,引得会场一片喧嚣。宾客们无不窃窃私语虽摄于幸村家主在场,既然迹部家完全不给幸村亚夫面子,那他们大树底下好乘凉,当然是跟着迹部家的风向走。望着那呆站在角落的新娘,众人更是嗤笑,幸村家这次可是面子里子一块丢了。   幸村精市虽然是笑着,却是寒刀阵阵地盯着台上耀眼的少年在主持大局,迹部稹,你欺人太甚。他知道那个张扬的少年,迹部景吾,冰帝网球部部长,父债子偿,很好,立海大等着你。   据说,德国分公司出现了□危机,迹部稹去处理了,所以不得不委屈新娘了。谁都知道这是台面上的说法,其实就是迹部家主根本不满意这个强塞给自己的老婆。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另一个主角却毫不所动地扮演好自己新嫁娘的角色。却在心底勾起一抹笑,预料不到的过程与结局,这样才够精彩。对着台上那张扬华丽的少年的背影,这么说这个就是她的儿子了,以唇语说到:那么幸会了。   第三章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慢慢长夜,该怎么度过呢,别人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她呢,恐怕得借酒浇愁,愁更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了吧。即便是不受宠的小姐,毕竟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娇女,就算脾气再好,被当众如此羞辱,也该失态一下吧,更何况楼下有这么多观众,哼,大半夜的还在花园里浇花的,剪草的,不愧是日本第一大财团啊,连下人都个个是“劳模”。   来回地摸着下巴,幸村幽若慵懒地靠着栏杆,一手持着一杯红酒悠悠地摇着。   对她来说不过是从一个围墙转到另一个围墙,从一个姓氏变成另一个姓氏,反正她也从来没有稀罕过那个姓氏,不要也罢。现在的问题是,她是个“弃妇”,如果不想真正下堂了,她就得做一个让谁都挑不出刺的迹部夫人,既然要做一个完美的NPC,那么角色设定就至关重要了。太沉闷或者太活泼都不可以。迹部家的女主人如果见人就怯生生惊吓吓的,那也太丢脸了更加招没道理的嫌恶和麻烦;太活泼了万一引起了迹部稹的注意了也不好,毕竟她只想靠着大树好乘凉而不是想爬上枝头。   咦,摇着红酒的手突然顿住,有人来了,而且是隔壁的阳台?   OK!幸村幽若,展示你演技的时刻来临了,ACTION!   “呐,真是不华丽的女人啊,Kabji~”果然,优雅的咏叹调自右侧响起。   “Wushi!”   慢慢地回头,疑惑地望向挨着的阳台上突然出现的两个少年。   朦胧的灯光下,白皙的皮肤此刻更显苍白,巴掌大的瓜子脸五官精致而古典,盘起来的长发却有一缕顽皮地散在纤巧的肩头,衬得整个人像陶瓷娃娃一样精致美丽。   漫不经心地点着泪痣,起码这女人长得还算华丽,迹部景吾想着。   “你是,迹部少爷?”柔柔的嗓音带着略微的颤抖,她飞快移开的眼神又突然僵住,似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又或是为了证明什么,倏地直视少年的眼睛。   但这逃不过他的观察,手指点着泪痣,迹部景吾想着这女人起码还有可取之处,这是在维护属于弱者的尊严?   长长的睫毛下,细长的眼瞳中,载着的,是层层堆积的悲凉,略显低沉的嗓音,似伤心,又似叹息。   “你这不华丽的女人,躲在这里干什么,呐,Kabji~”低沉魅惑的嗓音仿佛带着引人入胜的魔力。   “我,我,看月亮”脱口而出的借口令找到借口的女人眼前一亮,抬头望向苍穹。   可惜,乌云遮住了月亮,没有丝毫的光辉洒向大地,一片黑暗啊。   这个女人,找的借口都这么不华丽。迹部景吾皱了皱眉,对幸村幽若这个不受宠的小姐他略有耳闻,温柔得体,举止得当,原以为是个提线木偶般的存在,今天一看,倒是个寂静宁淡的人。那女人眼睛不安地瞥向院子,自是被他看在眼里,这帮趋利的下人,也是该教训了。   “你们这群不华丽的人在干什么,恩,迹部家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   淡淡的语气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没有刻意的责备,但神态气质里自然而然地存在着那种高高在上。   “谢谢你,”柔柔的嗓音,带着些微的哀愁,望着下面的人作鸟兽散。   “哼,教训没规矩的下人,本大爷可不是为了你,我们走,Kabji~”   “Wushi!”   等到那两个背影消失在阳台后,幽若才扑哧地笑出声来,这个迹部少爷也是个别扭的小孩啊,他如果是大爷,那她不是姑奶奶级别了啊。   敏锐的观察力,精市的情报果然很准啊,自己的眼神只是轻轻一瞥都被他捕捉到了。如果自己一直表现的是一个内向、善良却强撑尊严的世家小姐的话,那么可以肯定的是迹部景吾是不可能为难自己的。而迹部稹又很少回本家,所以她的婚姻生活应该是平静的咯。   不过,独守空闺,这可跟她所料想的新婚之夜相去太远了,如果迹部稹只有这么点“回敬”的话,那么,她不得不对传闻中的“撒旦”大失所望了,还是,他压根不屑应付她。   是的,他是撒旦。完美的家世,如天神般俊美无涛的外表,令人歆羡的商业才能。但是,他不是天使,比起这些,更不能忽视的是他在商界的冷酷手段。一旦惹上他,那么,精密的算计,算无遗漏的陷阱,不择手段,永远也别想摆脱。   惹上撒旦,那么就要做好成为祭品的代价。   第四章   虽然日历上显示出的节气是春季,四月,本该是春意朦胧的时候。   可是冰帝的网球部此刻却是阴云密布,窒息的空气像在人体周围密密地匝上了一圈又一圈的钢圈,让人不得不放缓了呼吸,以求稍稍摆脱这种束缚感。   只因他们的帝王,今日心情欠佳。   忍足镜片下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场中的少年跃起高空,带着一贯的嚣张与华丽,破灭的轮舞曲!   黄色的小球如同银河落九天,驰骋而下,直落在球场上,滚落。   一贯的君临天下,睥睨苍穹的气势,可似乎又有哪里不妥。   这边的迹部景吾更是没意识到今天的反常,向来不屑于女人的他,昨天居然为一个原本就打定主意忽视存在的女人破例了,还帮她解了围,虽然可以自我安慰说是为了教训下人,可是,他,迹部景吾从来不自欺欺人。   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划过,可还没等他抓住,就雁过无痕了。想要发泄,可又不知道到底是何情绪,素来高高在上万事如意的大少爷不知道,这只不过是因事情不在自己掌控之中而产生的,就是普通人所说的郁闷而已。   虽然不知道自己烦恼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幸村幽若,本大爷还没有承认你的身份呢,迹部家的女主人的位置。   想到这点,眼神不禁冷冽起来,下手更是不留情,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他并没有刻意地展示他的怒火,而是生长养成的环境让他自然而然地举手投足带着那种气焰。   望着球场中那华丽的身影,忍足脑海内不禁浮现出了这句话。   是了,怒火。镜片微闪,忍足侑士伸手扶了扶眼眶,他们的出生注定他们无所顾忌,万千宠爱于一生,而且印象中的迹部虽然行事张扬却从来没有如此外露的情绪表现。而且,迹部今天真的很不对劲,若是以前的他,此刻,必定交叠着双腿坐在休息长椅上,靠着椅背,饮着果汁,姿态慵懒优雅地看他们训练。可是,今天他上场上近一个小时了,频发破灭的轮舞曲,跟他对打的岳人都哭丧着脸,踉跄着去接球了。   就连素来喧闹的后援团,今日也格外的安静啊,虽然一个个仍是脸带红潮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迹部,可谁也不敢大声地嚷嚷,明明仍是那个俊美无暇华丽的迹部景吾,只因多了那份眼神的凛冽,就令所有人在第一时间感觉到窒息般的逼迫感。   呜,呜,呜,侑士啊,快来救救他吧,迹部好可怕啊,眼神好冷啊,为什么部长变冰山了啊,他不要成变冰棍啊,冰山部长,不要啊,他以后再也不嘲笑青学的人了,他们好可怜啊,呜,快点变回那个华丽丽金灿灿的部长吧。向日岳人哀着一张脸,竭力地去追赶那个黄色的小球。鼓着一张包子脸,苦中作乐地想到,部长,你再不住手,要告你虐待儿童了!   “迹部,该休息下了。” 唉,看着自己的搭档欲哭无泪,忍足侑士不得不拔口相助了,不然,他敢打赌岳人心里正骂着他呢。   优雅地摸着眼下的泪痣,迹部景吾迈着颀长的双腿走向长椅,银灰色的发丝上缀着汗珠,不需要光线折射也能耀眼潋滟非常。   “真是不华丽的人,呐,”对着忍足说道。顺便瞥了一眼像死刑犯被判无罪释放般欢呼着的岳人。   “迹部,认识你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今天的你,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难道是那位迹部夫人?”忍足侑士,他被称作冰帝的天才,自是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聪慧的头脑。   昨天的婚礼,网球部的人并没有参加,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的部长对这场闹剧的不屑。所以,他们并没有收到部长的请柬,更没有必要去参加婚礼。   但是,昨天婚礼上发生的插曲,他们的家族自是知道的,所以他才猜测迹部的反常必定跟幸村幽若有关。   “忍足侑士,绕场200圈,训练加倍。呐,我们走,Kabji~”   “Wushi!”   轻撂了一下额头的碎发,迹部景吾潇洒地转身离开。   留下忍足侑士一脸苦笑,无奈地扶了扶眼镜,真是踩地雷了,岳人,这回真的是舍命陪君子了。   不过,这个迹部夫人真是让人好奇啊,他以过尽千帆的男人第七感发誓。   第五章   美人卷珠帘,   深坐颦蛾眉。   但见泪痕湿,   不知心恨谁。   一个弃妇该是如何模样呢?   幸村幽若苦思而不得,这真是个严肃的问题。   泪满面,愁满容,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那是深闺怨妇,而不是弃妇,人家怨妇起码还是从甜蜜的小夫妻熬成的,她连怨恨的资格都没有呢。摇了摇头,pass。   启朱唇,吐心声,是可忍,孰不可忍也,破口大骂鸣不平?拜托,那是泼妇,而不是弃妇,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恐怕不用迹部家,幸村家主就首先要发难了,嫌丢人。   唉,难啊难,这世界的事缘何就这么难呢,她只不过是想完美地扮一个弃妇而已啊。佛祖啊,上帝啊,玉帝啊,快来个人来告诉她吧,弃妇到底是什么模样啊!   “扣扣”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置身于陌生的环境,自是要弄清周围的一切,以寻求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急功近利更是大忌,尤其是这个家主夫人的名头连对下人都没有威慑力的时候。所以,三天来,幸村幽若都呆在自己的房间,只有就餐的时候才下楼。不过,这也足够她了解一些信息了,她注意到,那个精神矍铄的老管家在这个家很有分量,那些下人对他比对她这个夫人还要恭敬。   “谁啊?”理了理思绪,幸村幽若赶紧站起来,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即便对方看不到,也不可大意,你的声音会在不经意间泄露你的状态。   “夫人,是我,松本和”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可得与他打好关系啊,幽若想着就准备去开门,走到一半又顿住了,虽说自己现在的状况是人在屋檐下,可名义上哪有主人给管家开门的。   “进来吧,”顿了顿,折回来顺势倚靠着窗台,唉,该是什么态度好呢,如果趾高气扬地对管家指手画脚,那铁定行不通;本来老人家最有恻隐之心了,可是迹部家的人那可不一定,他绝对是个人精了,太过讨好,反倒是弄巧成拙。   “夫人,”推门而入的老管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金色的夕阳洒满了房间,映的一室温暖。仿佛空谷幽兰,安静地在绽放自己的风情,幸村幽若静静地靠着窗台,望向窗外,又似没有焦距,带着一丝初入陌境的不安与无奈,寂静宁淡感有种轻微的哀愁感,将原本就秀气的花容衬托得更加羸弱。   “啊,是松本管家啊,是要吃饭了吗?麻烦您了。”点了点头,冷淡却得体,高傲但不失礼。   但看在松本管家眼里,就成了这个娃娃可真不容易啊,至此也得维持世家小姐的骄傲。不禁在叹了口气,是个无辜的孩子啊。   “是的,夫人,少爷回来了,正等您下楼呢。”   “恩,麻烦您了,松本管家。”   “夫人,如果您无聊的话可以出门逛逛,想去哪里跟司机说一下就行了”   “出门?那,不用了,嗯,我不太喜欢出门的。”原本苍白的脸颊一听到出门,泛起了尴尬与羞赧的红潮。   “当然,如果您不嫌我老人家闷的话,也可以来找我下下棋的,”松本和可是老狐狸一样的人,岂会不知道她是怕外面的流言。   “真的吗,会不会太打扰了?”   “当然不会了,人老了,您不嫌我啰嗦就行了。”松本和笑着说道,虽然有片刻的犹豫,但她的眼睛却异样清亮,是个单纯的人啊。   在迹部家经历风风雨雨,照顾过两代家主的松本和,自然不是简单的人物。如果此刻,幸村幽若是满脸骄纵地在迹部家指手画脚,或是哭哭啼啼,受尽委屈的模样,那他自有他的手段。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迹部家族,即便这次是迹部家做的太过,可是谁都是护犊子的,尤其是那个孩子还是他看着长大的。但是,据他观察,幸村幽若除非必要并不出房门,可见她对自己的处境心似明镜,虽有忧愁却不会表现,举止得当,是个安分守己的人,那迹部家,就不能错待了她。   跟在松本管家后面,幽若扬起一抹轻笑,关上房门下楼。   佛祖啊,上帝啊,玉帝啊,你们真是太可爱了,果然派人来告诉她答案了。   没错,什么是弃妇,弃妇,就是独守一方小天地,蜷缩在被时间遗弃的角落,淡淡的哀愁,直到,悲伤凝固,如一座孤寂的坟。   但是她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下堂妇,所以她另外的身份仍是女主人。她刚才算是钻进死胡同里去了,都怪这几天老听下人窃窃私语说自己是弃妇,忘了“弃妇”对她来说可是有名无实啊,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这还要感谢松本管家给了她灵感呢,他那声叹息虽然轻,可逃不过她的耳朵,更是让她了解了他态度的软化,所以就顺势展现了自己的迷茫不知所措,故意将自己的脆弱又强撑着维持自己的尊严的无措呈现在他的眼前,而后他的邀约更是证明了她押对宝了。   她想,她已经明白了他们的底线,不管是松本管家还是迹部少爷,对他们来说,迹部家的荣耀最重要,而她这个小角色,只要她安守本分,那她就是高贵的迹部夫人,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至于那个让她有“弃妇”之名却无“弃妇”之实的男人,幽若带着狡黠的笑容,恶劣地想到,管他去死啊。   第六章   幽若优雅地顺着蜿蜒的楼梯下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套白色的进口沙发,沙发上,迹部景吾正面朝着楼梯,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随意地搁在茶几上,本该是失礼的事情,由他做出来却仿佛是理所应当,果然是天之骄子,不经意间神态气质流露着那种高高在上。   “阿姨,你就是,恩,你就是突然冒出来的部长的后妈啊?”   咦,幸村幽若一愣,看着挡住自己去路,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头,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圆滚滚的大眼,天真地望着自己。谁说小孩都是可爱的天使,早熟以及世故早已令十几岁的男孩不复童真,眼前的少年就充分会利用自己外表的优势,装模作样的扮出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一开口就是咄咄逼人的质问。   不过,那刻意着重的一声“阿姨”,还有“突然冒出来”更是连白痴都知道来者不善了。而且,她才芳龄一十八啊,一个花季少女,居然被比自己小几岁的人称作阿姨。幸村幽若差点咬碎牙龈,情势逼人强,这死小孩可是迹部景吾带来的,自己得忍,不就是叫声阿姨啊,没什么了不得的,按辈分自己也当得这声称呼。   忍什么忍,是可忍,孰不可忍!死小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班门弄斧。   “嗯,阿姨就是那个,后妈,你,是景吾的朋友吗?”柔柔的嗓音带着些微被叫做阿姨的尴尬,一双淡紫色的水眸带着一股澄净,仿佛能滋润心田。刻意强调了“后妈”,以那大少爷的自尊,恐怕遭殃的人……   “不华丽的女人,谁准你叫本大爷的名字的,呐,Kabji~”仍旧是华丽无比的声音,但此时却带着一点点的恼羞成怒,一双凤眼瞪向岳人,多管闲事地提醒他多了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妈”。   “向日岳人,下周训练翻倍,真是不华丽的人,呐,Kabji~”   “Wushi!”仿佛刻录机般的对话,同时响起。   “不要啊,迹部,我知道错了。”   “三倍,”居然在外人面前丢脸,太不华丽了。   向日岳人哀嚎着,都怪这个女人,自从侑士告诉他三天前,迹部之所以这么反常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他向日岳人就是那华丽的炮火,他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报仇,今天可是死缠烂打才让迹部答应来他们家的。而且,他更是准备了很毒辣的招数,侑士说了女人最在乎的就是年龄,那女人一定会羞愧的哭的。可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呜,侑士,快来帮忙。   这个幸村幽若不简单啊,岳人这么尖锐的问题都能无视之,他可不相信她真的神经粗到听不出岳人的敌意。冷眼旁观的忍足侑士,镜片下的眼眸闪了又闪,所谓旁观者清,他可是看着她借短短的一句话就祸水东引,模糊了焦点。不简单的人啊,更不简单的,是个有着一双□的美人。   不过,现在他得赶紧去拯救他的搭档了。   “美丽的女士,我是忍足侑士,网球部的成员之一。”少年低沉的嗓音却意外地带着无法抗拒的魅惑。   幸村幽若看向声音的方向,那个少年,噙着一抹邪笑,迈着颀长的双腿,优雅地举步而来,举手投足尽是魅惑。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及腰的长发柔顺地披着,略一点头,几根秀发横撩过无暇的脸颊,展示着那几丝无助几分柔弱与几许柔情。   看着少年来到跟前,优雅地弯下腰,执起她的手,绅士般地行了个吻手礼。幸村幽若边使劲憋红了脸,表现的一脸羞涩,边不禁晕乎乎地想到,近距离观察,皮肤也很好,果然是秀色可餐啊,她决定了,她等下要吃两碗饭。   “夫人果然跟立海大的网球部长幸村精市是姐弟呢,都是绝色啊。”似乎只是随意的感慨,却又寓意深远。立海大的幸村精市,或许有很多无知的人被那外表所欺,可是,能领导立海大网球部的,又岂是简单之辈。   说者有意,听者更有心。   幸村幽若相信,这突如其来的话绝对不是无意的。一个人有意还是无意、是真心还是假意,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啊,把窗户都关起来了的人,绝对不是外表所看起来的那样。   “听口气,似乎你们也是打网球的?”幸村幽若主动出击。   “那是,我们冰帝的网球最厉害了。”岳人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无比的骄傲。   想要阻止已是枉然,唉,虽然冰帝不承认立海大多厉害,可是往年的比赛摆在那里呢,忍足侑士在心底叹了口气,他这个搭档啊,祸从口出啊。   “可是,我昨晚听精市,嗯,提起全国大赛,”顿了顿,把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说,王者立海大,没有死角。”   看着迹部景吾的脸色终于不华丽地由青转黑,她满足了,那个妹妹头,等下会很惨哦。   “不过,我不懂这些的,精市可能是哄我玩来着,”仿佛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不该说的话,幸村幽若急忙解释,试图不让冰帝的人太尴尬。不过,这个解释无异于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啊。   冲动是魔鬼啊,岳人,这次可救不了你了,忍足侑士以手掩面,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还是低估了幸村幽若,三言两语就能陷害人于无形啊。   “今年的全国大赛,冰帝一定是胜者,呐,Kabji~”   “Wushi!”   打了个响指,迹部景吾潇洒地转身走向餐厅。向日岳人,很好,他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   第七章   中国有着独特的饭局文化,它是建立联系的桥梁,畅所欲言,沟通无极限啊;它为解决问题,联络感情的铺平了道路;正所谓“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   不过,幸村幽若抬头看了看那个,就连吃饭也如阳光般不遗余力地将灿烂洒向人间的“儿子”,不由地撇了撇嘴,太阳都没他这么敬业地照耀大地呢。   再看向那一如盛夏的海水般湛蓝的头发,看到她的目光时,少年还优雅地回笑致意。   将视线移到埋头苦吃的红发少年,幸村幽若不由地在心底笑到,虽说是单纯的少年,可直觉却也敏锐,从一开始对她张开防御网,到现在的安分守己。   不由的一阵无力感在心底蔓延,粗鄙之人,不懂我泱泱大国的传统文化,呜,可悲的是,现在她也是其中的一员了。   无奈地,幸村幽若将“食不言,寝不语”发挥到了极致。   “怎么,是食物不合夫人的胃口吗,”低沉的嗓音带着浸透人心的魔力,让人不由地迷醉。   “怎么会呢,精心烹饪的食物,确实是秀色可餐,让人不禁食指大动呢,”扬起一抹微笑,轻露贝齿,醉人的春瞳,让人忍不住要回她一抹微笑。   “您刚才说的是中文吗?”   “是的,想不到忍足君对中文也有研究啊,”幸村幽若在心底不由地暗叹糟糕,果然得意忘形了,他们世家子弟精通几门外语是正常的,她居然大意了。   “不过,没想到却是班门弄斧了。”幽若决定还是先探探他的底。   “哪里,我对中文一窍不通,只是能分辨出是哪国语言罢了,不知道刚才的意思?”忍足侑士尽管嘴上说着一窍不通,但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优渥富裕且予取予求的成长环境让少年有着绝对的自信。   “哦,秀色可餐啊,就是说食物很美味,让人食指大动的意思。”柔和的嗓音仿佛带着沁人心脾的力量,让人信服她的话。   “不华丽的人,呐,Kabji~”   “Wushi!”   放下手中的刀叉,迹部景吾轻抚泪痣,注意到那两个人看似你来我往气氛温馨的对话,眉毛微调,高深莫测得教人难以分辨他的心绪。   “夫人果然跟幸村部长一样优秀,听说幸村部长也精通中文呢。”看,姐弟俩的相似点又多了一条。话不用多,点到为止,迹部啊,他这个朋友可够意思吧,希望他能听出弦外之音吧。   “精市的优秀值得我骄傲,不过,我可不能跟他比,我学东西很慢,到现在也只会简单的讲几个中文而已,”幸村幽若淡淡地带过了这个话题,说多了反而增加了破绽的几率,画蛇添足更是大忌。   她俨然就是笼罩在弟弟璀璨光环下暗淡的豪门小姐,带着对弟弟的自豪与淡淡的自卑交融成的矛盾,完美的表情,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   温馨的晚饭时间,就在两人如谈话家常般的你来我往,你攻我守中度过了。不管是怎样的试探,到了幸村幽若那里,永远是落花随流水,雁过水无痕了。这一刻,连忍足侑士都不由地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迹部景吾漫不经心地打着节拍,银灰色的魅眸在灯光下显得明灭不定,又仿佛如月光下的深潭,高深莫测。   芙蓉如面柳如眉,幸村姐弟都有着完美无瑕的外表。   区别在于,幸村精市,是在精英教育下培养出来的贵公子,可说是文武全才,众人口中的十全十美、无可挑剔的神之子。反观姐姐幸村幽若,比起弟弟,可算是平淡无奇,没有值得夸耀的才艺,从未在社交场合露面,现在想来那些,恐怕就连那些对她的评价,也不尽实。   幸村精市,一个把立海大网球带向顶端的人,外人可能被他的外表所欺,但他绝对不能小觑,值得他如此维护着的女人,会如此简单吗?   迹部景吾扬起一抹张扬的笑容,微眯起那双流光溢彩的银色眼眸:幸村幽若,让本大爷来揭穿你吧!   第八章   “姐姐,我美丽高贵的姐姐,饶了我吧,你再讲那冰帝少年的美貌,我的耳朵要抗议了。”幸村精是淡笑着求饶。   “都是精市的错啦,谁让你养叼了我的胃口嘛,现在难得来了几个能与你的美貌匹敌的少年,我当然要细细品尝,慢慢回味啦。”   “是,都是我的错,”幸村精市从善如流地应着,与幸村幽若多年交手的完败经验,血淋淋地提醒着他女人的心眼有多小。他能想象电话那头的她,此刻的眼睛肯定异样清亮,略嘟着唇撒娇,把责任推给他人而洋洋得意的模样。   紫色的眸子波光流转,扫过墙上的钟,很好,21分17秒,眼神一晃而过闪过一道亮光。忍足侑士,迹部景吾是吗,浪费他们姐弟联络感情的时间的两个人。长的出色不是你们的错,可是在幽若面前到处幌就是你们的罪过了。   “是,他们都是网球部的,我当然知道。”脑海内灵光一闪,他,幸村精市现在可是迹部景吾的“舅舅”,一抹笑容自唇间缓缓绽放,清雅绝伦。   虽说做长辈的似乎不应该与晚辈斤斤计较,可惜他从来不是个大方的人呢,而且,年轻人多点历练总是好事。下个月立海大与冰帝有场友谊赛,他一定会克尽长辈之责,好好磨练他们的。   “姐姐,立海大的三连胜没有死角,”冰帝对王者立海大来说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不用多言,他相信幸村幽若已经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他了解她,了解她对强者的执着。   “对了,还有那个妹妹头……”幸村幽若突然停了下来,侧耳倾听,“精市,有人来了。”   “我要挂了,下次再聊。”幸村幽若凝神细听着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正准备挂电话。   “怎么跟猫捉老鼠一样,什么时候姐姐你也变得战战兢兢的了。”愉悦的调笑声,通过耳麦之传入幽若的耳膜深处。   她不用想都知道,电话的那头,少年肆无忌惮的笑声,美艳绝尘的容颜此刻必定潋滟生辉,能叫人怔忡的忘了呼吸。   天啊,还有什么比你让你笑傲了十几年,却在最后一秒被反压更悲惨的事情呢。   想也知道,精市肯定不会错过能嘲笑她的机会。她,幸村幽若的一世威名不能毁于一旦。   “精市啊,你不用激我,不挂就不挂。”这点程度的挑战,她还没放在眼里呢,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闪着狡黠。   双手随意地插进裤兜,迹部景吾迈着修长的双腿走上楼梯。边走边回忆这几天幸村幽若的表现,该死的,他居然被愚弄至此。脸色不由地晴转阴,阴转雨,到最后已然是大到暴雨并伴有雷电了。   走在纯白的短毡地毯上,迹部景吾周身阴郁的气息无形中已然贴着“生人勿近”的标签,让人退避三舍。以往虽对人冷淡,高高在上,却与今日的冰冷锐利大相径庭,凡是被他锐利的眼神扫过的女仆都不由垂下头,小心翼翼地挪过他身边,再一溜烟地跑掉。   对他们来说,若以往的少爷还让她们心存一丝少女浪漫的幻想的话,今日一个眼神也终于让她们感受到彼此鸿沟似的距离。   明明仍是那优雅俊美的脸庞,只不过一个眼神,就令她们在第一时间感觉到压倒性的窒息感。   经过幸村幽若的房门,迹部景吾的目光更是锐利地仿佛要穿透坚固的木板。站了一会,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不急,猫捉老鼠享受的是过程。   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隐隐地听到房间里传出轻轻的吸气声,带着点颤音,气息不稳。   “不,精市,我……没事,可……可以……忍的。”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迹部景吾不禁皱了皱眉头,幸村精市,立海大的神之子,这是在诉苦?   他更注意到里面的女人,轻柔的声音不复平常的舒缓,带着点沙哑,似乎隐约有着啜泣声。   毫无疑问,她在哭,而且哭得很低调,像是努力压抑着不让人发现她,似乎听内容还在安慰他的弟弟,不让人发现她的委屈及心酸。   想到此,迹部景吾更是眉头紧蹙,泪水是女人的武器,他曾见过很多女人在父亲面前哭,或梨花带雨,或嚎啕大哭,但都是为了达到吸引父亲的注意的目的。看过无数次的烂招,他早已视觉疲劳了,所以早就免疫。   可是这个女人,这种哭法……   唉,摩挲着泪痣,迹部景吾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此刻正不华丽地对着门板发呆。短毡地毯能消掉脚步声,排除了幸村幽若没有在演戏的可能。如果她够聪明的话,也应该是哭给他看,而不是遮遮掩掩的怕人知晓,果然是一个不华丽的笨女人。   而且刚刚对幸村幽若的猜测,也不过是他建立在假设上的推论,没有证据。他刚才的想法,就像中国那个智子疑邻的故事一样,他不能把幸村幽若跟幸村精市等同起来。   华丽地拂过眼前的碎发,他什么时候居然做出听人墙角这么不华丽的事情了。瞥了眼四周,还好刚才女仆都被他吓走了,赶紧迈开颀长的双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迹部景吾,从来不屑为难女人!对,就是这样。   房内,幸村幽若白皙的脸庞此刻正泛着红潮,面若桃花,一双凤眼更像是弥漫着氤氲的轻雾,略显潮湿。贝齿紧紧地咬着红唇,浑身轻颤地仰躺在床上,拿着话筒的手更是直哆嗦。   “不,该死的,幸村……精市,我……一定, 忍的……住的。”   “哈哈,小……人,我……没事。”   片刻后,   “好了,精市……我……我,投……降了,”略微停顿下,努力地调整呼吸,可惜效果不佳,“你,你可,别,别……再……讲……笑话了。”   哎呦,她的肚子,揉着肚子,幽若气愤地想到,太过分了,明知道她笑点低,精市居然用这招。   电话另一头,幸村精市对着“嘟,嘟”,已然被挂断的电话,笑得风情万种。眼波流转,如深海浸润过的宝石,清澈深邃地仿佛能将人吸入那深深的漩涡。   第九章   阳光明媚,春意盎然,又是一个美丽的一天。伸了伸懒腰,幽若步出房门,准备下楼吃早饭。   “你们在干什么?这是今天的报纸吧,还没看呢,怎么就收起来了。”幽若奇怪地问道,真有胆,被她发现后,居然还往身后藏。   “夫人,这是前几日的报纸,怕是不看了,所以少爷吩咐我们收起来的。”不卑不亢的回答,既不谄媚也不慌张。   “哦,是吗,少爷吩咐的?难道说,在这个家我连看个报纸的权利都没有了,嗯?前几日的报纸是吧,我也将就,给我吧。”明明仍是温和的语调,却让人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寒意,让人不由地诚服。   幽若满意地看着颤颤巍巍地递上来的报纸。可是下一秒,她的脸僵了。   硕大的粗体黑字标题,跃入视线。   4月16日,《八卦江湖》头版:迹部稹携女出酒会 名模相伴风头劲!!!   ————名模欲与正妻竞风采!   下面是占了整整一个版面的特大彩色照片:   凭心而论,这是一幅很美的画面:喧嚣的夜景下,男子一身裁剪合宜的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衣,尽管只是一个侧脸,也是雕刻般的完美,冷漠,漫不经心地正步出豪华的酒会,昭示着华丽与尊贵。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却打破了这遗世独立般的静谧,艳丽的女人娇媚地贴着他的手臂,神采飞扬。   接下来是有关该模特的简短的文字说明,简单却精炼,详细的从祖籍到何时出道,甚至连三围都有。   原来这就是她的丈夫啊,长的真是不错,幽若撇了撇嘴,不过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看到。   翻开第二版,是对名模碧利斯的采访:   [结婚?情妇?我不在乎]   本报在第一时间与碧利斯取得了联系,这位国际名模表示,她不在乎迹部总裁是否已婚。   当被问及不怕迹部夫人发难时,她神情自若,抿抿嘴唇,笑而不答。   附录:与迹部稹历年来的关系匪浅的女性名单。   幽若快速地浏览着,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汹涌澎湃的怒火。虽不敢说迹部家能掌控新闻走向,但拥有几家国内外主力媒体的迹部财团,遏制住新闻发展的态势还是轻而易举的。   4月16日,真是一个好日子啊,看来,他是存了心让幸村家难堪。   “迹部少爷,什么时候让你们把报纸收起来的?”幽若状似随意地问道,优雅地收起手中的报纸,明亮的黑眸中荡漾着不为人知的心绪。   “前天,”被她轻柔地询问着的女仆,不禁把头垂地更低。   目睹此景的众人,都在心里打着各自的小算盘,尽管主人没有发话,但是他们在深府大宅呆久了的人,岂会不揣测上面的意思,捧高踩低更是习以为常,所以对这夫人更是怠慢。那冰冷的眸光跟柔弱的外表大相径庭,显然她也不是好糊弄的人物,几天的观望以后,众人得出了结论。   幽若自是不知自己无意的一个眼神收服了众人,见众人神情古怪,幽若也不以为意,可能是在同情她。   “把这几天的报纸都拿过来,送到我房间。”   转身上楼,心里却在想着那份大名单,真是丰富多彩啊,不管是名门千金还是国际红星,或是豪门寡妇,都表示与迹部稹有过露水情缘,真是桃花遍地朵朵开啊,车水马龙还真是热闹啊。   4月17日,《潮流快讯》头版:一场豪门婚礼 新娘几多无奈   ——联姻真相大揭露!!!   不久前,本报曾追踪报道过,迹部集团总部大楼出现巨幅海报,身穿和服的美丽女子偎依着迹部稹总裁的亲密照片。   不久后,迹部集团发言人表示,此照片系为电脑合成照片,更表示将对该名女子诉诸法律手段。   与此同时,迹部总部几名员工无故离职。   不久后,迹部前总裁发表声明,不再追究该名女子的行为,但没有透露该名女子的身份,同时宣布将与幸村集团联姻。   事情至此本已平息,又出现了戏剧性的峰回路转。   三天前,迹部现任总裁迹部稹与幸村集团的小姐结婚,据在场不愿透露姓名的人所说,那名神秘女子居然出现在婚礼现场,更令人吃惊的是,新娘居然称其为,姐姐。   是赔罪?是交易?这场婚礼新娘到底扮演何种角色?   笔者认为,此次联姻的内幕值得深思。   幽若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明着是在议论日本第一大财团的是非,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从头到尾都在暗讽幸村集团。几家名不见经传的小报,若是没有人撑腰,吃了豹子胆居然敢找幸村家的麻烦,而且,若无迹部稹的暗许,即便他们能拍到照片,也不敢放上去吧。   这是前两天的报纸,她都没出房门,所以没看到,这几天的报纸却是被迹部景吾吩咐收起来了,是为了不让她看到?   现在想来,这真是他迹部大少爷独有的体贴啊,虽然他迹部大少爷总是叫她不华丽的女人。斜着凤眼,略微抬高下颚,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却不会觉得厌恶,反倒是让她觉得真是别扭可爱的紧啊。   迹部稹不愧商场让人闻风丧胆的“撒旦”,连他父亲出面解决的事都不给面子,惹上撒旦,那么就要做好成为祭品的代价。幽若噙着一抹微笑,迷人的翦翦水眸绽放着七彩光芒。   树欲静而风不止,如果说随着迹部集团,前几日婚礼上的耻辱,他们忍了,那么这次,对几家名不见经传的小报,幸村家的人必不可能再忍气吞声,势必要有所行动,恐怕这正是迹部稹的目的吧。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十章   对上流社会来说,深府豪宅内什么事情没见过,他们更多的则是敏感地嗅到了山雨欲来之势,反正哪边都惹不起,隔岸观火,何乐而不为。何况这回的主演可是迹部家跟幸村家,他们的笑料可是平常看不起的,这次自然是不能错过了;至于普通民众,豪门什么的离他们太遥远,但那可是日本第一财团啊,难得有个窥视豪门韵事的机会,什么?真相?谁在乎啊,他们只是看热闹的。   于是造成了,新闻报、财经报、八卦杂志以铺天盖地的架势,掀起了新一轮的销售热潮。   幽若随意地翻着,居然连财经类的报纸都有,什么迹部集团的发展史,日本第一大财团的成功秘诀……   看着手里的报道,幽若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4月17日,幸村集团发言人表示,将与《潮流快讯》对簿公堂,并将起诉该记者任意诽谤。   4月17日,《潮流快讯》召开记者发布会,大意是:记者维利·史德鲁,一个严谨的德国人,他表示,不会向任何威胁任何集团任何人投降,任何人可以侮辱他,但不能侮辱他的职业精神。更引用了宗教革命家马丁路德的话表示自己的气节。“即使我知道整个世界明天将要毁灭,我今天仍然要种下我的葡萄树。”   随后,幸村集团发言人表示……   维利·史德鲁表示……   于是,迹部稹的默许下,记者唯恐天下不乱的炒作下,读者的盼望下,一场口水战正式升级。   幽若揉了揉眉心,她只看到幸村家降低了自身的格调跟一个八卦记者斤斤计较,真是让人看尽了笑话而不自知,而迹部稹不费一兵一卒就让幸村家深陷泥淖搞臭了自己的名声。   突然,一份报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4月19日,《日本周刊》特辑:   [维利·史德鲁被迫离职!胁迫?警告?谁来保障公众的知情权!]   日前,备受国内外关注的迹部总裁名模相伴,冷落妻子的新闻渐渐平息的同时,《潮流快讯》与幸村集团的口水仗备受关注。今日,本报记者得知《潮流快讯》记者维利·史德鲁已被辞退。   本报记者联系了《潮流快讯》,当提及维利·史德鲁被辞退的原因,《潮流快讯》负责人对此表示无奈,他面带苦涩,却仍表示无可奉告,只是低喃维利·史德鲁惹上麻烦了。   当记者与《潮流快讯》其他工作人员提及离职事件时,他们都讳莫如深,频频摇头,表示不愿再谈论此事,提及维利·史德鲁离开时的情形,有人愤愤然地表示一定幸村集团给个说法。   截至目前为止,记者没能与当事人维利·史德鲁取得联系。   让幸村集团给个说法,这“说法”耐人寻味。就此敏感时刻提起“幸村集团”,无法不让人联想到维利·史德鲁的离职,是否是与最近与《潮流快讯》闹得沸沸扬扬的幸村集团的暗箱操作,是单纯的巧合还是故意污蔑,真相到底如何,幸村集团又能否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本报将继续跟踪报道此事,尽请关注。   4月19日,那不就是今天?   等等,这是什么?幽若失态的瞪大了眼睛,不由地逐个字念出声:   “尽管迹部财团有着全球精英组成的律师团队,但截止目前为止,仍已有不少善于处理离婚案件的知名律师联系本报,他们表示出于人道主义援助,愿意为迹部幽若就财产分配问题提供免费咨询。   ……   ……”   手一哆嗦,报纸如秋冬残叶,慢悠悠地飘落……   好个人道主义,这些人可真够体贴的,幽若牙根紧咬,就差开个网上投票系统来选她什么时候离婚了,怎么不干脆开个电视栏目啊。   很好,她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迹部稹,是你先惹我的!   德国,柏林。   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背对着门,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银发男子如帝王般俯视着落地窗外万家灯火的城市夜景。   “安迪,这件事你做的很好,合适的棋子就该放在恰当的位置,”冷漠的嗓音,高贵而疏离。   “维利·史德鲁是最恰当的人选,不但对工作严谨执着,有着德国人特有的固执,是牵住幸村家最好的人选。但,让报社开除他,是否?”站在办公桌前的男子递上一份报纸,放在桌上。   “安迪,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   皮椅一旋转回身面对站着报告的人,冷漠的声音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他,迹部稹平生最讨厌别人的威胁。   那个蠢女人居然妄想借此要挟他娶她,那就得承受他的怒火。幸村亚夫那个老狐狸居然怂恿父亲在他来不及阻止前发表联姻的声明。胆敢设计他,那就付出代价。   第十一章   四月,樱花纷飞的季节,一叶一砂仿佛都带着了春天的气息。   宁静的午后,经过的众人无不对小道上的曼妙身影投以热烈的目光,她优雅地仿佛在院落里闲庭漫步,粉色的裙子随风摇曳,及腰的亮丽黑发如瀑布般笔直而下。   漫步在枝繁叶茂的幽静小道上,幽若深深地呼吸着,好久没有这么放空心思,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享受花蕾慢慢绽放和草木的清香。   幸村精市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美丽的画面:落英缤纷的樱花树下,站着陶瓷娃娃一般精致的少女。飞舞的樱花,将少女原本白皙的肌肤衬托得更加晶莹剔透。她静静地站着,连带着迷离的眼神,遗世独立,仿佛空谷幽兰,不入凡尘不染纤尘一般。   “对这株樱花树可还满意?”柔和的语调,慢条斯理的询问,沁人心脾。   “当然满意。”幽若狡黠地冲眼前的少年眨了眨眼睛,“树大,花盛,我当然满意啦。”   多年来的相处,自是让幸村精市了解眼前的这个人压根就没有半点文艺细胞,更别提什么赏花怜花,平日里站在树下,她都嫌有虫子呢。今天她反常地站在樱花树下,那只有一个解释,樱花飘飞的美景,能让她美美的亮相。   至于她刚才所占的位置,周围地上的花瓣最厚,毫无疑问她是研究了风向才选的站位。   “姐姐,你怎么突然来了?”绽开一抹真心的笑容,美丽的少年仿佛连带眉梢都染上了暖意。   “精市,你应该知道我来的原因吧。”幽若抬头直视少年坚毅的眼睛,望着少年顿时僵住了的笑容,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发酵,雾气氤氲了双眼。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眼前的柔弱少女根本不需自己担心,但,这个理由说服不了自己的心啊。   “那一个个不着痕迹,一环扣一环的的陷进,别人看不出来,那老狐狸难道还看不出来?”幽若随意地挑开几丝横撩过脸颊的头发,毫不在意她口中的老狐狸是自己的祖父。   “自婚礼后,祖父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公司由二叔在打理。”   “幸村德仁?”讽刺地一笑,怪不得,连被人下套了都不知道。   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一个人如果好高骛远手高眼低也就算了,偏偏这个草包还是个一意孤行的主,听不得任何反对的声音。   “精市,这件事情,我会处理。”自信的双眸闪耀着动人的光彩,活络了整个面部表情。   “姐,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精市,你知道的,受人恩,我不一定涌泉相报,但受人仇,我是睚眦必报。迹部稹让我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柄,我又怎么能让他好过呢,”对上少年毫不掩饰的担忧的表情,按了按胸口,其实她挺享受这种感觉的,被人关心着,真好。   “姐,迹部稹不是普通人,他能把迹部集团带到今天这个地步,他的手段……”   “你放心吧,我会做的不着痕迹的。”摇着精市的手,幽若撒娇地保证着,那美丽的容颜顾盼间夺人心魄。   幸村精市凝视着她,是啊,眼前柔弱的少女,才是一步步教会他成长的人啊。他旁观着她黑白颠倒,唱做俱佳的表演,还有,无数次让人防不胜防的恶作剧,他自己不就是最好的见证人吗。   可是,如果对手是那冷酷的“撒旦”呢?他真的能放心吗。   第十二章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室内更是阴沉如夜疾风暴雨,窒息般的气氛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小心翼翼地放缓了呼吸。   “我们你们都知道了,十分钟前,迹部集团内部的网络系统遭到骇客破坏,内部所有的电脑都处于瘫痪状态。我要的是一份完整的分析报告,公司负责电脑维护的人员现在在干什么?嗯?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冷厉的质问携着滔天的怒火,令出席会议的众人不禁脊背颤抖。   “这,这因为,因为对方将我们内部的网路全部封锁,并且还加设了层层密码,我们正在尝试着解开密码,所以,可能,可能需要一点时间……”鼓足了勇气,有人尝试着开口解释。   “所以说,只能束手无策,坐以待毙?”无情的话语截断了颤抖的解释。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一室的死寂,有人赶紧趁机深呼吸或轻吁一口气,试求稍稍摆脱这种窒息感。   “总裁,”拿着话筒,一向精明干练的执行特助凯尔也不由地犹豫了。   “说,”靠在皮椅上,迹部稹略微松了松颈上宝蓝色的领带。   “总裁,日本总公司来电说,5分钟前,集团内部的网路系统也遭到攻击,网路系统也处在瘫痪状态。”   又是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声。   “总裁,不好了,美国分公司的网路也受到黑客破坏了……”对上你森冷凛冽的银眸,凯尔还没说完的话不自觉的自动消音了。   “通知各地的公司,做好保密措施,我不想明天任何报纸上出现对此事的报道。”   “是,总裁。”   随着电话铃声的响起,迹部稹的目光一点一点地沉下来,冰冷的目光扫过办公室内的所谓精英,室内的空气骤降。   在场的可谓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也不禁被这冰冷的目光骇住,忍不住想抬手拭去额头的冷汗,甚至忍不住往会议桌后面缩,以稀释自身的存在感,借以稍稍摆脱这种束缚感。   他们都心知肚明,密码若是再破解不掉,迹部集团总公司全球子公司内部所存的机密档案和重要文件可能会被全部删除。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若是被当做商业机密卖给对手公司,那真的是无法估计的损失啊,对迹部集团来说也许称不上是灭顶之灾,也会元气大伤。若是被媒体知道了,捕风捉影,那股票大跌是无法避免的了。   这么多年,公司不是没碰到过骇客攻击,可也都是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的破坏,不仅是对他们全球精英组成的团队的自信,也是对加设了多层密码的防火墙太过于自信了,所以公司负责电脑维护的人员都属于监管了,没想到此次会遇到这么厉害的角色,扇了他们这么大一个巴掌。   “这就是迹部集团的精英啊,居然被人进入防火墙还不自知,更别提什么追踪了,我花钱是养一群饭桶的吗?”揉了揉眉头,迹部稹不由地怒火朝天,纵横商场多年,重大的危机不是没遇到过,不管面对什么对手,他都能游刃有余掌握乾坤。   可这回,连对手是谁都摸不着,如果说是别的公司请的骇客,可能性不大,这么厉害的人,他的智囊团不可能没有察觉。   纵横商海怎么可能不用些手段就打下一片天空,如果此次的事件是为了寻仇,也不是没可能。   即便是他,迹部稹,在此刻也不由地感到忧悒。   “哈哈,解开了,解开了,我们成功了。”   外面传来兴奋的呼喊,振奋了室内的人,也终于解救了他们。   略微露出淡淡的微笑,迹部稹起身领着如释重负的众人前往总机房。   “总裁,我们检查过了,所存的档案和资料都还在,没有被删除,”汇报的人一幅庆幸的表情,兴奋地仿佛经历过大火的吞噬,发现自己的家当却奇迹般地完好,劫后余生一般。   “资料都在,那么,我还要感谢那个黑客手下留情是吧,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资料有没有被对方拷贝呢?”冷漠的话语仿佛刺骨的冰水将兴奋的众人浇个透心凉。   “总,总裁,屏幕……”经历这大起大落的,连一贯冷静的执行特助凯尔也不能维持镇定了,指着电脑的手指直哆嗦。   看着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电脑屏幕突然又黑掉,众人不禁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欲哭无泪,这入侵的是电脑,可是折磨的,是他们的心脏啊。   黑掉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一行字:   “历时31分25秒,既然你们已经破解了密码,那就送你们一份小小的礼物吧。”   极其嚣张的话,不断的挑战着众人纤弱的神经,他们已经不敢去看总裁难看的脸色了。   突然,字体消失,出现一幅可爱的画面:一条鱼悠哉游哉地在水里嬉戏着,它游到了一株还没开花的水仙旁,只见那水仙高傲地扭扭腰肢,不屑的把头转向一边。   至于众人为什么会觉得这是棵水仙,而不是蒜苗,蒜苗哪有种在河里的,而且它旁边好多开着花的水仙呢,这棵自然也是水仙花了。   倏地,画面一转,那株高傲的水仙久久不开花,原来它不是水仙而是蒜啊!   接下来的是反复的循环播放。   众人只觉得音乐还挺欢快的,画面色彩也热闹,只是这做的人似乎有点没有艺术细胞啊,这表达的是什么啊,一头雾水……   “嗯哼,这个蒜,难道是装蒜的意思?”   既然有人开了头炮,众人也就踊跃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我觉得,水仙花吧,不是有那个纳西瑟斯的传说啊,所以水仙花代表着自恋……”   “那鱼是什么意思啊?”   “我看着这像是鲤鱼吧。”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鲤鱼啊,在中国有象征着礼义廉耻的意思。”   ……   只能说众人不愧为精英中的精英啊,扩散思维不一般啊。   “那这个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个问题问的好,众人看着总裁阴沉的表情,缩了缩肩膀,你推我我推你的,谁都不愿往枪口上撞。   看总裁平日里华丽张扬的,这个,似乎跟水仙,有那么一点点的……当然,他们是绝对不敢说总裁是蒜的。   “这个,可能是在夸您礼义廉耻,这鲤鱼不是……”提出这问题的不得不开口当这牺牲品,谁让他白目呢提了这个问题。   众人白了他一眼,这个理由还不如不说呢,难道人家大费周章地倾入公司网路,就为了赞美总裁?   握紧了拳头,迹部稹的脸色铁青,他从来都是运筹帷幄,掌握乾坤的,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   很好,很久没人能将他逼到这份上了,既然有胆量惹他,那么不管是谁,最好有胆量承担他的怒火。   第十三章   纤长的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一阵敲打,一双纤细匀称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幽若惬意地转了一圈皮椅,伸出柔软嫩滑的食指,轻按鼠标。   “您的邮件已发送成功。”   退出发件箱,合上精致小巧的笔记本,幽若随意的顺了顺发梢,红唇扬起,连带着眼梢都染上了笑意,迹部稹,她的回礼才刚开始哦。   起身来到窗口,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涌进室内,一室亮堂。深深地伸了伸懒腰,幽若晶亮的黑瞳熠熠生辉,果真是美好的一天啊,不能辜负这美好的春光啊,找精市喝咖啡去。   所谓东边日出西边雨。   日本的东京是阳光明媚,而德国的柏林却是疾风骤雨。   相较于幽若的神采飞扬,迹部稹的俊脸此刻却是阴霾密布。   五分钟前的一通急告让经历昨天的网路事件的众人,又绷紧了神经。   “今天的报纸看了吗?”冷漠的嗓音似与平常无异,但仔细听就会发现透着点狠厉。   将手中的报纸“砰”地甩到桌上,迹部稹双手撑着会议桌,俯瞰着众人,俊美,优雅,一双银眸此刻无比冰冷。高傲的姿态,无形的气势朝着他们逼迫而来,众人都有种笼罩在他阴影下的错觉。   众人心中叫苦不迭,虽然昨天网路最终恢复了正常,但是他们还是得通宵加班,重新网络设置密码,全面检测内部的全部电脑,重新整理文件资料等。好不容易打了个盹,就被拖来开会了,哪有时间看报纸啊。   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报纸,顿时报纸上的内容惊住了。昨天的内容,今天居然就上报了,而且是这种毫不起眼的小报。   不可能啊,昨天事情一发生,就下达了死命令,相信没人敢不经允许就透露公司机密。   “总裁,要不,趁现在还没有引起多大关注的时候,把报纸收回了?”   冰冷的眸光,登时让自作聪明的人不由地噤声了。   “没有名气的小报,它的可信度本来就不高,公众不会相信他的真实度的。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要知道这些小报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   庆幸,还是有明白人的。   凯尔推了推眼镜,向众人宣布了结果。   “事实上,日本,德国,现在已经有几十家小报都刊登了这则新闻,我已经联系过这些报社了,他们给出的说法都一致,这则消息出现在他们的邮箱,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发的邮件。”   昨天的骇客事件,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恶作剧,可是公司内部的机密资料又没有丢失。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将消息发给各小报的人跟昨天的骇客是同一个人,而且对方深知国内外几家主力媒体都在迹部集团旗下,所以干脆绕开了他们。   修长的手指关节分明,轻轻地敲击着桌面,高明的技术,却不是针对迹部集团,那么,对方的目的就是只是为了让他迹部稹难堪?   “凯尔,告诉旗下的报社赶紧加印特刊,还有电台,公布昨天的骇客事件,让公众真实的了解事情的真相,而作为骇客攻击的最大受害者,我们有必要对其他集团有所警示,不是吗?”   “可是,总裁,这样公司的股票……”   “告诉公关部的人,我相信他们会处理的完美,不然,公司不需要没用的人。”无情的辞令震住了众人。   东京街头,街头露天的咖啡棚内,路人无不惊艳于那美丽的身影。   少女有着柔顺飘逸的如瀑布般的黑发,衬得白皙的肌肤愈加的晶莹剔透。   少年有着美丽绝尘的五官,但是那线条优美的身形和修长的骨架,却不会让仔细打量的人弄错他的性别。   遮阳伞下,两人优雅地喝着咖啡,对几十道仿佛粘在他们身上的惊艳的视线,无动于衷。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两双同样美丽的眸子却是水波流转,正是顾盼间夺人心魄。   “姐,最新消息,一分钟前,属于迹部集团旗下的几家媒体都发表了昨天集团内部网络遭到骇客攻击,几近瘫痪的报道,迹部集团发言人还发表了警示各公司提高警惕的声明。”   噙着一抹淡笑,若不是“几近”两个字刻意地加了重音,精市的表情就仿佛谈论天气般提着这不得了的大事。   “姐,你不要告诉我,你改吃素了。”要说她会手下留情,简直比信撒旦会归附耶和华更令人难以相信。   “你说有可能吗?”斜睥了一眼对面的人,幽若赏了他个大白眼,端起咖啡慢慢的搅着,仍是优雅得体。   “只能说,迹部稹确实有点手段,多了不起眼的两个字,就把迹部集团的危机这么轻描淡写的忽悠过去了,不但体现了他们处理危机的能力,而且还冠冕堂皇的给予了公众知情权,顺便还卖了各集团一个人情。”   国内外主力媒体,在新闻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那些小报自是不可比拟的。这么一来,焦点被模糊了不说,公众当然是信赖他们的报道。   “迹部稹很聪明,他若是强力压下这新闻,反倒会适得其反,现在,早上暴跌的股价,反倒稳住了。姐,我说我了,他是不能小觑的人物。”幸村精市关心的看着得意洋洋的少女,迹部稹的逆鳞,连商场老手都不敢轻易撩拨。   “放心吧,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过了这关,我顶多认可他的智商罢了。但是,这个游戏由我开始,自然得按着我的规则来。”幽若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德国,柏林。   “总裁,早上开盘五分钟的时候,我们的股票开始出现暴跌。但是,我们的发言人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后,股票止住了下跌的趋势,估计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会有回升。”   “嗯,”迹部稹不甚在意地听着报告,站在透明的落地窗旁,俯瞰着强化玻璃外的城市景致。   他相信那骇客还有后续动作,但他迹部稹何时惧怕过什么,他的动作越多,破绽的几率就越大。猫捉老鼠,谁是猫,谁是鼠可还不一定呢。   第十四章   一轮弯月挂在暗夜苍穹,将朦胧的光芒洒向大地,难得的,今晚的夜空居然繁星点缀,真是良辰美景奈何天啊。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啊。   幽若慵懒地靠着栏杆一手撑着小巧的下巴,一手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红色的酒在杯中激起一朵朵小花,注视着手中的美酒,幽若的唇边缓缓地绽放了一抹明媚的笑容,轻轻地啜了一小口,向着遥远的黑夜举杯,轻声低喃,“迹部稹,这个头彩我可是先拿下了,祝你好运吧,cheers!”   “呐,不华丽的女人,你又在这里干什么?”一唱三叹式的咏叹调自右侧的阳台想起。   不同的是,这次没有跟着那Wushi少年。   “我?赏星,赏月,赏……”轻柔舒缓的嗓音,透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迹部景吾不华丽的皱了皱眉心,他怎么觉得那后面声弱蚊蝇,几乎若不可闻的字好像是……美人?   他这算是被调戏了吗?   凝进女子仿佛噙着水样的黑瞳,他迹部景吾有着敏锐看穿对手身心状况的眼力,自然不会看错这柔弱的女人,不由地咕哝道果然是耳朵的错觉 。伸手撩了撩银灰色的碎发,“果然是不华丽的女人啊。嗯,Wushi?”   “桦地君,似乎不在呢。”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眼前少年的窘境,幽若柔和的嗓音能穿透人心般带着纯净。   “本大爷当然知道,不过,你似乎对红酒情有独钟?”这是在转移话题吗,可惜迹部少爷的功力太浅,这话题转的忒生硬。   不过不得不说,有时候确实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这个问题问到幽若的死穴上了,谁见过哪个高贵的小姐嗜酒的。   “借酒消愁愁更愁,其实,我并不喜欢喝酒。”   “哦,是吗,那我刚才看到你拿着酒杯,难道是在向谁敬酒?”   死小孩,得寸进尺,观察力这么好干什么啊,难道她跟他讲,什么叫举杯邀明月啊,其实她刚才只是在缅怀古人?   缅怀?对啊,脑海内灵感一闪,望向远方的眼睛开始迷离,没有焦距。   “其实,是我有个朋友特别喜爱红酒,今天,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是她跟他老爸宣战的日子,够特别吧。   朦胧的灯光下,幽若一幅欲语还休的表情,任谁都会误解。   “难道,那个人已经?”少年一脸问错问题后的尴尬表情,令幽若心中一喜,赶紧顺着他的话接。   “是的,物是人非啊。一杯酒,一抔土。”   举起手中的酒杯,将杯中的酒慢慢地倒向院子,幽若的神情虔诚而哀愁,但心里却自窃笑不已,迹部稹,这可不是我在咒你,是你的儿子自己误解的哦,若你泉下有知,千万千万不要怪她啊,若不是此刻时机不对,她真的想仰天大笑啊。   不行,忍不住了,万一笑场那可遭了,得赶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嗯,”略微出了声,幽若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声音正常。   “迹部少爷,是在为今天报道上的事情烦恼吗?” 仍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可是看向旁边少年的黑瞳却泄露了她的一丝担忧。   “真是不华丽的女人,迹部集团若是连这点风浪都经不起,又怎配是日本第一大财团呢,而且有我父亲在……” 轻抚着泪痣,张扬的语气透着的尽是睥睨天下的张狂,和天下所有孩子一样对自己父亲的崇拜。   注视着这耀眼的少年,幽若笑得优雅,这性子真是别扭的可爱啊。   “这么晚了,迹部少爷怎么还不休息呢,明天还有早训吧?”明明就是有担心吧,知道情况不像报上写的那么云淡风轻吧,还死鸭子嘴硬。   “本大爷的事自有分寸,倒是你,听佣人说,你向他们要了报纸?”   “是啊,说到报纸,真是谢谢你了。”幽若真心的道谢,清澈的眼睛透着真诚。   “好了,本大爷要休息了,真是不华丽。”带着一脸不自然的红晕,迹部景吾转身离开阳台,步伐似乎不复平时的从容。   “总裁,威尔斯夫人的助理来电,说要取消与我们的合作案。”凯尔尽责的报告着,脸上带着一丝的疲惫。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跟威尔斯夫人的合作案可是今年公司的重头戏,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合作案能够创造几亿美金的利润,而且作为威尔斯公爵的遗孀,英国女皇的闺蜜,威尔斯夫人对他们进军英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理由?” 即将失去高达几亿美元的利润,迹部稹的脸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   “威尔斯夫人拒绝接听电话,但她的助理私下透露,说夫人今天收到了不明人士寄来的文件,似乎是关于迹部集团网络被攻击的新闻。”推了推金色边框眼镜,凯尔以公式化的声音不带起伏的报告着。   “就因为这个?还有呢?”把玩着手中全球限量版的金笔,银灰色的魅眸,高深莫测得教人难解他的心绪。   “威尔斯夫人跟公爵一直鹣蝶情深 ,所以最恨桃色新闻缠身的……男子。”   似是为了舒缓情绪,凯尔又推了推眼睛,而且这个男子还是有家室的,盯着阴沉的视线,张了张口,凯尔最终没敢把话说完。   尽管仍旧面无表情,但迹部稹的脑袋高速地运转着,迅速理清了前因后果。 很明显,那骇客侵入了内部网络,必然也看到了这份合作案,知道此次合作的重要性,所以才会从威尔斯夫人入手。若只是网络被攻击的报道,那无所谓,每个公司或多或少都有过这种经历,而且他相信迹部集团处理危机的手段,只会让威尔斯夫人更加坚信双方值得合作。   所以,关键在于那所谓的“桃色新闻”。   他不在乎这个合作案成功与否,对迹部集团这一年的利润来说,或许是个重大的损失,但对他来说,这点损失还不放在心上。失去这个合作案,也不过是放缓进军英国的脚步而已。   不过,对方既然宣战了,那他当然得迎面而上,这个合作案,他迹部稹,势在必得。   解铃还须系铃人。   “凯尔,打电话给本家,了解一下幸村幽若。”深沉的双眸,像一泉深潭,让人琢磨不透。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压根没在意他所提的人是他的妻子,迹部幽若。   “是。”   第十五章   听到敲门声时,幽若正在插花,神情专注,聚精会神。   在日本,花道有着积极重要的地位,它是道德修养的载体,它注重培养从事插花的人身心和谐、心绪宁和,所以更是被当作日本女人的必修课,尤其被上流社会推崇为衡量新娘的验收标准。   这么多年,幽若自然也是受过所谓的新娘课程荼毒的,插花更是必不可少的课程,只不过……   颓废地看了眼手中的花枝,和花瓶里七倒八歪的花条,幽若不禁泄气了,她从来都是个不服输的人,可是有些事吧真的不能太较真,忿忿地想着都是基因决定了她没什么艺术细胞,果然不能强求啊。   幽若虚抬了抬手,擦擦额头不存在的汗,还好她很有自知之明地关在房间满足自己心血来潮的插花想法。   回过神来,赶紧把插好的花□,放在旁边。   清了清嗓音,“进来吧。”   “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在干什么呢,居然让本大爷等这么久,呐,Kabji~”将完美的下巴抬高了三十度,迹部少爷华丽张扬地迈进了房间。   “Wushi!”   “是迹部少爷啊,还有桦地君,你好!”   “您,您好。”少年呆滞的眼神飘过一丝局促。   带着淡淡的笑意,幽若看着高大的少年面无表情的脸顿时脸红得像醉虾,同手同脚了不自知。   瞥了眼凌乱的花枝,“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这是在插花?”   “其实我是草月流派的弟子,可惜,学艺不精啊,让你们见笑了。”难得的,幽若说了回实话。   迹部景吾伸出右手,略微握拳在嘴边咳了咳,借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他当然知道,花道讲究天人合一,通过花枝、花形、花色等的和谐统一,使花道者在默然间达到“静、雅、美、真、和”的意境。   看来,刚才是他的敲门声打断她,即使是一瞥,也足够他看清那海绵有被插过的痕迹,插花者在插花过程的谨小细微,不可能粗心得将花瓣留在海绵上,但现在海绵上留着几片花瓣,应该是匆忙□时留下的。   “想说本大爷影响你插花,就直说,难道本大爷会不承认吗,用得着把花都□,呐,Kabji~”这么欲盖弥彰的做法,他迹部景吾才不要承这不华丽的女人的人情呢。   幽若默然了,天地良心,虽然她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是挺出神入化的吧,可难得说了句实话吧,居然没人信。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大少爷随时随地每时每刻的都在解读人家的行为举止,不累吗。   “谈不上什么打扰的,插花时应心神平和,心怀简约,我的心,不够静。”装,再装,拿起一支花,幽若淡淡地说道,一脸的高深莫测,一脸无悲无喜。顺着别人的台阶下,可是她最擅长的。   “本大爷这次来,是告诉你,父亲打电话来说让你去德国,下午三点钟的机票,行李佣人会帮你准备好,等下司机会载你去机场,本少爷先通知你,做好准备,”说完事情,迹部景吾转身离开,每次遇见这个不华丽的女人他总会掉链子,这几天出的状况比他十五年加起来的还多。   “等一下,你是说,是你父亲?”迹部稹此时应该焦头烂额了,怎么会突然要见她这个冷落已久的妻子了,总不见得是对她长相的好奇吧,这其中肯定有文章。不会是发现这次她的杰作了吧,没道理啊……棋逢对手的兴奋与紧张,不断地刺激着她的肾上腺素。   迹部景吾看着眼前的女人,柔柔的嗓音此刻带着些微的颤抖与激动,白皙剔透的脸颊泛着红霞,醉人的黑瞳此刻透着激动与期待,不会是以为父亲回心转意了吧,他不得不出声打断她的妄想。   “不华丽的女人,我父亲才不会那么没眼光呢,呐,Kabji~”   “Wushi!”   明明白白地表露了自己眼底的不屑,迹部景吾华丽的转身离开,想起自己的父亲,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不华丽的女人,若是你真的因此迷恋上父亲,那,谁也救不了你了。   望着消失在门口的华丽背影,幽若不由地失笑,真是别扭的孩子啊,担心她就直说嘛,老是这么山路十八弯的,谁能懂的你别扭的关怀啊。   不过,德国啊,真是期待啊。   “总裁,不好了,刚接到松本管家的电话,说夫人在机场被挟持了。”焦急地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凯尔气息不匀地报告了这坏消息。   “机场?我记得她应该是在东京机场上机的吧,嗯”冷漠的声音似乎一点也不因这惊涛骇浪般的急告而有所改变,王者迹部稹永远不失冷静。   东京机场?凯尔双眼瞪的比铜铃还大,那不是他们迹部集团的机场吗?一环扣一环,迹部集团仿佛陷入了泥淖……   “告诉他们,迹部集团不需要任何的丑闻,”即便是跟随已久的凯尔,也不禁被这无情的辞令骇住了,那是他的妻子啊……   第十六章   “观众朋友们,下午好,我是记者藤田雅子,现在正在东京机场为您做现场报道!从我身后,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到,原本井然有序的东京机场,此刻是乱成一团。”   摄像师立刻将镜头对准候机厅,宽敞明亮的候机厅,此刻是人声鼎沸喧嚣吵闹嗡嗡不已。   “现在是15:25分,距离人质被挟持已经过去将近半小时的时间了,从现场我们可以看到,警察已经赶到现场,并与与机场的保全人员一起在维持秩序,机场工作人员正在为受阻登机口的航班上的数百名旅客进行紧急分流。而在8、9号登机口,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名男子用刀抵着人质的喉咙,激动朝人群叫喊,神情激动。我们了解到,该女子是准备乘坐15:30分从东京飞往柏林的E234航次的飞机,在8号登机口时被突然发狂的男子挟持。”   随着镜头的拉近,可以清楚地看到,该名男子身穿蓝保安制服,袖子上依稀可见“东京机场”等字样,镜头一晃而过,对准了被挟持的人质。   透过电视,看着现场的最新报道,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女记者的声音显得更加清晰。“啪”地一声,迹部稹将手中的遥控器掷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堀北深泽,34岁,有轻微精神病史,两个月前,进入东京机场做保安,因多次无故旷职,于三天前,被辞退……”   念着手中的报告,迹部稹冷厉的目光像冰刀似的一刀一刀凌迟着众人,“谁能告诉我,三天前被辞退的保安居然还能身穿保安服,大模大样地出现,是在为迹部集团做广告,打名气吗?精神病患做保安,迹部集团是在做慈善事业吗?我不想见到明天的头版头条是机场保安狂性大发,在登机口劫持了总裁夫人,嗯?”   连珠带炮似的诘问令众人无力反驳,那阴翳的眼神扫在身上激起了一身的疙瘩,窒息般的空气仿佛像被人掐住了颈脖,无法呼吸。   “凯尔,通知人事部经理,介绍堀北深泽进来的职工,还有负责审核堀北深泽资料的人事部员工,不管是谁,让他走人,迹部集团旗下任何公司,终身不再入用。”   “总裁,连人事部的员工也,这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要知道,被迹部集团退了的人,可以说没有哪个企业再敢用了,毕竟谁也不想亲撸虎须。   对上那双泛着阴霾的银眸,凯尔自觉地去执行命令了,他怎么忘了,冷酷的作风,毫不留情的手段,这才是眼前的人被称为“撒旦”的原因啊。   “等一下,”看着手中文件的迹部稹若有所思。   “凯尔,将刚才拍到堀北深泽袖子的那几秒剪辑掉。另外,这个叫藤田雅子记者,还有这个摄像师,你查一下他们的资料,如果没有问题,就将他们调升吧,至于职位,你看着办。”   “还有,通知日本各报社,明天他们对本次挟持事件的报道,迹部集团会为他们提供照片,告诉他们迹部集团乐于照顾同行。若是他们拒绝,那么……”   点了点头,凯尔了解了迹部稹的言外之意。这两个人到也是个机灵的,藤田雅子是对堀北深泽机场保安的身份决口不提,而这个摄像师更是知趣地立刻将镜头从身着保安服的堀北深泽上移开,并且此后的镜头一直准头部以上。   赏罚分明是迹部集团的原则,更是迹部稹成功的御下手段。   迹部稹将视线投回到电视屏幕上,幸村幽若,原来这就是他的妻子。即便是见过各国美女,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美。   白皙的小脸此刻面无血色更加苍白,为她平添了一份羸弱。尽管受制于人,却拼命压制自己的恐惧,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湿湿的泪珠泄露了她强装的镇定。明显被揪过的秀丽的黑发此刻已十分凌乱,却又矛盾般地透出那样几分无助几许柔情,与几款风情。   不得不说,幸村幽若的表现出乎他的想象,一个不会令迹部家族失态的女主人,或许,他可以接受她的存在,前提是她能认清她的本分。   但是,若是此刻把镜头对准娇弱的人质的话,电视机前的观众恐怕会惊奇的发现,被劫持的人质居然是双脚分开前后站着,双手微微握拳,右手的肘部更是顶着持刀男子飞腹部,绝对有利的攻击姿势。   可惜场面太过混乱,谈判专家又顾着稳住发狂的犯罪嫌疑人,根本没有人仔细观察她,至于心思缜密的人呢,可惜对着头部以上的画面,迹部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哎哟,嘶,好痛,脖子该不会流血了吧,幽若百般无奈底地想着。唉,她在这男子冲向自己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凭她的反应当然可以立刻避开,悲剧的就是,她忘了正准备进登机口的自己那时是三面环人,正对恶男。避无可避,总不能把抓个人来挡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挟持。   当然,她原本可以趁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先夺去他的凶器,可是,更悲剧的事情发生了,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在众人撕心裂肺的惊叫声中,她已经被赶来的保安团团围住了。   然后就是,走马观花般的警察,记者,谈判专家的轮番演绎。   对着镜头,幽若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她迹部幽若,身为迹部集团的夫人,居然在自家的机场被自家的保安挟持了,还面对着自家的电台。   幽若强忍住即将冲口而出的爆笑,连一向完美的表情扭曲了都顾不上。迹部稹,这次你真的是面子里子一起丢了,不过,她可没忘了这次是因为要去德国才会被挟持的,所以迹部稹才是罪魁祸首,现在是新仇旧恨。   哎呀,好痛,一激动没克制住,居然自己往刀锋上蹭了。   世界上的事往往就是这么荒诞奇特。   自己往刀伤凑的女子,即便是精神病患者也被震住了,堀北深泽一脸呆滞地看向自己挟持的女子,他女朋友也有这么漂亮的黑发,对,他女朋友,他女朋友也这么漂亮的……呆滞的脸上居然有了神采。   就这一闪神,立刻被蓄势待发的警察扑上来制服住,押着依依呀呀疯狂地寻找地反抗着的堀北深泽进入警车。   看着警车慢慢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直到被赶来的松本管家请入车内,幽若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就这么完了?   眨了眨清澈的美目,这也太乌龙了吧。   第十七章   “昨日15时,东京机场一正在进入登机口的女子被一突然发狂的持刀男子挟持。据调查,该男子叫堀北深泽,有轻微精神病史,因看到被挟持人质的黑发与曾经背叛他的女友相似,而狂性大发。半个小时后,该男子被警方成功制服,人质安全。   昨日16时,航空公司给滞留的乘客提供了饮料、方便面、点心等食品,并表示会尽量再调配一架飞机把他们送往目的地。   本报记者了解到,现场围观群众声称看到该男子身着保安制服,质疑其是否为机场员工,至于堀北深泽到底如何持刀进入候机厅,警方称,仍在调查。”   有细心的读者就会发现,今日的各大报纸都不约而同了都选了犯罪嫌疑人与被挟持人质的头部以上的照片刊登,除却角度不同,抓拍的表情不同,是名副其实的大头贴。   即便有半身照的,也只是被挟持的人质的,至于犯罪嫌疑人?哝,看到他的手没,拿刀架在人质的脖子上呢。   什么?他那时的衣服? 他们对精神病患发狂前是否焚香沐浴,换洗更衣不感兴趣,反正报纸上已经登了他的长相,不是吗。   “姐,别看了,”少年一把夺过幽若手中的报纸,揉了揉,准确地投入身后的垃圾箱,   “这种严重失实的报道,有什么好看的。”不染纤尘的容颜不复平日的温润尔雅,紫色的双眸流光肆意,璀璨地如暗夜的繁星,却也如星光般的清冷,略微上扬的嘴角表露着他的不屑。   “精市,你可有得学呢,严重失实?是选择性披露而已。就你刚才这句话,他们甚至可以无辜地告你诽谤呢,他们哪一句话违背了新闻的及时性、准确性、真实性的原则啊,”这种把戏,她早驾轻就熟登峰造极了,只消一眼,幽若就能猜到他们的托词了。   “这明明白白地就是欺骗,是误导,明眼人都知道这些报纸在给迹部集团歌功颂德。”不再云淡风轻,精市精致的容颜尽是不满,居然这样都不能将脏水泼到迹部集团。   “那也是大众被骗得心甘情愿 ,就算他们给出保安服是偷的是骗的这种不靠谱的理由,你觉得会有人站出来指正吗?即便有,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闭口的方法,他们比任何人都懂。至于真相?迹部稹掌握着日本新闻界的咽喉,这就是真相。”幽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平淡地陈述着世态炎凉。   “撇开报纸不提,你这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柔弱到连个疯子都制服不了了?”多年的朝夕相处,过招拆招,他当然知道他这个姐姐对角色扮演的执着,现在居然执着到连命都不要了。她知不知道,刚听到消息时,他脑子一片空白,那种窒息般的感受,他真的不想再体验一回了。   “精市,你不是老说我没艺术细胞啊,演戏也是艺术啊,我这是为艺术而献身,这种精神……”望着病床上仍旧无所谓似地调侃着的人,幸村精市不由地怒气高涨。   “所以,你就自己凑上去让人家放血是不是,苦肉计演得很开心?”似是携着炸药一般,紫色的双眸透着灼人的火焰,大有眼前的人一点头,就将她吞噬的戾气。   这么多年,幽若第一次看到这么情绪外露怒气腾腾的精市,当下决定坦白从宽。   “苦肉计?不是,精市,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再说,我演苦肉计给谁看啊,你知道的,没有获利的事情我不做的啊。”精市稍稍地缓和了表情,做事斤斤计较投入和产出的她,确实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   看着精市稍稍缓和下来的表情,幽若再接再厉。   “我是可以制服他,可是中间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啦。后来电台都来了,我总不能当着全国人民的面表演淑女变辣妹,”对上少年又阴沉下来的眼神,幽若赶紧表态。   “你知道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啦,他冲向我时,步伐虚浮,而他挟持着我时,我更加肯定了,他的手臂肌肉虽然紧实,但腹部肌肉却很松弛,顶多也就有点蛮力,至于反应能力,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即便是突然发狠,我也能百分百制服的。”   撒娇似地拉着精市的衣摆摇晃着,仰着头,黑亮的眸子异常清亮,一幅你快夸我的乖巧表情。   “为什么去德国都不告诉我一声,迹部稹当你是什么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他知道她的不在意,因为不在意迹部稹所以连怨恨都没有,可他不能控制自己不去为她委屈,为她不平。   “精市,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才打算等到了德国再告诉你的。放心吧,迹部稹既然想亲身体验一下水深火热的生活,善良的我当然得让他如愿。”迷人的桃花眼一挑,幽若笑的桃花妖娆,妩媚尽显。   “凯尔,这边的事情你找人交代好,明天随我一起回日本。”双手插在西装裤内,俯瞰着百叶窗外喧哗的闹市,迹部稹不由地感到心头烦闷。   “那,三天后威尔斯夫人的宴会?”凯尔不禁诧异地望向高傲的帝王,威尔斯夫人虽然拒绝了合作,但此时发来邀请函,也许就是改变主意的征兆,所以先前才会让夫人来德国,趁此改变威尔斯夫人的想法。   此刻,即便是跟随他多年的凯尔,也一头雾水,没有失败是总裁执掌迹部集团以来的宗旨,没有道理总裁会放着大好的机会不争取啊。   经历过机场劫持人质事件,即便不用承受当众的责难,但是想必民众心里还是留下了东京航空公司疏于管理的印象,千里白堤毁于蝼蚁,若是不好的印象越积越多,迹部集团肯定有影响,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从本本上消除这些负面影响。   幸村幽若,慢慢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她,是个变数。   一想到,昨天那把刀划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殷红的血珠沁在锋利的刀锋上,迹部稹不由地烦躁。   这次回去,也可以趁机观察那个女人。原本打算带她一起出现在威尔斯夫人面前,以扭转威尔斯夫人的印象。现在,想来这个打算确实急功近利了些,甚至会被威尔斯夫人当作是恶意欺骗,不过,他倒是大可以趁这次回日本的时间……   第十八章   一向笑容温婉的幽若,此刻突然笑得桃花朵朵开,似乎连眼梢都媚起来了,让人也忍不住回她一抹笑容。   可是,幸村精市只觉得非常恐怖,正所谓笑眼迎人更胜刀光剑影,拍拍胸口,还好,还好,是冲着迹部稹去的。   看着一向冷静自持的弟弟一脸敬谢不敏的表情,幽若不禁玩心大起,眼梢略挑,红唇轻轻向上勾起,白皙柔滑手就要搭向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赶紧先发制人,对准幽若脖子上的纱布,按了下去,出手快准狠。   鲜艳的血珠立刻染红了白色的纱布,如寒冬腊梅,娇艳欲滴。   “啊,好痛,又要流血了啊,”幽若含羞带怯地凝望着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弟弟,晶亮的黑眸中尽是指控。   “痛就好,就是让你痛,长点记性,可以时时刻刻提醒你,爱看戏,爱演戏,也得先有命在。”平时不是精明的很啊,是谁经常教育他,常在河边走要保证不湿鞋的,现在居然自己以身犯险。   他的心真的很小很小,他顾不得别人怎样,只要她平安。   “精市,我没事,你别担心……”幽若收起刚才的娇媚,恢复完美的名门淑女模样,精致小巧的五官,因着不一样的情绪显露,千娇百媚的少女立刻被纤弱淑女所替代。   已经目睹过无数次这种场景的幸村精市,自然知道接下来该上演什么戏码了,多年的默契,使他不必开口询问,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润如水,自觉地配合着。   果然,房门应声而开。   推门而入的少年们,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温馨的画面:   单人高级病房,粉色的落地式窗帘甚至彰显着一丝高雅。柔弱的少女此刻正靠着枕头坐在床头,低声与关心的少年诉说着什么,嘴角噙着一抹安抚人心的淡淡的微笑,是感动,是欣慰,乌黑的双眸柔和地似乎能沁出水来。   “原来是立海大的幸村部长啊,本大爷记得今天立海大似乎没放假吧?看来一向以严谨的学风著称的立海大似乎闻名不如见面啊,呐,Kabji~”轻轻抚摸着眼底的泪痣,一点也不讶异会在这里碰到自己的对手,他可记得明天便是友谊赛的日子,一开口便是浓浓的硝烟味。   “Wushi!”   “什么立海大三连胜啊,根本就是自吹自擂,是把,侑士?”   一头红色艳丽的头发的少年随着清丽悦耳的声音,出现在众人眼前,骄傲地插着双手,部长在讽刺立海大的部长,他向日岳人当然要为部长摇旗呐喊了。   被点名的忍足侑士,淡定地推了推眼镜,一阵无力。   “立海大的学风确实严谨,事出紧急,所以我不得不逃课来东京。不像冰帝的诸位能随心所欲地来探望我姐姐,能让外甥这么关心,倍感欣慰。”   完美的礼仪,绝美的容貌却不柔弱,温和的语调却透着淡淡的疏离,话中有话地指责迹部家的过失才让其姐受伤,这才是立海大的神之子。   “舅舅?本大爷有承认你这个不华丽的称呼吗?”仍然是华丽的咏叹调,却在最后略微的上扬,濒临破音。   “对啊,他的姐姐是部长的后妈,那就是他是部长的舅舅,侑士,对不对”向日岳人惊呼,兴奋地拉着自己的搭档说着这一新发现。   忍足无奈地看着沦为这场交锋的炮火的搭档,不知该高兴自己在搭档心里的地位之高,以至于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能记得自己的存在,还是该无奈搭档的少根筋,他永远是那被殃及的池鱼。   “看来,连冰帝队员都记得的事情,迹部部长似乎……选择性失忆,正好,就地医治,忍足同学家的医院,迹部部长不用见外的。”犀利的言辞透露着他对迹部家的不满。   幸村幽若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瞪着他,弄得硝烟四起的,她怎么收尾啊。   “我们年龄相当,既然迹部君不好意思,我也不好强求,但事实胜于雄辩,迹部君既然不愿……”   脊背的汗毛都被她怨念的视线扫描地竖起来了,精市感肯定,破坏她的剧本的代价,自己绝对没有兴趣体验,不得不收起自己的不满,恢复翩翩风度。   “精市,迹部少爷既然不愿意就算了,不要强人所难,就当没有……”幽若的声音戛然而止,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低着的小脸看不出表情。   聪明人都心里算盘拨地哗哗响,就当没有什么?就当今天没有提起舅舅这回事,还是压根就当幸村幽若没有嫁给迹部家主?   即便再早熟,智商再高,迹部景吾毕竟也只是15岁的少年,一直以来幸村幽若的待遇他看着眼里,再加上这次她更是因为父亲才去机场被挟持,即便是一向予给欲求高高在上的迹部少爷,此刻也不再理直气壮,所以才会默许忍足侑士招呼着网球部的队员来探望。   “本大爷从来不做自欺欺人那种不华丽的事,呐,Kabji~”仍旧是张扬华丽的表情,却让人觉得如收了屏的孔雀,没有了炫目的光彩。   “Wushi!”   “当舅舅的当然得好好关照外甥,责无旁贷。”仍是温和如水的嗓音,但此刻潋滟生辉的双眼,却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幸村精市趁机向幽若眨了眨眼睛,还是你有办法,懂得攻心为上。   幽若俏皮地回礼,以眼神交流着,迹部景吾对她谈不上内疚,但态度绝对比之前软化了。   从听到“舅舅“开始,就华丽丽的陷入石化状态的冰帝众人,听到了这近乎默认的回答,脸部的石膏仿佛正一点一点地剥落,这还是他们那个睥睨众人的部长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芥川慈郎,他居然奇迹般地醒了,揉着仍旧迷离的双眼,“舅舅,我刚听到谁在喊舅舅……”   病房内温度骤降。   在后来长达半个月,没有觉睡,没有点心,几倍的部训后,幸存下来的芥川慈郎面对众人对他睡功的质疑时,边打着哈欠边迷茫地回答,睡着睡着好像听到有人的磨牙声,他以为有好吃的,就醒了……   众人的心中顿时释然,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啊,那天连慈郎都听到了,然后不约而同地在脑海浮现了一个华丽张扬的名字。   迹部景吾。   扣了扣开着的房门,松本管家带着佣人进来了。   “少爷,各位少爷们,都在啊。”   注意到幽若的纱布上渗着的血珠,看着此刻更加苍白的秀颜,松本管家不禁感到心疼,这么小的孩子,还遭这份罪。   “夫人,我给您送晚饭来了,这些都是补血的,对您有好处。”挥了挥手让佣人退下,松本管家亲自把食盒拿出来,。   补血燕窝、血糯红枣粥、猪肝汤、当归羊肉羹、杞子南枣煲鸡蛋,一排的食盒摆开,全是补血的食物。   “我没事,就一点小伤口还住院这么劳师动众的,还麻烦您特地送来,耽误了去德国,真是抱歉,”略显苍白的声音,似哀伤,又似叹息。   你确定你只是脖子上划了一道,而不是流了几升血?   死小孩,居然敢咒我,我十分确定我很好,   你真的没有内伤吗,也许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姐弟两以眼神交流着,你来我往,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用去德国了,老爷已经回到日本,正在本家休息呢,”松本管家解释道。   倏地,两人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交流中断,失去电波。   “松本管家,你是说,回来了?”小心翼翼的确认着,下意识地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迷离的眼神仍泄露了她的无措。   “不华丽的女人,你可别自作多情,父亲回来才不是因为你。”迹部景吾轻抚泪痣,神情高傲,不自在地撇过脸去,他可不是关心这女人,不过是给她打预防针而已。但绯色的双耳仍泄露了他的别扭的关怀。   幽若可以猜到迹部稹这次回来的目的,迹部集团最近是多事之秋,这次的劫持人质更是让机场声誉受损,他回来无非是想挽回流失的民心。   不过,回来了正好。   噙着淡淡的微笑,如同海上初生的明月,朦胧柔美。   第十九章   坐在稳健行驶着的房车内,幽若望着窗外急速倒退的景致,放任着自己的思绪游离。   中国是个庞大的礼仪之邦,妇女遵从三从四德,可偏偏有些蛮夷小国东施效颦的,依样画葫芦却学到皮毛,到今日更是只剩下愚蠢的跪式服务。   还好迹部本家的别墅不是传统的日式庭院的建筑,不然,一想到自己娴静地跪在门口,温婉地迎接下班归来的丈夫,并体贴地送上鞋子,脑海内慢慢地浮现迹部稹一幅高高在上如视蝼蚁一般的神情……   NO!NO!NO!   幽若惊恐地摇了摇脑袋,精致的小脸顿时鼓成了一张可爱的包子脸。士可杀不可辱,她幸村幽若绝不会向迹部稹折腰的!   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幽若淡然地理了理披着的长发,神情自若地在众人的目光中继续发呆。   想到当自己坚持要回家时,精市不赞同的眼神,那一双璀璨的双眸,眼里面是抗拒与不解。   甚至连松本管家都支支吾吾地建议她在医院多休息几日,是怕她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而受伤吧。   歪了歪头,幽若回想着,她当时好像是这么回答的,出门远游的丈夫归家,哪有妻子不在家守候的道理。   松本管家与众人哑口无言的表情,证明了她塑造了一个多么完美无缺的贤妻良母啊。   幽若不雅地在心底嘀咕着,迫不及待?她想,是的。   车子慢慢地驶入迹部别墅,稳稳地停下。   “夫人,老爷吩咐如果您回来的话,请您去书房。”车子刚停妥,就有佣人立刻上前打开车门。   去书房?迹部稹怎么会知道她今天会回来,幽若毫不掩饰自己的讶异,精致的小脸上满是错愕。   “老爷说看到夫人回来就告知,并不知道夫人今天回来。”迹部家的下人,一个个都是精明干练的,只消一个眼神,善于揣摩上意的他们往往就知晓了。   点了点头,幽若表示知道了。   推开雕刻精美的书房大门,说起来幽若是第一次踏进书房。作为世家小姐,她当然知晓书房重地的敏感性,所以即便在迹部家闲逛时,也从不踏入书房半部。   入眼的是光洁宽敞的落地窗,深蓝色的窗帘静静地垂落两边,原本宽敞明亮的书房却给人一种冰冷的压迫感。   房间的两侧则是高高满满的书架,中间摆放着一套进口的黑色真皮沙发,落地窗前摆放着宽大厚重的红木办公桌,但此刻,房间内空无一人。   环顾四周,桌上散乱的文件中,一抹大红色突兀地闯入幽若的视线。   那是一份请帖。   走到桌边,幽若拿起请帖,还带着清新的香水味,浓烈却不呛人,高级的纸质,烫印的金边,封面上印着一株百合,上面还镶着几颗碎钻。   香水,百合,碎钻,只能让她想起一个人。   一张宴会请帖都这么大手笔,不愧是威尔斯夫人。   咦,这日期。   幽若看了看手表,确实是今天啊,那不是?   威尔斯夫人拒绝迹部集团的理由,她可是一清二楚,看到这张请帖,她大概可以猜到迹部稹之前让她去德国的原因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迹部稹是想让她这个迹部夫人亲自现身说法,让他的绯闻不攻自破。   迹部稹心思缜密,不战而退更不是的作风,也许他原先对这件合作案并不怎么上心,但被人挑衅而失去合作案就完全样了。所以如果他对这次合作势在必得的话,没道理会错过威尔斯夫人的宴会啊。   这张请帖还打开着,显然迹部稹是刚刚还看过,以他利益至上的工作原则不可能还会关注一个不参加又即将要过期的宴会,而他严谨的性格更不可能看完请帖还随意地扔在桌上,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刚才很可能心情烦躁。   “你在干什么?”低沉的嗓音不期然地出现,本是魅惑的声音却融入了一丝冷漠,昭示着声音的主人无与伦比的高贵。   嗬,幽若错愕地回头,猛然扩大的瞳孔显示着她的惊恐,手中的请帖颤悠悠地如秋冬枯叶飘零大地。   “谁准你随便进来的?嗯?” 一把握住幸村幽若的手,随意地动他的办公桌,迹部稹冷漠地盯着眼前的人。   惊恐虽假,但错愕确是真的,她是第一次被人靠这么近,却没有发觉。虽然她刚才是有走神,但对迹部稹,她不得不重新估算了。   但更错愕的是,她居然被抓住了手腕,挣不开。   什么,挣不开?   望向自己的右手,幽若一点都不怀疑作用在她手腕上的力量绝对能够轻而易举地掰断她的手,虽然离开反应过来迹部稹的意图,但是还好关键时刻她记起了自己此刻的形象,她是柔弱的幸村幽若。   不能硬拼卸掉他的力道,那就只能智取了。   幽若赶紧顺势跌向迹部稹,趁他后退时,用手肘不经意地撞在他腹部以稍稍减轻他的力道。   哦,该死的,居然脱臼了。   很好,迹部稹,这份见面礼她一定要还的。   第二十章   “啊,痛……”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了迹部别墅。其声悲惨兮,如怨如慕,如泣如述,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闭嘴,”松开握住她的手,迹部稹不耐烦地盯着跌坐在地毯上的女人,冰冷的视线如冷冽的剑影,审视着出现在书房的女人。   “对不起,可,可是真的很痛,”阴沉的目光下,幽若低垂着头,不敢多吭半声。   “解释。”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是谁,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没动他的文件,可是谁给了她这个权利居然随意进出他的书房。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叫这么大声的,失礼了。”头一点一点地埋地更低了,对一个礼仪完美的大家闺秀,居然大吼大叫确实是有失体统,居然在第一次见面就在丈夫面前失态了,幽若表现的愈加惶恐。   迹部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他问的是她为什么随意进入书房,而不是为什么会大叫的解释。果然是呆板无趣的大小姐,礼仪形态,完美精致,却索然无味,没有脑子的绣花枕头。   “失礼?难道说幸村家的女儿都是这么急不可耐地要爬上男人的床吗?我还以为你跟幸村雅子会有所不同,现在,”   迹部稹顿了顿,满意地看到因为他的话,地上的少女柔弱的身子更是抖地如风中枯叶一般,“该说真不愧是幸村家的人吗?”   满意地看到在他的目光下,幽若畏惧似的缩了缩瘦弱的肩膀,低垂的脑袋下传来隐隐的啜泣声。   迹部稹不耐地瞥了一眼识相地没有哭出声的幽若,不然他绝对有办法让她哭个够。   敢设计他,既然这么想嫁给他,那他自然不能让幸村家的人好过,姐债妹偿,老头既然要保幸村雅子,那被放弃的幸村幽若,就由她来承受他的怒气。   死死地咬住嘴唇,幽若的双眼寒冰一片,迹部稹,你这只自大的猪。不但狂妄还有被害妄想症,不过是有几分姿色罢了,她还不屑临幸他呢,看惯精市的美色,对于蒲柳之姿,她早就被养叼了。   但是,她还是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慌乱地摇着脑袋,急忙解释道:“不,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一抬头,倒是被眼前的美景惊住了,雕刻般完美无瑕的脸上,即便此刻是冷漠的表情,也是平添了他的一份邪魅,睡袍下露出的结实精瘦的小腿,更是引人遐想,银色的发丝还带着些许湿意……   好吧,幽若不争气地吞了吞口水,她承认迹部稹不只几分姿色而已。   顺着地毯上水渍的痕迹,果然书房是连着迹部稹的卧室,此刻,书房右侧雕刻精美的木门正打开着,很明显,刚才迹部稹在洗澡,突然听到响声,所以才出现地这么突然。   嘈杂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表明来人的众多。幽若讽刺地勾了勾嘴角,迹部稹,她才是掌控游戏的主导权的一方,既然观众到场了,那就action吧。   众人立刻循赶到声源,也就是案发现场——书房,松本管家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众人不禁为眼前的场景惊住了,幽若透明白皙的容颜此刻苍白如纸,颤抖的身子摇摇欲坠,那神情含着委屈夹杂着焦急与受伤,浓密的睫毛上头还沾着湿湿的泪珠,明亮的双眼此刻泪水涟涟,却强撑着不让它落下,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松本管家,什么时候迹部家的规矩改了,都不通知我一声,嗯?”不带起伏的冷酷嗓音透着主人淡淡的不悦与责问。   “大家都是因为听到叫声赶过来的,怕出什么事了,所以没等您允许就进来了,真的很抱歉。”不卑不亢地回答,松本管家神色自若地应对着来自主人的责问。   “对不起,真的,我敲门了,可是一直没有人应,我就推门进来了,我怕您找我有什么急事。”   幽若慌乱的声音急急地响起,插进两人的对话之中。天时地利人和,她等的就是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再解释,才能显示她的弱小她的清白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深怕在场的人不相信,幽若看向一旁的松本管家,水漾漾的大眼,显示着她的无辜与无措,。   “我可以作证,是您让佣人通知夫人来书房见您的,而且许多佣人也可以证明,夫人是才回来没有休息就直接进书房了。可能您正在沐浴,所以没听到敲门声吧。”松本管家不疾不徐地解释着。   幽若忙不迭地点头,以示无辜。   她刚才真的是太大意了,一心琢磨着怎么对付迹部稹,居然真的忘了敲门。不过,在心底扬起一抹笑容,哼,她就是没敲门又怎样。   松本管家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幽若,叹了叹气,这可怜的女孩子真的是被吓着了,无意中碰到她的右手,惹得她低呼出声。   “松本管家,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幽若飞快地撇了一眼冷眼旁观的男人,不自在地冲松本管家笑了笑,赶紧拉了拉衣袖,试图盖住又红又肿的手腕。   只是,任谁都看的出这笑容有多勉强。   那几乎不含任何希望的神情,怔住了围观的下人,不论什么委屈,她都不能诉说出口,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这就是豪门里的悲喜剧,不是吗。在迹部家服侍多年,这种事情明明是司空惯见了,可是他们此刻的心头确实沉甸甸的。   这,看着原本瘦小的手腕此刻肿的跟馒头一样,松本管家也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他是看着眼前的男人长大的,看他一步一步地从青涩的少年蜕变成手段狠辣的商人,早知道他是不甘愿任人摆布的,再怎么不愿,也不能对自己的妻子下这么狠的手啊。   “快,快打电话叫井泽医生过来。”松本管家不顾迹部稹阴沉的脸色,扶起幽若离开。   “松本管家,不用麻烦了,真的……”柔柔的抗议声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不见。   迹部稹盯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黑凤翎般的睫毛垂着,遮盖着了清冷却璀璨的双眸。   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他见多了,妄想撒旦怜香惜玉,真是愚蠢。   但是,幸村幽若明明被冤枉了受了委屈,却也强忍泪水,他倒是第一次看到放弃这项天生利器的女人呢,在他的视线下明明吓的颤抖,却努力想维护尊严,是想证明弱者也有尊严吗?   迹部稹不屑地扬了扬嘴角,不过,这样知本分的人,幸村幽若,她通过考验了,他想,他可以承认迹部幽若这个名字。   第二十一章   “还好只是脱臼,不是骨折,没什么大问题,不用打石膏,但要注意这段时间不要给手太大的压力,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保养,不然万一以后习惯性脱臼,就麻烦了。”井泽医生一边用纱布给幽若包扎着手腕,一边仔细地叮嘱道。   迹部稹浓密的剑眉微微一挑,冷漠的目光扫过众人射向幽若,引得她又一阵颤抖,这个女人运气不错,居然只是脱臼了。连一些强壮的男子在他的手下,也得骨折。看来刚才她的跌倒倒是恰到好处。   “井泽医生,真是太麻烦您了,”松本管家感激地说道,一边示意佣人带井泽医生出去。   “等一下,井泽医生”幽若叫住快要离开的家庭医生,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身上,使得她紧张地搓了搓手指。   “夫人,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松本管家慈祥的目光无声地鼓励着她。   “不是,我没有不舒服,多谢松本管家关心了,”张嘴欲言,还是没能说出口,似乎十分难以启齿,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两排扇般的睫毛跟着一上一下,在脸上投下一道道淡淡的阴影,使得柔弱的秀颜更加惹人怜爱。   “对不起,如果井泽医生不介意的话,我刚才好像打到迹部君的肚子了,所以,能不能请井泽医生……”幽若怯怯地笑着,一张精致的小脸此刻泛着尴尬与羞赧的红潮。   众人一头雾水,就是再怎么娇生惯养,一个男人被一个瓷娃娃无意中撞到,也不会受伤吧,可能连痛的感觉都没有吧,只能说他们的女主人果然是太善良了……   在幽若湿漉漉的眼睛一脸期待的表情下,井泽医生觉得自己若是打击地说她的关心多余,简直就是太残忍了。   只能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立在门口当门神的迹部稹。   “不必了,我没事。”迹部稹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该死的,他的腹部到现在还隐隐作痛,肯定淤青了。   被一个风一吹就会倒的女人打到痛,这么耻辱的事情还要他在众人面前呈现?   想到此,迹部稹周身阴郁的气息更加浓厚,不禁让人退避三舍。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居然无意中,”在迹部稹愈加阴沉的目光中,幽若不禁瑟缩着身子,但还是把话说完了,“还是让井泽医生看看吧,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   迹部稹银色的双眸此时凝聚着风暴,谁让这个女人这么多事的,被礼仪课程荼毒了脑子吗,一幅难以启齿的模样,存心让人误会吗。   迹部稹冷着一张俊颜,对走进的井泽医生努力想表现出原本的涵养和风度,可惜未果。   后遗症?不就打到腹部,有这么夸张吗,难道……   众人不禁思绪万千,拓展思路,再联想到夫人刚才这么羞于启齿一幅难言之隐的表情。   腹部啊,众人的目光不禁慢慢地下移……一致觉得,对于虽然已婚却实质仍处于未婚生理状况的夫人来说,确实是挺难为情的。而他们的主人肯定是在恼羞成怒,至于原因,有哪个男人被打到那里,能不怒呢。   越推理越觉得对,不然主人为什么不让井泽医生看呢,众人的表情不禁色彩缤纷起来。   至于井泽医生,此刻顶着阴森森的目光压力,不禁叫苦连天,看来他无意中踩到迹部家主的地雷了,也是,这么丢脸的事情,迹部家主确实不能让他知道的,打定主意,立刻拿着药箱,迫不及待地告辞离开,那速度,不由地让人望门兴叹,果然有压力才有动力啊。   迹部稹在商场上无往不胜,是因为他在谈判过程中,能轻易看穿对手身心状况,巧妙识破对手的弱点和心理状态,进而趁胜追击。   现在,迹部稹冷冷地扫视着脸色各异,仿佛打翻了调色盘一般五彩缤纷的表情的佣人,他们一丝的脸部肌肉的牵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凡是被他视线扫过的人都不由地小心翼翼地垂下脑袋,深怕一不小心沦为泄愤的牺牲品。   该死的,难道要他跟他们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想到此,迹部稹冰冷的眼刀更是无情地射向他们,然后,转身华丽地离开。   强势,霸道,冷漠而不择手段,高高在上,习惯掌控一切以及俯瞰一切。却无端地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令人沉醉。   这种男人对女人往往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但是当他眼中的蝼蚁是自己时,这种感觉,她真的很讨厌呢。   幽若秀丽的眉毛微挑,晶亮的黑眸带着一丝邪气,男人不过是消遣的东西没什么了不起。   不过这样的游戏,这样的对手,才值得她认真,不是吗。   第二十二章   蔚蓝的天空被晨曦微露的朝阳渲染地金黄一片,一朵朵云彩在春风的吹拂下变幻着身姿,清晨氤氲的薄雾昭示着美好的一天的开始。   东京,迹部摩天大楼。   凯尔一边迅速地浏览着今天的事务安排,一边递上等待签阅的文件,急急地跟着迹部稹走进办公室。   “总裁,这是德国分公司上个季度的利润报表,总的来说,比上个季度上涨了2个百分点,还有,10点钟的会议……”   忽然一顿,凯尔赶紧收住往前的趋势站定,看向一脸肃然的总裁。   “有人进来过,”突然停下的迹部稹,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办公室,肯定地说道。   什么?难道门被人撬开了?凯尔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门锁,完好无损啊。   疑惑地看向自家的上司,他正笑地一脸寒意,眼梢结冰。   顺着他的视线,凯尔看过去,那是,那是白菊花?   精致的小玻璃瓶里面插着一朵娇小玲珑的白菊花,正在清水中从容地绽放着。   可是,这是谁送的?   “总裁啊,这可能是哪个女职员给您换的吧,这么大的办公室放上花,也挺清新的哦,”在迹部稹越来越阴沉的视线下,凯尔更加紧张了努力地打哈哈,“而且,菊花茶还具有清肝明目,降火散热的……”   被这么寒光毕露的视线扫描着,凯尔欲哭无泪,总裁肯定知道的,白菊花在中国是用来送葬的,可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送上死亡之花来触总裁眉头啊。   “凯尔,查一下,有没有少什么资料或文件,”淡淡地吩咐着凯尔,迹部稹站在明亮宽敞的落地窗前,揽尽东京的繁华。   “是的,”凯尔恭恭敬敬地接下命令,不管在多么被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总裁永远都是冷静自持的。   十分钟后,   “总裁,我看过电梯与办公室的监控了,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总裁,没有发现丢失什么文件,但是若是对方拷贝了……”凯尔忧虑重重地提出自己的顾虑。   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迹部稹丝毫不担心万一文件被拷贝了会给迹部集团造成无可挽回的灾难。   迹部集团东京的总部大楼,保全措施的严密程度毫不夸张地说可谓是滴水不漏。位于顶楼的总裁办公室更是只有专用的电梯才能到达,平时普通员工根本上不了这层楼。更别提顶楼还设置了全球最顶尖严密的保全系统,而且要进入他的办公室需要特定的卡,而这唯一的一张卡在他手上。   那到底是谁有本事闯进来,还能轻轻松松地全身而退?   答案昭然若揭了,不是吗。   这个人能躲过监控,视他的保全系统如无物,必定有着精湛的电脑技术,甚至是黑客攻击技术。   不在乎任何机密文件档案,但行事却是这么张扬挑衅,看来这个人都跟着自己来到日本了,亦或是他本来就在日本呢?   “上次是鲤鱼,这次是白菊花,看来这个人对中国文化情有独钟啊,”迹部稹笑得一脸深意,谁说毫无头绪的,这不线索就自己送上门了,这个人在日本居住,精通中国文化或者可能就是中国人,拼图的轮廓已经出现了,那么接下来……   “总裁,你看,这是什么?”凯尔对着自己刚打开的文件向他示意道,翻开桌上放着的一叠文件,果然都被涂鸦了。   在文件右下角的留白处,本该是迹部稹签字的地方,此刻出现了一个圆圆的小脸,还顽皮地吐着舌头,娇俏可爱的笑脸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犹如向他们宣战一般。   “凯尔,你说说你的看法,”推了推眼镜,凯尔凝思片刻。   “总裁,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个女人,若是男人的话,即便是画一张笑脸,也就一个圆圈,再三笔就够了,不太可能会画上俏皮的吐着舌头的。”凯尔冷静地分析着,作为迹部稹的执行特助,他自然也是心思缜密的人。   “没错,我们很容易陷入思维误区,总以为如此胆大妄为的黑客会是男人,现在,我们应该拓展思路了,女人也很有可能。”酣醇悦耳的嗓音,迹部稹看向凯尔的目光带着淡淡的赞赏。   “还有,你仔细观察这个圆弧的落笔与收笔处。”迹部稹伸出修长的食指点点文件上的笑脸。   “对啊,总裁,如果是惯用右手的人,一般人画圆的时候,应该习惯从左上角开始画的,而这几个笑脸的圆,都是从右上角开始落笔的,圆圈都是在右上角闭合的。所以说,这很有可能是个左撇子,当然不排除他故意用左手的可能。”凯尔惊喜地述说着自己的发现。   “没错,这个人有可能是左撇子,但是你看他的下笔并不是很顺,而且有些断笔,所以故意用左手,或者右手受伤而不得不用左手的可能性更高些。”   迹部稹审视着这个笑脸,顽皮地冲着他吐着舌头,那俏皮灵动似乎能跃出纸张,透过薄薄地纸张,他仿佛能看到一个狡黠乖张的少女。   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摩挲着一张张笑脸,这么多年,内心深处首次搅动着难以明喻的悸动。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畔,再慢慢地覆上那笑脸……   这场游戏,他才是狩猎者!   第二十三章   柔和的灯光下,美酒佳肴,俊美的男主人,温柔婉约的女主人,华丽张扬的小少爷,还有一群帅气可爱朝气蓬勃的少年们共进晚餐,乍一看,这是一幅多么和谐温馨的画面啊。   可是,现场的空气很糟,流动的空气仿佛停滞了,带给人逼迫而来的窒息感。在场的佣人都暗自叫苦不迭,本来大家族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可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众人却发现,今天这顿饭着实地诡异啊。   首先,一向张扬华丽的少爷竟然面无表情,周身的光圈都黯淡了许多。   什么?你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持久放电后,要适当缓缓充电?   拜托,他们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他们的小少爷可是365天光辉不灭的。   这还不严重吗,这好比太阳不发光,水仙不开花,孔雀不开屏了,你说,这严不严重。   还有,少爷的朋友们,瞧,连一向活力四射的向日少爷,今天都耷拉着脑袋,憔悴地垂着一张小脸,多让人心揪啊……   其他少爷们也都是精神萎靡啊。   至于夫人,一些上了年纪的佣人都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哎呦,真是造孽啊。她正左手拿勺子,一口一口慢慢地往嘴里送。即便右手不便,可仍是不怨不闹不荠不求的温润如水。低敛眉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在晶莹剔透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但偶尔的略一抬头,却不会让人错过那黑眸中的些许寂寥,让人忍不住心软地想为她抚去那忧伤。   至于许久不在本家出现的老爷,众人更是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打了个寒颤,察言观色揣摩上意是他们的生存手段,可是有些人的想法是不是他们能够随便猜测的,一如迹部稹。   幽若神情寂寥漫不经心地舀着碗里的饭,还是松本管家考虑周到,特地吩咐厨房为她准备了韩式泡饭,不然对着这一桌的海产,干贝蛤蜊鲍鱼,她真的会食不下咽,日本的生鱼片她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   这就是她跟“丈夫”、“儿子”的第一顿团圆饭啊。   幽若感慨着,连一向不遗余力地发光发热的“儿子”,此刻都是黯然无光。   不由地在心底叹了叹气,看来今天精市在友谊赛上没少招呼他,不过迹部景吾这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不像是个输不起的人啊,看来精市的怨念真的很深啊,父债子偿啊。   还有那虽然一直不发一语,却仍有着强烈的存在感的迹部稹。   幽若不由地重重地咬着口中的勺子,带着不叫人察觉出的恨意。   一而再再二三地被人挑衅,就算不气急败坏大发雷霆,颜面受损也要阴翳一阵子吧。可是迹部稹面上却仍是一派平静,情绪绝不外露,外人根本无法窥视一二。   若不是她肯定他刚从公司回来,她还真的会以为他没看到她的杰作呢。   “你惯用左手?”酣醇悦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寂的氛围,许是朦胧的灯光的作用,甚至让人产生了冷漠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温和的错觉……   问者有心,听者更有意。   迹部稹的话却仿佛一颗小石子投入幽若的心湖,虽然石子小的微不足道,但是一字一句,却在她心中荡起阵阵涟漪。   本该是疑问的语气,却意外地透着一丝肯定。虽然不知道迹部稹的用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迹部稹绝不是为了跟她拉家常而无心问的,更不是灯光美气氛佳而为了拉近彼此的关系。   这个男人,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动作甚至于每一个眼神,都有着算计。   “左手当然不如右手灵活,但左手拿勺子的话,却是没问题的。”仍是温柔有礼地回答着,仿佛她右手的不便跟眼前这男人无关,但那有意无意闪躲着的眼神,好不哀怨,好不哀愁,着实惹人怜惜。   “是吗,”听到这暗藏玄机的话语,迹部稹唇角缓缓地绽放了一抹笑意,虽然一闪而逝,在场的人却没有错过。“只吃泡饭会很会很没胃口吧,还是吃点菜吧,让人再拿副筷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刻意的讨好会让人心生嫌弃,但是由迹部稹做来,不必刻意放低姿态,仅是一句话就能收服人心。   幽若在心底嗤笑不已,迹部稹此刻突然提及她的左手是什么用意,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想让自己用筷子,既然这样,贤良的她当然无条件地满足自己丈夫的意愿咯。   幽若脑袋一边飞快地运转着,面上却仍是带着一抹羞涩温柔的笑容。   “谢谢,”羞涩地朝迹部稹点头道谢,白皙嫩滑的脸庞更是娇羞地飘起两朵红云,醉人的春瞳更是水光潋滟柔情似水。   幽若左手拿起筷子,略显笨拙地往自己碗里夹菜。虽然不如左撇子的顺手,但大家都明了,比起一般人她的左手还是相当灵活了。   中国人说,露丑不如藏拙。   但此刻,迹部稹既然费尽心思地想看她的左手,那她总不能太藏拙吧,毕竟这个人是她的“天”她的丈夫啊,以丈夫的意志为她的最高行动指南,这才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望着迹部稹完美的脸部轮廓,幽若笑得更加温柔可人,迹部稹总不可能神通广大到就凭她随性而画的几张笑脸,就断定画的人是左撇子吧。   左撇子!   脑海内突然亮光一闪,幽若脸上的笑容不禁僵住了几秒,一再的得手让她失掉了必要的谨小慎微。果然,那几张画蛇添足的笑脸惹事了,她怎么就忘了,一般情况下,左手画圆跟右手画圆的起笔方向是不同的。   只要有心,自然会发现端倪。   “我听管家说,你似乎很钟情中国菜,那对中国文化必然也有所涉猎吧。”迹部稹微眯着狭长的凤眼,似乎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反常的行为在众人心中引起的轩然□。   如果说刚才只是猜测,现在,幽若是真的百分百可以肯定,迹部稹铁定在试探自己了。   幽若相信,迹部稹的高傲,绝不容许自己被当做猎物。为什么敢这么笃定,因为她自己也是这种人,习惯了掌握,习惯了狩猎的人,最痛恨的恰恰就是被别人当做猎物。   第二十四章   “我听管家说,你似乎很钟情中国菜,那对中国文化必然也有所涉猎吧。”迹部稹微眯着狭长的凤眼,似乎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反常的行为在众人心中引起的轩然□。   如果说刚才只是猜测,现在,幽若是真的百分百可以肯定,迹部稹铁定在试探自己了。   幽若相信,迹部稹的高傲,绝不容许自己被当做猎物。为什么敢这么笃定,因为她自己也是这种人,习惯了掌握,习惯了狩猎的人,最痛恨的恰恰就是被别人当做猎物。   “劳烦您费心了,我是挺喜爱中国菜的,色香味俱全不是吗。不过若是说到中国文化,那恐怕真的让您见笑了,我知道的那些恐怕连皮毛都不算呢,”幽若噙着淡淡的笑容,得体地回答到。   幽若仍一口一口慢悠悠地往嘴里送着饭。明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入迹部稹的语言陷阱,但她却不得不毫不犹豫地一脚踏入,略微的犹豫停顿就会被精明的猎人察觉,尤其是在迹部稹的视线像X光一样扫描着自己的神情。   其实只要幽若否认,虽不能完全打消迹部稹的怀疑,但起码能减少他接二连三的试探。但坏就坏在,忍足侑士他们几个上次在餐桌上都听到她卖弄过中文,如果自己此番否认,那可就此消彼长,迹部稹不怀疑了,反倒引起了忍足侑士跟迹部景吾的怀疑,即便他们不清楚个中详情,但他们可都是人精啊。   “是吗,”迹部稹不置可否地应着,酣醇魅惑的声音生生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我吃好了,”优雅地放下手中的餐具,迹部稹起身离开餐桌。   换做在以前,迹部稹相信自己绝不可能将目光施舍给一个循规蹈矩地近乎呆板的女人,即使那个女人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若不是仔细观察,幸村幽若可能真的如她所表现的那样,温顺乖巧,一尊完美精致但却没有灵魂的洋娃娃,像被下了指令一般,一问一答,别人问什么就只答什么。但,相对地,这种做法也相当地高明,她避重就轻的答话,话不多却是点到为止,起码说多错多的错误不会犯。   微微上扬的薄唇,昭示着迹部稹难得的好心情。他的妻子,到底是一只纯良的小兔,还是一只披着兔皮的小狐狸呢,他试目以待。   不过,这并不重要,不管是兔子还是狐狸,他都是最好的猎人!   “我也吃好了,你们继续。”迹部稹离席后,幽若也朝在座的少年们微微颔首,优雅地起身离开。   清丽的声线,仿佛山涧的清淙泉水,一声一声,沁人心脾,带着从未有过的好心情。   临走时迹部稹投向她的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其他人可能没注意,但幽若自然没有错过。当然,也可以说是迹部稹有意不让她错过。不管是试探也好,激将也罢,这激地她全身不安分的细胞都活跃起来了,棋逢对手,这才有趣,不是吗。   留下几个爱思考的少年,沉默地望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刚才哪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几句寓意颇深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现在这又是春天,又是晨的,当然不能辜负这明媚的大好时光,幽若早早地起床了,身为女主人,自然不用她洗手作羹汤,所以她的任务就是优雅地静坐着,等待她的“丈夫”、“儿子”一起吃早餐咯。   多么温馨的画面啊。   “这么早?”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系着宝石蓝的领带。都说人靠衣装,可眼前这人硬是把黑色的衣服穿出了霸气。   “您早,”幽若赶紧起身九十度的鞠躬,“这可是,我们一家人的第一顿早饭,”适当得体的微笑,完全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恭敬,完美的无懈可击。   “坐下吧。”迹部稹略一颔首,理所当然地接受幽若的大礼问候。   看着坐下的某人,幽若忍不住噙着一抹淡笑,黑亮的双眸更是藏不住那点点笑意。   再看一眼放在自己眼前的橙汁,幽若的笑意不禁更浓了,一双翦翦水眸更是潋滟迷人,不禁想起了昨晚美妙的小插曲……   昨晚她想下楼倒水时, 却意外地发现了一只可爱的绵羊横躺在楼梯口,睡到香甜,白皙的双颊更是闷的粉红。   硬生生地忍住将双手伸过去蹂躏那粉嫩的双颊的冲动,幽若优雅地准备视而不见地迈过去。   原本睡地昏天黑地涎着口水的少年却突然窜起,直往她身上靠。一边还喃喃着“好香,好好闻”。   趁着无人注意,她十八般武艺齐上阵,才把他弄醒。   少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睡眼惺忪地喃喃不清:“啊哦……我见过你,嗯~你的味道很好闻,我很喜欢,好困啊……”   一边垂着脑袋,一边以幽若为圆心做着圆心运动,脚下踉跄却不会摔倒。   “我喜欢你的味道,哦,还有一个人也喜欢嘻嘻,部长的爸爸,他也喜欢,慈郎看到了哦,他还拿走了你喝过的杯子呢,贪吃,他要偷喝你的橙汁,用手帕……呼……呼……”   幽若看着又睡死过去的少年,晶亮的黑眸意外地透着七分冷意,三分邪魅。   但从芥川慈郎颠前倒后,词不达意的话语中,可推断,最早离席的迹部稹,却又趁没人时用手帕包走她喝过的杯子。   幽若抿了抿绯色的薄唇,她可不觉得迹部稹真的会对她喝的橙汁感兴趣,更别提他还纤尊降贵地收藏。   一个她碰过的杯子,有什么?   而且他还用手帕包走,是为了不破坏她留下的痕迹吗?   指纹?DNA?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迹部稹,难道她会这么蠢在现场留下指纹给你比对?你所掌握的,不过是她要你掌握的而已。迹部稹,你,始终慢她一步啊!   “凯尔,比对结果出来了吗?”迹部稹仍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文件,仿佛刚刚的问题不是出自他口。   “总裁,杯子上的指纹很清晰,但办公室的玻璃瓶上采不到指纹。”凯尔恭恭敬敬地站在办公桌旁,尽责地报告着调查结果。   迹部稹抬头撇了他一眼又重新关注手中的文件。但一个眼神,充分让凯尔了解到了自家上司对这个简略的结果不满。   “总裁,事实上小玻璃瓶上很干净,没有任何指纹的痕迹,所以很有可能是被人擦拭了。”   迹部稹冷漠地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个人既然敢明目张胆理所当然地留下挑衅的物品,自然是考虑周详做好万无一失的计划,又怎么可能大意到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就这文件上的笑脸,会留下自己的笔迹,恐怕是他得意忘形后临时起意的。   第二十五章   在日本,能在迹部集团工作的自然都是在外绝对独当一面的精英,他们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备受褒奖。   可是,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却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触怒龙颜。   这个男人仿佛注定就是让别人自惭形秽的,不必刻意,举手投足间尽是上位者的霸气。   迹部稹,一个在日本无人敢攫其锋芒,触其逆鳞的名字。   “中国的市场是个有着极大潜力的市场,它的背后有着无法想象的庞大购买力……上一主题的设计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所以这次要再接再厉……牡丹太过雍容华贵,普通百姓必然穿不出所要的效果,所以我们的春装第二篇的主题是菊花,或娇小玲珑,或含苞待放,正是人淡如菊,清新雅致……”   设计部的部长对着投影仪滔滔不绝,他相信反季节的菊花必定让这次的春装耳目一新,风靡一时。   静,很静,偌大的会议室安静地仿佛没有别人的呼吸声,只有设计部经理高亢的声音逐渐转弱转弱,直至呐呐声最终连这唯一的声音也消失了。   对着投影仪详细地介绍自己精心准备的企划的设计部部长,不再是一副激情澎湃指点江山状,终于意识到了室内的气氛不对,这虽然是春寒料峭,可这室内的温度起码比室外低了十几摄氏度吧,难道总裁对他的方案不满意?   不是吧,想到此,设计部经理不由地冷汗涔涔。   “怎么不继续说了?嗯……”没有刻意的责问,但一开口的话语确实字字冰玑啊,寒冰料峭啊。   “倒多亏了井下部长,让我也对中国文化长了点见识……”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随意地扫了眼在投影仪前瑟瑟发抖的人。   清脆的敲击声,一声一声仿佛揪着众人的心。如果说原本的心已提至嗓子眼,此刻却是随着敲击声忽上忽下,考验着众人脆弱的神经。   这个男人,不必刻意地展示怒气,一个眼神就不怒自威,让人不由地臣服。   迹部稹从来不给多余的选项:臣服,没有多余的选择。   坐在迹部稹右手边记录的凯尔,众人强烈求救的视线使得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笔,设计部部长的目光更是殷切地让他头皮发麻。   可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不是他不顾同事之谊,见死不救,实在是,他此刻开口绝对是引火上升的不智之举,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能他们多担待了。谁让他运气这么背踩到总裁的痛处啊,又是中国文化,又是菊花的,还嫌卖弄的不够多啊。   镇定地推了推眼镜,凯尔手中仍是飞快地书写着,心里却不由地在腹诽:以他多年常伴君王侧的经验,从来没遇到过挫折的总裁,被人提及痛处,此刻绝对是恼羞成怒了。   对于如何应付发怒的总裁,他经验丰富地绝对可以应付自如;但,如果是应付恼羞成怒的男人,恕他无能为力了。   井下部长啊,你研究中国文化为什么就不研究彻底一点啊,难道没听过这句话啊,惟小人与恼羞成怒的男人难养也。   “井下部长,重新做一份企划,明天早上放我桌上。”迹部稹冷冷了瞥了一眼仍兀自发抖的设计部,公私分明他还是知道的,不能错过中国这块大蛋糕,但不代表他可以忍受菊花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企划中。   “东京机场这周的运营情况如何?”解决东京机场事件的后遗症,才是他回日本的主要目的。   “总裁,这周机场的乘坐率……”顶着那无形的压力,报告的人相信,只有自己的报告不如君意,伴君如伴虎啊,那下场……   想到此,不禁泪眼惺忪地望向井下部长,部长啊,终于步你后尘与你作伴了啊,你不孤单了。   咬了咬牙关,只能受死了,冲口而出“乘坐率不到上周的60%。”   “是吗。凯尔,你说。”那冷漠的声音,阴沉的视线仿佛来自地狱,一刀一刀地凌迟着众人。   优雅地起身,朝迹部稹欠了欠身,凯尔走向投影仪说明自己的调查结果。   “虽然看似井泽挟持人质事件告一段落,但网络上却仍是余波阵阵。有65%的网友表示不信任或质疑东京机场的保全系统;20%的网友表示宁愿绕路选择关西机场登机;而有96%的网友表示,对被挟持的女子的现状很关注,质疑我们集团对受害者的事后补偿是否到位……”凯尔变换着投影仪上的数据,温柔的声线不疾不徐从容不迫地介绍着。   “嗯,凯尔你下来吧,那公关部的策划呢?”迹部稹满意地朝着自己的御用机要住手略微颔首。   被点名的公关部经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视死忽如归地踏上了演讲台的不归路。   “我认为,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此次挟持人质事件带给迹部集团的是一个严重的公关危机……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96%的网友都表示关注受害女子的现状,我们要想消除大众的不信任心理,就得从该名女子入手。”   咳咳,凯尔虚握拳头放在嘴边干咳,打断公关部经理的滔滔不绝,无奈地摇摇了头,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可惜,任凭他怎么使眼色,正为自己完美的企划激动的公关部经理压根收不到他的颜色。   “如果只是单纯地请该名女子,召开一个简单的新闻发布会,那影响能有多大?电台新闻中匆匆提及的一句话?报纸上一登而过的一段话?那绝对不能起到深刻广泛的影响……   所以我们公关部觉得,让这个女子为我们机场拍一个广告,大街小巷的广告牌,电视黄金时段的重复播报,才能达到广而告之的效果。那优雅淡然的笑容,即便受胁迫,却仍是高贵得体,怪不得能惹得众多网友牵挂呢,绝对上镜啊。   受害者都反而为我们做代言,既打消了民众的不信任,又为机场做了宣传,一个全新的安全的温馨的东京机场……”   这一刻,会议室的温度跌倒冰点,空气凝结。   凯尔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位身先士卒的公关部牛人,连手中的笔掉了都不自知。连受害者身份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么侃侃而谈,而且还天花乱坠的。该夸他勇气可嘉吗?摇了摇头,他宁愿相信这位仁兄是活得不耐烦厌世了。   凯尔忍住抚额的冲动,斜光观察着BOSS的脸色。   第二十六章   一个利落的急转,黑色保时捷地位超然地稳稳停在迹部集团宽敞的大门出口,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保安们举步上前欲予以制止,不管是谁,也不论地位有多特殊,迹部集团的大门可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停车的。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司机赶紧小跑着恭敬地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一双纤细白皙匀称毫无假疵的小腿率先露在众人眼前,艳丽的红色高跟皮鞋恍惚了众人的眼,那张扬耀眼的颜色,教人无法移开目光。   只见车内的女子略一低头,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出随风轻舞,占据了围观的众人的视线。   视线随着出了房车的女子移动,这一看,不由惹得众人一阵吸气,低呼。   精致无暇的五官,巴掌般大的小脸晶莹剔透,因着众人黏在身上的灼人视线而透着淡淡的蔷薇色的脸颊,更是衬托了她如鲜花般的娇嫩羸弱,也意外地平添了几许风情。   优雅得体地步出高级房车,幽若朝司机略一颔首示意他先回去。优雅地站定,环顾一圈,围观的都是保安和柜台服务小姐,讶异的眼神毫无掩饰地表明对她身份的疑惑。   好啊,迹部稹明知道她第一次来公司,居然连个引她上楼的人都没用,不用说,肯定更没有跟服务台的人说允许她上楼了,是啊,这种小事哪值得他大总裁上心啊;   迹部稹这是准备给她一个下马威吗,也许最好还是她被门卫拦下挡在外面是不是,好借此羞辱她?   迷人的黑瞳中一闪而过的怒气快的让人捉摸不到:这是在警告她不要拿娇?所以,她可以大胆的猜测迹部稹等下肯定是有事相求咯?   幽若高傲地抬起小巧的下巴,迹部稹,这点小把戏就能难住她了,做梦吧。   临走时投向他们的一瞥,晶亮的黑瞳透着高高在上的傲气,但一闪而过的羞涩更是不由地让人会心一笑,婉转流露的笑容,高贵中却透着稚嫩。   众人本也都是心高气傲的人,虽然做着基层工作,但在迹部集团工作也算是金饭碗了,不是谁都敢随便给他们脸色看的。但这个少女的高傲却不会让人心生嫌恶,众人也不由地忘了阻止,眼睁睁地看着她旁若无人地迈进大楼。   “她到底是谁啊?”柜台服务小姐不由地喃喃出声,美丽柔弱的脸庞叫女人都恍然地失了心神。   “好美啊,美的跟仙女似的……”一句感慨惹得众人点头附和。   “好面熟啊,在哪里见到过呢?”抓耳挠腮,苦思不得。   “啊,我知道了,就是那个,那个啊!!!”有人惊呼出声,高亢的声音仿佛发现了什么奇迹。   “到底哪个啊?”不耐烦的大重奏响起。   “就是机场被挟持的那个受害者啊!”   “是哦,这样近距离看,果然比那时还要美丽几倍啊!”   “作孽啊,这么柔弱的女子居然惨遭疯子的毒手,万幸没事啊~”一声真心的感叹,引得众人不住地附和。   “不过,她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啊?”众人疑惑地望向柳腰款摆的背影,一头雾水。   幽若噙着淡然的笑容,款摆柳腰,姿态优雅地缓缓步入迹部集团的摩天大楼。   不费吹灰之力。迹部稹,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你的保全系统脆弱地多么不堪一击吧。   幽若邪魅的一笑,身后那些人嘈杂的窃窃私语自然一字不落地传入她的耳朵。   她是来做什么的?   眨了眨黑凤翎般的长睫毛,其实她自己也很想知道呢。半个小时前,迹部稹大爷来电急召,宣她到他的办公室觐见。   抿了抿玫瑰色的红唇,幽若眼底的笑意更深:很让人意外,也很让人期待,不是吗。   自然而然地走到左侧电梯,准备按下电梯按钮。   突地,柔软无骨的小手不由地一顿,一楼有两部电梯,第一次来这里的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只有左侧的电梯才能直通顶楼!   一阵冷风自衣领灌入,沿着后背直到脊椎骨,惊得一身的寒毛。小心使得万年船啊,不能得意忘形。   幽若在心底轻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智者千虑,这时候出了差错那可真是得剖腹了。   赶紧调整面部表情。   幽若状似疑惑地望着左侧的的豪华电梯,但她的脸部神情和肢体动作,早已充分地将她的想法袒露得一清二楚了:为什么找不到任何的升降按钮,只有一个类似刷卡的沟槽?   不由地在心底嗤笑,这大厅的监控哪个在哪个方向,她早已一清二楚。   幽若不着痕迹地略一侧身,似是无意地面朝着最近的摄像头,好叫监控那头的人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看清她的面部神情。   精致的小脸讶异不已,黑亮的双瞳尽是困惑,叫人看了忍不住为她一解疑虑。   幽若疑惑地将目光从左侧的电梯移至右侧,略一思索,纤纤细指按下右侧电梯的上升按钮。   电梯的门缓缓地打开,果然,只有到27楼的按钮,没有总裁办公室所在的28楼按钮。   对着电梯里的微小摄像头,幽若漾着水意的双眸因为好不掩饰的吃惊而瞠的很大,似乎意识到自己此番所遇到的刁难,尝试着勾出一抹僵硬的嘴角弧线,可惜未果。   呆在狭小的电梯里,幽若不禁思绪万千。   以迹部稹的心思,必然不可能让她这个强塞给她的迹部夫人出现在公司抑或是任何员工面前,更别提给她任何机会在迹部总部指手画脚耀武扬威的机会了。   那么这次是,下马威?试探?   恐怕两者皆有,打着一箭双雕的好算盘吧。   恨恨地在心底盘算着,一箭双雕,就怕你的箭是银样蜡枪头啊,不够利,到时候反被鹰啄啊。   幽若默默地按下了表示着27的圆圈按钮,看着一层一层显示的数字,不由地感叹,只能等下再爬一层楼梯上去了。   迹部稹行事作风乖张狠厉,从不按牌出张,剑走偏锋,是以就连商场老前辈也看不透这个后起之秀,不敢轻易攫其锋芒。   但,就连最亲近的人都猜不透他的想法的迹部稹,最了解他的人恰恰是他的对手。   此刻,迹部稹果然监控室内,观察着幽若的一举一动。   看着电脑屏幕中幽若毫无所觉地困惑于电梯之前,最后不得不按下职工电梯。迹部稹没有丝毫的愧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不放过任何可用的机会,才使得他能够在商场战无不胜。   迹部家的女主人不是这么好当的,不过,这个女人没有通行证居然还能通过保安进入,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迹部稹微眯双眸,银灰色的双眼弥漫着呼啸的怒火。迹部总部的保安是该大清洗了。   直到看到监控画面,电梯里的幽若无措困惑的脸庞,迹部稹的怒火才渐渐平息。   “凯尔,去带这个女人上来。”迹部稹冷漠的声音仿佛他口中的女人只是一个无关的路人甲而已。   “是,”恭敬地略一鞠躬,凯尔退出监控室。   第二十七章   随着叮铃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出现在幽若面前的正是等候已久的凯尔,见到刚踏出电梯的幽若,他立刻礼数周到地朝幽若来了个四十五度的鞠躬。   “夫人,总裁请我带您上去。”温文儒雅的外表,斯文有礼的凯尔不由地让人心生好感。   “你是?”幽若淡淡地撇了一眼随即高傲地旋开了头颅,温柔的嗓音却透着淡淡的疏离,本该询问的语气却带着命令的意味。高人一等的家世使得千金小姐在面对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时,不自觉地端起了架子。   进退得宜,高傲但不失礼。这才是幸村家的小姐,迹部家的女主人。   幽若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迹部稹的得力干将,但此刻理应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她当然得理所应当地表现出应有的疑惑。   “我是总裁的执行特助,您可以叫我凯尔。”仿佛一点也不介意幽若的命令语气,凯尔仍是斯文有礼,就像他原本就知道未曾谋面的迹部幽若就该是这个形象。   跟随迹部稹多年,自是清楚地知道迹部稹对他这个便宜夫人的态度,若是换成有些逢迎拍马的人,此刻必然要踩低捧高来迎合上意,但凯尔却仍是一副彬彬有礼一派斯文的表现。   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片刻,幽若心底对凯尔的评分不由地升高。   是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个知本分的聪明人。聪明人很多,但手高眼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故作聪明的人更多,知进退守本分的聪明人就稀少了。   “那么带路吧。”柔和舒雅的语气,投向凯尔的黑眸沉静地不起一丝波澜。   “夫人,请稍后。”凯尔从灰色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转身朝左侧那部华丽的电梯走去,那里同样有个刷卡的沟槽,将磁卡自上而下轻轻地一滑。   叮当,装帧精美的电梯门应声而开。   “哦,原来如此啊。”空灵轻缓的声音自他的右侧响起,明明是恍然大悟的语气却不带丝毫的情绪波动,连字里行间的起伏似乎都不曾有。   凯尔不禁回首,无暇精致的小脸此刻已然一脸惨白,玫瑰色的上唇翕动着连他所听不到的音节,不,可能主人根本就没打算发出任何音节。   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颤抖吧,凯尔望进那黑白分明的双目,平静柔和的双眸,小心翼翼地掩藏着不叫人发觉的无奈与哀愁,与仿佛认命般的悲凉,凯尔不禁逃避似地避开了那双黑瞳,顾不得什么礼仪,率先迈进了电梯。   有戏。不敢对视她的眼睛啊,是不忍。   幽若不由地在心底得意,有什么比敌方大将的倒戈,更让人心血沸腾呢。迹部稹啊,这可是你自己亲自将爱将送到她的手中啊。   “没想到,原来特定的人才有资格直接上顶楼啊,我没……”   幽若紧随着跟进电梯,望着慢慢阖上的电梯门。睫毛轻颤,投向门上的眼神迷离而又哀怨,幽幽的叹息好不叫人怜惜。   “夫人,其实不能怪总裁,是我忘了夫人是第一次来总部大楼,忘了给您准备电梯的磁卡,真是万分抱歉。”温柔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狭小空间里弥漫着的低沉。   凯尔从来没觉得作为一个杀伐果断的上位者,要想带领集团在诡谲沉浮的商界开辟一番天地,手段狠厉些有什么不对。   试问有哪个商场霸主是靠善良来创造财富的,靠心慈手软来积累财产的?更何况他跟随多年的那个人,不仅仅是霸主,更是是绝对的王者!   所以,他服迹部稹,他敬总裁,同样地他也惧那个冷血撒旦,从无二心。   但,一想到,刚刚那幽幽的叹息,木然的眼神,心底仿佛出现了一个质疑的声音,对待一个弱女子,总裁是不是真的太过了?   “特助,我想,我并没有愚昧到不会分辨,更不需要你的怜悯。”她的家庭她的教育,自有她应有的气节与傲气。   冷冷的嗓音带着些微的颤抖嘶哑,她可以被迹部稹冷落,被大小杂志嘲笑,但是绝不容许外人的怜悯,那样拙劣的说辞,是对她的侮辱。   电梯门一开,幽若首先踏出电梯。仿佛为了提醒着自己的身份,抑或是为了维持她最后的尊严。那优雅的背影,倔强地挺地笔直的后背,努力维护者多年以来属于她的骄傲。   几个眼神婉转流露,恰到好处的语气表达,幽若相信自己已经成功演绎了一个哀愁美丽却又智慧骄傲的豪门少妇形象。   身后那复杂的视线告知着她,她的演技更上一层楼了。   “咦,你不是?”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不容错过的惊喜,一个略微秃顶的中年男子拦住了幽若的去路。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幽若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左胸的名牌上写着,中川泽,公关部经理。   “对,对,你就是那个机场……”幽若无语地看着眼前这傻笑地仿佛少年怀春一般模样的男人。   “没错,我就是机场那个被挟持的人,请问您?”礼貌地略一颔首,幽若接过他的话,主动出击。迹部稹的第二关总不可能是这么个人吧?   “对,对不起,唐突了。”九十度的大鞠躬,不由地让人惊叹他那发福的肚子,这可真伸缩自如的。   “我是公关部的经理,中川泽,没想到总裁真的接受我的企划了,真的请您来了……”公关经理越讲越神采飞扬,眉飞色舞地就差手舞足蹈了。   “企划?”幽若不动声色地适当地表示自己的疑惑。   看来,迹部稹急召她的理由就跟这企划有关?   “对啊,就是……”为美女服务,他义不容辞啊。   “中川经理,您怎么在这里?”温润的声音,凯尔赶上率先离去的幽若,看到的便是两人相谈见欢的场景,不由地一愣,这,可别出什么岔子。   “是特助啊,您怎么也在这啊,我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都不给我透个气,我看总裁那天的脸色,以为没戏了呢,居然柳暗花明,峰回路转,直接连人都给我找好了。”肥头大耳的中川经理更是笑得连脸上的褶子都一颤一颤地,还用胳膊顶了一下凯尔,一幅哥俩好的模样。   “什么同意啊,中川经理,我想您误会了,她……”怪不得公关部越来越不作为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啊,简直没脑子!   不等凯尔话说我,中川经理急忙打断。   “别,千万别谦虚了,人都在这了,我完美的广告企划啊,力挽狂澜,我中川泽的名头就要在公关部打响了。”兀自地沉浸在美好的未来幻想中,对凯尔的眼神示意视而不见。   “凯尔特助,我想在见你们总裁之前,你似乎应该告诉我什么。”柔和的嗓音透着决心,幽若淡淡地望着他。   “其实……”凯尔绞尽脑汁,试图力挽狂澜,总裁就是拉不下颜面请夫人帮忙,才让他领夫人去办公室,准备省略得当、概括有加地说明这件事的,结果,被一活宝给毁了,恼羞成怒的男人,他不想再面对了啊!   “来,我来告诉你,就是那个机场事件的后遗症啊,我们迹部集团真的要劳烦你出面了,就一个广告,那可是我的企划哦……”轻柔的嗓音立刻使得中川经理回神,向美女邀功这种事怎么能让别人占去,一说起他的企划立马又滔滔不绝了。   “那件事啊……”噙着一抹恍然的淡笑,唇齿间慢慢地吐出几个字符。浓密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闪亮的黑瞳,笑意弥深。   迹部稹,算盘打的不错嘛。   幽若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是贵人事忙,已经忘了她的手不巧正伤着,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真的是有心无力咯。   若是不急,就慢慢等着吧,等她的手好。不过,就怕有人等不及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幽若觉得此刻真是遍体通凉,神清气爽啊,连带着看中川经理肥嘟嘟的脸一颤一颤地嘴唇张合,都显得顺眼喜气了。   第二十八章   “夫人,总裁正在办公室等着您,我带您过去吧。”   中川经理真笑得花枝乱颤,努力地试图散发着自己所剩不多的的雄性荷尔蒙,可惜除了一脸交错的褶子更加沟壑纵横,魅力倒是无处窥视,但惊吓着实不小。   交叉分明的条条细纹如蜿蜒的小路,真是条条小道通黄泉啊。   不是他不想做功德造“浮屠”,但对于这么眼巴巴地要所花下鬼的人,有心无力啊。   也罢,好歹也使他少受几刀吧。凯尔不禁无奈地叹了叹气。   挺拔的身形不着痕迹地插入相对站着的两个人中间,挡去了中川经理无限风情的脸。   点了点头,幽若朝着他指的方向轻移莲步。叩,叩,叩,清脆的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地面。   留下身后的中川经理双手作捧心状一脸陶醉地对着那摇曳的身影,那一声声叩击完全地敲开了他沉寂已久的心灵,他完美的女神啊,他保持童子之身就是为了他生命中的女神啊,优雅知性,美丽高贵,妩媚大方……   等等。凯尔为什么叫她夫人?明明看起来不超过二十的少女,哪个混蛋居然敢辣手摧花,对,一定是那个混蛋哄骗纯真的少女踏入狼窟的,要不就是威逼利诱……她的女神啊……   “对了,中川经理。”暮然回首,幽若嫣然一笑,俨然是春风拂面,回眸一笑百媚生。   “我是,我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应着,泪眼朦胧,他的女神啊,果然跟他心灵相通,五百年的擦肩而过竟换来今生的罗敷有夫……   太惨了,真是惨绝人寰,人间悲剧。   不自觉地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地握住那双小手。   执手相望泪眼,竟无语凝烟。   手若柔荑,肤如凝脂,柔软无骨……咦,手指颀长,骨节分明,不信邪地再三确认,不对呀,这手怎么比他的还大啊?   “不知道,中川经理对我这手可还满意?”清雅的嗓音似乎带着一股凉意,凯尔非常温和地看着完全陷入脑内小剧场的某人。   中川经理一点一点机械地抬起头,那温润的俊脸依旧,只是印堂发黑,不由地打了个哆嗦,他居然调戏总裁座下首席红人,可以预见他未来的日子是一片黑暗啊。   强忍着一身的疙瘩,优雅地抽回自己的手,凯尔拿出手帕细细地擦拭着,中川泽冲上来的时候,明明想握住夫人的手的,后来怎么会变成握住自己的手了呢。   好像是夫人那时候正抬手撩了一下头发,正巧手肘轻轻地碰了一下他准备伸出来护着的手,力的作用正好将他的手向前推了一下,然后就浑浑噩噩地被握住了……   还好,心下庆幸,夫人的清白护住了,至于他自己的清白?就算他牺牲小我吧。   “对了,想起来,我好想还没有自我介绍,真是太失礼了。”对中川经理来说,这无异于天籁之音仿佛春回大地了。   “我是迹部幽若,请多多指教。”优雅地略微颔首,带着完美的微笑,幽若转身离开。   幽若真心的欢喜着,迹部集团的员工果然很有趣啊。   迹部稹,这可是你自己引狼入室的,可别怪着她登堂入室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以这中川经理的脱线程度,她担保明天,不,下午,迹部集团的人就都知道迹部夫人的到来了。   “迹部幽若,真是好名字,迹部就是那个混蛋丈夫的……”Nani?迹部?仿佛一桶冰块从头浇下,全身的毛孔都因着这个名字吓的猛地张开,手脚冰冷哆嗦。   “我说中川经理,你就算不学习不看报,好歹也知道迹部这个姓吧。”凯尔看向中川的眼神就像对着他的遗体做最后的告别,摇了摇头无奈地离开。   双目无神地对着那两个离去的背影,谁说他不学习不看报的,其实他起码也说对了一些不是吗,明明就是威逼利诱下才不得不从幸村幽若变成迹部幽若的,那个混蛋,骂错了吗。   呜……他真的骂错了。   如果说中川经理刚才是担心他的未来会黑暗多久,那么现在则是担忧总裁给不给他体验黑暗的机会了……   站在豪华精美的木雕大门外,幽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凯尔淡淡的关心与鼓励的目光下,轻轻叩响了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不带任何语气词,无一不显示着里面之人的强势与不容忤逆。   推门而入,巨大宽敞的透明玻璃落地窗,略微降着的蓝色百叶帘,眼熟的布置令人恍然产生错觉。   家里书房的玻璃落地窗配上深蓝色的窗帘,办公室的玻璃落地窗与蓝色的百叶帘。   蓝色,确实适合冷漠的人,冷心,冷清,最适合迹部稹不过了。   无一不透着迹部稹对落地窗的钟情,毫无疑问,办公室的主人肯定经常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喧哗之都。   一点点细节,却帮她更好地了解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习惯了从高处睥睨众人,如同这冷硬奢华的办公室,不带一丝人气。   幽若安静本分地端坐在沙发一端,双腿并拢略微斜放,两手交叉轻放在膝盖上,优雅高贵。   静静地等待着豪华办公桌的那一头,打从她进门后就没有抬头压根无视她存在的男人。   她浏览过电脑里的迹部集团近今年的几项重大的决策,她对生意场上的事情不精,但单从决策带来的一个个累加的数字足以说明迹部稹的大刀阔斧目光犀利手段独到。   这个男人,张扬高调肆意妄无可厚非,因为他自信到不惧任何阴谋算计,强大到高高在上也不怕被当做靶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那是细枝幼苗,不是参天大树。   奢华的办公室,高档的进口沙发,精美华丽的装饰,但,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却使得这超大的办公室生出冷硬的不带一丝人气的冰冷感觉。   静,静地窒息,偌大的办公室静地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迹部幽若”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地念着这个名字,唇舌相抵,出口的是华丽的咏叹调。   “是,打扰您了。”迅速从沙发上起身,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快速却优雅从容。   双手交叠置前,对着办公桌后面的人优雅地行了鞠躬礼。   “我的员工,已经热情地为你介绍了今天让你来的目的了,不是吗?”不容置疑的声音,可不会真的让人觉得他在称赞按热情的部下。   幽若不着痕迹地看向门边的玻璃,果然,特殊的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却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的一举一动。   “是的,中川经理非常友善热情,不过他并没有透露太多,所以我还是不太清楚,什么广告的……”幽若不疾不徐地柔柔应着,果然看到迹部稹听到广告两个字后,正在签约文件的右手,下笔有力了许多,那力道,恐怕能穿透薄薄的纸张吧。   “那么,看看你面前的这份文件吧,笔在旁边。”不再废话,开门见山,直入主题,迹部稹的语气更是绝对的命令。   茶几上果然放着一份早已备好的文件,幽若认真的翻看着。   中心大意如下:她,迹部幽若,必须配合迹部公司的广告进程,期间配合宣传工作,以达到挽回声誉的效果,并且不得泄露她迹部家主夫人的身份。   八字真言得以概况:履行义务没有权利。   “我不会签的。”柔柔的嗓音向迹部稹诉说着她的坚定。   第二十九章   我不会签的。”柔柔的嗓音向迹部稹诉说着她的坚定。   “哦?”幽若进门后这么久,迹部稹停下手中的笔首次抬头正眼打量着她,带着不可置信和一丝玩味。   出嫁从夫,听从丈夫的命令这才是完美的贤妻良母,没想到今天他居然听到了一个意外的声音。什么搪瓷般的洋娃娃也有自己的思维了,值得他浪费三分钟的时间听一听理由,不是吗。   “能帮上您的忙,作为妻子本不应该拒绝,但是,”柔柔儒软的嗓音,顿了顿,幽若抬起右手臂,宽敞的春装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本该无暇的肌肤,却被手腕处包裹着的纱布破坏了美感。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交代近期不可用手,所以,我很遗憾,让您失望了。”即便自己的丈夫忘了他亲手造成的伤害,幽若仍是好脾气地柔柔地解释着缘由。   “我记得是脱臼吧,无妨。”袖子遮住,看不出什么。下笔不停,迹部稹不甚在意地继续手中的工作。   完美的演员,不管观众的目光是否投向自己,都应该神到、心到、眼到。   听闻这无情的话语,幽若倔强地咬着顿失血色的嘴唇,黑亮的双眼仿若枯井顿时神采。但是,她是名门千金,自有她应有的气节与傲气,想到此幽若不由地挺直了腰杆。   广告名模,当红明星,也许对普通人来说是耀眼之星风光无限,但在上流世家的眼里,尤其是传统的世家看来,也不过是二流戏子,玩玩可以,却绝不可以登堂入室。她的母亲,幸村家主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把她挡在幸村家门外吗。   “您置幸村家于何地呢?”幽若直视那肆意流转的银眸,温柔的嗓音带着从所未有的坚定。   “条件。”迹部稹邪魅的一笑,任何人任何事归根结底也就是门生意而已,既是生意,便没有他迹部稹没有谈不成的。   “您不会以为我的拒绝是为了要价吧,迹部……君。”不染纤尘的笑容消失不见,带着一闪而过的怒气,硬是克制住把即将冲口而出口的迹部稹改成敬称。   仿佛这话对她是极大的侮辱,比让她去抛头露面当二流戏子更让人难堪。   优雅地一蹬腿,起身推开皮椅。迹部稹优雅无比地踱着步子来到幽若身边。身高的差距,让他轻而易举霸气地抓过她小巧光洁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面对自己。   “我想,幸村家应该有教导你应有的礼仪,对待自己的丈夫,现在就算了,明天,不如就我国的跪式礼仪吧,我想你应该能表现出应有的仪态,我很期待。”邪肆的笑容,流光溢彩的银眸明明白白的表露着,他对眼前的人的定位:玩具。   “你,不,请您,移开手好吗?”黑色的眼睛渐渐地弥漫着氤氲的雾气,让那闪着怒气的黑瞳显得不甚分明。   强撑着开口的语句到最后已然是破碎的颤音,柔弱地让铁尺心肠的人也心生不忍。   可惜,迹部稹,无心。   无视那楚楚可怜几欲垂泪的小脸,迹部稹帅气地松开幽若漂亮的下巴,邪气地俯视着她。   “说出你的条件,别等我没耐心,嗯?”机会只有一次,他没有多少耐性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   迹部稹邪气地俯身,霸道地吐着无情的话语,俊美无俦的脸宛如恶魔。   不过,凝视着那羸弱的秀颜,那比平时黑亮倔强不少的眼神,倒是衬得无暇的脸更加流光溢彩了,让他不由地晃神,似曾相识。   面上一脸的困惑,但大脑却已在高速运转。   不染尘埃纯洁可人的小姐可能出身豪门世家,但却绝不可能是高府大院里的庶小姐。顶着私生子的名头,她清楚地知道多少深闺丑陋,恶意陷害接踵而至,没有点心机,怎么能云淡风轻地存活至今呢,怪不得迹部稹认定她在耍手段讲条件了。   既然他认定自己是在拿娇想以此要挟漫天要价,那她就不妨开口谈点条件好了。对迹部稹来说,一个略有心机却总在他控制下的女人总好过一个看似不荠不求云淡风轻却连他都看不清琢磨不透的迹部夫人。   如果趁机可以打消迹部稹的怀疑,何乐而不为啊。   那么,现在就是她展示她那不值得一提的小心机的时候了。   幽若优雅地后退几步,跟迹部稹保持安全距离,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浅笑,   “我的条件是,您要配我回幸村本家,”在那慑人的视线下,幽若不由地挺直了身板,将未完的话说完。   “您可以冷落我无视我,但我只有一个请求,但婚礼过后这么久,您也该去拜访一下爷爷。”   “把合同签了,我不想以后有不必要的麻烦。”以防万一,毕竟有幸村雅子的前车之鉴,那点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他自是不屑,可是,麻烦。   “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幽若慢慢地用左手略显笨拙地在眼前的文件底部,签上自己的名字,迹部幽若。   迹部集团知道她身份的,也就刚才见过的那两人。她相信,既然迹部稹警告她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那么这份文件就不会让第三个人经手,而是由他自己收着。毕竟,让自己的合法妻子签下这种合同,岂不贻笑大方。   这份合同的最大约束力,不过是对她的一个警告吧,一个单方面的约束力,是对她的。   优雅地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满意地看到幽若因左手不便略显凌乱的字迹。女人为什么总是这么愚蠢呢,幸村雅子是这样,幸村幽若也是这样,看望爷爷?恐怕是为争了面子吧。明明可以提出一个更有价值的条件,却是要他陪她回门,迹部夫人的头衔就这么看重吗?   眯起魅惑的凤眼,迹部稹略挑了挑眉,不过,一个略有心计却识时务的女人,比起一个脑袋空空的花瓶,不得不说,幸村幽若比幸村雅子高明太多了。   “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告辞了。”幽若对着迹部稹弯腰九十度的大鞠躬,不住地自我催眠,不气,不气,想象着接下来迹部稹看到她惊心准备的礼物的表情,幽若才觉得腰没那么僵硬了。   “广告的事,会让凯尔负责联系你。”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迹部稹不甚在意地开口。   对着那一副惟我独尊的高傲神情,幽若的火气又蹭蹭蹭地上去了。不行,咽不下这口气,礼物归礼物,现在先收点利息再说。   “原来,您喜欢菊花?”轻柔的嗓音,仿佛带着天大的惊喜。   晶亮的黑眸注视着办公桌上的那一个精致的小玻璃瓶,那是一朵快要枯萎的白菊,几片花瓣飘落在水面上,即便枯萎了都不舍得扔掉,可见主人的喜爱程度了。   迹部稹阴鸷地看向那不知好歹的女人,但对着那张因发现他的喜好毫不掩饰的雀跃神情,迹部稹不由地怔了怔,有了片刻的恍然,渐渐地与那记忆深处,那晶莹流转的翦翦水眸,慢慢地重合……   这片刻的失神,他自然错过了幽若最后的一句话。   “既然您喜欢,我会让佣人在家里都摆上菊花的。”瞧,她是个多么贤惠的妻子啊。   中川的选择   宁静的午后,小小的茶水间,中川经理静静地注视着桌子上放置的属于他的茶杯。也许,今天以后,他就,就再也没有机会在这里喝茶了。   瞧,他居然发现了多么重大的秘密,被挟持的居然就是夫人,可是总裁却压下了夫人的身份,让夫人受尽委屈,怎的忍心?   不行。   中川他可以预料他的未来,也许他会被辞退,他会下岗,也许会被所有企业拒之门外,没有人会聘用迹部集团辞退的人。   寂寥地环顾四周,到处都有着属于他的回忆。以往茶余饭后,趁着休息的空隙,各部门同事以他为中心枢纽,在这片小小的天地,津津有味地同无数同道中人,痴女怨男讨论着各自的小道新闻,互通有无互相交换,再探讨发掘出新的版本。   可是,今天,却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他舍不得,他走了以后,迹部总部的精神文化可靠谁发扬光大啊。   恋恋不舍地抚摸着属于自己的杯子,眼前渐渐浮现了那巧笑倩兮的无暇精致的脸庞,不由地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但是他的女神啊,明明是尊贵的身份,连来自己家的集团都没人知道身份。不行,就算是最后一天在迹部集团,也有燃烧完最后的力量,他要用有限的时间让更多的人知道女神的身份,得到她应有的尊贵。   不行,在其位谋其政,就算总裁要炒他,那也是明天的事了,只要他还是这八卦志愿者,就要发一分钟的光,燃烧最后一分钟的热!   “经,经理,你没事吧?”小心翼翼地在门口发问,看着中川经理一下愤怒地揪着他那所剩不多的毛发,一下万分柔情地抚摸着茶杯,突然又仿佛灵魂附体一般雄赳赳气昂昂,来人不由地毛孔全开,寒毛直竖,拿着茶杯的手直哆嗦。   “小智啊,来来来。”看到是熟人,中川经理倏地松了一口气,快速地走到门口,神经兮兮地探头左右张望,神秘兮兮地关上门。   “你来的正好,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神秘地凑过脑袋,在来人的耳边轻声道。   “什么,什么啊?”轻轻的应和道,颤抖的语调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怎么办,手好像抖的更厉害了。看中川经理神秘的程度,他的男人第七感告诉他,这次的秘密是他入职场以来最大的,好兴奋啊。   “唉,还是不要害你了,我不入地狱谁如地狱。不说了,不说了。”略一犹豫,中川经理缓缓地挺直身板。   “说吧,别藏着掖着,大家有什么好料也都没瞒着你啊。”众人齐声揶揄。   望着神出鬼没的众人,中川经理不由地老泪纵横,也罢,总裁今天没有打发他走,也许就明天请他走人了,面对这么可爱的同事们,他还有什么不能说呢。   女神,您放心,在公司的最后一天,我一定尽最大的力量,让您得到更多的人怜惜尊重,不能眼看着总裁这么欺压您。   带着壮士扼腕般的壮烈,中川经理示意大家低头,附耳,小声……   小小的茶水间,此刻鸦雀无声。   众人都在默默地咀嚼消化着中川经理的话,然后仿佛突然回过神来,机械地转着脖子看向此刻已然痛不欲生的人,假的吧?   得到对方无比哀怨却毫不犹豫地点头肯定,中川经理虽然脱线了点,信口雌黄了点,但他对消息的严谨信誉还是值得他们相信的。   所以,这是真的!!!   然后异口同声地,销魂地抽了口气,冷静一下沸腾燃烧的熊熊八卦之火:这,这,简直太……太……劲爆了。   哦,痴女们,陶醉似的吸了一口气,能为俊美无比的总裁效劳,夫人真是幸福啊。   哦,美丽的夫人,他们一定会护卫您的。将心比心,怨男们,他们平时被总裁的冷箭凌迟地生不如死,没想到夫人的命比他们还苦,夫人居然得忍受无情的撒旦一辈子……   陶醉着,迷离着,决心着,但他们都没有错过一个中心思想,那就是,总裁居然让夫人牺牲色相?!   “嘘。“中川经理冲着众人比了比手势,做拉链状。   知道了。众人默契洗无声地点点头,保密,他们知道了。   但,跟自己的女朋友说应该没事吧……某男一想到自己女友对总裁的痴迷,不由地在心中打着小算盘。   跟老婆大人唠叨唠叨总……行……吧,有人迟疑地想着这应该能讨好自己的黄脸婆吧。   跟姐妹们八卦一下有何不可。红唇一嘟,对总裁是痴迷归痴迷,但精英女性向来分得清崇拜跟现实的楚汉河界,女人当然要帮女人啦。   不愧是他的好同盟啊,看着众多各自盘算的表情,中川经理老怀欣慰,夫人,总裁居然打算隐瞒您的身份让您拍广告,这个企划是他提的,就让他来将功赎罪吧,他一会让更多的人都知道您的身份,这是您应该得的。   也许没有报社敢报道这条新闻,所有他只能尽量一点点地让人知道。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第三十章   倦怠的夕阳将天空的云彩渲染地如血般绚烂,俯瞰着这忙碌的人世,将朦胧的身影,拉长,拉长再缩短,直至夜幕降临。   幽若孤身回到迹部大宅的时候,从门卫至花匠到女佣,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目光洗礼。想必是迹部稹的传召让他们多了点旁的心思,不过却没有人贸然地示好,只能说果然是迹部家的佣人吗,这点恐怕松本管家功不可没。   幽若何尝不明白他们的那点小算盘,不由地在心底嗤笑,无非是想探探风向,好趁机下注决定对她这当家主母的态度?不然,复杂的宅门大院,站错阵营,可大可小的事,万一遇上狠厉的主人,可就万劫不复了。   所以,作壁上观才是上策。   “夫人,您怎么不打电话让司机去接您回来呢。”松本管家果然善解人意,没有问出怎么不等迹部稹一起坐车回来这种蠢问题。   “没什么,我看时间还早,就自己随便逛了一下,不怕你们笑话,我还没有好好逛过东京呢。”幽若淡淡地朝松本管家点头招呼,适当地露出一个含蓄温婉的笑容。   “您这白菊花是?”注意到幽若手中抱着的一束包装精美的白菊花花束,松本管家迟疑地问道。   “好看吗?我刚才经过花店,就带了一束回家。”羞涩的少女,晶亮的黑眸闪着耀眼的星光,精致的脸蛋上是掩饰不住的雀跃神情,嫩绿色的连衣裙,引人遐思缱绻的娇气,娇小淡然的花儿,确实是人比花娇,人淡如菊。   松本管家不由地点点头,好看是挺好看的,可是这寓意……十几年前,他曾参加过一个中国老友的丧礼,用的似乎就是白菊花。   松本管家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向淡然自持的夫人,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呢。不住地感慨,还是不要打击她吧,不就是一束花嘛,能有什么,一切唯心而已。   至于其他在场的佣人,他们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淡然娇小的花儿,很衬他们的夫人。   “松本管家,您说好看就好,我刚让花店的人送了一车过来,相信过会就到了,我们家有娇艳绚烂的玫瑰园,我想再开一个种菊花的,免得以后经常买很麻烦,您说呢?”幽若可人地柔柔问着管家的意见,心里却是欢呼不已,不由地在脑内想象着迹部稹每天早上收到一株菊花的问候,那气急败坏的模样。   “夫人,您的意思是,不单单一束,还有一车?这种的,这种的白菊花?”松本管家不信邪地摇了摇头,不确定地喃喃问道,果然是他经常吹嘘老当益壮,所以现在好了,报应来了,居然出现了幻听。   “是啊,我看迹部君,”含蓄地顿了顿,幽若恰到好处地红云浮面,柔柔地开口解释,“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株菊花,都快枯萎了都没舍得扔掉,我猜他应该很喜欢的,所以离开的时候我说要把家里都布上菊花,他也没反对。”   其实即使听到,也来不及阻止幽若离开的步伐吧,更何况他根本没听到吧。幽若快乐地恨不得此刻能放声高歌了。   听到幽若的话,众多佣人不由地低呼,他们有错啊,伺候老爷这么多年,居然没发现老爷的爱好,呜……他们有罪。亏他们还是英国专业管家学院毕业的,太疏忽,太大意了。   “所以,我让花店送过来了。”温柔地为自己的行为做了一番解释。   松本管家欲哭无泪,这手里的一大束不够,还定了一车?   灵堂也用不了这么多白菊花吧……   “不过跟迹部少爷的品味倒是两个极端,一个妩媚娇艳的玫瑰,一个清雅淡然的菊花……”幽若喃喃自语道。   可是,那单纯为发现丈夫喜好而欢欣的少女,对上那纯洁无比的眼神,松本管家不由地心软了。自己又怎么开的了口呢,只能希望,老爷他,真的喜欢菊花吧。   不然,怪也只怪,老爷没事在办公桌摆菊花干嘛。   “啊,肯定是他们来了。”听到声响,幽若开心地告知众人。   众人是新奇地看着这千姿百态、样式缤纷的菊花,但,不管怎么变化,清一色的都是白菊花。   松本管家则是麻木地看着搬运工喜笑颜开地将一片盆盆菊花搬进院子,五彩缤纷种类繁多的菊花,为什么偏偏都是白菊花啊,不用说,他能想象到夫人的回答,因为老爷办公桌上摆的就是这种啊。   试问,被对待至此,却仍一心付出,他能忍心责怪一个如此卑微的女人吗?   “你这不华丽的女人,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啊…… 呐,Kabji~”   “Wushi!”响亮雄厚的声音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宽阔雄伟的身形为那华丽的少爷开阔道路。   一个漂亮的侧手翻,亮丽的红色妹妹头出现在众人面前。   “哪,部长,是菊花啊。”清丽的声线,邀功似的为那华丽大爷解答。   可怜的岳人啊,人家大少爷用的不是疑问句啊,那是反问句!反问句!   果然,收到一记不华丽的眼刀,向日岳人委屈地扁扁嘴,部长的家就是跟他反冲啦。   “赶紧撤掉。”根据他大少爷的华丽美学,他的视线里,不能出现玫瑰以外的花种。   “部长,部长,这些菊花,弄的好漂亮啊,”单纯的孩子兴奋地看着满园的花盆,卷散型、舞环型、莲座型……好多叫不出名字的设计啊,虽然是单调的白菊花,却很别致。   “你们家有宴会吗?要装扮吗,我来帮忙吧。”单纯的岳人自告奋勇地请缨。   在众人不注意地角落,幽若不由地抽了抽嘴角,白菊花的宴会,万鬼纵歌,群魔乱舞吗?   “对了,这个花环,是我们店长免费赠送的。”就在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到那不断摇晃的妹妹头的时候,勤快搬运着的店员走到松本管家身边,递上了一个精心制作的别致花环。   果然,噩耗接连不断。松本管家无奈地结果对方殷勤地递上来的花环。麻木地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环,依稀记得,他那中国友人的葬礼上,也是摆满了这种形状的花圈的,只不过形状大了很大,恩,所以,一个是花环,一个是花圈。   果然,他已经很淡定了,突然,灵感一闪。   “你们店长是中国人?”   “是啊,您怎么知道。”店员仿佛遇到了老主顾般热情,为做长期生意而努力。   “没什么,随便问问。” 随意地挥了挥手,松本管家顿时无力了。中国人啊,难怪遇上买那么一车的大主顾,还热情地送小花圈。   “店长真的是好人呢,本来我只是打算买几束的,一个花篮就够了 ,然后他问我是不是给什么人准备的,我就说是啊,他说花篮不好看,弄成花环比较好。没想到,居然免费送给我了,真是太好心了。”幽若真心地感慨着。   “到时候,等迹部君回来的时候,送上这个,他肯定很高兴。”意犹未尽地,幽若又柔柔地补充了一句。   众人不安地怀疑着,老爷真的会喜欢吗,虽然他们不知道这含义,可是总觉得不安啊。   不过看到夫人难得外露的兴奋,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忍心让她失望啊。   可是,这头炮?   众人眉来眼去,最后一致敲定,只有三朝元老的松本管家才能承受那冰火两重天的怒火。   听到前院隐约传来的开门声,众人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留着手拿花环的松本管家迎接来人。   迹部稹脸色铁青地环顾一周,不禁怒火攻心,因为觉得他喜欢菊花,所以送他花圈?他当初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比起幸村雅子还算有点脑子呢,拿花圈讨好他?怎么不干脆买棺材啊,瞧那畏缩的神情,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   其实,那真的只是花环啊……幽若讷讷地解释道。每天换着也不用担心浪费,花瓣还可以泡茶,养颜美容,清心明目的……   多么持家有道的贤妻良母啊。   气急败坏的迹部稹,自然没有注意到幽若一闪而过的嘲笑。   在她觉得自己占尽先机玩弄人心的时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却被旁边静静地看戏的人尽收眼底。   可是幽若没发现,她的笑容却被静静地立着一旁的松柏管家,不动声色地尽收眼底。   松本管家带着一抹了然于胸的笑意,年轻人就是太嫩了,有摩擦有碰触,才有交流有了解,这才是真正的开始呢。   只能说老太爷,姜不愧是老的辣。等下就打电话告诉老太爷这天大的喜讯。   算计来,算计去,把对方是做棋子的他们,又可知幕后真正的执子者。   第三十一章   你来我往,猜哑谜,打暗语,绵里藏针,刀光剑影。   身心俱疲啊,幽若毫无形象可言地,呈人字形躺在柔软舒适的公主床上,悠闲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荡漾着双腿。柔软的指尖缠绕着发梢,有一茬没一茬地思考着。   看来,迹部稹是杜绝任何她可能接近他的机会,更是命令禁止幽若进入他的卧室。是怕她到时候母凭子贵,会威胁到他儿子继承人的位置?他恐怕根本不知道“慈父”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那么目的还是在于警告羞辱?所以,她敢说,迹部稹心思缜密步步为谋,可却不明白女人的心思。这样的羞辱,只会将贵妇逼成狠妇疯妇。   没错,意思就是,他们至今仍是分房就寝。   望着头顶璀璨明亮的水晶吊灯,幽若不甚在意地想着,这样正合她意,即便不在乎,但不代表她乐意分一半床铺给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这是深入骨子里的传统思维。   不过,这也不代表迹部稹能随意地羞辱自己,一想到下午的情景,幽若不由恨恨地握紧了拳头。   下午,松本管家委婉暗示夫妻同房的想法时,迹部稹不顾众人在场,直接神色冷然地转身走人,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这无异于当众扇她耳光的做法,倒是惹得那一众在场的小辈眼底的同情愈甚,害她她想要装模作样无视都不行。   不过,下午迹部稹神色不善地忍下了这个闷亏,幽若就不由地笑得肠子打结,这样一想,迹部稹刚才特地对她的一番警告,似乎也没那么令她难受了。   不过,该讨的债,还是要讨回来的。他不要她,她也不见得就认可他,但,却被迹部稹抢先一步当众表现的难堪,自己不要,跟别人的拒绝,这可是是两码子事。   幽若邪邪地一笑,谁让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呢。慵懒地翻了个身,慢慢长夜,无心睡眠,那就来点有趣的事吧。   术业有专攻,她就好心地为丈夫排忧解难吧,检查一下迹部集团的网络是否还是那么不堪一击。迹部稹吃一堑长一智,重金聘请来的技术人员,幽若不在意地撇撇嘴,希望这次能让她玩起来更有挑战吧。   狡黠的一笑,幽若懒懒地自床上起身,素色的长裙下摆摇曳,露出□的双足,光洁莹润,优雅地来到桌边,打开精致小巧的笔记本。   慢慢地滑入柔软的皮椅中,随意地交叠着双腿,丝毫不在意,宽松的裙底风情乍泄。   纤长的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飞舞,神情专注地盯着屏幕。嗯,轻松穿越安全防线,不错,多设了几层密码,破解起来还真的多消磨了她几十秒钟。   好了,迹部总部的服务器……   咦,居然学聪明了,想追踪她?   伸出食指摩挲着光洁的下巴,幽若仍然漫不经心地转了一圈皮椅,却是目光如炬,还有3秒。好,就是现在,伸出纤纤食指,轻轻一按,OVER。   合上笔记本,幽若精致的小脸笑的好不醉人,春意盎然,桃花纷飞啊。   美容觉时间到,幽若躺在柔软的床上,不由地噙着一抹笑意,今晚肯定有个好梦。   真期待明天迹部稹的脸色呢,最难消受美人恩,希望他吃得消。   小小的茶水间,喧嚣不已,热闹非凡。   今天上班看什么? 挤眉弄眼,一番眉来眼去后,痴女们妩媚的一笑,大家心照不宣,恍然大悟,原来大家都看到了啊。   看什么,看飞碟? 痴男们疑惑不已。   你OUT啦……众女一脸鄙夷,异口同声。   “那到底看什么啊?” 耶,这声音不对啊,不复高亢不复激情甚至低落不已,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声音的来源,目光所到之处,自有人配合着让出空间。   事情果然很不对劲,三天了,萎靡不振,颓废至极,那个面对八卦激情澎湃的中川经理,哪里去了!   一天,两天,都第三天了,中川经理心中哀嚎不已,这三天他过的可是如履薄冰,颤颤悠悠。到底是生是死,给个准话啊,好过他每天战战兢兢地,生怕就要卷铺盖走人了,严重影响到他与同事信息交流的热情度,对八卦事业的忠诚度,以及对企业文化的贡献度。   这不,他都落伍了。   看什么,到底看什么呢。中川经理守着茶水间一小小的角落,忧郁地扒着一圈地中海仅剩不多的发丝,痛苦不已。   不行,再颓废下去,他就被这群可爱的同事远远地抛在后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日八卦今日侃,。   双手握拳,中川经理目光坚定,做发奋状。热情,八卦,兴奋,他终于又充满了能量!   众人默默地对视,脸带笑意,不住地点头,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他们热情的中川经理终于回归组织了。   小小的茶水间内,众人自觉地围成一圈,俯首,碰头,低语。   片刻后,众人起身,装模作样的整理外套,优雅地陆续出门。但涨红的脸颊,燃烧的双目,紧抿的双唇,无一不泄露着他们克制的兴奋。   留下呆若木鸡的中川经理,做最后信息的梳理整合,以求能更好的发扬光大,务必做到迹部集团人人都知。   片刻后,中川经理整理如下:   原来,今天众人惊奇地发现桌面上竟然出现一份神秘电子书。说神秘其实也很普通,电子书的名字就如同桌面上别的文件一样,‘共享资料’,普通到很多找文件的职员不小心点错了。   可这点进去一看,不得了,内容精彩地不下任何八卦杂志。   引言,俊美潇洒,风流多金,事业有成的迹部总裁,谁能不爱。名草有主又如何,不能立高枝当凤凰,一夕风流也不亏待。另附若千字好处,此处略。   ——惹得众女蠢蠢欲动。   第一篇,总裁的那点风流韵事,连总裁钟爱的颜色,惯穿的牌子,都一一列明,附图附解说。   ——众女的口水使得清洁阿姨拖地省了不少水。   第二篇,从着装打扮到香水化妆,详细地剖析了总裁的点召女伴的喜好,有图有真相。果然与迹部稹有过绯闻的名模影星贵妇,无一不作风大胆浓妆艳抹。   ——众女不约而同地定下了明天的行头。   第三篇,分析总裁热爱的运动,常去的休闲会场和健身房,附这周的日程安排,某会所与健身房赫然在日程里。   (据凯尔特助的助理爆料,她曾有幸瞄到特助保管的日程表,确实有几个饭局与电子书所述一致,电子书的准确性递增。)   ——有了这份珍宝,那不是手到擒来……吞咽着口水,众女浮想联翩。   ……   ……   ……   最后总结,笔者是本着资料共享原则,号召众姐妹近水楼台先得月。   资料丰富,有图有解释,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一份神秘的电子书,惹得迹部集团的女性上至高层下至服务台小姐,不由地春心大动,蠢蠢欲动,浮想联翩,总裁对情人虽然无情,可也从不吝啬……   中川经理机械麻木地步出茶水间,瞧,他又听到了多么劲爆的消息啊,在迹部集团工作真好,一想到他离开以后,再也没有如此精彩的内容可听,不禁悲从心来,真是心如刀绞啊。   慢着,中川经理不由地脚下一顿,大家都去勾引总裁了,那夫人怎么办?   第三十二章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夜间,迹部总部大楼的所有雌性生物,上至高层女强人,普通女白领,甚至连清洁工阿姨。   仿佛一夕间都重回少女时代,容光焕发。轻移莲步柳腰款摆,更是媚眼如丝,眼带桃花,遍洒桃露。   不由地让一干男同事欣赏的目瞪口呆,面对这活色生香的美景,众人更是口水直下三千尺。   这是多么浩如烟海的想象力啊,瞧,不能便装上阵,统一呆板的员工制服,大家也都能各出奇招,穿出不同的婀娜风情。   啊,她把短裙略往膝盖上收了几厘米,平凡的裙装立刻被她穿出婀娜多姿;瞧,她啊,把领子稍作改动,一个别致的蝴蝶结,若隐若现就能窥得内中风情;还有,还有她,那衬衫的腰线设计肯定改动过,挺胸收腹,该有的绝不遮掩,不该有的绝不突显,水蛇腰更显得玲珑有致啊;还有那款式别致,秀气精致,锃光瓦亮的高跟鞋……   妩媚,挑逗,妖娆,刻板的职业装,硬是被她们穿出了T台上的风采。   这养眼的福利好是很好,但是,阿嚏,阿嚏,男同胞们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是浓妆艳抹,香气浓郁,阿嚏,阿嚏。   叮,叮,叮……   狭小的电梯里,弥漫着晦暗的沉默。迹部稹完美的俊脸此刻更是笼罩着一层薄霜。   浅浅的一抹笑意为凯尔温润的面容添色不少,可是却出现地太不合时宜了。近几天总裁俊美的容颜总是如寒冰笼罩一般,层层积累,阴郁的气息更是冰冷地如数九寒天一般。不为其他,集团内部,只要性别标签是女的,就仿佛打了兴奋剂一般,没有特别出格的举动,但那热烈暧昧努力挑逗的眼神,未见其人先闻其香的艳福,可不是寻常人能消受的起的。暗送秋波,明示暗示,各种风情,任君点召,凯尔都不禁产生,迹部集团所有的女职工,原来都是总裁私人预备的后宫的错觉。   能进入迹部集团,不仅能力出众,相貌自然也是百里挑一的。但大家都心如明镜,总裁从来不吃窝边草。这么多年,处心积虑接近总裁妄想演绎豪门童话的职工不是没有,但天真的下场,被众人牢牢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怎么这次,全体女职员都一起发作了?是啊,总不能一次性开除全部女职员吧。   再怎么掩饰,还是被迹部稹捕捉到那一抹笑意,凯尔不出所料地得到一记森寒冰冷的眼刀,抿抿嘴,凯尔努力掩饰自己不恰当的笑容。还好有总裁专用电梯,不然,就短短的从大门到电梯口的距离,那露骨热烈的仿佛能融化冰山的眼神,浓郁的香气不由地让人怀疑到底打翻了几瓶香水。直到现在,他仿佛还能闻到那浓郁地呛鼻的香水味。凯尔不由同情地瞄了眼旁边冷颜的男人,总裁这几天已经报销了好几套衣服了,西装外套,衬衫,运动服……   随着电梯显示的数字不断地攀高,越接近顶楼办公室,迹部稹的怒气,层层积累,喜怒虽不形于色,但压制的怒气早已达到了临界点。   迹部稹正要步出电梯,忽然一顿!深邃的银眸尽是凌人狂放的怒气。   砰!原子弹终于引爆了!   迹部稹一双冷漠的眸子随意地扫过眼前众女子,周身阴翳的气息不禁让一干女子望而却步。   很好,研发部,人力资源部,财务部……什么时候他们的办公室改在了顶楼。   不要问他为什么会纡尊降贵地记住这些普通职工的职位,任谁在短短的几日内,不管是高尔夫场地,休闲会所,就连号称严格会员制的健身房,总能“偶遇”到他的员工,那刺鼻的香水,嗲羞的眉眼,一脸娇羞地违背地心引力地往他身上跌,反复提及的自我介绍,他能不记下来吗。   一想到此,迹部稹的神情更加阴鸷了几分。   昨天,回到家,面对的就是迹部幽若那个不华丽的女人,哀怨委屈小媳妇似的神情,还有松本管家眼中不赞同的责问,自己儿子胳膊肘向外拐的指控。   想到此,迹部稹更是嫌恶地皱了皱眉头。回到房间脱下衣服,才发现,两片形状不匀但鲜艳刺眼的唇印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他的白色运动衫上,不匀称的形状,周边略有涂擦,可见是在匆忙混乱的情况下印上去的。   一想到那弥漫着淡淡忧愁的翦翦水眸,仿佛载着无声的指控,不禁让他生出了些许焦躁。   迹部稹,就连商场菁英也讳莫如深的“撒旦”,他不会愚蠢地以为近几日的事件,会单纯地只是一个巧合,诡异的巧合。   “你们确实精神可嘉。”迹部稹冷淡的嗓音,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尊贵,淡淡地扫了一眼一头雾水却不妨碍她们欢喜的众女子。   “迹部集团现在还未涉及室内装潢领域,难得你们有创新精神,身先士卒地在脸上粉刷几层。”   丝毫不在意无情的辞令对女性来说是多大的羞辱,迹部稹冷淡地对凯尔下着命令:   “还有,迹部集团不是疗养院,小脑障碍,不能保持平衡的,走人。”   潇洒地离去,留下一地破碎的芳心。   轻乐飘飘,提醒着主人来电了。   是总裁的私人手机。   镜片后的双眸微眯,凯尔状似镇定地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   私人手机,客户以外不必通过他这个特助转接,只有少数亲密的人才知道号码的专线。   但这几天,这支一直沉寂的手机却时时飘乐,业务繁忙,每一通电话后,办公室的温度都是直线下降,趋于零下。   迹部稹撇了一眼陌生的号码,状似平静地按下了接听键。   “今天有空吗?”手机另一头传来令人汗毛直立的嗲嗲声。   “打错了。”若是以往,迹部稹必然直接挂断,但这次却是勉强开了尊口。   “死相……明明网上写的很热情的,现在却这么冷淡,不过,我喜欢……”电话那传来破音似的咯咯媚笑。   “不要害羞嘛,come on~baby!晚上8点,凯越宾馆508,不见不散哦,”   “闭嘴。”冷厉的声音携着滔天的怒火。   对方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声音陡然变得尖锐。   “呸,给脸不要脸,不就是个牛郎吗,居然敢这么对待恩客,要不是我看你   的照片身材还不错,才不光顾你呢……”   冷厉的眼神,迹部稹修长的手指,狠狠地一按,终于安静了。   从前几日的相亲电话,到今日的所谓恩客。   他的私人联系方式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征婚网站,□网站,居然还有图有说明。   啪,手中一用力,全球限量版手机,拦腰而斩,死无全尸。   那阴寒的目光,放若来自地狱。   第三十三章   美丽的东京夜晚,万家灯火更是为这繁华的夜景增添了醉人的魔力。清冷的星空月朗星疏,与闪烁耀眼的霓虹灯相呼应。   本该,拥挤的人群,热闹的街头,此刻,仿佛时间都停滞在这一瞬,喧嚣的世界瞬间宁静。   转角处,男子伟岸挺直的身影,深蓝色的飞机师制服更是惹得众人频频侧目。一排的金属纽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领带松垮地系着,略带沉重的喘气声,表明他的匆忙赴约,一脸的歉疚对眼前的女子低声诉说着。   女子略仰着头,露出光滑的颈部与下巴成流畅优美的弧线,绸缎般的墨发柔顺地垂着,简单大方的镶钻发夹更衬得发黑如墨。一袭简单随意的淡色及膝连衣裙,在时尚繁华的东京街头,显得朴素简约,但这随意的雅致也意外地让她更加出挑。她可爱地嘟着嘴巴,神情带些许不满,似乎在抱怨男友的迟到与相聚的短暂。   霓虹灯下,灯光璀璨的商店缓缓地飘荡出丝滑悦耳的音乐,柔软了在人群中游动的众人的心。   伴着轻乐飘飘,男子优雅地弯腰,朝女友伸出一只手,邀舞。   女子因吃惊而暮地瞠大的双眼,漾人的黑瞳流转着魅人的眸光。扬起一抹甜蜜的笑容,将自己的手放置在他的掌心。   优雅的舞步,流畅的旋转,即兴而舞。   喧嚣的闹市街头,千奇百怪的事情层出不穷,当街跳舞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那两道优雅的身影,男子温柔呵护着的那张明媚笑脸,众人像是被施了魔法,怔忡的忘了呼吸。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温馨浪漫的画面。男子接了电话带着歉疚的眼神,匆匆离去,留下女子伫立原地,失望,难过,哀怨。   刹那,美妙的魔法失去了七彩的光芒。   一个暂停,音乐戛然而止,画面瞬间定格在女子难掩悲伤的脸庞。   幽若讶异地望向旁边的人,迹部少爷随意地把玩着遥控器。   “真是不华丽的广告,演文艺剧吗?呐,Kabji~”华丽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满,是为幽若的抛头露面?   “Wushi!”桦地洪亮的声音却似乎有点后劲不足,通红的耳朵昭示着他的内心挣扎,快速地撇了一眼端坐的夫人,凭心而论,这真是非常唯美的广告,干净柔和的画面,男才女貌。   “这才是第一幕呢,看完再评价也来得及啊,而且我可是完全按照中川经理给我的剧本演的。”幽若淡淡地解释道,要提早看录像的是他,不满的也是他,对付别扭的小孩,就要理据充分。   “本大爷就勉强看完吧,呐,Kabji~”   “Wushi!”   无意中知道要让这不华丽的女人拍广告以挽回机场声誉,迹部景吾略带怅然。若女主角不是迹部家的女主人,那这个公关方案确实是最完美的,一本万利的企划。可是,现在的关键人物却是迹部家的女主人,暴露后的争议有多大不言而喻……迹部集团不是没有经历过大的公关危机,父亲的行事作风,那群智囊团不是摆着装饰的,不是非要拍这广告不可的……难道就是为了羞辱幸村家?   虽然他对这女人没多少好感,但,毕竟现在这个女人姓的是迹部……他想,也许他可以理解松本管家总是偏帮她的做法了。   双指抚摸着眼下的泪痣,迹部景吾若有所思。   不得不说,果然是父子两,心意相通,血脉相连。   偌大的办公室,安静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偌大的电视屏幕,定格住了,那是一张美丽的脸庞,哀怨的表情让观者跟着揪心,晶莹剔透,白皙无暇,精致完美的五官找不出一丝瑕疵。   她,赫然就是迹部幽若。   迹部稹没有开口,冷冷地盯着脑袋快垂到胸口的中川泽。   “中川经理,我让你全权负责,你就负责出这么一场爱情戏?东京机场是什么?为恋人牵线搭桥吗?看来一个小小的公关经理真是委屈你了,大导演,大编剧!”连珠带炮似的发问,迹部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方案的不满。   那哀怨的神情,就如她一直这么看着自己,现在却这么光明正大地注视着别的男人。他不要,不代表可以给别人。迹部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的愤怒又有多少是出自对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的不快。   “总裁,这是必要的铺垫,请您看完接下来的几幕。”顶着那让头皮发麻的死亡射线,中川经理中规中矩地低头做忏悔状。   心中却是腹诽不已,他心目中的女神,虽然夫人名花有主,但奈何夫却不是良夫,别的他无能为力,但一定要把夫人拍的美美的,让所有人都为之惊艳。   想到此,中川经理不禁老怀欣慰,看总裁这么生气就知道了,果然效果没有让他失望。   没错,这狗血的浪漫场景就是出自他的编导,不然直接后面的场景就够了,但这样又怎能让全国大众了解夫人的美呢!   第二组画面,镜头一转,宽敞明亮的机场大厅呈现在众人眼前。   不顾女友恳切的不舍留恋,身着飞行师制服的男友,带着歉意的眼神,确实毫不犹豫的转身进入了员工通道。   身为飞行师,加班,时差,都不是他能控制的,更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伴女友,但,作为机长,这就是他的责任。   走在专属的员工通道上,男子坚毅的眼神矛盾地透露着不舍与坚定。   第三个镜头,原本柔软娇气的女子,一反甜美的淑女装,而是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自信地出现在机场。   淡蓝色的外套,简单大方的白色衬衣,袖口略带花边的设计,除去了职业装的刻板,更添几分柔和。领口处点缀着简单的蝴蝶结,为套装平添几分时尚。配套的淡蓝色即膝短裙,瀑布般的长发盘起,戴着同色的空姐帽,为柔软的她,更添了几分端庄。   画面一转,宽敞明亮的舱内,她带着一抹甜美的笑容,细心地为有需要的乘客送上毛毯枕头,耐心地询问着乘客的需要……   飞机平安到达目的地,不期而遇的两人,面对男友讶异的神情,扬起一抹淘气的笑意,狡黠地承认她偷偷地考了空姐。   对上男友感动关心的表情。   “我很好,真的。”柔柔的嗓音带着斩钉截铁的语气,对着镜头的小脸可谓明眸皓齿。   说服人心的肯定,透过镜头,渗入人心,安抚了一众对被劫女人质揪起的心。   最后一个镜头,相视而笑的两人,注视着蔚蓝的天空,客机直冲云霄,拉出长长的彩色喷雾:东京航空。   “把第一幕删掉,”沉默地看完整个广告,迹部稹平静地开口,第一幕本就可有可无。   “总裁,这个,第一幕,不但可以表明我们的员工多么的有责任感,而且还不为美色所惑……”中川经理讷讷地开口解释,在那冷冻线下,声音不由越来越低。   “删掉。”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纯粹是冷漠的命令,不容许出现第二个声音。   “可是,您交由我负责的,所以,片子已经送到电视台了,现在,恐怕都看到了,来……来不及了。”哆嗦地将话说完,中川经理却在心中为自己的智谋呐喊。还好他棋快一招,就是怕总裁会心血来潮看广告,所以他在片子一完成剪辑的时候就送到了电视台,恐怕这时候早就在播出了。   谁让总裁前段时间这么招蝴引蝶的,他当然要帮夫人出这口气,就让夫人成为所有男人爱慕的对象。   ……   “那,要不重做?”好吧,他闭嘴,中川经理识相地退出了办公室。   ……   迹部稹冷冷地在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事到如今,就先看影响如何吧。   看着已经自动重放的广告,迹部景吾优雅地起身,浪漫过后才记得是在为机场做广告啊,不着痕迹地撇了一眼端坐的幽若,不华丽的开头,去掉就好了。优雅地踱着步子离开,还有……还有……不华丽的父亲!   “Wushi!”   沉默的客厅,凭空的出现掷地有声的附和。对上众人疑虑的神情,桦地目光呆滞,部长想什么,不用说,他都知道。   第三十四章   芙蓉如面柳如眉,一双湿漉漉的澄净晶亮的水眸,那明眸皓齿的浅浅一笑,在嘈杂喧嚣的东京街头,她干净地不染纤尘。那柔柔的一句“我很好”轻柔的嗓音安抚人心,迷醉了电视机前多少观众的心,叫人看了不由地心旌动摇。   而且这美女真是意外地让人眼熟啊。   由全球知名摄影师掌镜,迹部集团斥资打造的广告,本该未播先热,免不了一番炒作,但诡异的是,如此大手笔制作,却进行地悄无声息,甚至直到搬上银屏之前都毫无风声。   就此,不得不赞赏迹部集团的工作效率,当天下午广告一经播出,下班的人们就惊奇地发现,早上的街道早已换新颜。街头大屏幕,沿街的广告牌,甚至连地铁站台,都换上了巨幅照片,赫然就是众人惊艳的可人儿。那沁人心脾的一笑,留白处是放大数倍的话:我很好!   但煞风景的是,头顶着蓝天的那架飞机,巨大的机身上的广告词:东京航空!   甚至有热心的粉丝驻足在街头,对着那不断循环播放着的大屏幕,本着严谨细心的科学精神,终于发现,完整的广告播完后,最后一幕那蓝天白云,客机喷雾出的“东京航空”的画面,整整停留了几分钟,才慢悠悠地重新循环播放。   日本的娱乐界沸腾了!   什么是一夜成名!   什么是最佳新人!   绝美的佳人,完美的演出,一颗明日之星正冉冉升起!   一时间,各大影视公司都纷纷伸出橄榄枝。出写真的,拍电影的,拍广告的,上节目的……各种信件如雪花纷飞一般飘向迹部总部大楼。因为女主角没有姓名没有所属公司甚至没有专属的经纪人,只能通过迹部集团取得联系,不过,这也恰恰是各影视公司的机会啊。   日本的新闻界沸腾了!   女主角身份依旧成谜!   但,毫无疑问她绝对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观众面前!   光凭她是不久前机场挟持人质事件的受害人,就够所有记者眼露精光,狼血沸腾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媒体的报道层出不穷五花八门。但主流媒体都异口同声地褒奖有佳,东京机场更是被频频提起。   偶尔有不识相的小报出现那么几声不协调的声音,也迅速地消失了。   有好事的记者采访了自劫持人质事件后,就对东京机场抵触颇深的网友们,问及他们对广告的看法,得到的回答是,广告?哦,广告很唯美啊。什么?抵触东京航空?   对方笑摇着头道,原本就不关他们的事,既然当事人都不计较了,还用这种方式为东京机场博彩,那他们又计较什么呢。然后莫名地发笑,留下一段痴痴的笑声。   一时间,东京机场又人声鼎沸,乘客攘攘。短短三天,东京机场的乘坐率直线上升,甚至有隐隐超过之前的趋势。   一夜之间成为日本最受关注的人,但对迹部幽若的生活却仿佛没有什么影响,任墙外如何波浪滚滚,也激不起墙内的一丝涟漪。   宽敞的浴室内,雾气缭绕,把明亮的玻璃镜氤氲地朦朦胧胧。   偌大的浴池里,幽若正优雅地仰靠在浴池边,任绸缎般的秀发随波逐流。   慵懒地闭着双眼,享受着自上而下汩汩的水流,缓缓地流淌过脸颊。   白色的泡沫覆盖了白玉般的胴体,丰富的泡沫有蔓延的趋势。一只嫩白的小脚丫子突兀地出现在一片白色中,圆润秀气精心修饰过的脚趾随意地拨弄着泡泡。   暖暖的水流汩汩而下,纤长浓密的睫毛沾着湿湿的水珠,轻轻一颤,顺着睫毛慢慢地滑落到光洁的脸颊直泡沫中消失。   电视里还在不厌其烦地播放着她无比熟悉的广告,丝滑流畅的音乐,闭着眼睛,她都知道接下来的每一个画面,每一句台词,甚至于每一个表情。   幽若慵懒地歪着脑袋,放松,任思绪蹁跹。   不由地响起了刚才与精市的那通电话。   “精市,好久都没打电话来了,姐姐好伤心哪,”软软的嗓音带着娇声抱怨。   “是吗,姐姐最近这么忙,当然也不记得要给我打电话了,不过就算我打电话来了,姐姐也没时间抽空应付我吧。”温和的语气仿佛平静如常,但那自嘲埋汰的话出自幸村精市之口,就太不正常了。   “怎么可能,只要是精市的电话,我永远都有空啦。”信誓旦旦地保证。   “是不是看了广告啊,美不美啊?”别扭的小孩,肯定是在为广告的事,才那么阴阳怪气的说话。   “美,怎么可能不美呢,堂堂的迹部夫人,你到底在迹部家到底算什么?”一字一句,让人听得清晰分明,柔柔的声音中带着不可察觉的恨意。   “精市,别生气,相信我,我是自愿的,而且,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讨好地解释着,没有错过心头那抹突如其来的暖意。   “过几天,迹部稹会陪我回幸村家一趟。”淡淡地解释道。   “这是条件?”   ……   ……   不愧是她的弟弟,一点就通。   幸村家的下任家主,虽然他们那不成器的父亲早已失去了资格,但精市的优秀足以胜任,而且,是不得不当。虽然外界早已猜测,幸村家主什么时候卸任交棒给幸村精市,但他们却忽略了幸村家主不只一个儿子的事实,尤其是那个次子还野心不小。   那所谓的二叔,幽若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幸村德仁,鼠目寸光好大喜功还自以为才华横溢。平时就明着暗着排挤他大哥的儿女,本以为以老狐狸的精明,绝对不可能把幸村集团交到这种人手里。   但,他也会老,也会死,如果他突然去世,又没有明确的遗嘱将集团交由儿子还是孙子,那未成年的精市确实毫无胜算,而且幸村德仁不会大度到能容忍优异的如眼中钉一般的侄子存在。   不得不说老狐狸的这一病,公司交由幸村德仁打理这一事,倒给她敲响了警钟。   甩了甩脑袋,扬起一抹真心的笑容,幽若开心地掬起一捧泡沫,轻轻一吹。   以迹部稹的行事作风,即便是作为交换条件,也必不会纡尊降贵地与她演一场夫妻恩爱的戏码,更有可能还会让她在幸村一家人面前更难堪。   但,以迹部稹的矛,攻幸村德仁的盾。付出一点点成本,不费吹灰之力,她要得到最大的收益。借刀杀人,何乐而不为呢。   精市,她一定会为你铺好路的。   一头扎进泡沫中,幽若在心中暗下决心。   她当然是护犊的。   第三十五章   窈窕佳人何其多,仅小小的娱乐界就争奇斗艳星光璀璨,更别提早被电视电影的各国佳丽养叼了的品味。   那恍若昙花一现的神秘女子固然是一个淡然雅致,婉约秀丽的可人,确实是让人眼前一亮。但却绝没有惊采绝艳到令众人神魂颠倒的地步。   但,这就足够了!   “神秘女子” !   还有比这更让人激动的卖点吗!   越是神秘,越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朦胧之美,才更能激起人们的好奇心,能让众人心猿意马神魂颠倒为之着迷。   敏锐的商家,可以说是洞察人心的高手,更是擅长心理学,深深地抓住了大众的心态,绝不放过任何一点商机。   重大的商机,凭着多年的职业嗅觉,于是新闻界更是疯狂了。   争版面+争独家+争销量的众报刊杂志==探究神秘女子身份!   于是,长枪短炮齐上阵,各路狗仔队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各出奇招。   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任他们记者如何妙笔生花,浮想联翩,没有确凿的证据来源,他们又岂敢瞎编乱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更可能今天登了明天就得被迫消失了。   抽丝剥茧,一致决定在迹部集团大楼站岗蹲哨。谁让他们采访不到当事人,迹部集团发言人又沉默是金。   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高耸的大楼,固若金汤,周密的保全,更是滴水不漏。一干保安更是精神奕奕一双双利眼扫描着妄想进入集团的陌生人。   明的不成,那就来暗的。直入不成,那就曲线救国。   乔装打扮,插科打诨,旁敲侧击,讨巧卖乖,装可怜博同情。   结局则是一如既往的悲惨。在面对一次又一次被抓——被丢出大门的事实,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终于一个娱记崩溃了,爆发了。   对于他的暴走和无礼的咒骂,众保安连眉头也不皱一声,仍旧目无表情铁面无私地拦下一个妄想浑水摸鱼的记者。但,心中却哀嚎不已,不是他们不讲情面,实在是上头下了死命令,如果放进一个人,他们就得卷铺盖了。   这几天,公关部的员工走路都特别昂首挺胸神采飞扬,为什么?他们的策划完美落幕,广告更是获得一致好评,瞧大楼门口那人影幢幢的盛状就知晓了。   提升不敢说,但毫无疑问,奖励的数字绝对客观。   可是,此刻众人不由地脚底生寒,忐忑不已。   自从总裁十分钟前召集他们开会,本以为是赞赏。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默默地扫视着众人,不由地让人产生错觉,他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现在,可怜的他们已经不求用功但求无过了。   “咳咳,”清了清嗓音,中川经理撇了一眼头越埋越低几乎要触及桌面的众部下,不由地出声当炮灰:“总裁,可以说,我们的方案非常完美的完成了……”   “完美?中川经理还真是有自信啊,”迹部稹淡淡地撇了一眼眼前低眉顺眼的人,便移开了。但话中的讽刺意味绝不会让人错过。   “自广告播出以后,反响轰动。据统计,广告播出至今,80%的人表示好感,更是到处都可听到人们在讨论这个广告,讨论东京机场。毫不犹豫地说,东京航空的声誉达到了顶峰……”   知道自家的总裁一向数据说明一切,中川经理自是准备充足,没有点眼力他怎么能爬上经理的职位啊。   迹部稹邪魅的双眸快速地闪过某种情绪,、似懊丧又带着点不快,但快地让人捕捉不到。   轰动,是啊,都轰动到某座偏僻的小岛上了。   一想到昨晚接到老头子“欣慰”的问候电话,顺道表示对秀外惠中的儿媳妇的满意,迹部稹就仿佛被咽到一只苍蝇似的难受。   “粗略估计,有十几家国内外知名影视公司,想与……”至于称谓,中川经理顿了顿,不能当众称呼夫人,犹豫片刻,终于选择了最保守的称呼,“想与女主角签约,还有若干电视台、杂志报刊想约专访……”中川经理滔滔不绝地诉说着成功的证明,她的女神魅力四射,收复这么多人的倾心自是理所应当的。   “哦,确实成功,倒是栽培出了很有潜质的女星?看来,是我埋没了中川经理的才华,也许,经纪人更适合你?”迹部稹冷冷地挑了一边眉毛,神色未变,但冷冷的声音昭示着他的不悦。   签约,还专访?什么时候迹部集团的公关部变成拉皮条的了?   迹部稹下意识地不愿去深究自己那不快到底来自哪里,真的只是为了迹部家的声誉,还是因着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窥视了?   在座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立刻地,就明白了总裁未点明的话,也明了了总裁的怒意绝不是凭空而来,不由地冷汗涔涔。   画蛇添足,他们的任务是粉饰太平,赢回公众的信赖,而不是培养出明日之星,现在却本末倒置,亏的他们还自鸣得意。   不得不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任铜墙铁壁也能被腐蚀,何况只是人心。   首先,网上惊现神秘博客,很普通的一篇日记,不过内容却大大地不普通。   “今日与友人闲聊,讨论近日红遍日本的那广告女主角时,对方轻蔑地嗤笑,大感困惑。友人终于透露认识此人,更表示她曾姓幸村,不过,嫁人之后……友人立刻闭口不谈,任再三恳求,终于委婉暗示与此次广告的投资商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文中更是大胆猜测,不管是幸村的本家,还是旁支分家,小姐本就不多,适龄的也就是那么几个,而且结婚的,也就那么一个!   本来姓幸村,现在的夫姓,迹部!   炒作,质疑,谩骂,观望……虽然没有肯定的支持声,但这帖子确实红了。一时间,博客的点击率急剧飙升。   虽然网友表示不可信,但不管怎样,都在读者心中留下了波澜痕迹。   有了大胆猜测,那就得小心求证。   日本人的合作精神全球闻名,现在更是发挥到了极致。   虽说不信,但是网友们不约而同地自动自发地积极搜证。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据网友“八卦一枚”透露:她的邻居三姨的侄女前不久曾向她透露公司的总裁夫人曾莅临公司。无独有偶,她舅妈的邻居的小姨子的在某一大集团当清洁工的婆婆回忆,在公司看到过广告上的女子。两者一合计,居然是同一天。   什么?两者没有关系?   告诉你,关系可大了,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在同一个公司上班的,那就是迹部集团!而且确凿的证据表明,那天只出现过一个全公司陌生的女子,那就是……   这说明了什么?   ……   ……   怎么可能,这么巧。   如果说广告的女主人就是迹部家的女主人,那东京机场被挟持的不就是……   那可真是笑掉大牙了。   不过,众人不由地惴惴,那博客的可靠性倒在心底不由地提升了几分,打定主意,等下再去仔细研究一下那日志。   无巧不成书。   有记者想另辟蹊径采访幸村集团发言人就民众猜测迹部新任女主人即幸村家的二小姐纡尊降贵拍广告发表声明时,却没想到,一向乐于与记者交流的幸存集团发言人除了表示无话可说,便是彻底贯彻沉默是金的做法。   这下,更是让扑朔迷离的流言猜测更加的……确有其事?   网上热闹了,迹部集团的大门更是热闹非凡。   只要一出公司大门,就有成群结队的记者蜂拥而上,﹩﹟﹡﹠﹪﹍˜﹌劈里啪啦。   普通的员工更是体验了一把做焦点的感觉,不过,高兴归高兴,但抱歉,他们无话可说。   至于,中川经理,则是悲惨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水深火热。总裁的无心关注一个小职员,凯尔的有意为其开脱,夹缝求生下的中川经理照理应该暗自庆幸了。   但,扒了扒稀疏的头发,他真的很苦恼。   网上的身份猜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如果迹部集团再置之不理,不回应记者的采访不理会民众的质疑,那也只是让事情陷入僵局而不是彻底解决。   但是,总裁只给他三天的时间,解决网上的不利流言猜测事件,这不应该是发言人的事情吗,为什么也得他操心。烦躁地摸了摸额头,看总裁的意思是不认同一个小小的发布会就能澄清一切,但又猜不透总裁到底是什么想法,是否认还是承认啊。   那到底怎么办啊,否认,那就是说谎,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到时候被揭穿了那才是更大的危机,而且,肯定有很多人见过夫人的,即便他们现在不表态,不代表到时候不落井下石啊;   问题是,如果承认,那得怎么承认才完美。   中川经理焦虑地在办公室来回踱着,虽然没有可行的办法,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能让夫人面对所有的质疑与压力。   突然,灵光一闪,中川经理兴奋地直拍脑门。   第三十六章   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外景菜鸟记者,到贵为电视台王牌更是挤掉前辈负责黄金档访谈栏目,藤田雅子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这个人啊,忘记了的童鞋可以去翻看第16章。)   从在电台内处处被使唤,到如今拥有一个独立的化妆间,连一些老资格的前辈都敢怒而不敢言,这直升的速度好比坐升降机。   照理她应正是春风得意,可是,藤田雅子很烦恼,很忧心。   望着镜子里那张青春少艾娇柔明媚的脸蛋,对于一些出于酸葡萄心里而在背后说她只是一个好看的花瓶,她自是不予理会。   美丽是女人天生的资本,但是,她却从来不是花瓶,相反论精明,连一些男人都自愧不如。   步步高升,而且还是台长钦点的主持人。至于原因,若是当时她还不明白,但当发现原本的拍档也不着痕迹地升迁的时候,她还能不明白吗。   一切,都是发生在机场采访后,他们一个是记者,一个是摄影师。   但是,如果是升降机,有升便有降。   可万万没想到,这降的机会会来的如此快。   藤田雅子一向自信从容,但一想到马上就要开始的访谈栏目,她也不由地打退堂鼓。   一想到自己被千叮咛万嘱咐的事,不由地淡淡蹙起好看的眉头,一个优秀的主持人,固然得随机应变善于炒热气氛把握节奏,可是,更离不开嘉宾的配合啊。那位夫人,可怎么也……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   “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又到了《一周秀》与大家见面的时间,我是藤田雅子,今天,将为大家介绍一位神秘的嘉宾。”甜美悦耳的声音让人不由地会心一笑。   神秘,字面上理解意为“难以捉摸,高深莫测”。可是,电视台杂志报纸任何视线可及的地方,疯狂出现的广告,故作神秘的身份猜测。在经过一个星期的疲劳轰炸后,任谁也不会违心地能说出神秘了。   当然,疯狂的广告并没有适得其反地引起反弹效果,只能说策划人很好地抓住了观众的心理,美女效应外加天生对神秘事物的好奇心。   所以,全日本的观众都知道了,今晚那个美丽的身份成谜的女子将会作为嘉宾出现在栏目中,当然,她还是非常神秘的,因为不知道名字嘛。   稍有头脑的人,则会嗤笑,迹部集团还真是把人当猴子耍,不论那女人是什么身份,新婚之妻也好,旗下艺人也罢,上的是自家电台的栏目,别的不提,免费的宣传就能使栏目收视率创新高了,而且还乘机哄抬了观众席的票价。不过,号称有脑子的人分析归分析,时间一到,还是乖乖地搬张凳子守着电视,好奇心他们也有嘛。   一阵热烈的掌声,白色的丽人缓缓地从后台步出。精致无暇的脸庞略施粉黛,更添别样的妩媚。带着得体的微笑向台下的观众致意,每一步裙摆摇曳都有带着引人遐思缱绻的曼妙。   微笑着与主持人握手后,优雅地在沙发上端坐,双腿并拢斜放着,两手交叉叠放在膝盖上,良好的教养于细微处自然流露。   “我想,在场的各位,相信还有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都对您的身份好奇不已,想必此刻,他们终于可以如愿了。”淡淡的笑意,恬美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调侃,藤田雅子开始今天的节目。   幽若的年龄比藤田雅子小许多,这声“您”其实是非常不恰当的。主持人对在某一领域有杰出成就的前辈,或上了年纪的嘉宾,出于礼貌在采访过程中会尊称您,但藤田雅子既早已知道幽若的身份,虽然没看刻意,但下意识还是对幽若用了敬语。   “大家晚上好,我是迹部幽若。”淡淡的笑容,并不过分灿烂明媚,却澄净地让人不由地舒爽。   原本热闹的现场,有了片刻的沉默,然后,全场哗然,喧嚣不已。   什么,若是你问迹部幽若是谁?   百分百得到的回答是,你不上网不看报啊?   也是,这个名字为今年的日本媒体贡献了多少话题,为日本传媒作出了多少贡献,甚至是日本民众的精神娱乐更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现场的摄影师的机灵更是再次得到验证,镜头对着仍旧噙着优雅笑容的迹部幽若,或在藤田雅子之间切换,就是不对准那已笑得人仰马翻捶胸顿足的现场观众。   电视机前的各位,更是捶胸跺地悔恨不已,自己当初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没买那现场的票呢,啥?很贵?就算再贵,咱不差钱,再差钱也不能差那一张票啊。第一大财团的笑话,他们平民百姓以前可哪有机会瞧啊。   至于故作不屑却仍准时地守在电视机前的日本各大财主们,此刻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即开怀不已又暗自饮恨,原本是想着绝不让迹部稹那小子挣他们的钱,可又错过了如此精彩的现场,哈哈,迹部稹谁让你们迹部家总压他们一头。   “这么年轻就被称为夫人了啊,可真是……”这可是全球直播,即便台下喧闹,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叫保安出来维持秩序。台上的他们更不可能什么都不说,藤田雅子只好随机应变地先聊着,这就是她今晚的任务。   “其实也还好……”任凭喧嚣吵闹,我自岿然不动。   于是,台上两个女人就彷如闺蜜一般,自在而淡然地随意聊着,直到,现场慢慢恢复平静,观众渐渐地收敛笑容静静地听着。   “其实,在东京机场,您完全可以不用在登机口排队的,不是吗?”既然观众已经回神,藤田雅子状似不经意地将话题带入。   “在自己的产业,确实可以享受特权,可是这样对那些付钱买票排队的乘客,不公平。”幽若淡淡地答道,清润的嗓音,仿佛山涧的清淙泉水,一声一声,沁人心脾。心中却不由地腹诽,那天司机一送她到达机场就回去了,她那里有机会享受什么特权啊。   “真正地深入体验,才能发现机场存在的一些不足,才能更好地改进,您真是令人佩服。”藤田雅子好不犹豫地接过话题。   对啊,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茬,更是为原本的哄笑而惭愧,如此冰雪般的女子。   幽若默然,果然人才啊,如此颠倒黑白的功力,怪不得能被钦点负责今晚的访谈,原来就是负责为了给她的话踱上一层金。   “所以,想来,这也是您可以在接下来的广告中演绎地如此细致自然的原因吧,漂亮的空姐可是迷倒了一大片哦。”对幽若的不接话,藤田雅子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俏皮的话语引起现场观众善意的笑。   “那对于那天的事,不知道您当时有什么感觉,是不是很害怕,或是惊吓?”这些都是早就准备好的问题,藤田雅子不过是在适当的时候自然地照本宣科。   “其实害怕肯定有,不过现在想来,若是别的乘客受伤,幸好是自己吧。”柔柔的声音,优雅的笑容,幽若完美地演绎识大体的名门闺秀,木然地念着中川经理给自己准备好的回答,看来他要把自己塑造成圣女啊。   “听说,当时的场景您在看到歹徒冲过来的一刹那,其实可以避开的。”   现场又是一阵哗然,不过这次却不是滔天吵闹,而是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声。原来,迹部夫人在那个疯子冲上前来的时候,本可以自己避过的,但考虑到周围信任机场的所有乘客,而没有动,宁愿自己被挟持。   什么?这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   怎么可能,迹部集团女主人去自己家机场排队是事实吧,被挟持是事实吧,那这个又为什么不能是事实呢。   若不是肯定中川泽根本没到过现场,幽若都要怀疑他其实扮猪吃老虎了,居然把当时的场景猜地仿若亲见。   本该是完美的show time,幽若本该秀秀她的演技,完美地扮演一个头带光环的圣母,但这公共秀本就是中川经理的策划,若是她的演技太完美,岂不让人生疑。   所以,幽若只是笑,笑得自然,笑得温柔,却是笑而不语。   这在众人看来,更是默认啊。   该访谈节目是仿效美国自由开放的播放环境,为了炒热气氛,设有观众互动环节,使得热情高涨的观众可以直接上台提问展示。   “您的空姐服很漂亮啊,是定做的吗,让东京航空的空姐都换制服吧。”   “飞机长的制服也很帅气啊,”   “服务都像您这么周到就好了……”   ……   ……   ……   台下的观众热情而友好,言辞中更是流露对东京机场的满意。   接下来的时间,就在轻松愉快的谈话中度过了。   东京航空的公关危机,算是真正的过去了。   默然不应,笑而不答,那羞涩的笑容,更是让在后台一直看着的中川经理内疚不已,这是夫人对谎言的无措啊,是他逼得夫人不得不当众说谎啊。   不过,对于自己这将功赎罪的方案,中川经理自是满意至极。   让全日本的人都见识到迹部女主人的风采,美好的名声自然而来,可谓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至于总裁?那是明天的事了,反正总裁叫他全权负责,又没规定不许他承认夫人的身份,更何况这场show非常成功。   第三十七章   晨曦的光晕里,被灿烂的旭日渲染的东边的天空,有着难以名喻的美丽。   蔚蓝晴朗的天空,优哉悠哉地随风变幻着的云朵,天朗气清。   清风微风,仿佛能闻到清新的草味,也带着一抹渗人的凉意。   不用吩咐,甚至幽若只是对外面春意盎然的草地多关注了几眼,就有善于察言观色的女仆,讨巧地摆好桌子撑开遮阳伞,细心地将她的早餐放好。   一片嫩绿的草地,伴随着不绝于耳的球拍与球的击撞声,小球猛然的落地声,夹杂着少年们激情十足的呐喊声。   确实是该让人神清气爽啊。   不过,幽若怏怏地拿着刀叉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子里的三明治。微眯起眼,漂亮的眸子对草坪那边的网球场更是充满控诉。   昨晚的节目,可真是让她身心俱疲,没想到下了节目以后,突然蜂拥而来的一群记者,堪比小型发布会了。长枪短炮等着她开口,此起彼伏的闪光灯更是刺激地连眼睛都睁不开,虽然不在乎“迹部夫人”的失态,但幽若的自尊却不允许自己如此不华丽的行为。强撑着睁着眼睛,维持优雅自若的笑容,直到突破人群。   没想到,清早天还未亮的时候,外面却一阵劈里啪啦,噪音震天,这叫她怎能不恼,于是索性起床看个究竟到底是谁敢扰她清梦。   好困啊,优雅地伸出手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不禁泪眼婆娑。   “你在这。”低沉的声音带着清晨独有的沙哑,在幽若身后响起。   连个问候语都没有,能将没有礼貌的话讲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就连疑问句,出自他口就带着天经地义的肯定,除了迹部稹还能有谁。   幽若赶紧打起精神,不着痕迹地用指腹拭去眼角因打哈欠而留下的泪花。试着扬了扬嘴角,确保万无一失,才优雅地回首。   “您早。”缓缓地起身,幽若优雅得体地朝迹部稹问候道。   看着优雅自若地迈着颀长的步伐,朝她走来的男人,无可挑剔的家世,完美找不到一丝瑕疵的外貌,举手投足更是浑然天成的霸气,迹部稹不愧上天的宠儿,怪不得即便是被称作无情的撒旦,也能引得女人趋之若鹜。   迹部稹优雅地在另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做好,长腿随意地翘着,幽深的双眸让人辨不出情绪。   但是幽若还是敏感地在他不经意将视线投到前方的网球场时,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厌烦。不由地阴郁一扫而光,心情更是阴转晴,看来,有人也没睡好啊。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带着微微上扬的嘴角,幽若礼貌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找你?”迹部稹不疾不徐地反问道,张扬的眉宇带着淡淡的狂狷。一晚上接到数十个打着问候的旗号却实则暗讽的电话,迹部稹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他的妻子,一夜之间能让所有人都认为他需要“卖妻求荣”?   幽若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还不简单,一个连程序设定都是整天工作,连用餐的时间都是计算好的,不能逾时的机器人。不是找她,难道是突然又闲情逸致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不过,对于迹部稹没有召她去书房谈话,而且将就她,幽若自是清楚原因,造成她对书房有阴影的罪魁祸首可就是眼前的人。   “平时您用完早餐就立刻去公司了。”虽然心中腹诽不已,但面上幽若只是淡淡地一笑,老老实实地回话。   “是吗。”迹部稹不置可否地应着,神色淡淡。精致的五官确实能让人眼前一亮,原本以为充其量也就是好看的花瓶罢了。现在看来,却是他低估了,还算有点脑子,不过也是女人的小心机而已。   迹部稹随意地从西装口袋拿出一张折叠地四四方方的纸,递给幽若。   嗯?幽若不掩疑惑的表情,讶异地接过。打开一看,原来是那份合同,也是,这份所谓的合同本来就是对她单方面的约束,既然她履行了义务,这份合约自然也没用了。   让自己的合法妻子签下这种合同,若是这份合同被人看到,对迹部稹,那绝对是更大的笑话。   以迹部稹的谨慎,必然不会让她回去以后处理掉这份文件,看来,迹部稹在今天交还这份合同的目的,就是让她当着他的面撕毁。   那迹部稹承诺的事?等价交换,幽若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   “放心,既然你的任务已经完成,那么我的承诺自然也要兑现。”虽然交易一早就定下,对于要陪同她回幸村家的要求,他虽然不愉,但比起眼前的女人突然变卦,得寸进尺地提出别的要求,不如他先发制人。而且,拖拖拉拉也不符合他的效率。   迹部稹满意地看到幽若将它撕碎,聪明却不自作聪明。   得到满意的保证,幽若自是笑颜如花。   好一派其乐融融的表象,至于内在,谁是真心谁是假意?Who care!   “小心啊……”异口同声的呐喊打破了这难得和谐的画面。   划破空气般,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幽若警觉地抬头望向前方,一个黄色的小点飞快地正向她们所在的方向呼啸而来。   原来他们在喊让她小心啊。只是这么突然,她这弱智女流哪能反应得过来呢,只得一脸呆滞地愣住了。   倒是迹部稹,淡定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慢慢地将杯子放回桌上,一脸淡然,似毫不在意。   幽若缓缓抬眼,被突然出现在头顶的一片阴影吓了一跳。   他们出现的速度到快。   “您好,”少年们局促地向来人弯腰鞠躬道,快速跑动后带着略微的气喘。   “嗯。” 迹部稹只是略微颔首,连对许久不见的儿子都没什么亲情流露的人,更别提是对一群自己儿子的好友了,没什么表情是正常的。   不过,幽若还是敏感地捕捉到,迹部稹对于这帮少年的态度绝对是不满的,看来对迹部景吾“玩物丧志”打网球,他是很不赞成啊。   其实,这很容易理解,就像幸村亚夫老狐狸不赞成精市打网球,更是定下了除非拿到冠军,否则不许再提网球的规矩,而幸村德仁则恨不得精市能更加玩物丧志一样。   “父亲,您怎么还没去公司?”对着一向冷漠严厉的父亲,迹部景吾也不由地恭敬。   “今天是周末。”迹部稹连头都没抬,淡淡语气,毫无波澜。   不过幽若却是好不容易忍住才没有笑场,什么时候看迹部稹周末休息过啊,看来迹部稹的起床气不是一般的严重。   就连一向朝气十足的向日,见到迹部稹也如老鼠见了猫,乖地不得了。但过去紧张的少年们,连问候都是“您”而不是“您们”,幽若自是不好开口。   于是,一片沉默。   “笨女人,你不会躲吗?”华丽的声线隐隐地泛着些许气急败坏与怒其不争。   “Wushi!”   幽若无奈,那球又不是冲着她来,她躲什么啊。迹部少爷那么华丽的人,不是号称以洞察力出名的吗,怎么可能没观察到球要砸的是谁。明明想关心自己父亲吧,连关心的话都得转个弯。   还有,桦地君,其实你是故意的吧。   黑白分明的翦翦水眸在面前呼吸不匀的少年们身上转了一圈,慢慢地垂下,对上脚边压歪了几株小草的黄色小球。   真可惜啊,差一点就能狠狠地与旁边这男人来个肌肤之亲呢。   “那就明天吧。”迹部稹优雅地起身,理了理仍旧笔直没有褶皱的外套,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对着似乎颇有深意的话,众人则是一头雾水,但幽若自是听懂了。   “您好,我是凤长太郎,是冰帝网球部的队员。刚才真是对不起,真的很抱歉。”九十度的大鞠躬,浅灰色的头发暮地出现在幽若视线内,清秀的少年一脸的诚恳与发自内心的歉意,耳根更是隐隐泛红。   “你的发球?”就是这么一个腼腆的少年,说刚才那球是他发的?   “真是很抱歉,刚才在练习一球入魂,所以……”   幽若怔怔地望着因她专注的目光而越来越害羞的少年,虽然她不懂网球,但刚刚的发球起码是两百多公里的超球速发球了吧,更世界职业网坛的选手相比也不逊色了吧。   而且发球快,狠,只不过这准头……很有进步空间啊。   “很逊耶!不是喊小心了啊,自己不躲……”宍户亮忍不住嚷嚷道为搭档出气,不过对上幽若无辜地表情,怎么也不能强撑着说完未完的话,谁让这个女人是长辈啊。   幽若则是一脸的无奈,明明是某大少爷别扭嘴硬,才拿她做挡箭牌,没想到却被少年们都误以为差点被砸到的是她了。幽若淡淡地撇了一眼旁边镇定自若的男人,早就知道以那球的弧度砸不到他吧。   “那个……昨晚的节目我看了哦,你很漂亮。不过,刚才我们叫得那么响,你怎么不躲呢?” 原来觉得这女人很讨厌,一定要嫁给迹部爸爸,不过迹部爸爸好恐怖哦,现在看这女人倒还挺顺眼的。还是小孩子心性的向日怎么也无法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叫阿姨或者夫人,索性就省了称谓吧。   “你也看了啊,谢谢夸奖……因为昨晚回来太晚也很累了,早上……”幽若淡淡地回答着,声音越来越轻,至于后面已然消声。   不过看嘴型,大家怎么都觉得好像是说没休息好,单纯的小动物们则是一脸茫然,没休息好这么早起来干嘛啊。至于道行稍微高点的,则是不自然地干咳几声,这是在抱怨他们太吵了,不但吵到她休息还让她差点受伤?   “你这不华丽的女人,本大爷要在自家的网球场训练,你有什么意见啊?”仍旧是华丽的让人侧目的声音,但配合着自称本大爷的那飘忽的表情,怎么着都给人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幽若无辜地望着华丽地撩着额前发丝的迹部少爷,以眼神回应,她刚有说什么意见吗?   众人则是目不转睛地望向一向与部长同声同气的桦地君,没听到他洪亮的掷地有声的双重奏,真是怪不自在的。   桦地仍是目光飘忽,一脸木然让人猜不出想法。部长何时需要他的附和,何时不需要,他可比任何人都清楚,至于这次?他什么都没听到。   第三十八章   一改平日里的粉嫩梦幻套装,今日幽若特意换上一套淡紫色的即膝连衣裙,一条束腰的银色皮带展露姣好身段,浑身上下更是透着精心修饰后的婉约雅致。如墨般的秀发用镶着碎钻的发段随意地挽着,几缕发丝跳脱地没入精致的锁骨,风情绰约。   原本天然去雕饰的雪肤,此刻略施粉黛,使得白皙剔透的皮肤更加明艳动人,浅笑吟吟更显得光彩夺目,衬得整个人像陶瓷娃娃一般精致。   幽若优雅地顺着蜿蜒的楼梯下来,入目即是那优雅冷冽的身影,迹部稹早已翘着腿端坐在沙发上。不过,幽若注意到,一袭剪裁合理的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衫与宝石蓝的领带相得益彰,用完美来形容也不夸张,但,却与平日的打扮无异。   那个男人虽然是神色淡淡,但只是抬手看向腕表这么一个平常而细微的动作,那无声流露的不耐,却够让下人们诚惶诚恐了,自动自发地一直催着女主人。   女仆恭敬地将包装精美的礼品搬上房车,幽若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有一套精致的茶具,是老爷子的喜好;高尔夫工具盒,看来是为那附庸风雅的幸存德仁准备的;还有一些饰物……看的出准备这些的人,是下了功夫费了一番心思了解那宅子里人的喜好。   在心底狠狠地给那早已坐进后驾驶座的人一个白眼,幽若向站在一旁的松本管家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颔首致谢。   虽然昨天打过电话已经告诉那家子人他们今天会拜访,但上车后,幽若还是先打了通电话回幸村大宅,告知大概到达神奈川的时间,以示尊重。   挂上电话,幽若轻轻地嘘了一口气,听的出来,对话那头幸存老爷子对她的识礼还是很满意的,连语气都不若平时的严厉,不过中气十足的嗓门可一点都听不出是身体不好需要休养的人呢。   迹部稹一向不喜欢在车里放音乐,因为那样会妨碍他在车里看文件,此刻没了幽若打电话的声音,狭小的空间里,车里的气氛很沉闷,在快速却仍稳健行驶的车内,迹部稹更是效率至上,自顾自地在车内翻着文件,翻页的沙沙声显得特别清晰。   幽若只得优雅地端坐着,趁机百般无聊地望着车窗上急速变化着的青葱翠绿的景色,今天是周一,迹部大爷肯纡尊降贵陪她回幸村家可是大大地施恩了。   飞快地驶过豁然开阔的马路,经过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大街,豪华的房车利索地一个转弯驶入一条清净的大街,仅是一条马路却隔开了所有的喧嚣,惟留幽静。   路上稀疏的行人使得这条路甚是冷清,但两侧或豪华独立的别墅,或华丽的花园洋房,或清雅幽静的日式大宅,无不昭示着这里的豪华奢侈,寸土寸金。   车子继续行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天然的绿色屏障,浓密青翠的斑竹,幽静清雅的林荫小道。   片刻之后,坐在车内的人的视线豁然开朗,车子地在以淡雅幽静、深邃禅意为境界的明显日式风格的建筑前,缓缓地停了下来。   厚重的木门应声而开,幸村德仁早已迎了出来,后边急急忙忙跟出来的,是他那花枝招展的女儿?   浓妆艳抹,扭着水蛇腰故作妖娆,那如狼似虎的饥渴状,幽若打赌,若不是旁边有人,觉得会扑上去上演儿童不宜的戏码。   幽若无视那投在她身上恶毒的眼神,优雅地挽上迹部稹的胳膊,不过看身边这男人的自若的神情,想必是没收到那位大小姐的电波。   幸村老爷子素来不喜豪华奢侈金碧辉煌,因此大宅内部也是简约为主,木致的回廊、挑檐更是带着浓烈的厚重感。   幸村德仁率先推开面前的纸糊个子拉门,引他们入内。   幽若待迹部稹换下鞋子后,才在门厅处朝内略一鞠躬,脱下鞋后,转身弯腰,把两人的鞋子将鞋尖儿朝外摆放整齐,这才入座。   果然换来坐在主位的老人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利眼,一闪而过的精光,略微的颔首表示他的满意。   “幽若,过来坐这边。” 幸村亚夫拍了拍他旁边的坐垫,示意道。略带沙哑的声音,但那锐利矍铄的眼神却表明此刻绝不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   幽若略一犹豫,在幸村家她向来是被当做隐形人的存在,她的身份更是让讲究门第出身重视名声的老人不喜。从没被正眼看过的她,今天居然被赐坐得以坐在老爷子的旁边?   若是说幸村亚夫对迹部稹近几日的做法不满是因为亏待了她,还不如说是因为迹部稹大大地落了幸村家的面子,才趁此机会昭示她在幸村家的地位,借以警告迹部稹呢。   不过想归想,幽若还是不发一语,乖巧地落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管老狐狸是出于什么缘由,都不能落了他的面子。   幽若趁着跪坐时,不着痕迹的淡淡扫了一眼,在座的除了本家的几位,还有分家的人,似乎还有与幸村家走得较近的大族,幸村亚夫这老狐狸是准备让人来看戏,趁机给迹部稹一个下马威?   怪不得刚才电话里心情这么好呢,感情是刚才她的那通电话让他在他们面前赚足了面子,扬眉吐气了啊。   面对这么一群人,对着这明显被下了套变了质的拜访,迹部稹仍是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礼仪完美地向祖父问安,对着一大帮子的人更是一阵礼数周到却不过分热忱的寒暄,再递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   幸村亚夫更是修行多年的老狐狸,平若不苟言笑的他,对着今天才登门的孙女婿,更是表现地仿佛老怀开慰满意至极,仿佛中间一切的闹剧都没发生过。   你来我往,寓意深厚的对话,再加上众人小心陪笑,俨然是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   幽若更是如小媳妇一般,完美地姿态优雅地跪坐一旁,带着得体的笑容。更是能感受到对面幸村雅子痴痴地望向迹部稹那火花四溅的眼神,幽若淡淡地垂下眼睑,不由地感慨,幸村雅子可真是生错时代,不然,普罗米修斯又何苦去偷火种呢,不用干柴,她都能自燃了。   慢慢地转移自己的眼神,不无意外地捕捉到一道不善的视线,妆容精致仪态完美的贵妇,但那恶意的眼神却使的她的气质大打折扣,上挑的眼角更是泄露了她的尖酸刻薄。   幽若优雅地喝着茶,不以为意。精市的母亲,她该尊称为“大妈”的人,又岂是绝不是宅心仁厚易于相处之辈。对自己这张越长越神似生母的脸,是怨恨的吧,幽若摇了摇头,可惜一个贵妇却被一个不值得的丈夫硬生生地逼成了怨妇。   从生意经,到高雅艺术,从政治走向,到品茶论道,不得不说迹部稹是一个博学的人,还能触类旁通,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聊天对象。   在商场打拼多年,幸村亚夫可谓是阅尽商场沉浮,随着年事渐高,他更是心生养性,体验良多。他本是带着刁难的心态与迹部稹谈商,论道,评时政,品名茶,终不得不承认这后起之秀确实出色。   谈得兴起,幸村亚夫,更是赶出了他们,独留两人在房。而这期间,即便是所感兴趣的话题,迹部稹自始至终都是神色淡淡,不卑不亢。   耸了耸肩,老狐狸看来是想跟迹部稹单独谈话吧,就不知道那契合到谈的兴起的表演,有多少水分了。无视那两个女人不善的眼神,幽若率先离开。   日式风格的建筑,简约清幽,崇尚融入自然,幸村大宅里的风景更是不错。宽敞的庭院,尽是一片春意盎然的青葱,不由地让人倍感神清气爽。   “幽若?”低沉的声音带着魅人的磁性,但来人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肯定。   幽若缓缓地回头,在阳光下更加流光溢彩的紫发,那绝尘的容颜让人幽若差点将来人误认为是精市了。但那略显忧郁的淡紫色双眸,昭示了他与精市的区别。   “父亲。”幽若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疏离的笑容。撇了一眼他身后的画架与行李箱,她可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眼前的人是特地回来看自己的,看来不过是倦鸟终还巢罢了。   “你受委屈了,”明明已是中年,但常年沉浸在艺术之中,与来自家里的压力,矛盾地融合,反倒为他添了一份青涩的愣头小子们所没有的儒雅与忧郁气质,自然惹得众女前仆后继,然后家里更加永无宁日,如此恶性循环,最后他倒好,宣称环游世界追求灵感,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便是好几年。   “你怨我是应该的,我没照顾好你。”磁性的声音带着醉人的魅力。   低皱的眉头,忧郁的眼神,这个人演情圣上瘾了吧。他曾为自己的风流花心辩解,那只是多情而已,他最大的错便是情到深处不自控,所以他明知不能负责却仍招惹了她的生母。   而他的懦弱,更是加剧了爱上他的这些女人的悲剧,她母亲如此,精市的母亲又何尝不说如此。在幽若看来,这个懦弱的男人,唯一一次的勇敢便是在众人面前坚持己见接她回家了吧。   那男子一脸受伤的表情,更是让幽若忍不住想大笑。她被他的原配夫人嫌弃的时候,他这父亲在哪里?上演那荒诞的婚礼的时候,他这父亲在哪里?精市因他这不务正业的父亲而被人嗤笑,明里暗里被整的时候,他这父亲又在哪里?   第三十九章   “父亲长途跋涉,想必是累了,先去休息吧。”幽若平淡的语气,不起一丝波澜,更无父女久别后的思念。   “是啊,刚下飞机,还真是有点累了。”对幽若的无礼不以为意,男人好脾气地儒雅一笑,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是意识到自己提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不由地尴尬一笑。   “刚下飞机,不知道父亲坐的可是东京航空?想来全日本都看过我的广告了,连父亲也不例外。”幽若不甚在意的冷嘲道。   “幽若,是父亲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那眼神那语气仿佛真的心怀歉疚,但试问哪一个歉疚的人,却不说悔过的承诺?他的行为,更是像为自己开脱,而不是改正。   “哪里委屈啊,能像父亲一样,为艺术抛头露面,能为艺术的殿堂添砖加瓦,这可是继承您的遗志。”幽若淡淡的语气,柔柔的声调,出口却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幽若,太无礼了,太放肆了,你当我死了吗,遗志!”不得不说,即使是儒雅的好男人也是有脾气的,更何况是在自己的女儿面前。   “父亲您抛家弃子,一走便是几年,您留下的话便是为追求艺术,女儿以您遗留下的志向为志向,您不开心吗?” 微扬的嘴角,不疾不徐的声线,幽若淡淡地反问道。   “你,哼……”再好的涵养,也禁受不住这冷嘲热讽的,而且是来自女儿毫不掩饰的嘲讽,拉起行李箱,男人不由地愤而离去。   望着那气急败坏的身影,幽若难得的好心情,敢做不敢当的男人,就算是她所谓的父亲,也不值得她的尊重,而且她也没那个心情去演一场父慈女孝的戏码。   不过,精市应该会很开心吧,即便他从来不是个称职的父亲,甚至没有在儿女的成长过程中扮演引导者的角色,但不可否认精市的容貌与艺术天赋均来自这个男人,男孩子对父亲更是天生有着崇拜感,这几年,精市虽然不说,但心底总是牵挂他的。   这么一闹,幽若没了赏景的性质,想着回原来的房间看看,精市说过她的房间还是原封不动,除了打扫的下人没人进出过。   “你原来躲在这里啊。”一张色彩斑斓的脸赫然出现在幽若的视线,故作娇媚的嗲嗲声,即便是在明媚的阳光下,也让人不由地心生寒意。   望着那一层厚厚的白色脂粉,幽若恍然,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幸村雅子的真面目了啊。而且,这罪魁祸首好像貌似就是自己!   想来,那还是3年前的时候,情窦初开的少女已过早地识得愁滋味。那时的幸村雅子还是直发素颜,虽称不上冰雪之姿却也算是清秀佳人,小家碧玉。更是对一青涩少年芳心暗许,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糟糕的就是,这“流水”还对偶然见到的幽若两姐弟惊为天人。   因为精市是男生,自然没有竞争力,娇娇女的幸村雅子便视幽若为最大的竞争对手,长辈面前讨巧卖乖,暗里设计陷害,虽然手段弱智,但却胜在密集轰炸疲劳作战,弄的幽若不堪其扰。   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呢,对着眼前的浓妆女子,幽若自顾自地想着。   好像是自己跟精市在幸村雅子出现的地方,放了无数的艺妓照片,更附夸得天花乱坠的溢美之词;而且,自己跟精市的谈天中更是趁机流露对那些浓妆女子的羡慕,还有什么因年纪小不能化妆之类的无奈;然后精市的出面,更是让幸村雅子那一帮所谓的闺中密友倒戈相向;最后,由那甩了她幸村雅子的男孩出面,声称他欣赏浓妆艳抹的女生,便大功告成了。   倍受打击的娇娇女把自己关在房间几天后,出来便是现在这副模样了。问题是,幸村雅子审美观大变,走妖冶华丽的路线也罢了,偏偏上了岔路,以为越是浓妆越美丽。以至于到现在还对幽若的素颜嗤之以鼻。   根深蒂固的想法岂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想来即便现在有人跟幸村雅子说妆不是越浓越好的,她也不会信的。   顺手将垂落到脸颊的发丝撩到耳后,幽若无奈地望着眼前的人,这么蠢的人还真少见。传统的艺妓,为了显示她们的矜持不愿让人看透神情姿态选择浓妆厚粉,而且她们却是只陪酒的。而眼前的人呢,简直就是将艺妓的两大特色发扬光大,浓妆自是不必说,连陪酒都恨不得陪到床了。   “幸村幽若,你聋了啊,没有听到我叫你!”幸村雅子气急败坏地吼道。   “幸村雅子小姐,请注意你的风度,而且,我现在姓迹部,所以,请你称我为迹部夫人,好吗?”幽若淡淡地说着,丝毫不为幸村雅子的坏脾气所动。   但多年的习惯又岂是轻易能改变的,曾经的幸村雅子仗着长辈的疼爱,对身单势薄的幽若总是百般欺凌,呼之即来和之及去也没有人会阻止。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出糗的总是她自己,但幸村幽若就是她的玩具,这个想法是不会变的,即便对方现在是迹部夫人。   “不准,我不准,你,马上离开他,稹是我的!”因着幽若的话,幸村雅子气急败坏地跳脚了,脸上的粉底更是有扑扑直落的趋势。   “恐怕不行……”对上着单蠢的女人,幽若真是无语了,她的智商不是用来浪费在这种单细胞生物身上的,跟她讲话简直是侮辱自己。   话不投机半句。以前无聊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她对逗弄幸村雅子还挺有兴趣的,不过现在,她心情不好,还是去房间等精市放学吧。   再看一眼那布满浓妆的脸都觉得伤眼,幽若当机立断转身离开。   “不许走。”一个侧身抢先拦住幽若,嚣张的语气流露无疑。   看着暴露在空气中那略显暗淡的手臂,幽若淡淡地感慨着,她就不能敬业些,把手臂也涂白吗,这样看着,真的很有违和感啊。   “雅子,你们在干什么?”身后传来的嘶哑的嗓音仿佛尖锐的手指划过黑板的感觉,令人皱眉。   “二叔好。”幽若淡淡地朝来人示意道。   “父亲,你看她什么态度啊,这么嚣张……”拉着幸村德仁的手臂,一阵摇晃,幸村雅子撒娇诉苦。   “乖,雅子啊,你是姐姐,应该让着妹妹点。”浑浊的眼睛扫了一眼淡淡站立的幽若,考量片刻,顾及到那毕竟是挂名的迹部夫人,幸村德仁只得安慰着女儿。   “让她?”嗲嗲的嗓音突然拔高,尖锐地惊起一群飞鸟,那惊愕地瞠大的眼神配上那苍白的面容更是惊悚万分。   “他抢了我的男人唉!如果不是她,现在我才是迹部太太,我才是啊!而你呢,你就是迹部集团掌权人的岳父啊。想想看,多威风啊,那可是日本第一大财团啊……”   blablabla……唾沫横飞,口水四溅。   那强大的想象力,幽若真的不得不佩服了。貌似她就是为了替这严重妄想症患者收拾残局才委屈下嫁的吧?   怎么舌头这么一搅动,事情就颠倒了呢。   更加强大的是,那一番毫无章法颠倒黑白激情澎湃的演说,还有观众赞同。那唯一的观众——幸村德仁,似乎是被说得心动不已热血沸腾,仿佛他女儿真的就要嫁入豪门中的豪门了。   一阵协商后,两父女绝对一致炮筒朝外。   “若没有什么事,那我先走了。”更疯子能计较什么,幽若随意地耸了耸肩,维持着表面的礼仪,优雅地准备离开。   “等一下,刚才雅子的话你也听到了,所以……”幸村德仁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幽若,一脸狰狞。   “不好意思,二叔,刚才姐姐语速太快,我还真听地不太真切。”无视那眼里的威胁,幽若淡淡地回答道,不卑不亢。   “二叔,请让让,出来一会了,我应该回去找我的丈夫了。”对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幸村德仁,幽若只是特意强调了一下“丈夫”。任你想的如何天花乱坠,此刻她还是迹部夫人,以幸村德仁这装满浆糊的脑子,自是不敢轻易得罪迹部稹的。   果然,看到幸村德仁眼底的犹豫,幽若趁机绕过他离开这是非之地。   “爸,你在干什么啦,” 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幸村雅子哪能咽的下这口气,“不过是卑贱的舞女生的野种,是我们幸村家施舍点饭给你,不然今天你就是乞丐。就你,也配当迹部夫人,笑死人了。”   幸村雅子娇媚地以手遮口,更是娇笑连连。   “真是跟你那下贱的妈一样,不,应该说你更厉害是不是,不但抛头露面,还对着全国观众骚首弄姿……”越说越得意,幸村雅子一脸蔑视地看着脸色越来越铁青的人。   “比起你的丑事,” 死死地握紧拳头,幽若克制住那叫嚣着的怒意,笑得一脸灿烂,开口道,“总比某些人买通酒店服务员,脱光了躺在人家穿上想玩仙人跳,却被光溜溜地丢出来好,是吧?”   “幸村幽若,你居然敢!”幸村雅子一副想冲上来拼命的架势,仿佛要撕裂她的嘴。   “这么气干嘛,难道说那丑事人尽皆知的某人就是……”幽若似笑非笑地盯着幸村雅子,带着猫戏老鼠的悠哉。   “亦或是说,那张高高悬挂的PS过的拼图就能安慰你了,能满足你的妄想了?” 幽若望向幸村雅子的眼神带着好不掩饰的同情,因讶异而瞠大了的眼睛,仿佛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给我住嘴。幸村幽若也好,迹部幽若也罢,你别以为翅膀硬了可以飞了,谁准你这么对雅子说话的。” 幸村德仁射向幽若的眼神更是阴森地仿佛毒蛇。“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还不知道尊卑贵贱了。”   幽若略微低着头,似乎知性守礼地聆听长辈教诲,一声不吭。   “哦,到底谁尊,谁卑,谁贵,谁贱呢。”略带低沉的身线,魅惑的声调此刻听在众人耳里,却带着丝丝冷冽。   “我倒是想知道,准备怎么教训教训我迹部稹的妻子,迹部家的女主人呢?”   幽若轻轻地在心底吁了一口气,赌对了。   刚才幸村德仁开口的时候,她就听到了身后隐隐传来的微不可察的脚步声,这几株茂盛的大树倒真是天然的屏障。   她可真的是硬生生忍下了胸口翻腾的怒气,她毫不怀疑趾高气扬满脑子浆糊的幸存德仁真的会动手,她可真不想再上演苦肉计了,若是他再不现身她真的要反击了。   但是,现在这个结果很美妙,不是吗,她赌对了。   迹部稹即便再不把她当回事,也不容许这么当众侮辱她吧,尤其是她顶着迹部夫人的头衔的时候,这相当于是对迹部家的挑衅,向来高高在上的他怎能容忍有人冒犯他的尊严。   若是换了别的人这么的侮辱,幽若没把握迹部稹会开尊口。但对象是这两父女就不一样了,毕竟幸村雅子那场仙人跳让他恼怒不已。   所以,与其说迹部稹是为了幽若而拔口相助,不如说是对这两父女厌恶至极,才使得他现身吧。   第四十章 “父亲。”看到走过来的两个人,尤其是看到老人严峻的脸色,幸村德仁更是脸都绿了,他可是好不容易坐上代理总裁的位置,现在可不能功亏一篑啊。“我太失礼了,真是对不起。”谄媚地过去扶住幸村亚夫,趁机表明自己的悔过。 至于是否诚心,谁在意呢,幸村德仁心底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父亲自己以前对这小蹄子不也是当作没这个人吗,想必这次不过是是做戏给迹部总裁看吧。 “爷爷。”幽若淡淡地向老人家问好,平静的脸色更是没有丝毫怨怼与委屈。 “要不是我带阿稹出来逛逛,四处走走,还不知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幽若的,嗯?”冷厉的视线扫了一眼,幸村亚夫更是面色不善,恨其不争。 “阿稹,家教不严,你就看在我的面子,给我三分薄面,你也别跟他们计较。”亲善地拍了拍迹部稹的手,幸村亚夫的态度仿佛是对待一个喜爱的后辈。家丑不可外扬,虽然他一定要严惩,但此刻却不能让别人来笑话,尤其这个人还姓迹部。“您太过自谦了,日本商界谁能不敬您,若您的都是三份薄~面了,那我们岂不薄的没脸没皮了。”迹部稹淡淡地接口道,狂狷的语气丝毫不因眼前是商家泰斗而收敛。没脸没皮,这是在讽刺老爷子?在场的不由呆住了,这算是暗讽吗?都已经是不留情面的奚落了,即使几年幸村亚夫已经渐渐淡出商界准备交棒晚辈,但商场上谁不敬重他,迹部稹这也太狂妄了吧。 “当然,既然您开口了,对于他的失礼,自是好说。”话锋一转,迹部稹不咸不淡地应着,不过那冷冷的眼神,可绝对不像是“好说”。 的 “雅子,还不向幽若道歉,”仿佛没有听出那弦外之意,似是听到满意的回答,幸村亚夫头。“为什么,我不要,我不要!”您偏心,明明我才是喜欢阿稹的……” 高亢尖锐的女高音回荡在幸村本家的上空,那蹦蹦跳跳的癫狂状更是让人大开眼界。 好一出家庭伦理剧。 幽若注意到,迹部稹随意地站在一旁,除了开头几句,便不发一语。更是摆明了置身事外的看戏态度,平静地看着这出闹剧。 幽若淡淡地垂下眼帘,镇定地望地,被宠坏的大小姐啊,而且还无知的可怕。没看到那老狐狸的眼睛越来越锐利吗,被发配美国的人这次偷偷跑回来不说,还敢么丢脸,脑子被汉堡牛排堵塞了吧,前账后账一起算,幸村雅子的下场,她真是非常期待啊。 “幸村幽若,我恨你,恨死你了!”此刻又改做咆哮状了。 “雅子~” “幸村雅子!” 等幽若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幸村雅子更是以无穷的爆发力像疯牛一般冲过来,而自己正以抛物线的弧度向旁边跌去。 那力道作用在身上的一刹那,幽若不由地感慨,幸村雅子的汉堡牛排其实真的不是白吃的,力气大的出奇。 旁边可是湖啊,可是幽若已经来不及动作 了,出于本能,顺势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人…… “迹部幽若!” “扑通” “扑通”两声,双双落下水。 “您没事吧,真是对不起,对不起。”一身合身的浴袍,绸缎般的秀发湿透后伏贴身上,平添了几许楚楚可怜。幽若拘谨地鞠躬,不断地朝眼前不断释放寒气的人道歉,一脸的紧张。顺势偷看一眼早已换上干净的浴袍的迹部稹,幽若试图强烈地释放自己不是故意的意图。 不过,哈哈哈,落汤鸡的迹部稹?幽若差在心底笑抽,想来优雅高贵涵养到家的他这么多年都没这么丢脸失态过吧。 “要不?我帮您把头发吹干吧。” 幽若小心翼翼地建议道,仍滴着水的头发,与散发着凌厉气息的迹部稹真是不相称啊。 不过,幽若肯定迹部稹是不会真的让她动手帮忙的,毕竟他可不会给自己一点机会靠近。 “还不动手。”简单明了的四个字,却炸的幽若差回不过神来,心中更是忿忿不已,这个人明知道她自己的头发还滴着水呢,长发把后背都打湿了,很容易感冒的啊。 幽若万分肯定,他绝对是故意的。 “是,我去拿吹风机。”幽若风度极佳地微笑着点头,心中却是暗恨不已。 “您在干什么?”回过身的幽若不由地轻呼出声,那可是精市给画的素描,她的珍藏啊。 “嗯?”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迹部稹那自然的神色仿佛在别人的房间翻动别人的东西,是如此的天经地义,也许日本的大男子主义都把妻子当私有财产? “没想到您对这个有兴趣。”干巴巴地笑着,幽若柔柔地说道,心中却是懊恼不已,这次回来也是想把精市送她的素描本带走,所以才会先把它放显眼的地方。 “画的不错。”迹部稹随意地撇一眼幽若,放下手中的画本,淡淡地评论道。 “姐姐,幸村雅子那女人……”门外突然想起清雅的男音带着一缕焦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少年推门而入。 然后,消音,有片刻的沉默。 “您好。”紫色的发梢还带着滴滴汗水,流光溢彩的紫眸更是此刻更是带着淡淡的疏离。 虽然没见过迹部稹,但是只消一眼,精市就能猜出他的身份,恍然于迹部景吾完美的样貌遗传自谁,而且眼前的人即使是不言不语光却仍是气势凌厉霸气十足。 精市本就是清冷高傲的性子,待人接物看似随和温润,却是带着淡淡的疏离,即便是完美的礼仪问候,却逃不开迹部稹的眼力,不过他倒是不以为意。就是他那儿子视为劲敌的少年?倒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你们姐弟许久不见,应该有很多话说吧。”丝毫不在意只是穿着浴衣,迹部稹优雅地起身,举手投足的神态更是仿佛穿着正装一般。 既然他这么说,自是没人反对,幽若觉得个时候可没必要装贤惠,不然惹恼精市,可划不来。 而幸村精市,虽然温柔浅笑教养极佳,却更是巴不得个人消失的彻底。 “这个时候,不是你的部活时间啊,身为部长,居然带头翘训练~~而且不是快大赛了吗,我看迹部少爷可是连周末都在加紧训练。”幽若打趣着眼底泛着关怀的少年。 “比赛不必担心,立海大绝对会实现三连霸。”平日里温柔谦和的人,谈起网球自然而然流露出自信与霸气。 顺手接过幽若手里的吹风机,示意她做好,轻轻地用毛巾擦拭后,精市温柔地替吹着长发。 “适当的放任式教育是必要的,而且,”仿佛想到什么,精市笑得更是春暖花开,“有弦一郎在,他们会很乖的。现在,某人是不是该跟我说一下,春泳滋味如何啊?” “舒服啊,就是水冰了一点,不过,不建议你这娇弱的少年郎去体验。”幽若不正经地调戏道,望着精市纤细的骨架,感慨万分,怎么几不见,就越长越柔弱了,越长越水灵呢。 “幸村雅子这女人,要不是她的妄为任性,异想开想勾引迹部稹,祖父会把送到美国吗,现在当着祖父的面都敢这么对你,”精市虽然是笑着,却是寒意阵阵。 “好,你都说了,是当着那老狐狸的面闹的,所以,不用我们动手,她就会很惨了,我们只要煽风火负责把火更旺一点持久一点,让她没个几年回不了日本,甚至让老狐狸冻结掉她的卡,” 精市为她生气当然很高兴,有事弟服其劳,但是这次真的没必要脏自己的手。 “或者干脆嫁到阿拉伯去,听那里的人可以娶4个老婆,反正幸村集团有阿拉伯客户的……” 幸村精市莞尔,以祖父不二的严厉作风,幸村雅子真的会很惨。不过,就是号称不动手掺和的人,那跃跃欲试的神情~~ “好,不管他们,那就来说说你的事吧。”一改温和的语气,幸村精市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什么啊?”收起说笑的心情,幽若也是一脸肃穆以对。 “为什么不念大学?”直视那双黑白分明的黑瞳,精市淡淡地问道。 “什么不念啊,是考不上好不好,”居然敢跟她玩语言陷阱,也不想想些是谁教他的。 “是吗,那那份麻省理工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是怎么回事?”紧紧地盯住那双眼睛,精市步步紧逼。 “什么啊,什么通知书,我怎么不知道。”装傻充愣可是幽若的强项。 “人在谎的时候,眼球会向右转,也是你教我的,怎么,姐姐难道现在在用左脑思考?”精市淡淡地笑着,威胁意味渐浓。 好吧,坦白从宽。 “是,那份是麻省理工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但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嘛,而且身在这个家迟早要联姻的,做家庭主妇念多少书又有什么区别呢。”耸耸肩,幽若无所谓的回答道。 “姐~~” “好好,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是怎么找到那封信的,难道,偷看?”幽若反问道,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没有,只是看到封面是麻省理工学院,里面没打开,所以其实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录取通知书。”精市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人,淡淡地解释道,他还不至于侵犯隐私吧。 所以,刚才只是诓她的? 是真是假,诈一诈就知道了。他可是好学生,学以致用。精市温柔地笑着,看着眼前倒吸一口气的人,名师出高徒嘛,不由地笑意更甚。 “那那份信,现在在哪里?”随手丢在书柜上都被发现了,幽若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撕碎再撕碎。 “我把它夹在那本素描本里了啊,想着一起给你的。”那咬牙裂齿的神情更是让精市不由地心情大好,终结两人交手过程中,他这么多年数不清的惨败记录,这次的成功了,怎能不高兴。 “那本画册?”幽若不由地瞠目结舌,指着放在桌上的本子的手不由地哆嗦。没么倒霉吧? “是啊,就是我给你画素描的这本啊,夹在里面了啊,”精市越过木然呆住的幽若,翻开画册寻找。 “奇怪,怎么会没有啊,我特地嘱咐过佣人打扫时不要动的啊,明明就是加在两张画像之间的啊。”仔细的翻了几遍,仍是不见信的踪影,精市暗自戒备地看向姐姐,不会是早知道他的把戏,反过来捉弄他吧?毕竟眼前人素行不良。 肯定是迹部稹那家伙,不告即取谓之偷啊,但是他拿个干什么? 对上精市怀疑的目光,幽若也懒地解释了,只得随意地摆了摆手。 “姐姐,” 顿顿,精市淡淡地开口道,“我回来的时候见过祖父了,他让你去见他。” 姐弟俩眉目传意,一阵火花四溅。 而你现在才告诉我? 我忘了 你…故意的吧! 是又怎样? ~~拜拜 第四十一章 幽若缓缓地起身,装模作样地顺顺仍旧伏贴笔直的衣角。在这个家,幸村亚夫就是绝对的权威,可没人敢让他等么久的。 “对了,精市,我们的父亲大人回来了,”优雅地来到门口,停了下来,幽若回首浅笑不甚在意地提起,仿若一个无关的人,果然看到少年敛去温柔的笑容,神色未明。 “如果他终于漂泊地累了,倦了,想回家展现父爱,那们做子女的自然……”说到这,幽若停顿片刻,望进那温柔的紫眸暗含的希冀,开口道,“如果他仍是浪子不回头,反正没有他么多年也过来了,我们也……”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是那所谓的父亲这次不过是顺路休憩片刻,又继续花海游荡,受伤的肯定是精市。 虽然精市很优秀很早熟,可是再早熟也不过是个15岁的少年,即便么多年假装无所谓,但潜意识里总是期待父亲的赞许与肯定,看他从来没有放弃过绘画就知道了。 看到精市略有所思的样子,幽若满意地头,想必精市听懂了她未完的话,若是那个人仍是不知悔改执迷不悟,那更不值得他们的尊重。 这个弟弟,确实值得她自豪。 “祖父,”幽若穿过回廊,在那扇纸糊的格子拉门停下来。 “进来吧。”透过层薄薄的糊纸,那低沉严肃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人心。 “是。”幽若轻轻地推开拉门,在门厅处朝里面端坐的老人礼貌地鞠躬后,脱下鞋子,再弯腰将鞋子端正地摆放好后,才略显拘谨地在老人旁边的坐垫上坐下。幸村亚夫喜静,幽若的这一系列动作更是放轻手脚,尽量不发出一丝不协调的响声,做到礼仪完美。 “雅子身为幸村家的大小姐,在家自然是百般宠溺,在外更是人人吹捧,虽然从小聘请名师悉心教导礼仪课程,希望能谦恭优雅,知书达理,却没想到做出这么丢脸不知羞的事情,还累及家族……咳,咳咳。”一阵破碎不间断的咳嗽声打断老人的话,低头又是一阵猛咳嗽。 “祖父,请您放宽心。”幽若起身轻起地拍着老人的后背,柔柔地安慰道。 “没想到,还是你孝顺。”幸村亚夫平静下来,片刻后,似是有感而发,看着幽若的眼神更是亲善。 听到这样的赞美,幽若优雅地浅笑,神情愈发地谦恭。相信老狐狸今天叫她来,不会只是打亲情牌么简单,只要静观其变即可。 “以前你在这个家,受委屈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幸村家亏欠了,也亏欠了你的母亲……”老人略带颤抖地轻拍着幽若的手背,言语间流露的尽是悔恨,任谁看了都不忍。 “没有的事,是您将我接回家里,免去了流落街头的命运,幽若感激都还来不及呢。”幽若费力地想扯出一抹笑容,可惜未果,那僵硬上扬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假。 这僵硬的笑容,看在幸村亚夫眼里,他的眼神更加的暗淡。 任谁被亲祖父嫌弃,被至亲的人无视,此刻还能笑得温顺,那才会使得老狐狸生疑呢。 虽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委屈与难受,但幽若脑袋却是飞快地盘算着,这只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他率先把些事讲出来,好堵住她的口好让她以后无法再因个这而怨恨?那他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唉,没问过你的意见,便让你嫁入迹部家,可是不满?”幸存亚夫严肃低沉的声音此刻略带温情。 “能嫁入这样的家庭,被全日本的女性嫉妒着,这是幽若几世修来的福分,对祖父的安排是感激不尽。”幽若柔柔地回答着,心中却是疑虑更甚,是准备进入正题? “看迹部小子刚才的样子,你们的关系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似是不错?”幸村亚夫似是随意地提起,仿佛真的是关心孙女的和蔼祖父。的 “还好吧。”幽若稍稍地低头,适当地流露小女人的娇羞,柔柔地应答着。 老狐狸的目的就是为了探听她跟迹部稹的夫妻关系?以老狐狸的傲气再加上幸村集团本身的实力不俗,老狐狸总不可能想从迹部集团捞什么好处吧。刚才还脸亲切地称他为阿稹,一转头便是迹部小子,变脸也太快了,是还在记恨迹部稹的对他的无礼吧。 “人老了,自然看开了,是名,是利,不过一场空,老人家没什么心愿,就是希望晚辈能生活幸福,阖家欢乐,还能求什么呢。”那虔诚莫测的模样,还真有几分看破红尘,得道高僧的玄乎。 这话,若换成别人或许会信,但幽若确实一个字都不会信的。幸村亚夫是谁,几十年前跟迹部前任家主,一起被号称“双雄”,吞并收购,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丝毫不亚于今的迹部稹。尽管几年有淡出商界的趋势,但光凭现在仍被商场中人尊称声太爷,就知道如何厉害。这样的人会慈爱?看破红尘?还不如是有什么价值值得他来演戏。 但他的话却仿若平地惊雷,让幽若心中一惊,平白无故地,老狐狸怎么会突然有此一说,不得不让她怀疑是不是看出她刚才对他的不屑。 得提起百般精神,小心应对,深怕一步小心被成精了的老人看出破绽,也是以前幽若在幸村家巴不得当隐形人的原因之。 的 “有空,多回家来走动走动吧,精市也很想念你的,而且,” 幸村亚夫略微顿顿,慢慢地开口道,“幸村家总是你的娘家。” 此刻,幽若真的是一头雾水了,这话,可以理解为老狐狸在暗示幸村家会当她的后盾? “是,有空一定经常回来,就怕太过频繁祖父您会恼呢,听说前段时间,您身体不好,一直没来探视,真是过意不去。”既然老狐狸这样说,不管什么目的,她都接下了,有他支持,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呢,她自然不介意此刻配合着演一出爷孙和乐的戏码。 “好,好,你肯经常回来,当然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幸村亚夫更是好不掩饰自己的欣慰。 幽若笑的愈发温柔。 “不过,今天这件事,确实是德仁他们父女对不起你,我肯定要严惩,幽若想觉得怎么样?” “全凭祖父做主,幽若没什么意见。”柔柔地笑着,幽若心中却是腹诽不已,老狐狸看似明着在征求的意见,如果她真的敢有什么意见,相信被严惩的对象就得换人了。 “还是幽若识大体,样吧,不能委屈你,有什么要求,你提出来,爷爷一定做到。” 幽若更加吃惊了,老狐狸可是在开空头支票啊,如果她狮子大开口要幸村集团呢?他也给? 不过脑子里个想法一闪而过,就否决掉。首先,她无意幸村集团,其次,老狐狸不过是这么一说,虽然明面上没什么条件限制,但却是暗含限制的,自是在合理的范围内,不然她提出过分的条件,他不会蠢的照办的,而且看他老神在在脸成竹在胸的模样,想必是吃定她了,刚才那些温情戏不过是试探吧,看她是不是识时务。 “幽若不敢有什么要求,不过,如果祖父允许的话,幽若放肆了。”温顺地低头,幽若柔柔地道。 “既然允你了,有什么话尽管开口,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幸村亚夫用眼神鼓励着幽若开口。 委屈?曾经给她脸色看的,也有这老狐狸的份,她能开口吗? 所以,这话翻译出来,就是“若是想找德仁父女的麻烦,自己掂量吧。”幸村德仁他们父怎么出格不争气,也轮不到个出嫁的孙女来评判,略微思考,幽若就把中间的弯弯道道想清楚了。 “其实,幽若本不该插嘴公司的事,但是,有句话不得不说,二叔,”略微顿顿,幽若不着痕迹地瞥见幸村亚夫的眼睛可不是真的那么亲和,怕她真的会说什么严惩的话? “二叔,似乎不适合接手公司。”望一眼恢复严肃面容的幸村亚夫,幽若柔柔地将话讲完。 “幽若这是想赶你二叔离开公司?”重重地强调了“二叔”两字,似是对幽若的对长辈的不敬略带不满。 “您误会了,二叔在公司多年,为祖父分担许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幽若岂敢对长辈不满,只是,二叔在原来的岗位做的很好,代理总裁似乎……”话都到这个份上,有容再不明白老狐狸打的算盘,她可真是白活一世了。 老狐狸假托生病,让跃跃欲试的幸存德仁上位,不过是出于考验,结果自是让他不满。而且他也更加属意将集团交给精市,但精市毕竟还小,这个决定不会服众,反倒会被幸村德仁联合董事会他偏心。所以最好是有什么名目能让幸村德仁死了这条心,既不用出自他的口以免伤父子感情,也使得精市成为那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这个人选就是她? 幽若在心底狠狠地诅咒着这个该死的老狐狸,居然把她当枪使,不过,为了精市,她就暂且认了这回冤大头,总比幸村德仁那该死的家伙会向精市下套好。 “哦,那你觉得谁比较合适呢?”似笑非笑,幸村亚夫一脸的高深莫测。 “精市。”想通后,幽若自是毫无顾忌,淡淡的嗓音,满满的尽是身为人姐的骄傲。 “精市很优秀,可是他毕竟才国中。”若是真的不满,直接否决掉就是了 。明明很满意,幸村亚夫还故作副为难。 “精市的优秀相信大家有目共睹,网球,他能带领立海大走向顶峰,绘画,他能在画坛被当做最有潜质的明日之星。若是专注生意,他的成就……” 幽若趁机打量下旁边的人,看来对她说的很满意,再接再厉,“而且精市也说过,长孙的责任他很清楚,必定不会玩物丧志,今年他就升学了,趁着暑期,可以让他去公司实习一下,早些熟悉公司的环境也好。” “幽若,你这是建议呢?还是这就是你的条件?” 言下之意,如果只是建议,那他就是会考虑,但不一定听从。如果是条件,他答应过的,那精市继承人的身份就铁板钉钉的事,但是,幽若以后却不能自向他提条件了。幸村亚夫混迹商场多年,自是小心谨慎,现下更是杜绝幽若以后想反悔再提条件的可能。 “是条件。”淡淡的语气,却是毫不犹豫,幽若肯定地接口道。 “很好,我没看错你。”雄浑的笑声震得人耳边嗡嗡响。 优雅地起身鞠躬告辞,轻轻地阖上那扇推门,幽若已懒得理会老狐狸口中那“没有看错”到底是什么含义了。 慢慢地踱着步子,她想着在想的是,老狐狸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那承诺永远有效”? 那承诺,是指经常回幸村家,幸村家永远是她后盾? 待幽若离开片刻后,房间里传来穿透人心的笑声。 “哈哈哈,迹部老小子,”幸村亚夫一改平日里严肃锐利的形象,拿着话筒笑得胡子一颤一颤。 “幸村老狐狸,原来死人脸也会笑啊,难道是枯木逢春?哪个女人么倒霉啊,我替她超度超度”在私人海滩上,身穿花色衬衫,悠哉游哉地享受日光浴的老头则是一脸惊吓。 “大人有大量,不跟你晚辈计较。不过,迹部老小子,虽然们多年交情,可是辈分不能乱。你的儿子娶了我的孙女,我的孙女称我爷爷,所以,你的儿子也得叫我一声爷爷,那你叫我什么啊” “爸?小子阴…﹟&?ゑ…Ж…Φ…ξ”呸呸呸,迹部前任家主此刻可是顾不上什么形象,一段抑扬顿挫绕梁三日的精彩国骂回荡在金色的沙滩上空。 “哈哈哈~~” 两人交手多年,你炒地皮我就办商场,你建酒店我就兴旅游……从这个领域拼到那个行业,斗得不亦乐乎。但是,来往却是堪堪打个平手,分不出胜负,这次让幸村亚夫先赢了半着,他怎能不得意。 “幸村老匹夫,让你半着又如何,免得到时候输的太难看啊。谁能笑到最后,才是赢家,你到时候别忘给写个‘服’字啊。” “老狐狸,是别忘昭告世界才对,哼。” 两个加起来年龄过百的人,不约而同地恨恨地挂下手中的电话。 第四十二章 日暮西沉,金色的余晖渲染开去,微风轻拂,清澈的湖面,水波微颤,波光粼粼。湖边微斜的柳树慵懒地舒展着枝丫,风抚枝微颤。 树下那身挺拔的身影,即便是一身简单的浴衣,便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但却使得这样的美景硬生生的被撕裂一般。不是说他有碍观瞻,相反,端正俊美的五官,颀长的身形,有着令人无法侧目的霸气,但却与着小桥流水花红柳绿不符,仿佛烟雨蒙蒙的温柔水乡,加入了苍茫的大漠黄沙,一个是婉约细致,一个是凌厉大气,都是美,却是无法糅合。 果然,只有钢筋水泥的摩楼冷硬奢华的办公室才适合他身的凌厉。 “要通知松本管家,送一套衣服过来吗?”幽若柔柔地问道,此刻她也是身着浴衣,但是她原来房间里的东西都还原封不动地保留着,衣柜里自然还有留下来的衣服,可以凑合着穿。 “嗯。”尽管只是一个音节,但迹部稹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线确实魅惑人心。 身为人妻,自然要嘘寒问暖,若是想再进一步成为贤妻良母,那就得观察入微想他所想。 的 在幸村大宅里,迹部稹可以旁若无人地穿着浴衣仿佛身着正装样,但是这不代表他会让自己失礼到穿着浴衣就上车回迹部家。以迹部稹的脾性,若不是迫不得已,他绝不会勉强地穿上别人的浴衣,尽管是全新的。而且鉴于迹部少爷那追求完美到吹毛求疵的地步的高要求,是遗传眼前这人的,自然不能不小心。 根据平日里幽若的观察,迹部稹的一身衣服从衬衣领带到西装外套,没出现过第二个牌子,这样贸贸然地让人去买,必定也不能使得他满意,最好就是让松本管家派人送过来。 “姐姐,姐…夫”精市温和地笑着打招呼,如果忽视后面那几乎为不可闻的称呼,他的礼仪还算非常完美。 迹部稹趁机打量着眼前在同辈中可称的上是非常出色,说是绝对的佼佼者也不为过的少年。完美精致的五官,纤细的骨架,柔和的五官却不会让人认错性别,那眼里的执着坚毅他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上见到。 迹部稹在心里玩味地念着这个名字,幸村精市,就是在网球上打败景吾的人?虽然他一直不满景吾为这些娱乐分了心神,但是既然做了就要是最好的,这是他一直教导景吾的理念,而他也一直完美的执行着,不管是钢琴书法还是语言,没让他失望过。直到有一天,放在他桌上报告景吾近况的文件内容,赫然是景吾带领的冰帝败给立海大,而且一连两年。 “精市,有什么事情吗?”幽若讶异地回望,顿时了悟精市对迹部稹的别扭与记恨。虽然她觉得精市打断她跟迹部稹的对话有故意的成分,但是精市毕竟不同于那些莽撞的毛头小子不会不分轻重,所以肯定是有话要说。 “你们的衣服都湿了,尤其是姐…夫,没有换洗的衣物,而且姐姐也难得回来一趟,所以爷爷吩咐说,请你们住宿一晚。”柔柔的嗓音,只是中间那称呼着实含糊地可疑。NANI? 差点不华丽的呼喊出声,幽若克制住那一刹那不自住的瞳孔收缩,明面上他们是夫妻,如果要在这住一夜,那不意味着? “不用了,我刚刚已经打电话给管家让他送衣服过来了,”幽若柔柔地解释道,淡淡地瞥了一眼精市,望向迹部稹的眼神更是纯洁无比。 其实,精市此刻的心情可以是非常矛盾的,既希望幽若能多住一晚毕竟他们姐弟相处的时间不多,而且难得父亲也在一家团聚,可是样就意味着他得忍受这男人。 等等,一个晚上,一男一女而且还是明面上的合法夫妻,虽不是干柴烈火,但吃亏的总是……? 不得不说姐弟两不愧心有灵犀,一个眼神交流,精市就能充分了悟幽若想要表达的意思。 精市流光溢彩的双眸更是带着坚定,绝对不可以! 虽然姐弟两都觉得以迹部稹的自我,应该不会答应住宿的,不过还是得意思意思问一下他的意见。 “那就这样吧。”迹部稹一锤定音,不出意外地看到那两人错愕的表情,不由地心情略好。 那就这样吧,这样的结果就是? 吃完饭后,幽若就在卧室里对着地上那两床铺发呆。 幸村亚夫喜欢传统的和式风格,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家里所有内部装修就连卧房,都是和室设计。整间和室都用来作为床铺,平时铺着单人棉被,此时平铺着双人棉被,略显地拥挤。 望着铺在席子上的垫背,幽若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悲,不是豪华的 ,所以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同床共枕,而且这么宽敞的房间完全可以避免肢体接触,但是,体贴的下人却把两床被子放地中间连条缝隙都没有。 虽然幽若敢肯定迹部稹不会对她用强,他的自尊更不屑,而且他也绝不是精 虫上脑,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相反,也许他是那种冷静到就连激情时都能克制的类型。的所以,他应该不用担心迹部稹会趁机饿狼扑羊,当然她也不是纯良待宰的羊,而且以迹部稹的心性更应该懊丧的是,被老狐狸以“生米煮熟饭”的方式套牢顺带判她个连带责任?(盖:其实老狐狸根本不知道他们还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夫妻两准备个房间也是正常吧)的 但是,从另一方面说,迹部稹是属于那种会充分利用资源的人,既是他的所有物,怎么也要物尽其用,不要资源浪费。所以,这么一想,其实她还是……? 东蹭蹭,西蹭蹭,朦胧灯光下的幽若,表情不似平常的淡然,如入了魔障一般,似是带着一点点偏执与执拗。幽若一点一点地将地上的床铺拉开,想了想又觉得太过刻意,又慢慢地退回一点,又觉得太靠近,又推开……如此重复着手下的动作。 其实,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上辈子她更不是纯情少女,与那男人,更是从偶然邂逅到相知相爱,甚至自然而然地同居同食。每次激情过后的温柔体贴更是让她死心塌地,直到无意中听到他与另一个人的对话,才知道她愚蠢地做了人家婚姻的第三者,也可以是“被第三者”,一切不过是这男人跟他女人设的一个代理孕母的局。一想到与他床笫之间的柔情蜜意,都带着丑陋的目的,更是让她恶心不已,连带着对情事更是反感不已。 现在让跟个陌生人,好吧,是个顶着丈夫头衔的陌生人……?她还真的做不到,她不能保证等下不会动手。 “给我一杯咖啡。”隔门外面传来迹部稹低沉的声音,却没有以往丝丝沁人的冷意。 高高在上的语气也打断了幽若的胡思乱想,轻轻抚平已被揉地褶皱的被子,幽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出嫁之前不就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了吗,果然一想到以前那些事,就失了平常心啊,都人死灯灭,既然那个世界的她已经死了,又还有什么好牵挂的呢。 隔着扇半透明的隔窗,尤其是灯光下,其实她在里面干什么都能被外间的人看的一清二楚吧? 理理衣角,幽若优雅地起身,准备给迹部大爷端茶送水。一听到那理所当然的命令声就该让人磨牙了,若是平时,幽若少不得要在咖啡里加点料什么的,她又不是某人的专属女佣,不过,此刻幽若确实没什么反感情绪的,毕竟那声音让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但也绝不会有什么感激之类的愚蠢情绪。 没有咖啡机,更没有咖啡豆,只有盒装的咖啡,幽若做好了被某大爷嫌弃的准备,却意外地没有任何意料中刻薄的话语。 幽若静静地端坐一旁,识相地不去打扰他。 “后天陪我去英国。”出口打破室沉默的居然是迹部稹。 “好。”幽若乖巧地应着,即便疑惑却不会开口问什么,这才是贤妻的典范。 英国?幽若心下却是恍然大悟,迹部稹果然是不认输的人啊,那桩生意黄了,好像还是她的功劳。(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这件事) “那本画册是幸村精市画的吧。”最能让人放下戒心的,便是谈论她的亲近之人,想来迹部稹也是深谙心理学的。 幽若不知道他语气中的肯定来自哪里,但一向寡言的他这么大大方方地提起画册,想洗脱嫌疑,跟她玩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种把戏。不由在心中吐槽,这才最值得怀疑。 “他是立海大的网球部长,果然很出色。”迹部稹平静的语气带着对少年的肯定。 幽若淡淡的笑着,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 …… 柔和的灯光,静谧的环境,两人平淡的交谈着,与一般夫妻饭后的闲话家常无异。 “知道‘二八定律’吗?”迹部稹突然问道。 幽若不由地一凛,虚虚实实,才是他的目的吧。 幽若一双美目,不掩疑惑地望向迹部稹,脸上的表情更能让人直白无误地读出她此刻的想法,勾股定律,欧姆定律…都知道,但是二八定律,中学有教过个吗?最后恍然,哦,难道是新的黄金分割点? 心中却是愤恨不已,那封信果然是他拿的,看似随意的聊天就是放松警惕好诓。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迹部稹一眼,暗自猜测穿着浴衣的他到底把东西放在哪里了,难道是眼前这堆文件中? 不能怪她反应过度,因为她的被录取的就是商学院,所谓“二八定律” 就是…… “‘二八定律’就是个企业80%的利润来自它20%的项目。”淡淡解释道,迹部稹翻阅文件的手却没有停顿。 迹部稹真的很不对劲,居然么和颜悦色(没有冷言冷语就算是很和蔼了)跟她说话,还替她解惑。 “前段时间你应该很了解东京航空了,你认为航空公司是属于迹部集团80%的项目,还是20%。”迹部稹看似随意地问道,但却没有错过幽若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幽若仍是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 仿佛认为没有听到幽若的回答,是意料中的事迹部稹,不以为意地继续道,“而长尾理论确实对二八定律彻底的叛逆。” 淡淡地看了幽若一眼,迹部稹却没有再解释什么是长尾理论,那耐人寻味的瞥,仿佛幽若本该知道。 幽若默然不语,按理应该追问的,但是莫名地她却不想。为什么总是能听懂他们父子同样别扭下的言外之意呢,最惊悚的就是这次了,为什么她仿佛觉得迹部稹的弦外之意,是在解释他为什么这么重视东京航空的声誉,而且似乎还是对她的道歉? 她果然出现幻觉了,是吗? 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嘈杂的叫喊声,惹得他们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迹部稹是纯粹的不满。而幽若则是疑惑了,幸村老狐狸在家中坐镇,会有谁敢这么放肆不守规矩。 犹了豫片刻,优雅地起身,朝迹部稹躬身,幽若还是决定去外面看看。 吵闹的地方,似乎是精市母亲的房间? 幽若无奈地摇了摇头,毫无疑问,是跟他们所谓的父亲吵架了吧。不过,能让他们连吵架都不顾颜面,弄的如此人尽皆知,想必是挺严重了 。想了想,幽若还是决定过去看看,毕竟精市应该也会在那里。 入眼的画面,却是让幽若血液凝结,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明明下午还是一脸温柔缱绻的精市,此刻却是怏怏地昏躺在地上。 旁边破碎的花瓶,翻倒的桌椅,那懦弱的男人一脸的无措,和原本高傲的幸村夫人一脸的悲伤惶恐。从她那毫无章法语无伦次的话,幽若可以拼凑出大概的经过,他们吵架到动手,精市出来劝架,却突然晕倒了。 突然,这个词不由地让幽若心惊,精市的身体一向健康,不可能贫血,更不可能因为种事受刺激晕倒,一想到可能会是什么预兆,幽若不由地死死咬住颤抖的嘴唇。 木然地看着担架进来,人群散去…… 第四十三章 黑夜,街道显得更加清冷寂寥。 “呜拉呜啦~~”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打破了沿街的沉寂。 送往医院的途中,精市终于醒过来了,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得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陆陆续续赶来的一群人将病房挤地水泄不通,与其说是争为最先不如说是唯恐最后。幸村夫人不断啜泣抽噎,幸村德仁关心表皮下透着幸灾乐祸的嘴脸,还有他们父亲懦弱躲闪的眼神…… 虽然还没有检查出来是什么症状,但是毫无疑问精市需要休息而不是吵声震,个个只顾着衡量自己的利益,就连身为人母的幸村夫人都没看出精市强颜欢笑下的不安吗。 但是,幽若还是忍下了心中的不满,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都是名正言顺的探视,轮不到自己来教训,温柔地拍拍精市的肩膀,将空间留给那家子人。 轻轻地阖上身后的门,幽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那一直发颤的双腿似乎支撑不住全身的负荷,连站立都显得如此艰难。精市醒过来的神情,淡然地环顾四周却没有丝毫的讶异,对躺在救护车的担架上显得平静异常,是不是表示,这不是他的第一次晕倒? 这代表什么,幽若不敢再往下想,心中的恐慌不由地蔓延…… “病人所患的是急性神经根炎。典型症状是在几天之内,手、脚发麻,由远端往近端延伸……依神经的受犯及程度而有不同,运动神经,感觉神经及自主神经皆可受犯……”办公室内,医生以刻板而毫无起伏的声音详细地向他们解释着检查结果。 话音未落,狭小的办公室里,哭泣声,安慰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但那些吵闹喧杂的声音,幽若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病人?完美能干的精市,从小的光环是,班长、部长、会长……现在的称呼居然是冰冷的令人颤栗的“病人”? 幽若微垂眼帘,微扬的嘴角尽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幸村德仁小人得志的嘴脸,旁亲近族鸡犬升的谄媚,果然是人情冷暖。 静静地冷眼旁观着一大群男男女女张的演技,幽若不由地想了起迹部稹的话,虽然不知道他提出让精市转院到东京综合医院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现在看来,不管是什么目的,起码那里绝对是比神奈川更好的选择。 只要在神奈川,不管哪家医院,免不了这些杂七杂八旁枝末节的亲戚打着探病的名义,冷眼旁边抬高踩低,惹得精市厌烦。 凭心而论,东京综合医院,不论医疗设备医生团队,还是科研成果都是国内流的。当然,有忍足和迹部这样的财团当股东,如此强大的金钱后盾,人才自然蜂拥而来。 最重要的是,不论病情,没有这些人的打扰,精市更容易平复心情吧,从顶峰突然跌至谷底,从优秀的网球选手,到逐渐的可能连球拍都拿不稳,这巨大的反差连大人都会歇斯底里,何况他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可是精市仍是淡淡的笑着,没有怨天尤人。 但,短短的几天,就消受了么多,原本就纤细的骨架,现在更好似风一吹就要倒。故作明媚的笑容,掩盖不了眼底的那黯淡,却让人了看更加地心酸。 太过优秀也是错吗,闪亮的光环下他们都忘了他不是个早熟的少年吗,幸村亚夫那老狐狸就这么放任幸村德仁的肆无忌惮吗。 幽若提出转院的意见,精市只是笑着答应,那眼底的疲惫倦怠之色却让人心疼的揪心,母亲只会无谓的哭泣还得他反过来安慰,那群虚伪至极的人更是让他烦透。的 既然精市不反对,幽若立刻直接杀上门找上老狐狸,更没心情跟他虚与委蛇。当天老狐狸没有宣布精市为继承人的消息,她是有不满,但现在更多的是庆幸了,不然幸村德仁的发难绝对比现在更加猖狂,她不是无法应对,而是懒得分神,毕竟精市的病情才是最重要的。 姜不愧老的辣,怪不得明知道幸村德仁鼠目寸光,却从不明确表示取消他的继承权,原来是以防万一,不把鸡蛋放在同一篮子里,所以,现在精市出事了,他才有幸村德仁可用。 不得不说,老狐狸确实精明谨慎的可怕,幽若的到来仿佛是他意料中的事。 本以为是场硬仗,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没费什么口舌,老狐狸就同意精市转院的事了,甚至还保证不会让他们过多地去打搅。的 他最后的那句话打消了幽若心存的一丝疑虑,当着众人的面,老狐狸必须做到碗水端平,但对精市总还是偏爱的。 响起临走时,老狐狸低沉浑厚的声线意外地透着疲惫“精市毕竟是的我孙子”。就像他所说的,精市是他唯一的孙子,那么以后这就是精市最好的筹码。 “精市,要不要出去走走?”幽若无限温柔地替眼前的少年拉好被角。 “姐,现在才五月份,很热……”精市无奈道,对上那迷人水眸中的哀怨,自动消音了。 “你每跑往我这里跑,没事吗?”接过被削得几乎能看到芯的苹果,精市优雅地细嚼慢咽,仿佛手中的是珍宝般,脸上的神情甚是愉悦。他十岁的时候就能用左手一分钟内不断皮地削好一个苹果,一切荣誉归功于眼前这个人美其名曰的“锻炼”。 更是自学了国中高中的课程,只因,小学他就在做国中的作业,国中更是在做高中的作业。缘于眼前这人出于她亲自动手完成的太完美打击到别人的忧虑,为了拯救世人,只能由他代笔的无奈。 …… 只能说过去的这么多年,身为外人眼中的“神之子”他只有可耻的承认,他的存在最大的意义就是眼前这个人的高级菲佣,而且全年无休无薪的那种。并且更为恐怖的是,现在仅仅是她削的坑坑洼洼的半个苹果,他居然就产生了满足感! “我要照顾你啊,能有什么事,”幽若自然无比地应道,要不是还有身为人妻的自觉,她恨不得就在医院住下了。 原本答应迹部稹要陪他去英国,但是幽若现在压根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每天早上带着炖好的补品出门,晚上带回空空的保温瓶,有时跟厨师商量第二天的菜补,偶尔在听到华丽少年魅人的咏叹调后,去除不必要的挑衅之词,将那拐弯抹角别扭无比的慰问传达给精市。如此循环。 但奇怪的是,迹部稹每天作息照旧,迹部大楼,家里两点一线。他也仿佛忘了英国之行似的,更是对幽若的早出晚归不置可否。只不过那一向冷漠猜不出心思的脸居然硬生生地给人心情不错的…错觉? 换作以前,幽若肯定心存疑虑,但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精市的病情上的她,根本没心情注意些细枝末节,就算注意到,也懒得多想。将纸巾递给精市后,幽若熟练无比地打开保温瓶,浓郁的香气在空中扩散。 “姐姐,我刚吃了饭,又吃了苹果。”精市柔柔的语气显得非常无奈。虽然每的花样都不一样,味道再怎么美味,他也没有第二个胃可以装啊。 “谁让你这么瘦啊,再吃一点。”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住院是件不得了的事,必然会大伤元气。吃什么补什么的道理,幽若非常认可,于是,海鲜粥(以脑补脑),猪肝汤(以血养血),人参鸡汤(以肉补肉)……的 “姐,你饶了我吧~~”少年淡淡的声音透着无奈。的 “乖,张开……”少女轻柔的声音仿佛在哄不听话的小孩吃饭。的 宁静的午后,舒适明亮的高级病房里回荡着两人温馨的对话。的 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幽若疲惫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怎么可能没注意到精市的低落,他掩饰的再好,笑容中的苦涩越浓,那眼底的希冀越发的黯淡,是在那群背着网球拍的少年探望后吧。 一直以来对这个世界她都是冷眼旁观,真正走入心里的也就这么一个弟弟,看着他是怎么从连正确握法都不会,一步步咬牙取得今天的成绩,网球对他的意义,已经不单单是从弱到强的见证,更是他的全部。 她应该相信忍足医生的,但是, “所有的症状并没有都显现出来,还要观察……要做好心理准备,即使是手术,概率也极低。” 一想到医生那略带抱歉的眼神,她真的很恨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精市的消弱。手术失败的后果,她真的不敢想象,只能任由无力感汹涌澎湃。 的“扣扣”厚重的木门传来低沉的敲门声。 “进来吧,没锁。”幽若颓废地揉着额角,会进她房间的除了松本管家就是女佣了,没有问名字的必要。 幽若缓缓抬眼,推门而入的却是意料以外的人。 “有什么事吗?”敬称躬身之类的礼节,并省略,幽若淡淡空灵的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的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房间,房间里显得很暗,只开着沙发旁边的一盏落地灯,晕黄的灯光下,坐着的人仿佛被什么事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倦意。 迹部稹略一挑眉,自然无比地在沙发另一端坐下,才缓缓开口, “看来你的记性不太好,五前曾经答应过要去英国。” 英国?幽若略一点头,脑海中已经模糊的影像慢慢地清晰起来,好像是过去几。 “记得就好,准备一下,明天早上的飞机。”魅惑如大提琴般的声线,却换得幽若的怒目而视。 “不好意思,我不能去英国。”不同于平常清丽的嗓音,略带干涩的声音透着坚决。 “不能?就是为幸村精市?”对幽若的反悔,迹部稹置若罔闻,反倒是似乎对幽若的理由很感兴趣。 “听忍足说,他的病情似乎有棘手,”得到幽若肯定的点头后,迹部稹淡然地开口,虽然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但那语气却意外地透着事不关己的幸灾乐祸,果然换得幽若恶狠狠的一记眼刀。 “不过,你留下来对他的病情也没什么帮助。”对效率至上的迹部稹来说,任何事情,各司其职分工明确才能利益最大化,他实在不能明白既不是医生又不是专家,会对病人有什么帮助。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出嫁从夫,怎么,幸村家没有教过你吗?”灯光下,那张苍白瘦弱的脸真是让人刺眼,迹部稹带着恶意开口嘲讽到,深邃算计的银眸明明暗暗,让人猜不透他的心绪。 幽若这几日拼命压抑的怒气,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怒气腾腾的她瞪向迹部稹的双眸更是毫不掩饰的愤戾。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然是听过,就不知,迹部君是鸡还是狗啊?”脑海内那根早已紧绷名为理智的弦,此刻终于彻底断开,幽若出口即使毫不留情的奚落。 尖锐的反驳却没有换得迹部稹冷酷的视线扫描,他只是优雅地起身,深深地了瞥了一眼仿佛携着炸药的人,优雅地踱着步子离开,只留下句寓意深厚的话, “Martin. McGrady,在英国。” 短短的几个字,幽若的神情从愤怒到不可置信,从怀疑到欣喜。 Martin. McGrady,若是以前对医学界毫无所知的幽若,自然不会轻易动容,但这几天因为精市的病情疯狂查找有关资料的她,自然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医学界的鬼才,如果能找到他,那精市的病…… 迹部稹番外:偏轨的人生 作为迹部集团五代单传的唯一继承人。从小,他就知道自己与别人的不同。 因为别的小朋友都是跟爸爸妈妈一起住的,偌大的家里,他每天面对的却只有严厉冷峻的祖父,陪伴他的只有谦恭的佣人。只有当大人夸他聪明优秀时,祖父才会朝他露出很浅很浅微不可察的笑容,年幼的他很惧怕祖父,所以只能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当他三岁,在白纸上第一次写下自己的名字时侯,还不知道以后的岁月中,这样的签名每天都得重复无数遍。依稀记得,祖父看着自己工工整整的签名后,满意地的说什么使命什么开始。然后,他多很了多家庭教师,礼仪,英语,绘画…… 当他四岁,他的同龄人都在吮着手指要糖吃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一年有四个季节,春夏秋冬。 儿童节(“端午节”也称男孩节),爸爸妈妈会陪着他一整天,给他买鲤鱼旗,武士玩偶,祈祷健康成长,他知道了这是春天。 爸爸妈妈会一起回家祭祖先,到处是劈里啪啦的烟火,他知道是夏的盂兰盆节 (“盆”)。 秋中秋(“月见” ) ,爸爸,妈妈,他,祖父,一家人在院子里赏月,那天他可以不用做功课,是年幼的他最快乐的一天。 冬天,他能见到爸爸妈妈一起出现的第四面,他穿着厚重的棉袄,听着电视里的钟声,度过冬除夕(“大晦日”)。 在他十岁之前的记忆里,他更加知道了他跟别人的不同,所以他没有一个朋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他们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但是平时他的妈妈会带着不同的叔叔来看他,有些叔叔会很凶地逼他叫爸爸;爸爸也会偶尔放下公务回国,出现的时候总是神色匆匆,而且他会在不同的报纸里看到放的很大的爸爸的照片,旁边总是有一个很漂亮的阿姨挽着。 但是一年中,爸爸妈妈一起出现的就只有四次。 他很奇怪爸爸妈妈为什么不住一起,但却从来没有问出口过,莽撞只会换来祖父的呵斥。下人们的嚼舌根,使得年幼的他隐隐地知道,以前爸爸妈妈是跟别人一样住在一起的,自从他出生后,好像完成了什么任务,就可以从家里搬出去。 十岁那年,他终于知道了,父母完成的任务是什么,是传承。 迹部家荣耀的延续,迹部集团商业版图的扩展,而他们完成的任务内容,交出的答卷,是他。 怨?恨?他没有那些无聊的情绪。只不过那时候,他知道那对父母不值得他的尊重。他更确定了自己要什么,他是迹部集团的唯继承人,迹部集团是日本前十的财团,但他知道,他一定可以带领迹部集团走向一个巅峰。 有这样得独厚的家世背景,他可以像无数的富二代贵公子一样,流连花丛放浪形骸任意妄为。但是,他没有,还得感谢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让他有么强烈的事业心。 十几岁的他,就知道迹部的品牌价值是无价的,深知传媒的杀伤力绯闻的影响有多大,所以他从来都是以迹部集团完美的继承人形象出现在闪光灯下。当他16岁开始接触集团内部运作,并提出打造属于迹部集团自己的传媒,引得各董事侧目,为岁生日后接手迹部集团铺平道路。 那一年,他知道,他会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 祖父去世后,他不是不知道父亲对他漠然性子的微词,但是他不在意。他的人生在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将他丢给祖父管教时,便已经不属于他了。他的一生什么都是规划好的,从小到大,从念哪所学校,到学什么课程,甚至交什么朋友。迹部家的孩子,被要求做什么都要是最优秀,所以他的学业永远是第一,就连只是防身的剑术,也是让教导的几位师傅赞不绝口,直呼青出于蓝。 不是没注意到父亲平日里愧疚的眼神,但他只觉得是惺惺作态,更是不屑。 十八岁,他早已跳级修完麻省理工学院的毕业学分,是接受家族事业的年纪了。他所谓的父亲却提出迹部家的传统,只有生下继承人以后,才能接手财团。 直到那一刻,他才真正死心,他不过是那人为了接受迹部集团的产物,想起之前仍存的一丝妄想,真是可笑,真正的悲哀。 只要生个儿子,就能接收迹部集团大展拳脚?多么讽刺却划算的交易啊,几乎毫不犹豫的,第二年他便有了个一儿子,迹部景吾。 至于孩子的妈?who care ? 他只不过是从一群女人当中选了一个安分守己的。可惜,那女人没有享福的命,难产而死。 只不过,卸任后的迹部集团前任总裁,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但亲自教导孙子,更是成了和蔼的爷爷。多么相似熟悉的场景,只不过,他的祖父冷漠不苟言笑,而他儿子运气比他好,遇到个和蔼的祖父。 那祖孙和乐的场面,确实碍眼至极,儿子周岁后,他便开始空中飞人的生活,德国,美国,法国,他的事业绝不限于日本。但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心底那抹空虚却是拼命的扎根发芽,多么可笑,被称为无情撒旦的他,却被寂寞所累? 娶妻,生子,工作,也许他的一生,就是沿着父亲走过的痕迹,单调刻板的重复? 但是个愚蠢的女人的粉墨登场却使得他的人生偏向了另一个方向。虽然他不知道这条人生轨迹将偏向何方,但现在看来,这感觉不赖?的 的在美国参加完应酬的宴会,回到酒店的房间,等待他的是一个赤 裸的艳丽女郎,故作媚态的挑逗,本以为是哪个客户送的礼物,商场上送床伴的生意这往来种事情司空惯见,但是他却是绝对的厌恶。叫来酒店的经理,直接把那女人扔出去,再换了个房间,被那女人碰过的床,脏。 直到那女人把与他的合成照挂到集团对面的大楼,他才知道那女人的名字,幸村雅子。 发律师信,这不过是个开始。无知妄为的女人该得到教训。幸村家想道歉了事,他怎么会就此罢休呢,既然她是幸村家的人,那么,也许是迹部集团的好机会。 幸村老狐狸确实高明,搬出迹部集团的前任总裁。从一个孙换到另一个,就这么迫不及待地送入迹部家吗,这样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接受,迹部家不缺一个吃饭的人。 婚礼当天,他飞去了德国,那个低俗女人的姐妹,他没兴趣。当晚就接到了父亲的来电质问,多可笑,知子莫若父,他难道没料到硬塞个人给他的后果,做公公的不也是留下烂摊子给孙子? 却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 ,脱离他的掌控。 坐在德国办公室,听到凯尔说她被挟持,第一个反应就是机场的声誉以及丑闻对集团的影响。 他第一次见到自己妻子的样子,还是在电视上。那一刹那,其实是有瞬间的惊艳吧,苍白的脸上受惊后瞠大的眼睛,更是羸弱的美。惊恐,却不会歇斯底里,这样的表现,他不得不承认很让他满意。 不是没注意到凯尔他们的欲言又止,不留情面地裁掉十几名人事部职员确实会让一些员工心寒,但是,脑海内一闪而过的是白皙脖子上的一抹刺眼的殷红…… 他见过各国美女,不论是大家闺秀的清纯婉约,名门贵妇的成熟妩媚,还是商场女强人的冷静干练;不论是小鸟依人,还是风姿绰约,妖艳明媚的风情,都激不起他心中的涟漪。 再美的人,如果是一尊没有灵魂的陶瓷娃娃,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这次倒是他看走眼了,这个女人却不是提线木偶一般的存在,也是有悲有喜,只不过掩饰的很好。但激动时,大眼圆瞠,水波流转的黑眸仿佛注入灵魂,活络呆板的面容,挑动的情绪波动,倒是很有趣的消遣。 资料中说她进退得宜,但手腕脱臼了,会痛的有失体统地大声哀嚎,被他一瞪,却又会识相地梗咽不敢出声。 若她真的如大家闺秀般体贴可人,便不会断章取义地歪解成他喜欢菊花,为讨他欢心会异想开的开菊花园,甚至动松本管家随她胡闹。 若真是传统的日本女性,便不会耍心眼地提出等价交换才肯签下合约。 现在想来,一切不是任何他所知的知礼守礼的小姐会做的事,倒像是在一次次试探着他的底线。 其实,陪她回幸村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还不到跟幸村家闹僵的时候,他自然顺水推舟地应她下的条件。 却没想到她在幸村家过的是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任谁都能呼喝。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迹部女主人,居然就么由着幸村德仁怒骂。他不过是为了迹部家的颜面而出口,却是惹得无妄之灾。 浑身湿漉漉的感觉,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但祸兮福所倚。随意地翻阅着桌上的画册,却见到不同风情的,有嬉笑的,怒骂的,横眉冷对的,张牙舞爪的……不得不,下笔的人很好地捕捉到每个细微的神情,完美地呈现不同风情的她,甚至能让人觉得这是另一个人的错觉。 这,才是真实的她? 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信收起,被麻省理工学院录取,却没有就读?也许他该联系下以前的师长 其实,当幸村精市提出老狐狸让他们留宿一夜的想法后,他第一个反应自然是老狐狸想生米煮成熟饭以便这个女人的位置坐的更稳定。但是,那姐弟两的眉目传神,以及男孩后来略带懊丧的神情,两人同时望向他时那同样神采的庆幸,明明白白地希冀着他的拒绝,这样,他反倒不想么如他们的意了。 不是很宽敞的房间,中规中矩的摆设,胜在简洁婉约。木色温馨的和室,纸糊的半透明的隔窗,方便他在外间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的身影,起来坐下起来坐下,直到他不得不出声打扰。 虽然一直浅笑晏晏,温润如水,但却不会滥用笑容,而且还意外地机警,懂得适可而止,她的行事更是很好地诠释安分守己个词。 即便是同处一室,没有特别的事,绝不会出声打扰,却会在最适当的时候送上饮料茶水,她安静地仿若隐形人,连呼吸都为不可闻,一向厌恶跟人相处的他,意外地找不到排斥与她身处同空间的理由。 只是在她起身出门时,却无意中听到那女人的咕哝,什么堂堂大集团总裁,却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虽然吃得比猪好吧,干得却着实比驴多……真没意思…… 不就是差遣她泡了杯咖啡,却换来如此的记恨。 幸村精市的发病,让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那不华丽的女人更是每天早出晚归,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自己才真正成了她口中早起的鸡晚睡的狗。提出将幸村精市转院,卖幸村家个人情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未尝没有对那个温润却对他有着莫名敌意的少年的惋惜,却没想到他的病情如此棘手,连忍足都束手无策。 毫无疑问,她根本不记得要去英国的事情了,他该恼火的,从来没有人能这么忽视他的话,但却意外的他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带这女人去英国见威尔斯夫人,是既定的行程,至于Martin. McGrady在英国,算是顺便卖幸村家个人情吧,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其实这趟幸村家的拜访,更有可能是一箭三雕,还有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再次提出去英国的话题,当自己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话的初衷不过也是试探,没想到温顺的兔子也有咬人的时候,惹来意料之外的反诘,或许是意料之中? “那迹部君是鸡还是狗啊?”那秀气的五官,仍旧温顺的眉目,似乎刚才那尖锐的反问,不是出自眼前人的口,但那黑白分明的水眸却是直接坦荡地表露着她的嘲讽。的怒气腾腾的样子想要将一切燃烧殆尽,那眼底的倔强愤怒,仿佛能绽出火花。 “Martin. McGrady,在英国。”的跟聪明人讲话,一点就通,那恍然若思的神情,他相信,明会有他满意的答案。 第四十四章 不管伦敦的他气怎么多变糟糕,但夜色下的伦敦无疑是迷人的。妖娆璀璨的霓虹灯,却不会给人躁动不安的感觉,更为这不夜城平添了一份绚烂。站在奢华如梦的总统套房,向窗外望去,便是夜景浓妆下的泰晤士河,在如水的夜色璀璨溢彩的盛装下,更衬得泰晤士河的宁静久远。 “夫人,这是威尔斯夫人的资料,请您看一下。”凯尔恭敬地将文件递给幽若,斯文温柔的声音很容易给人好感。 “资料?我们不是来旅游的吗?”幽若轻呼出声,虽然声音很轻但房间内的两人绝对能清晰无比地听到她的话,氤氲的水眸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 旅游?凯尔自然地敛目望地,眼观鼻鼻观心,安守本分地当好他的塑像职责。一向完美的笑容不禁有龟裂的倾向,心中更是暗暗生疑,总裁到底是怎么把夫人“骗”到伦敦来的。 “如果这几天想出门逛逛,就让凯尔陪着你。”迹部稹不愧为大功力深厚,他的神情大大方方,更是毫无把人“骗”到伦敦的羞愧。 “好吧。”幽若柔柔地应道,温润的声音更是带着轻抚人心的魔力。 低下头,幽若认真无比虔诚万分地阅读着手中的文件。 威尔斯夫人,去年被某权威杂志评为全球最有影响力的十大女性之一。 威尔斯公爵在世的时候,他们两人的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与鹣蝶情深,被世人所称道,而威尔斯夫人更是厌恶招蜂引蝶的男人。作为英国女皇的闺蜜,她更是曾经揪着绯闻缠身的小王子的耳朵,是以小王子见到都像老鼠见着猫…… 她那时候进入迹部集团内部的网络,看到一个数额较大的合作案,就顺手搅黄它咯,却不知道原来威尔斯夫人是这么一个爱恨分明至情至性的人,怪不得就凭八卦杂志的一则绯闻,对这么大的利润额都无动于衷,不跟迹部稹合作就不跟他合作。 “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作为威尔斯公爵的遗孀,继承了他名下的集团与所有庄园。但跻身英国富豪排行榜前三,靠的绝不是守财,而是大手笔的开疆辟土,尤其是她旗下的“beauty”彩妆品牌,更是垄断欧洲的彩妆市场……” 逐字逐句地将手中的资料看完,幽若心中早就有底了,迹部稹是想开辟彩妆市场,如果能与威尔斯夫人合作,势必能垄断日本的彩妆业。而且凭着威尔斯夫人在英国的绝对影响力,迹部集团旗下的产品自然能稳稳当当不费吹灰之力地在英国打开市场。 这么一块到嘴的肥肉,难怪迹部稹惦记么久。 “beauty“,彩妆……”幽若适当的沉吟片刻,成功得到现在两位男士的注意力后,淡淡地问道,“是准备让我拍这个牌子的广告吗?” 无视迹部稹探究的眼神,幽若回望的眼神更是纯洁无辜。 广告?凯尔的嘴角有瞬间不自然的抽搐,原本笔直地站着的他,听到话,身形似乎有些微的踉跄。 迹部稹完美雕刻的俊颜有了片刻的扭曲,痛苦地咽下了口中的咖啡,明知道她是在装傻,但当着他的面装傻却是另一回事。极佳的自制力才使得他没咳嗽出声,气管被呛住的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受。 “咳……” 迹部稹干咳几声后,才淡淡的开口吩咐道,“凯尔,先出去吧。” “是。”凯尔以优雅却绝不慌乱的脚步快速地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有落荒而逃的感觉。 换做以前,幽若的这番装疯卖傻的话一定不会引得迹部稹探究深意,更有可能会使幽若的花瓶标签贴的更牢固。 只是现在,迹部稹当然不以为眼前低眉顺眼的人会是无知柔弱的小羊羔。更有可能,是猜到这次英国的合作案需要她的配合,所以才样大胆的试探吧。 果然风水轮流转,之前他用Martin. McGrady要挟到英国,现在,她换用威尔斯夫人来要挟他了,至于,要挟他什么?从她到英国后便一直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的神情,想来也不过就是要先找到Martin. McGrady。 对于些小心机,他倒没有意料中的愤怒。微一挑眉,迹部稹等着幽若先开口,顺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手举到一半又优雅地将杯子放下,似乎…心有余悸? “对于我那天的失礼,真的很抱歉,希望您不要见怪。”既然是她先有求于人,必要的礼节不可少,幽若派落落大方淡淡的开口,先礼后兵。 “姐弟情深,”迹部稹自然地接下幽若的道歉,先礼后兵的道理,他也懂。 “要先找到人,”也不拿娇,幽若开门见山地出自己的条件。 对上迹部稹了然于心的神情,幽若不以为意,先找到Martin. McGrady就是她的条件,要想让她这几天陪着演一出夫妻情深的戏码,必要的订金总得先付吧。 “我说过了,他在英国,难道你以为我骗你?”想到此,迹部稹不禁皱了皱眉头,从来没有人敢么怀疑他的信用。 “当然不是,一桩事一桩了,只是这边的事没几天似乎结不下,所以……”幽若倒不以为迹部稹真的会用“骗”招,虽然他行事狠厉,但凡这种高高在上狂傲嚣张的人,行骗招招数他自是不屑的。 只不过,习惯先发制人。 “可以,明天就能见到他。”先交出自己手中的筹码,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这种就连初出茅庐的愣头青都不会做的生意,迹部稹自然不会做种吃亏的买卖。 但是,他却答应了,既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女人虽然不是什么心软之辈,但也不敢过河拆桥。(盖:其实迹部爸爸对幽若越来越心软了,才是吧~~ 迹部:--#) 褪下璀璨盛装的伦敦,此刻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下,街道上清冷寂静的可怕,偶尔有稀疏的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一晃而过。 街头堆积着泛着恶臭的垃圾,蚊蝇围绕。而且在阴暗的角落,垃圾堆旁,拐角处,小巷里,隐藏着鬼鬼祟祟的身影蠢蠢欲动,那贪婪的眼神在黑暗中都亮的可怕,幽若毫不怀疑若是有一人先行动,其余隐藏着的身影会毫无犹豫地围扑上来,被赤 裸 裸的贪欲驱使的这些人,凶狠绝不亚于丛林中的狼群,也许更可怕。 幽若优雅轻松地跟上身边这个男人快速的步伐,睡眼惺忪漾着水意的双眸,毫不掩饰她的困倦。颠倒的时差本就不容易入睡,而且任谁在睡的正香的时候,凌晨4点钟,被人从柔软的羽绒被中挖出来,都会心生不满。 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一街区的诡异,这里大概就是伦敦最混乱的地方,罪犯、吸毒者、流浪汉的居所。但是,一切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更好奇的是,高高在上的迹部家继承人居然熟悉这种地方,而且,迹部稹带他来这种地方干嘛。 不管在哪里,繁华的表象下总有这种混乱阴暗的街区角落,这里是被神遗忘的角落,是肮脏的繁衍之地。 在幽若跟迹部稹一踏入这个街区,隐藏在角落的阴影就蠢蠢欲动了,但在这里讨生活,自然有一套活命的守则,不然狩猎别人的时候早就成了后来者的盘中餐。略有脑子的只要稍一衡量就没有后续动作了,虽然是两个东方人,一看就是一对夫妻,男的俊美无暇,女的娇小温婉,但那两人的衣着打扮绝对是出自贵族,碰了会很麻烦,而且男人身上流露的霸气,进入这种地方还能神色自若,就知道两个人不是他们能碰的,至于没有眼力的人,看到前辈没有动作,自然也三思而后行,踌躇着放弃。 就这样,在一群瘾君子和流浪汉饮恨的目光中,技巧性地避过满地的污水垃圾,幽若和迹部稹神色不变大大方方地穿梭在号称伦敦最危险的街区,进入一幢在这里毫不起眼的危楼,沿着那铁锈斑斑踩脚都能阵飘摇的楼梯,直到在一扇摇摇欲坠的铁门前停下来。 掌握着日本经济命脉的迹部总裁居然对伦敦的犯罪街这么熟悉,仿佛来过无数次,怎能不让人好奇。幽若抬头看了看冷峻如常的迹部稹,以眼神表达自己的好奇。 无视幽若眼里的困惑之色,迹部稹优雅地抬起右脚,露出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鞋,毫不犹豫地踹开眼前锈迹斑斑的大门。 哐当,斑驳的铁门撞在墙上又大力地反弹,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 狭小的房间里一股霉味扑鼻而来,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幽若警觉地看向黑暗的小房间,被迹部稹一个大力拉过一旁。 “碰”,幽若回首,赫然发现斑驳的铁门上插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再看看门上那无数的大大小心的孔,不用怀疑,扇铁门的毁灭之路就是么来的。 “谁?”阴暗处传来的质问声透着阴狠。 感情迹部稹带她过来就是为了私闯名宅啊。幽若以眼神示意,若是他再不出声,等下迎接他们的可就是刀雨。 “Martin. McGrady”淡淡地撇眼周围的环境带着淡淡的嫌恶,迹部稹开口道。 “阿稹?”顺着门口泄露进来想些许亮光,幽若努力地分辨着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很有味道的声音,清醇舒适,光听声音幽若会以为是个偏偏浊世贵公子,但事实证明果然不能对住在这里的人,有任何期望。来人略显清瘦的身形,一件风格独特却明显看得出寿命悠久的类似斗篷的布料随意地罩着,满脸络腮胡子随着张合的嘴巴一颤一颤,乍一看像是落拓的中年人。那被络腮覆盖看不清晰的脸,唯一露在外面的鼻子和眼睛倒是很完美,笔挺的鼻梁,一双桃花眼更是熠熠流转。 “阿稹,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倒带着几分不羁的洒脱,只是被那怪腔怪调的日语发音破坏了。这位几欲与阴暗的氛围融为的体的人,狠狠的给了迹部稹一个熊抱,换来迹部稹几乎打结的眉头,却没有动手推开他。 就算刚才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但看到现在还深深地插入门上的那把手术刀,她也猜到这个男人的身份,Martin. McGrady。 幽若无语地看着他,大手一推,把桌子上歪歪倒倒的啤酒瓶推掉露出一点桌面,脚下不停地将随意堆着的衣服踢开,露出勉强可以看见的地面。这个房间唯一贵重的恐怕就是放在一旁的手术箱,可以从敞开的手术箱看出,原本一整套的工具,现在少了一把刀。 “这就是小嫂子吧,你好,我是Martin. McGrady,叫Martin就好。”说完又是一阵爽朗无比的大笑。 听到意料中的自我介绍,幽若此时的感觉非常的复杂,更加神奇的是,幽若感叹自己还能从那丛生的胡子中看到他的酒窝? “什么?去日本给谁看病?不行,不行。”迹部稹的话换来他惊恐的摇头。 “阿稹,我们兄弟一场,你来找我,当然义不容辞,但是,你也知道的情况啦……” …… …… …… “所以,你躲在个地方就是为了戒赌?”通过两人的对话,幽若言简意赅地总结道。 因为在拉斯维加斯输到差要当牛郎还债,所以才下决心戒赌就躲在个鬼地方? 所以其实所谓神出鬼没的鬼才之所以飘忽不定从不轻易出手,不是因为什么高人多古怪,纯粹是为躲债? 听着一头熊还在那么拼命地哀嚎,什么一离开个地方,进入花花世界他就忍不住手痒…… 幽若不禁冷笑,迹部稹的意思她了解,她要找Martin. McGrady,他已经履行承诺带她找到了,但能否让他为精市看病却不再他承诺的范围内,所以还是得靠自己。 “其实要想戒赌的办法很简单,”站在唯一还没被污染的角落,幽若淡淡地道。 “什么?什么,真的有办法,我的老师曾经过,我这个也是一种病,但是谁让我意志薄弱,居然有办法……”清醇尔雅的声音不掩雀跃。“你是不是经常不赌就手痒,看到有人在赌博,甚至连手指都会跳动,恨不得扒开人群自己上。”如果他只有戒赌后才愿意离开个鬼地方,那当然得对症下药,幽若循循善诱道。 “是啊,是啊,跟你说的一模 样,” Martin的头点地更欢了。 “有个武林高手,他跟你的症状很相似,一见到美食就食指大动,曾经因贪吃差点坏大事,后来……”幽若轻柔的声音回荡在阴暗潮湿的小屋,带着淡淡的空灵。 “后来呢,哇,可以戒赌,真是爱死你了,你真是天使。”西方人开口闭口都是love,赞美所有的女人都是天使,幽若很自觉地屏蔽掉这句话,不过她当做没听到,不代表在场的另一个也失聪,迹部稹一脸冷峻。 停顿了片刻,幽若缓缓地开口道,确保一字一句都清晰无比。 “很简单,剁了它。”特意放慢的语速,仿佛与阴冷潮湿的空气一般,让人寒毛直立。尤其是她还似无意但却故意地瞥眼门上的手术刀,那森冷的语气绝不是玩笑,大有不动手,我义务帮忙的意图。 阿稹,救命~~可是为了你才刁难小嫂子的,你的老婆真的要跺我的手啊……Martin拼命地在心中呐喊,希望那稳坐如山的好哥们能拉他一把,他可不会真的跟个弱女子动手。 无奈,他的电波传送不到迹部稹的心底。 所以,这趟英国之行,幽若的目的算是达到。 第四十五章 没想到那只熊剃掉络腮胡子,洗刷干净以后倒是人模人样的,五官细腻但却不阴柔,一双桃花眼更是随时在放电。 不是没注意到Martin后来频频向迹部稹使眼色,从带去找Martin,到后来的刁难,与其说是在为难她,不如是迹部稹小鸡肚肠地想找她麻烦,明着是帮她,但这帮法却是大打折扣,实际上还是记恨她那天对他的失礼吧。 不过,现在是她先占上风,那下面她怎么帮他得到威尔斯夫人的合约,可就由她说了算。 喜欢拉郎配的威尔斯夫人爱好举办宴会,但上流人士都心知肚明,威尔斯夫人的宴会邀请的都是未婚的俊男淑女,偶有已婚绅士贵妇,不过是绿叶作陪而已。这种相亲宴会,实在不是谈生意的好地方,所以想从宴会入手,行不通。 而且,他们来伦敦已经两天了,凯尔肯定试着联系过威尔斯夫人的秘书,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就知道肯定没戏了。迹部稹倒是不急,但是她急,就算有Martin当主治医师,她也不放心,她还要赶回去看精市呢,得速战速决。 早上还是天色灰蒙阴雨绵绵,下午倒是意外地阳光灿烂。将那只熊打包回日本后,幽若感觉一身轻松,甚至有逛街的兴致。 络绎不绝的游客,兴致高昂的购物者使得牛津街人声鼎沸人满为患。幽若穿着粉色的洒边上衣配淡色的即膝短裙,简单却不失朝气,随意却不失雅致。幽若随意地在商场里逛着,从一楼慢慢地往上面闲逛,走走停停,因为装修的缘故,东边的电梯停止了运作,到处叠放的梯子,绕路给带来了一些小困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上东方女子脸懵懂的神情,头戴安全帽的中年子恍然大悟,她不懂英文,结结巴巴地用别扭的韩语再道歉,还是一脸茫然,更是紧张的额头渗汗。 看着手中还在嘀嘀嗒嗒的红油漆,脸色煞白,在这里购物人的一件看似普通的衣服,可能他一个月的工资都买不起,更何况,原本淡色的裙子上这么触目惊心的一大片,他的工作……想到此脸色更是灰白。 对着眼前憨厚的中年人脸的歉意,幽若心中也是叫苦不迭,绝不是故意要为难他更不想让他丢工作,只不过,这场戏,主角还是迟迟不出场,她怎么唱得下去啊。 幽若不得不承认,这次是她失算了。西方人注重隐私,也很尊重他人的隐私,很少出现街头挤得水泄不通的围观场面,因此路过的人也都只是讶异地看着幕,然后擦肩而过。 “出了什么事。” 幽若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拿着对讲机,穿着西装制服匆匆赶过来人。淡淡地扫眼他胸口的名牌,是商场的经理。在他身后十几步左右,站着两个人,一个略微年轻着装干练,陪着一位打扮时髦妆容精致的中年女子,两人似乎在注意着边发生的事。 “经理,对不起,我不小心将红油漆泼到女士的身上,不过这位女士似乎听不懂我说什么。”油漆工没有推脱责任,诚心诚意地道歉着。 “这位……”经理踌躇下,既然英文听不懂,眼前的东方人也不知道是哪国的。 “我听得懂英语的。”凯尔的资料还是很准确的,起码威尔斯夫人真的按计划带秘书巡视商场,装聋作哑地拖么久终于等到他们出场,幽若自然不能因为个小小的沟通问题而毁自己的计划。 “是啊,刚才一时愣住,没反应过来这位先生的话。”幽若淡淡地用流畅的英语解释道。 “听得懂?”经理疑惑一地望眼幽若,真诚地替手下的员工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本商场东区在装修,给您带来困扰,”不得不说,经理也不是省油的灯,精明的眼睛扫视了他们所在位置的周围环境,对着放置在地上的黄色警示牌,上面赫然写着的是“装修中,请绕行,否则后果自负”,更是目光如炬。 “啊,装修,是的,确实很困扰,我走到这边,发现在装修,然后就想着绕路了,谁知道……”幽若看眼裙子上的红油漆,表情甚是无辜,绝对不是故意要走装修的东区过的,只不过正想绕路就被泼红油漆。 无辜地耸耸肩,幽若也配合着看眼地上的黄色警示牌,想要撇开商场的责任,可没么简单。她站的地方,可是离那黄牌还有几十厘米的距离,更别说离那条隔离线还有几米之遥。 “对不起,是我们商场的失误,”知道遇上精明不能随便糊弄的主,经理赶紧掉转枪头,“是怎么回事,怎么把油漆拿到外面……”严厉的语气,经理张口就是毫不留情的责备。 “其实……”幽若试着开口,不想累及旁人。的 “这位小姐,您放心,您的损失,我们商场定承担,您中意什么品牌,要不就您身衣服的牌子,我们给您最新款式……”的 “其实,不是什么大不的事,”幽若微笑着道,醉人的春瞳里载满善意。 “怎么……”经理焦急地截断幽若的话,有关商场声誉的事情可不能马虎。 “这怎么可以。”很舒服的声音,更带着上位者不容反驳的气势,看到幽若短裙上那一大滩的红色,更是皱了皱眉头。 幽若略微回头,那两个女人已经站在他们身边,而刚刚讲话的就是位打扮时髦妆容精致的中年女子,略一够唇,想必就是威尔斯夫人,今天要钓的大鱼。 “其实真的没这么严重。”幽若淡淡一笑,再他们讶异的眼神中,从包中拿出自己的唇膏还有唇蜜。 伸出手指摸了一下,上面的红色污渍果然还没有凝固,幽若淡然地勾唇一笑,用食指指腹将尚未完全凝固的红漆一点一点地涂抹均匀,使它看起来不是那么凌乱没有章法。然后拿出唇膏稍微描画,最后用唇蜜一阵涂涂抹抹。 原本集中的一块红色污渍稍微晕染开去,倒没有原来那么难看了,加上唇膏唇蜜的颜色稍淡,从衣角开始到淡色的短裙,深红,浅红,淡红,点点斑驳,赫然是一幅落英缤纷的美景,至于短裙处最醒目的一滩红色,中间夹杂着些许粉色,俨然是堆积的花瓣,好一幅怡人的美景。 洋洋洒洒的花瓣,悠然飘落的美景,不由地让人会心一笑。而且这红色的落花配上幽若原本就淡色为主简洁大方的衣服,更是相得益彰。 “哦,上帝,真是神奇,很美丽的衣服。”威尔斯夫人好不掩饰她眼底的赞美,以略带夸张的语气道。 “是吗,谢谢。”幽若淡淡地笑道,迷人的水眸更是清澈地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 “我看你刚才用的唇膏跟唇蜜,都是beauty这季的主打产品……” …… ……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其实,有时候女人跟女人的相识相交就是么微妙。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能让幽若跟威尔斯夫人仿若多年好友一般携手逛了一下午的商场。 “真的不要我送你一程?”威尔斯夫人再次确认,她知道有些东方人就喜欢客套几次,再三确定幽若是不是在跟客气。 “真的不用,我丈夫会来接我的。”幽若无比肯定地道,提起丈夫,精致无暇的脸蛋更是适时地飘起几朵红云,一脸幸福的羞涩。 “幽,不得不说,你的丈夫……”威尔斯夫人略一犹豫,还是选择尊重别人的私隐,不愿在新认识的朋友面前说她丈夫的是非,而且很有可能只是同名同姓,况且,那些捕风捉影的八卦杂志可信度毕竟不高,如果真是同一个人,看好友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很幸福。 “byebye,幽。”威尔斯夫人热情地挥手与幽若告别。 “Betty,bye~~”幽若优雅地挥手告别。 在威尔斯夫人的车绝尘而去后,幽若才慢悠悠地打开旁边的一辆轿车。 “怎么样。”幽若淡淡地问道,提问对象赫然是后座上早已等候多时的迹部稹。 “不得不说,”微微一顿,迹部稹才不疾不徐地道,“也许,该送你一座小金人。” 话外之音,是对幽若演技的绝对肯定。 幽若微微皱眉,迹部稹是在揶揄?耸耸肩,可真够冷的。 如果没有凯尔成功地勾搭上那位机要女秘书,又怎么可能会套出威尔斯夫人今天的行踪,更别提今天的系列计划了。现在想想,就连那油漆工应该都是买通的,表演地可真够逼真的了,泼的位置也恰到好处,不然,她可真的束手无策了。 幽若轻轻地吁口气,就为着刚才那几分钟的涂涂抹抹,没有艺术细胞的,可是练习整整晚上,浪费好几条最喜爱的裙子。整整一个下午,跟威尔斯夫人的闲聊中,总能见缝插针不着痕迹地描述,她的丈夫如何疼爱如何关心,讲得口干舌燥,更重要的是还得夸奖他如何能干如何精明。看威尔斯夫人最后的神情,想必对迹部稹的印象会转好吧。 果然,在第二天,迹部稹便收到威尔斯夫人宴会的请帖,请帖跟上次一样的华丽,淡淡萦绕的香水味,封面上的株樱花树,落英缤纷,很是眼熟。 幽若不由地浅浅笑,看来威尔斯夫人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璀璨的水晶灯下,淑女们舞步翩跹,暗香浮动。觥筹交错,绅士们频频举杯,清脆相碰,到处都是笑语连连,就是威尔斯夫人的宴会。 迹部稹携着幽若才到门口,就得到了全场人的注目。娇小的东方女子一袭黑色的裙子更衬得肤若凝脂,如绸缎似的秀发直直地披着遮住□的后背,略一移步,风情乍现。她身边的男人更是俊美无比,简单的一套黑色西装,却掩不住的尊贵华丽。 真正是龙章凤姿,天生一对。 “哦,幽,你终于来了。”幽若挽着迹部稹的手,刚一入场,便得到一直关注着大门的威尔斯夫人热情的欢迎,语气中更是毫不掩饰欣喜之情。 “哦,这位就是的先生。”威尔斯夫人恍然。 “您好,我是迹部稹。”迹部稹优雅的执起威尔斯夫人的手,轻轻的一吻,整套动作更是行云流水。 “你好,迹部先生,幽说丈夫知道她喜欢英国,为了带她来旅游,更是许下诺言在这期间不谈公事,真是令人感动啊。”威尔斯夫人爽朗地笑着,丝毫不在意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夫人跟已故的公爵之间的深情,我们才是羡慕不已。”迹部稹淡淡的回答道,言语间更是不着痕迹地恭维威尔斯夫人,至于真相? 真相就是,迹部幽若的还击给他造成了一点小麻烦,只不过这小小的麻烦会使得他这趟的英国之行毫无收获。 不过,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既然不谈公事,迹部稹自然得恪守承诺,跟威尔斯夫人阵寒暄客套后,礼貌地表示要去跟几位老朋友打声招呼。 “幽,看起来你真的很幸福,这让我想起来我的丈夫,知道我不胜酒力,他也会体贴地替我换上果汁……”说起与威尔斯公爵的爱情,威尔斯夫人更是脸陶醉不已。 “不过,幽,你这么优秀,他却结过婚,说实话,不仅有个跟你差不几岁的继子,而且……”威尔斯夫人夸张的表情,欲言又止,知道东方人向传统,注重什么传宗接代之类的。 “不会啊,一结婚,丈夫儿子都有了,别人哪有我这么幸运啊,虽然他之前有过婚姻,不过‘二手’男人才更加懂得经营婚姻,不用培训直接上岗……”幽若打趣道,她是个清冷的人,可能两世为人的心理状态使得跟威尔斯夫人很投缘,幽若觉得威尔斯夫人是个很热情爽朗的人,也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而且感觉地出来威尔斯夫人真的是真心与她相交的。 “哈哈哈,”又是阵大笑,威尔斯夫人发现她的这个好朋友不像表面上这么守礼的无趣。“幽,我看昨天你用右手的时候,好像不怎么自然。” “是啊,前段时间脱臼了。”幽若小心翼翼地活动着右手手腕,淡淡地到。却惹得对方惊呼,“脱臼?” “是啊,那天,我去书房找他,他……”幽若温柔地解释开头,接着笑而不语,绝不放过任何给迹部稹抹黑的机会。 对上威尔斯夫人好奇的眼神,幽若白皙的小脸更是粉红地如蔷薇一般,家丑不可外扬啊,只是轻轻地朝威尔斯夫人眨眨眼睛。 哦,大家心知肚明,威尔斯夫人了然地头,表示她了解甜蜜的苦衷,心下却是恍然,原来迹部先生好口?而且还是书房,看不出来,冷漠的迹部先生,会么…嗯,闷骚? 第四十六章 一句话能搅黄迹部稹的生意,幽若自是高兴万分,但是,如果能被她一句话就困住的人,那就不是迹部稹了。 既然幽若告诉威尔斯夫人他们是来英国旅游的,接下来两天,迹部稹真的甚是悠哉地带着幽若逛逛名胜,看看戏剧,喝喝下午茶,还美其名曰,享受两人难得的假期。 不明所以的威尔斯夫人更打趣他们真是如胶似漆,幽若更是濒临爆发,迹部稹厮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看似以“在旅游期间不谈公事”为由限制住迹部稹,而他原订跟威尔斯夫人签约的计划也没能实现。但是,以目前的情形,因着那爱妻情深的模样,威尔斯夫人对衣冠楚楚的迹部稹好感飙升,暂时的没签约真的不代表什么,只要结束英国之行回到日本,甚至只要份航空快递就能解决所有事情。 想到此,幽若不由地郁啐万分,恨不得将旅行期无限期顺延。但是,迹部稹却仿佛吃定她一般,工作狂不工作,还放松悠哉地享受难得的空闲,吃定她急着回国。最后,凯尔那句欣慰的感叹,“总裁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对幽若来,无异于火上浇油。若是平时,幽若肯定跟迹部稹对干到底,现在,她忍!还是早点搭机回日本吧。 幽若想到还是自己腆着脸要求回日本,迹部稹以“爱妻心切”为由向威尔斯夫人告别,不得已结束假期那惺惺作态的行径,还有威尔斯夫人虽然万分不舍却趁机暧昧无比地向暗示夫复何求的表情,幽若就恨地牙痒痒。 该死的迹部稹! 机场出口,人流如潮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却不会给人嗡嗡吵闹的烦躁感觉。但,仔细观察的话,推搡拥挤的人群中却是弥漫着淡淡的诡异,拉着行李箱原本行色匆匆的人们,纷纷或伫立遥望或快速一瞥不远处透明的落地玻璃窗上的巨幅海报,然后,回头、侧目、斜窥,顺着众人的眼神方向,赫然是一对夫妻,男的俊女的俏。然后,众人不约而同地摇摇头揉揉眼,瞪大眼睛再继续一饱眼福:鼎鼎大名的迹部夫人啊,干净的素颜居然比照片更好看。 人群纷纷朝目标移动,以至于以幽若与迹部稹为中心,形成一个可疑的怪圈,不断有人靠近,错身,回头。 一 想到飞机上幽若绷着一张脸,空姐更加诚惶诚恐的表情,迹部稹不由地嘴角上扬,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同套空姐服,穿在别人身上居然如此寒酸,果然,迹部幽若人也就长相还算华丽。 不过,很快迹部稹便笑不出来了。对上周围那毫不掩饰的打量神色,被人当做动物园里的猩猩一般参观,迹部稹试图表现良好的风度,可惜未果。一张俊脸更是带着煞气,丝毫没有顾及到身边淑女是否能跟地上他的步伐,健步如飞却又优雅无比。 幽若轻松地跟上迹部稹的脚步,优雅地如闲庭漫步。相较迹部稹的阴翳,幽若的心情倒是慢慢好转。去时匆匆,倒也没有心情好好欣赏焕然一新的机场,嗯,如果不是周围显眼的海报,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不然还真的忘自己在日本可算个名人呢。 幽若委婉地表示要与迹部稹分道,先去医院看望精市的想法,迹部稹碍于公共场所不能发作,只是冷冷的一瞥。 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车子,幽若随意地耸耸肩,虽然每天有跟精市通电话,但那别扭的小孩是典型的报喜不报忧型,还是不放心。 快速行驶的豪华车内,迹部稹随意地将文件甩到边,几的文件堆积够他忙很久,但是本该争分夺秒的他此刻却效率都没有,那个该死的女人。想到此,迹部稹双银眸更是怒意狂放,毫不掩饰他的不愉。 在机场与迹部稹分手后,幽若立刻打的直奔医院。 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幽若不着痕迹地皱皱秀气的眉头,很吵。 “精市,我回来了,想不想我啊。”幽若优雅地拨开围着病床才少年,来到精市面前。 “桑原,你说她是谁啊,难道是部长的女朋友?”吹着泡泡,丸井文太咕哝不清地问着身边的搭档。很轻的音量,可惜在突然安静无比的病房内,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文太……” 除泡泡糖到底还知道什么,嗓原无语了。难道你就不看电视不看广告不看报纸的吗,连抬头看部长脸色的勇气都没有,黑人已经在哀悼自己的不幸了,为什么他脱线的搭档总是要拉他下水啊,所幸的是,自己顶多算个从犯吧。 “难道你就不好奇?”吹破泡泡,望着一脸唯唯诺诺的伙伴,可爱的小脸一脸不耐烦,居然有女生敢叫部长的名字呢。 桑原看着仍旧不知死活吹着泡泡的搭档,死的心都有了。 “当然好奇。”魅惑的嗓音带着独有的轻佻自耳边响起,唯恐下不乱。 “精市,看来你的队友都很关心你啊,真是让人感动呢。”轻柔的声音透着笑意,有着少特有的圆润。 对着面前一个比一个笑得温柔的人,仁王雅治不禁头皮发麻,脊背发颤,好奇心果然害死人啊。 “姐。”缓缓抬眼,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眼角却是毫不掩饰的暖意,微扬的嘴角,更是冰雪初融,春暖花开。 然后室内有瞬间的死寂,能得到部长尊重,而且能使部长情绪如此外露的姐姐,连仁王都吃瘪的人,在场的人精立刻就心生警惕,绝对要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望着那同样姿容秀丽的身影,有人可忍不住了。 “部长的姐姐好眼熟啊,不过,跟部长一样漂亮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切原赤也仍旧不知死活地道,学长们那是什么表情啊,哼~他可是立海大的王牌。 “那到底是精市更漂亮还是我更漂亮呢?” 幽若温柔无比地问着,浅笑吟吟,一双清澈的黑眸异常晶亮,女人对这种有关颜面的事总是特别执着。 “真是太松懈了,切原,下周训练翻倍,”真田弦一郎抢先步在不识相的切原开口前接过话来。 “不要啊,为什么啊!”哀嚎声响彻病房。 铁拳封口。 “弦一郎啊,真是~好久不见哪~” 简单的句话,幽若却是咏叹般的高低起伏情意绵绵。 “弦一郎辛苦,看来,大家的精力都很充沛,这样我就放心了。”幸村精市仍是柔柔地笑着,慢条斯理地着欣慰无比的话。 “切原赤也,三倍,文太跟桑原,”真田弦郎略停顿,“文太跟桑原既然精力么充沛,那么就四倍好,雅治,翻倍。” “为什么切原三倍,跟桑原要四倍啊,副部长偏心。”顾不得泡泡后黏住嘴巴,丸井咕哝不清地喊着,试图争取自己的权利。 殃及池鱼的桑原已经快抓狂,为什么,因为是罪魁祸首啊! 对于响彻耳边的嚎叫声,真田置若罔闻。只是对上姐弟两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真田不自然地拉拉帽檐,耳根稍稍泛红。 他可是念及同队之谊,不然,想到他们几个的下场,黑面神也不由地心头发憷。 部长漂亮,部长绝对会整死人没商量,爱弟心切的姐姐更是会代弟动手,毫无疑问,下场会很惨。 至于,如果短路地说姐姐更漂亮,单就“一样”这个词部长就不会放过他们,姐姐更是要先弟弟之怒而怒,行动力更是恐怖。 想到此,真田不由地再次拉拉帽檐,心中更是悲怆,明明他才是网球队里最劳心劳力造福大众的人,最可恨的就是幸村姐姐,部长唱白脸,他唱红脸,他都已经尽量不去幸村家,不带样欺压良民的啊。 “弦一郎很能干嘛,精市你就放心养病吧。”幽若略带笑意地调侃道,对方不自然的表情更是让心情大好。 “姐,不要老是调侃弦一郎。”精市无奈地笑道,弦一郎也是,明明看起来脸老成,却轻轻调侃下就容易反应过度,就是这样,姐姐才更加起劲。 听着病房里的少年们言语,幽若听懂大概。 冰帝在关东大赛败给青学,幽若有着淡淡的疑惑,毕竟冰帝可是难得能让精市入眼的队伍,而且虽然那华丽的迹部少爷自恋无比,但他追求胜利的韧劲幽若还是挺欣赏的,他带领的队伍初赛就输? “迹部景吾不是挺厉害的吗?”幽若疑惑地望着自家弟弟,精市从来不跟多提网球的事情,只要知道他带领的立海大会称霸国中网球,就足够。 精市但笑不语,倒是幽若的话换来站着的少年们的不屑,全体不屑,在他们看来,冰帝顶多算是关东霸主,他们立海大可是国中网球界的不败王者,他们追求的是绝对胜利。 “哦,你们觉得青学能赢到关东大赛都是侥幸?那一年级的正式队员也是?”幽若皱皱眉头,骄傲没什么不好,精市向来心思细腻,但过于骄傲高高在上地俯瞰底端,往往会看不到很多东西。 “柳莲二,你说。”被点名的柳莲二也是一愣,他们王者立海大的骄傲从来没想过失败,也许青学的实力是大增,但根本不至于造成他们的困扰。 “越前龙马,青学一年级,曾经在美国夺得青少年网球四连霸,到现在为止的正式比赛,获胜率100%”话音刚落,病房里便吵闹开去。 幽若淡淡地瞥一眼精市,凝重的神情,看来精市还是听进去的话,毕竟有迹部景吾的前车之鉴,立海大不能再大意。 “终于进入决赛,我们一定可以以不败的纪录继续向前。”即便老成如真田弦郎,此刻也不由地热血,话中是绝对的自信。 “姐,离决赛还有几天,帮我去看着他们,好吗?”精市淡淡地道,确实,他也不觉得多一个一年级的正选会对立海大构成什么威胁,但是,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光靠弦一郎管教,有人真的松懈不少,这是事实。 精市淡淡地扫眼吵闹的队友,笑意渐深。口无遮拦的后果,弦一郎仅罚他们训练翻几倍,他可是很不满意啊,还是让姐姐去教训一下。 “好。”幽若立刻应下,网球对他们的意义,她真的是无法理解,虽然这样不能每陪着精市,不过,只要精市开心便好。 对上精市氤氲的紫眸,幽若也是笑意涟涟,绝对会好好监管的。 “亲爱的小嫂子,你回来了?”清醇的声线,仿若潺潺流水。但那语气里的轻佻不由地让在场的人皱皱眉头。”Martin ”幽若略挑眉,笑得纯良无比,看来有人学不乖呢。 “亲爱的,你的弟弟跟你一样是个美人呢。”勾人的桃花眼醉人无数,可爱的酒窝更是让人心头开朗。 只可惜,他的魅力前所未有地失效了。先不提同性相斥,就连单纯的丸井跟切原都感觉到不对劲,一句话触到部长两个痛脚,部长笑得好妖孽啊。 而且,单就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女性而言,幽若就更不买他的账。 一 袭白大褂,倒是似模似样的,但自从褪下熊皮以后无时无刻不明骚着的人。幽若淡淡地垂下眼睑,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不知道只熊是不是名副其实,如果不是,她不介意亲自动手帮他戒赌。 片刻,Martin也意识到不对劲,不由地脊背发冷,尴尬一笑。他怎么就忘了两朵美人花可是并蒂莲啊,姐姐的狠劲他可不想再领教,至于弟弟,在他来的第一天把他误认为美女的时候,他已经很悲剧地领教过什么叫做美人带刺。 “嗯哼,”清清嗓子,很满意果然没那么冷,“病情已经控制下来,再观察几天,如果没有并发症,就可以动手术。” 例行公事地检查完后,非常识时务地立刻离开,绝不打扰他们姐弟叙旧。 不过,心中却是嘀咕不已,阿稹怎么连个女人都治不了的。日本的女人不是很温婉很体贴,日本男人不是总是炫耀他们的老婆很听话的吗,亏他以前还想娶个娇小可人的日本女人呢。 现在?哦,上帝,饶了他吧,那绝对是个比自杀好不多少的疯狂想法。 第四十七章   刚一起吃完午饭,幽若就被精市的催促着回迹部家,不得已依依不舍地离开医院。   回来的途中,幽若苦思冥想,打败冰帝的不动峰,这个名字很熟悉,可是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不华丽的女人,倦鸟知道归巢啊,呐,Kabji~”幽若一脚刚迈进大门,华丽无比的咏叹调便适时地响起了。   “Wushi!”柔和清丽的声线,接的自然无比。   看到那许久不见华丽依旧的迹部少爷,幽若恍然大悟,笑得更是娇媚。怪不得不动峰的名字这么熟悉呢,上次忍足侑士不就是拿一个女孩子打趣的吗,好像还是迹部少爷变身恶霸当街调戏不说还硬逼着那女孩子约会,好像那女孩就是不动峰的吧,怪不得能输给一个不入流的球队,难道是迹部少爷有心对大舅子放水?   “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谁让你应了。”魅眼微挑,摸着眼底的泪痣,迹部景吾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这个不华丽的女人,笑的这么,这么放肆。   “我看桦地君不在啊。”幽若无辜地回以眼神,依旧笑眯眯地打量着眼前丝毫没有因受挫而出现精神萎靡情绪低落等后遗症的迹部少爷,反倒是像炸了毛的小猫,怪不得精市对逗弄迹部少爷乐此不疲,看来精市的心情不错,迹部少爷绝对功高劳苦。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呢,我不在的这几天,经常陪精市解闷。”幽若淡淡地说道,可是说到最后已然颤音,毫不掩饰她的笑意。   “谁陪他解闷啊,真是不华丽的姐弟!”迹部景吾华丽的声音终于不复冷静。   对付别扭的小孩说的话,就得反过来听。拐弯抹角别扭至极的迹部少爷,对上爱扮猪吃老虎的精市,这几天可没少受埋汰吧,不过,也幸好迹部少爷分走了精市不少注意力,免得他又多愁善感了。   “哟,小景~”轻佻清爽的声音自两人身后传来。   “你这不华丽的人,谁准你叫这么不华丽的名字的,呐,K~”本该上扬的声调,迹部景吾仿佛想到了什么,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笑的一脸纯良的幽若,硬生生地收尾。   “不可以没有礼貌哦,我可是长辈啊,长辈……”脱去白色大褂,Martin一身精心搭配的行头,再加上那清秀俊美的脸,确实有游戏花丛的资本。   幽若冷眼旁观,那嘴里嚷嚷着是长辈,却没有丝毫长辈样子的某人,一双贼手更是不安分地捏揉着晚辈的脸蛋。   “说迹部少爷没有礼貌的话,我可是第一次听到,就不知道Martin对我们迹部家的家教有何指教?” 不疾不徐的语速,淡淡轻柔的嗓音带着软糯糯的甜美,着重强调的“我们”两字,却是让Martin惊地立即松开了手。   幽若淡淡地扫了一眼因武力值不抵眼前的人,而暗自气闷的迹部少爷,看在他为精市解闷的份上,幽若大发慈悲地决定拔口相助。   只是,话一出口,幽若反倒是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像护犊情深啊?果然她已经越来越习惯后妈这个角色了吗。   “呵呵,哪能啊,”Martin干巴巴一笑,试图展现自己良好的风度。以他躲债多年的经验,他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有的人能惹,有的人不能惹,什么人任搓圆任捏扁,但什么人是属于绝对后患无穷的类型。   迹部稹自然绝对属于最后一种人,但是他是阿稹的朋友,虽然阿稹看似冷漠,对他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却是绝对的纵容,而眼前这个笑的一脸温婉的女人,却是大大的不能惹,哦,上帝知道,女人可是大大的麻烦。   “呵呵,小嫂子你的头发可真好啊,乌黑亮泽,怎么保养的啊?”Martin尴尬地转移话题,就差摇尾讨好了,更是顺手撩起一缕发丝,故作欣赏。   “Martin”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缓缓传来,迹部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们的身边。   深沉的魅眸看似不经意地扫过Martin不安分的手,惊得Martin赶紧松手,他自称是难得能从老朋友僵硬的脸上看出点情绪的人,现在也猜不透他的心绪,显然,他这知己的地位遥遥可及。   “晚上有个Party,准备一下。”没有指名道姓,没有任何温情的语气词,言简意赅的冷热语气倒是与周身的冷漠相得益彰。   “好的。”幽若乖巧地应下,身为贤妻良母,自然不能让自己的“天”在儿子朋友面前没面子。   “确实……”淡淡地再瞥了一眼Martin,留下语焉不详的话,迹部稹转身离开,那含糊不清的词,似乎是……该剁?   回到自己的房间,果然梳妆台上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幽若拆开包装,打开盒子的一刹那,嘴角不受控制的一抽,又是黑色,迹部稹每天一身黑也就算了,还得让她也穿黑色,配成黑风双煞?   不过抱怨归抱怨,幽若不得不承认挑选礼服的人还是很有眼光的,黑色的晚礼服胜在大方雅致,绝对的华丽与高雅。至于那人是谁?幽若随意地一耸肩,反正不会是迹部稹。   盒子里还有一条钻石项链,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算是这次出场的劳务费?幽若不甚在意地想到,迹部稹总不会等宴会结束后就回收整套装备吧?   虽然这不是迹部稹跟她第一次出席宴会,但威尔斯夫人的宴会上,毕竟多的是西方面孔,所以她跟迹部稹出席倒也没翻起多少浪花。这次,对日本上流社会来说,可是迹部稹第一次携她这位名义上的夫人出席,不知道迹部稹意欲何为,她可不觉得日本还有谁敢不买迹部集团的账,还得他演一出夫唱妇随?   小心驶得万年船,幽若还是不放心迹部稹到底有什么意图,若是她真的是无知的豪门贵妇倒也无畏,可是显然她不是。   就这样,就在幽若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涂涂抹抹,化妆打扮的三个小时飞快流逝。   连化妆师都不得不感慨,这么配合好说话的贵夫人可不多。   幽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迹部稹,他每天都西装笔挺,仪态完美地随时可以赴宴,只不过,今天把领带换成了咖啡色的方巾,原本的商场精英倒是摇身一变,成了优雅风流的贵族子弟。不过骨子里的那尊贵华丽还是掩盖不住。   幽若本以为以迹部稹的狂狷嚣张,又加上对她的不屑入骨,这次宴会应该是打着让她难堪的算盘,但不得不说,到现在为止,是她自己小人之心了。   迹部稹倒是很有绅士风度地请她下车,更是伸出手方便幽若挽上他的手臂,体贴地配合着她的步伐。   幽若恍然大悟,换汤不换药,原来还是那出戏码啊。   同样豪华奢侈的宴客大厅,却是不同于威尔斯夫人宴会上轻音飘飘弥漫着的淡淡的浪漫与暧昧。这里,流光溢彩的水晶灯下,更多的是令人作呕的糜烂气息。   刚才路过露天花园的时候,那放浪形骸的叫声令人不堪,还有进了大门以后,三点钟方向那落地窗帘后面若隐若现的人影,耳鬓厮磨的场景,幽若更是厌恶至极。   毫无疑问,迹部稹一入场,便成了这场宴会的绝对主角。对上一拨又一拨的人趁机寒暄攀谈,迹部稹更是游刃有余,甚至不需要堆起虚假的微笑,仍旧冷着一张俊脸,但优雅得体的用遣词用句,却不会让人觉得受到怠慢,反而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倍生好感。   幽若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那些毫不掩饰的火辣辣的目光,让她不舒服至极。不得不说,光就迹部稹这张脸,就有无数的女人蜂拥而至,如果他是想借刀杀人,那无疑成功了。   觉察到挽着自己手臂的人不安分地扭动,迹部稹不着痕迹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闪而过的怒气快的让周围侃侃而谈的人捕捉不到。抽出被幽若挽着的右手,迹部稹自然无比地改为搂住幽若的腰,更是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神,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一袭简单的黑色晚礼服,更加她的衬出冰雪肌肤,绸缎般的黑发略微烫卷,原本精致的白瓷娃娃仿佛一瞬间活络过来,水晶灯下,迷人的黑色水眸更是波光流转仿佛能将人吸入那黑色的漩涡。   幽若的这身打扮,迹部稹无疑满意至极,事实证明他的眼光不错。可惜,太不错了,不识相的苍蝇也多。   而且,迹部稹却没有错过幽若瞥过那群妖娆的女人后,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怀疑,迹部稹搂住她腰的手更是用力,该死的迹部幽若,他在她心里就是这种人吗!   很痛啊,幽若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试着用手肘撞开搭在腰上那铁臂。   “我去拿点吃的。”幽若温柔无比地说道,没等迹部稹的回答就优雅无比地翩跹而去。   迹部稹讶异地望着自己的手臂,邪肆一笑,迹部幽若,到底还有多少面呢,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你就是幸村幽若?”骄横的语调带着少女特有的清丽。   幸村?幽若讶异地回头,清秀的五官,仍略带稚气,但那闪躲的眼神明显带着不安。   幽若淡淡一笑,可怜的炮灰,应该是被人怂恿来挑衅的吧。不过,看这身板,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忍不住嘴角僵了几秒,迹部稹还真的老少通吃,也不怕磕牙。   “小妹妹,有什么事情吗?”幽若难得和善,温柔地问道,她何必跟一个小女孩计较呢。   “不要叫我小妹妹,我已经十三岁了!你,你这个坏女人……”被称小女孩的人,一脸的义愤填膺。   幽若无语了,什么时候她居然成了坏女人了。恕她对另一个“女人”口中的坏女人的定义很浅薄,在她看来,坏女人无非就是勾搭人家丈夫,还是拆撒人家家庭?貌似,她才是明媒正娶的那个吧!   “你这个坏女人,才不配做迹部少爷的……”涨红着一张小脸,她更是毫不客气地指责幽若的条条罪状。   轻轻地眨了眨美目,幽若有着片刻的呆滞。眼前这小女孩是迹部少爷的小桃花?突然又了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沧桑,现在她也得操心“儿子”的早恋问题了?   是了,她是后妈,所以坏女人的范畴还包括以施虐为乐的后妈,也许,她该棒打鸳鸯?   “怎么了?”迹部稹优雅如大提琴般的声调在耳边响起,幽若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耳垂处传来一阵凉意,这算是调情?   相信迹部稹有那闲情,还不如相信天上会撒钱呢。幽若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无奈地指了指衣服上那一大块污渍。   是她大意了,根本没防范一个小女孩,她没想到爱情的力量如此伟大,明明紧张羞涩的小女孩,居然泼了她一身饮料跑掉了。   “没带唇膏?”迹部稹倒是心情不错,略带调侃道。   听到迹部稹消遣的话,幽若更是气闷难消,在黑色的晚礼服上再用唇膏掩盖水渍?脑子被驴踢了吗。   “唇膏?您要用吗,没想到您也爱红妆,我不介意帮你涂上。”幽若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迹部稹,最后更是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薄唇,肆无忌惮。   “帮我涂上?不必这么麻烦。”迹部稹略微一笑,直接无视幽若的无礼。   幽若讶异地望着迹部稹,这厮转性了?   还没等她想通迹部稹话中的含义,俊美的脸赫然在她眼前放大。迹部稹低低一笑,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嘴唇轻轻地覆盖在那蔷薇色的唇畔上,莹润柔软,果然不错。   周围突然一片沉寂,关于迹部总裁冷落妻子的谣言不攻自破,不管原来的流言流传有多久,现在,打破这个谣言甚至只需要短短的一秒钟。   羡慕,嫉妒,暗恨的眼神射向那浑然不觉的两人。   幽若丝毫感受不到她现在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她只感到满腔的怒火,她这辈子的初吻!   对上幽若喷火的眼神,迹部稹淡然道,“不是你要帮我涂吗,还是你有带唇膏?”   当然没有。幽若继续瞪暗恨不已,晶亮的黑眸更是熠熠生辉。   “没有是吧,那只得我身体力行了。”迹部稹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嘴角,看着指腹上的一点嫣红,笑意更深。   “是吗。”柔柔的声音此刻略带清冷,幽若森森地说道。   “喝杯饮料,降降火,嗯。”迹部稹反握住幽若的左手,丝毫不怀疑若不是他早有准备,现在可能就被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上了。轻轻一用力将人往自己怀里一带,顺手往旁边拿了一杯饮料。   对于迹部稹的“体贴”,幽若饮恨不已,抽了抽自己受困的左手,动不了。本想趁机给这厮摔个底朝天,没想到却是自己受制于人,幽若不得不咽下递到嘴边的饮料。   俨然夫妻情深。   第四十八章   不管外面如何烈日当空阳光灿烂,阴凉舒适仍然一片黑暗的房间却是恍若隔世。   厚重的遮阳布拉得密密实实,但些许顽皮的阳光还是从缝隙中偷溜进来,投射到豪华席梦思上。黑色的长发在白色的床单上渲染开来,更衬得发黑如墨。精致的小脸,绵延均匀的呼吸,不由地让人屏住呼吸,好一个清水出芙蓉的睡美人。   无暇的肌肤因睡意,此刻更是带着醉人的淡淡蔷薇色,白里透红。清新如莲的气质,多一份则过妖,少一分则平庸。   浓密的睫毛稍稍闪动,慢慢睁开,似花蕾慢慢绽放……   “嗯~”幽若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目的天花板提醒着她,这不是她的房间!揉着仍发胀的太阳穴,幽若仔细地打量着陌生的环境。   醒目的白色豪华席梦思,纯白的短毡地毯,黑色的真皮沙发,这种冷硬奢华的品味,这个房间的主人是谁,显而易见。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那套黑色的晚礼服,连污渍都清晰存在,只是衣服似乎有点皱巴巴?   幽若确定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绝对没有那什么被车子辗过之后的四肢酸痛,更何况身下的床单绝对是纯白无比,连褶皱都没有了。   ——其实,床单早已换过了。   对于迹部稹,幽若倒是很放心,迹部稹不是贪花好色之徒,她倒比较倾向于,迹部稹即便是行小人之径,也会我行我素嚣张地人尽皆知,更不会趁女人之危。(盖:为毛对他这么了解啊??)   其实,英国那几天他们可算是真正的同床共枕,毕竟,他们在威尔斯夫人眼里是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的新婚燕尔,如果她跟迹部稹在酒店都分房,那谎言不是不攻自破。   幽若不由地想起了在英国度过的第一个晚上。   ————我是回忆的分割线————————————————   “可以,明天就能见到他。”璀璨的灯光下,迹部稹丝滑的声音让人有了片刻的恍然,不若平日的冷漠疏离。   那时,幽若已经做好了谈判的准备,毕竟以迹部稹的心性绝不是会吃亏的人,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地就允诺了。   “夜深了,睡吧。”迹部稹无比自然的语气,却使得幽若的神经离开紧绷。   同床啊,即便是拼命地做心理建设,但是那种厌恶反感却仍是汹涌着涌上喉咙。   “好”幽若状似自然的应道,但那声音里的空洞却惹得迹部稹微微回眸。   幽若慢慢地朝那张醒目无比的豪华king size走去,不过考虑到她原本所在的位置与床边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再结合她现在仍在进行的移动,与其说她是在移动,不如说是挪动更为恰当。   再远的距离也有到达终点的时候,幽若略显僵硬地拉过一边的被子,在大床的一侧躺下,规规矩矩地双手交叠放在腹部,那标准无比的仰躺睡姿以及躯体的僵硬程度,一定程度上与遗体无异。   期间,迹部稹一直冷眼旁观,看着幽若以媲美乌龟似的移动速度,到僵硬无比地同手同脚爬上床都不自知。从来没被女人这么“嫌弃”过的迹部稹,自然是怒火丛生,停顿了片刻,还是熄灯了。   半夜看着那陷下去的三分之一的床,那摇摇欲坠的身影,咬咬牙,眼不见为尽。   ———————————————————————————————————————   一想到英国,不自在地揉了揉肩膀,幽若仿佛现在还能感受到那紧绷的肌肉带来的酸涩感。   现在,更让幽若在意的是,她的酒量不浅,怎么可能一杯酒就被放倒,醉死过去。昨晚的记忆慢慢地回潮,显然,那杯酒有问题。那种奢靡的酒会,有这种酒并不稀奇,但是,恰巧被她喝到了,她可不会愚蠢到认为这是巧合。   浓长纤细的睫毛下,醉人的翦翦水眸更是一闪而过的狠厉。   不过,昨晚她最后的印象似乎是迹部稹扶着她?甩了甩脑袋,放弃了试图理出头绪这种自虐行为,无知是福啊。   揉了揉仍然混沌的脑袋,幽若打开雕刻精美的厚重木门,准备回自己房间洗漱一番。   刚打开大门,便有两个清秀的女佣守在门口,见到幽若出来,恭敬地弯腰,脸上的笑容更是比平常深了许多,在幽若略微颔首后,才小心翼翼地进房收拾。   舒舒爽爽地泡了个热水澡放松一下,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换上一件淡色的连衣裙,化了个淡淡的妆使自己看起来精神许多,幽若赶紧出门,她可是跟精市约好了。   “夫人,今天也要出门?”松本管家叫住一只脚已然跨出大门的人,语气中更是毫不掩饰的讶异。   “是啊,怎么了?”幽若迟疑地反问,松本管家一向不干涉她的自由,难道今天黄历上写着不宜出门?   “不是,您误会了,我是看夫人精神似乎不太好。”松本管家笑着解释道,眼角的皱纹更是表示他的好心情。   “嗯,还好啊。”幽若涩涩一笑,软软糯糯的声音更透着难以察觉的尴尬,难道她昨晚失态地都人尽皆知了?   “夫人还是要好好休息啊。”松本管家笑得和蔼无比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心,昨晚亲眼见到一向冷漠的老爷抱着夫人回来不说,刚才更是听到下人在讨论什么床铺已经整理好,什么旧床单找不到之类的……   想到此,松本管家笑得更是一脸暧昧,看来夫人昨晚对老爷很满意啊。   “其实,我真的没事。”幽若纠结无比地解释道,再看松本管家的表情,她再迟钝也该知道同房在他们眼中的意义了。   然后在松本管家不要害羞的眼神下,松本管家更是亲昵地眨了眨眼,沟壑纵横的眼角试图展现当年的风情,幽若放弃了,拎起保温瓶直接出门。谣言止于智者。   倒是松本管家,看着那落荒而逃但明显精神不错的背影,想着关于迹部稹某能力的分析报告,也许晚饭的时候,该让厨房加道牛鞭汤?   东边日出西边雨。   就在松本管家满心欢喜,仿佛马上就瓜熟蒂落大丰收,立刻打越洋电话给迹部前任家主报喜的时候。   却不知道,迹部集团的现任家主,今天可是乌云罩脸,阴霾可怖。   凯尔尽量以无可挑剔的专业姿态,刻板没有起伏的声音报告着总裁今天的行程,心中却是叫苦不迭,虽然总裁做事雷厉风行,为人更是冷漠无情,但是比起现在的喜怒无常,他还是喜欢原来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总裁啊!   比起在英国时的权宜之计,总裁不得已跟夫人出席威尔斯夫人的故作亲昵,昨天总裁提出要带夫人出席宴会,他才是吓了一跳。   而且,明明大家都在传言,昨晚总裁带夫人出席宴会举止亲昵,最后更是相拥离场,想必应该是共赴巫山的郎情妾意。   想到此,凯尔更是偷偷地瞥了一眼神情阴翳的总裁,本以为总裁终于跟夫人修成正果水乳交融了,可是,这哪像是饕足后的男人啊,明明就是欲求不满!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凯尔,确实是真相了。   镜头回到昨天晚上。   迹部稹看着那软弱无骨的人,柔滑的黑色晚礼服与这洁白的床单,黑与白的碰撞夺人眼球。   黑色的短裙,根本不遮不住那双白皙如瓷般匀称纤细的双腿,完美的曲线随着她无意的挪动若隐若现更是撩人。   热,一波一波的热气翻滚着,这种感觉,该死的不对劲,幽若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试图保持清醒。   “嗯~”不成调的颤音还是从贝齿中稍稍倾泻,从小腹传来的滚滚热浪,更是让她难受地蜷起身体。   “很难受,嗯?”低沉的声音带着丝滑般的诱惑,迹部稹俯身问着已经迷糊的人,更是恶劣地对着她的耳蜗吹气。   现在这种情况,迹部稹自然明白刚才那杯饮料被人下过料,糜烂的宴会,这种肮脏事情多的去了,但是,却被她碰上了。   那酡红的双颊,紧闭的双眼却忍不住颤抖的睫毛,羸弱无助,却是掩不住的风情无限,甚是动人。迹部稹伸出手指,指腹慢慢摩挲着透着粉红的双唇,他还记得这触觉出乎意外的好。   凉凉的,很舒服,幽若无意识地将脸蛋往那双冰凉的手心蹭,咦,怎么躲开了,更是双腿并用,继续蹭。   迹部稹略带深意地看着身下的人,出招快,锁臂、锁腿,动作甚是娴熟。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低低一笑,在商言商,商人没有把送上门的东西往外推的道理。   迹部稹慢慢地俯身,故意轻轻啃着柔软丰润的唇畔,再地用舌尖来回描绘着那美丽的唇形,惹得身下的人可爱地偏了偏头。   “走开,”幽若不耐地低喃着,却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一向轻柔的声音意外地染上柔腻的色彩。   压在她身上的重量让她快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让她很难受,仿佛前世的记忆在折磨着她,恶心,真的很恶心……   迹部稹银色的眸光更是深不可测,羸弱的深宅小姐,强势的好姐姐,身怀武艺的夫人?千面风情,才一个吻,却宛若吸食了罂粟花的汁液,令人沉溺。   满意地看到原来蔷薇色的双唇变得嫣红,本来只是浅尝辄止,现在,他意外地不下停下来了。   冰凉的嘴唇慢慢地下移,修长的手指慢慢地伸向背后……   “走开,我要……”幽若费力地想推开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可惜四肢发软使不上力,浑沌的脑袋闪过无数画面,更多的是一个男人在床上的柔情蜜意,恶心,好想吐。   要?迹部稹略一挑眉,那他还客气什么,手下更是放肆。   “我要,吐了,呕……”扶着迹部稹的肩膀,幽若开始呕吐。   【哗……】吐了一口,感觉略微舒适点了,但一张口,又是一大口。   迹部稹铁青着脸看着一塌糊涂的床单,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还在滴着水,说口水还是客气了,这粘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很好,该死的迹部幽若,该死的饮料!   迹部稹强忍着要掐死这女人的冲动,大力地扯过床单,冷眼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幽若顺着打了个滚,冷冷地扫了眼皱巴巴脏兮兮的床单,这个脸,他丢不起。   自己动手,毁尸灭迹。   第四十九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幽若漫步在立海大幽静的林荫小道,两旁参天的古树见证着这这所学校的悠久历史,偶有穿着土黄色校服的少年少女匆匆经过,为这幽静的小道平添了几许轻快的色彩。   可是幽若却是无心欣赏,俊秀的眉梢更是稍带煞气,该死的,她错过了一个绝好的机会,迹部稹的房间可不是轻易能进去的,但是她却是白白浪费了。迹部稹费尽心思地拿走那封录取通知书,如果不是打着什么主意,迹部稹看过即可不必把信都拿走。有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让人厌恶。   幽若有种预感,昨晚缺失的记忆,他们之间维持的不温不火的表象将会被打破,这个认知让她更加倍感烦躁。   慢慢地走到了小道的尽头,右拐后视线赫然开朗,仿佛置换了空间,静谧的氛围一扫而空。花枝招展的少女们围在铁丝网外,将入口挤得水泄不通,喊声震天喧嚣吵闹。   幽若暗暗地皱了皱眉,这是立海大网球部的方向没错,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立海大是以严谨的校风出名。挑了挑眉,那眼前这些群魔乱舞疑似中邪抽风的少女们是怎么回事?   想到此,幽若的脸色更是沉了下来。   “你是谁啊?” 骄横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少女原本清秀的五官此刻更是横眉怒对。   “不要脸,穿成这样想来勾引仁王学长吗……”   “不是立海大的人,肯定是来探消息的……”   毫无疑问,一身便服的幽若站在身着校服的人群中很是鹤立鸡群,那完美无瑕的五官更是让后援团的粉丝们倍感威胁。仿佛沸腾的油锅,突然滴入一滴水,原本吵闹的人群此刻更是沸腾了,自然引得了少女们的恶语相向。   “让开。”轻轻的两个字却似冰珠,幽若的眼底更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浓烈的香水味,让她想起精市每天的书包里装满的那些粉色暧昧香味浓烈的信笺,还有那一盒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瞥了一眼周围那群蠢蠢欲动的少女们,更有人居然暗中伸手推搡,幽若不由地冷笑,看来网球部在立海大的欢迎程度超过她的想象啊。   “您来了,这边请。”外面的异常吵闹,自然引起了网球部队员的注意。一看到来人,真田弦一郎赶紧出来迎接了。   心中却是叫苦不迭,没有提前通知就过来了,看精市姐姐的脸色可是不大好,迁怒,绝对是他们两姐弟的拿手好戏。   “弦一郎,有热情如火的美少女们加油呐喊,想必每天的训练必然是事半功倍吧。”望着那木然地带路的少年,幽若缓缓开口。   前面带路的真田却是心下一凉,果然,那群无知的女人惹到她了,绵里藏针似的讲话风格是幸村姐弟特有的标志。   一路上,真田弦一郎将沉默是金的座右铭演绎到了极致,稳健的步伐让人看不出心思,但伸手拉帽檐的频率却是平时的几倍。   望着向这边走来的两个人,网球部的少年们则是各有盘算。   柳莲二更是下笔疾书,真田副部长见到部长姐姐的那一秒,表情有了0.1秒的僵硬,1分钟内伸手拉帽檐9次,是平时的……   得出结论:部长姐姐是连真田副部长都忌讳的人!   至于仁王雅致,见到幽若出现那一刹那,不好的预兆就盘旋在脑海,那次医院的短短接触,让他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浅薄,在部长姐姐面前班门弄斧,绝对会有报应的。   “部长姐姐好!”整齐响亮的呐喊声如平地炸雷。   “部长姐姐,听着好别扭呢,大家跟弦一郎一样,叫我幽若姐吧。”淡淡地扫了一眼清秀出色的少年们,幽若和善地浅笑道。   看到少年们犹豫片刻,不着痕迹地看向真田副部长,幽若状似无心地打趣道:“看来弦一郎很有权威啊。”   换得真田瞪向他们的眼神更是凶狠,他们姐弟可是非常推崇连坐制的。   “精市告诉我现在是你们的部活时间,没有打扰你们吧,弦一郎,那现在你们就开始训练吧,别顾及我。”幽若看向真田的眼神,完全的前辈对后辈的包容,体贴非常。   “绕着网球部,先跑50圈。”真田冷冷地说道。   “等一下,弦一郎啊,50圈会不会太多了,等下没力气挥拍可不行。”幽若淡淡地打断了真田的话。   单纯的文太跟赤也却是眼冒精光,心中暗喜不已,弱不禁风一看就不善运动的部长姐姐来监管他们,哦也,可以偷懒了。   “不多,平常都这样的。”顶着那不怀好意的笑容,真田局促道。心中更是警铃大响,虽然不知道她意欲何为,但如果让她继续说下去,后悔的绝对是他。   “你们还不去跑!”真田气息不稳地朝那群还傻愣着的队友吼道,先下手为强,绝对不要给他们开口的机会,这是他多年来被这两姐弟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经验得出的惨痛教训。   “等一下,50圈太多了,”幽若稍稍拔高了一点音量,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站立在旁边的真田弦一郎,眼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这样吧,就40圈好了,40圈蛙跳。”   蛙跳?40圈?   少年们不由自主地环顾了一圈偌大的网球场,目瞪口呆地望着那淡然自若的人,这是准备体罚?   “弦一郎。”幽若轻轻地叫唤着,淡淡地扫了一眼还站立不动的正选们。   “还不快去。”相较于自己沦为打手的悲哀,真田弦一郎更加哀叹自己引狼入室的决定。   “你这女人明明就是在公报私仇!”清丽的声线带着少年特有的韵味,切原赤也高傲地叫嚣着,他才不把这女人放在眼里。   “哦~公报私仇?听精市说,切原你的国文不行,可是,我看切原的国文水平应该相当不错啊,连成语都会用。” 淡淡地看了一眼挥舞着网球拍暴走的少年,幽若不疾不徐道。   边上的真田弦一郎完美地将柱子的角色演绎地淋漓尽致。他可以算是除了精市外,唯一得以窥见幸村姐姐真面目的人。对上她,绝对要谨记“三不真言”,不反驳不顶撞不质疑。精市姐姐看似温柔娴静羸弱动人,却是睚眦必报锱铢必较的典范啊,想他曾经也是热血少年,可惜认识幸村精市后,人生的轨迹硬生生地打了个弯……   “你这个女人,评什么指手画脚,我可是立海大的王牌……”   真是太吵了,叫嚣声不绝于耳。   “真是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毫不犹豫地伸出铁拳,终于让切原赤也消声了。   其他的人,自觉地排队绕着网球场蛙跳,姿势完美。   一圈,两圈,三圈……日暮西沉,将少年们挥汗如雨的背影渐渐地拖长拖长,又慢慢地拉短。   而坐在台阶上,撑着小阳伞的幽若则是百般无聊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计量着什么训练适合他们,既不伤身却能恰到好处地达到警戒作用,要知道,祸从口出啊。   “你们终于跳完了。”笑着松了口气,要知道五月的阳光已经很强烈了,幽若更是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腕表。   “你,你,这女人……”虽然仍喘着粗气,切原赤也气息不匀地嚷着。   “不服?”幽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的少年,自然明白他们的想法,不就是看她不懂网球,没资格管他们吗。   单纯地靠弦一郎的支持,显然不能让他们完全信服,毕竟接下来他们还要好好相处几天呢,看来,得她身体力行了。   “既然这样,”幽若稍稍拖长了音调,徐徐道,“柳莲二,来跟我打一场。”   被点到名的柳莲二则是矛盾之极,他是很想收集部长姐姐的数据,但是,看真田副部长的反应就知道部长姐姐不精通网球,如果下手太重……   “好了,弦一郎,去室内网球场吧。”不顾他们神色各异的反应,幽若自顾自地说道。   “弦一郎,你来当裁判。”   “不用转了,你先发球吧。”   幽若的话换来在场的少年们若有所思的神情,柳莲二更是心生警惕,这种毫不在乎将首发让给对方的做法,要不就是对自身的技术过于自信,要不就是破罐子破摔型,但是,他相信眼前的人是属于前者。   就连真田弦一郎,也关注着毫不在意的幽若,一直没看过精市姐姐打网球,也许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会,而是太强了?   别扭地握着手中的网球拍,幽若心中却不是表现的那么自信。上辈子她只是偶尔看看网球赛,知道点规则,但,这辈子,她连精市的训练都没怎么看过,更别提拿球拍了。不过,简单的回击难不倒她,她相信凭她的反应不会漏球。   之所以选择柳莲二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数据网球,习惯在比赛前、比赛中搜集对手的数据,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很好。可是,如果碰到无法搜集数据的人呢?   “砰”带着凌厉的气势,黄色的小球破空而来。   幽若优雅地略一侧身,轻巧地伸出球拍,小球狠狠地砸在网上,幽若挥拍还击,隐隐有着势吞万里的气势,球,飞快地往前而去,然后非常不幸地砸在网上,慢慢地滚落,停下。   静,现场非常安静。   除了当事人,大家都尴尬无比,那握拍,挥拍的姿势,如果他们还没看出那是个外行人的话,可真是瞎了眼了。   幽若倒是从容地转了转右手手腕,倒是她轻敌了,没想到十几岁的少年力量真是不错。   “砰。”   “砰。”   “砰。”   单纯的文太已经捂住脸不想在看了,这哪里是比赛啊,明明就是柳的单方面发球啊。   “1—0,交换场地。”真田弦一郎仍然面不改色,但是那低沉的声音却干巴巴地响起。   抛球,后弯,挥拍。   耶,过网了。幽若看着那顺利无比地过线的小球,握拳,眉开眼笑。   “那姿势,怎么看着那么熟悉。”文太小声地朝自己的搭档嘀咕道。   换得大家一致地点头,然后再看向她的对面,恍然,为什么会那么熟悉,因为那显然就是柳莲二刚才发球的姿势啊,不得不承认,模仿地分毫不差。   众人不由地伸手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现在他们已经非常清楚了,为什么得让柳莲二先发球,那显然不是什么高手风范啊。   “砰。”   “砰。”   “3—0,真是太松懈了。”   挥拍,击球。   虽然连输两局,幽若倒是没有丝毫不快,很久没有享受到这么酣畅淋漓的运动了,怪不得精市这么着迷网球,果然,不错。   与众人的轻松神色不同,柳莲二此刻却是讶异不已。他可以肯定,对面的人没有多少打网球经验,握拍击球显然是在模仿着自己。虽然她连输两局,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这并不代表什么,她甚至没有漏掉过他的球,只是输在还击的时候回球力道掌握的不稳定。   而且,他搜集不到任何有用的数据,这并不是说,她的网球没有数据,而是她每次的击球都是一模一样的姿势,这样的数据,没有价值。   “3—1”   呼呼,幽若看着手中的球拍,不掩笑意,技术不行,就比体力吧,对于自己的体力,幽若是绝对的自信。   “3—2”   “4—2”   时间慢慢地流逝,原本漫不经心看着比赛的众人,也不由地神色凝重。   那飞跑着的少女,看似不快的速度,但是每次都能准确地跑掉球的落点,明明有时候在相反的方向,她却总能瞬间跑回。   他们能感觉到柳莲二的压力,面对模仿着自己网球的对手,而且还是模仿地分毫不差的对手,就像是跟另一个自己在比赛,如此精确的跑动,众人不由地在想着,如果是自己遇上这样的对手,会怎么样?   不断地回击,发球。柳莲二心中却是惊疑不定,根据资料,他自信可以精确地计算每一场比赛的走向,他的字典里没有“破绽”,但是,从来给对手造成异常压迫感的他,此刻却觉得举步维艰。   从一开始他的绝对自信,他相信他不会输,到现在的,他觉得,他,也赢不了。   不得不承认,那个少女仍然轻松的跑动,对感到体力不断流失的他造成了压力,甚至隐隐地有了惊人的想法,是的,她控球不行,但是只要能保证不漏球,这场耐力之战的结果……   幽若拿着球拍的略一停顿,削弱了小球旋转的速度,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球拍。到这个时候,她相信这场比赛已经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看着对面少年的那淡淡的笑容,她知道,这场比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搜集到数据了?”轻轻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幽若柔柔地问着。   柳莲二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今天的这场比赛,让他对数据网球有了新的认识,握紧了拳头,从今天起,他要超越数据。   这一课,确实让他们受益匪浅。   虽然没有分胜负,她的球技甚至根本谈不上精湛,只是那恐怖的体力,和完美的运动神经,确实让他们吃惊,想到几天后的关东大赛,不由地心中一紧,他们不会再轻敌,立海大三连霸,没有死角。   幽若淡淡地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少年们,点点头,今天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没想到,揉了揉酸涩的手臂,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逼到这种地步,看来,她也不能太松懈了。   第五十章   “夫人,又要出门?”松本管家沙哑的声音适时地响起,略带浑浊的双眼满是对幽若又要出门的不满。   “松本管家。”幽若讶异地回头,这两天只要被松本管家看到她出门,就免不了一顿说教,幽若都有种松本管家特意堵她的错觉了。   “夫人,最近好像很忙。”眼里满是关心,松本管家和蔼地问道。   “还好,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幽若朝松本管家优雅一笑,赶紧出门。   “等一下,夫人,刚才老爷打电话来说有文件落在家里了,夫人反正要出门,顺便带过去吧。”上了年纪的老人总是喜欢含饴弄孙,松本管家看着迹部稹长大,自然也希望迹部家能开枝散叶,子孙满堂。但是,这几天夫人每天早出晚归,老爷的脸色可不太好。   “这样不好吧,要不让司机送过去好了。”幽若淡淡地建议道,心中却对松本管家不遗余力地撮合她跟迹部稹的行为,非常无奈。   “一个司机送少爷去轻井泽了,一个司机今天又请假了,而且,这份文件很重要,我也不放心让那些毛手毛脚的下人送过去,所以,麻烦您了。”松本管家一锤定音。   “好吧。”幽若无奈地应下。   她是答应了把东西送到迹部集团,可是没答应什么时候送到啊。送快递的还得磨叽拿娇呢,何况她一个做白工的。   幽若当下决定先去商场买手机,昨天下午跟那弦一郎约定见面再次时间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居然没有手机。   以前每天呆在幸村家,她又没什么朋友,根本用不上那东西,自然也就忽视了,后来到了迹部家,平时联系精市也就是用电话或者上网,更加没注意到有什么不便。但昨天,那几个少年鄙夷的神情仿佛瞧着山顶洞人的神情,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地牙痒痒啊。   纯白的外观,流畅的线条,简洁不失时尚,给人恬静的柔和感。   “小姐,这款情侣手机是我们公司的最新产品,卖的非常好,是送给男朋友的最佳选择。而且我们最近有活动,只要买了这款手机,可以送一对手机链哦,旋转的设计,可以视频通话……”服务员小姐带着甜美的笑容,耐心地解释着变着法夸赞着幽若的好眼光。   情侣手机?   幽若望过去,旁边果然还有一款银白色的手机,滑盖的设计,不同于女式手机下方较为圆润是设计,方形的设计更显干练。   而且,镶着碎钻的手机链,确实挺好看的。   幽若犹豫了片刻,还是准备买下,等精市手术成功后,就当作礼物吧。   “你这不华丽的女人在这里干什么?呐,Kabji~”优雅的咏叹调缓缓自身后响起。   “Wushi!”   “景吾不是去轻井泽了吗,怎么会在这里?”略微歪着头,幽若笑着问道,多亏迹部少爷不华丽地充当炮灰,精市才有了这几天的好心情。下意识地,幽若对迹部景吾的评价又高了一级,称呼也自然而然地从迹部少爷变成了景吾。   “你这不华丽的女人,谁允许你叫我的名字的,呐,Kabji~”迹部景吾不华丽地瞪着眼前的人。   “唉,景吾有不允许吗?呐,Kabji~”幽若无辜地反问道,坏心眼地学着迹部景吾婉转的语调。   “Wushi!” 应和的是桦地坚定有力的声音。   这个不华丽的女人,果然就不应该出声叫她的,真是有其弟必有其姐。迹部景吾斜睥一眼,暗自饮恨。   “这个啊……”顺着迹部景吾的目光,幽若淡淡地解释道,“等下要去集团替你父亲送他落在家里的文件,还有,这个汤是松本管家特意煲的。”   这个保温瓶是松本管家在幽若临出门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迹部稹趁热喝下的。   对于松本管家口中的重要文件,幽若不置可否。如果真是什么重要的文件,迹部稹怎么可能放心让她碰呢。松本管家那一脸暧昧费尽心思地替他们制造相处机会,又怒其不争的表情,她可是看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了一眼手里的保温瓶,幽若踌躇了,松本管家该不会在汤里下点什么好让她霸王硬上弓的东西吧。   “情侣手机?你这个不华丽不自量力又自作多情的女人,告诉你,离父亲远点。”不然以后有你后悔的。   做儿子的怕继母分走了父亲的注意力,对继母下了最后通牒,所以,这是在争风吃醋?幽若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疑虑,回望过去。   “看什么看,本大爷的话可都是金玉良言,字字珠玑,好好记着。”优雅地摸着眼下的泪痣,迹部景吾瞥了一眼暗自憋笑的女人,扭过头去,这个笨女人。   当然,幽若自然不会真的把这当做迹部景吾不成熟的争风吃醋,这可是别扭的小孩独特的表达善意的方法,恐怕还是对她那晚在迹部稹房里过夜的警告,怕她会因此自作多情?   “其实,这手机不是送给你父亲的。”幽若淡淡地解释道,心中却是腹诽不已,迹部稹啊,你做人到底有多失败啊,连儿子都要拆你的台。   略一挑眉,迹部景吾默然不语,他可不相信这女人居然有红杏出墙的胆子。   “这是送给精市的。”幽若柔柔地解释道,她不介意给迹部景吾点好脸色。   “哼……呐,Kabji~”那个人啊,迹部景吾硬生生地忍下了快到喉咙口的词,不华丽的人!   “Wushi!”   “输一下你的号码吧,景吾,你可是我手机上存的第一个号码哦。”幽若笑着将手机递过去。   “哼,这是你的荣幸。”高傲地瞥了一眼,迹部景吾还是结果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号码,然后看着幽若飞快地输入名字。   迹部景吾望向她的右手,手上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赫然是“艾家蛋糕坊”五个大字。   拜队里有两个爱吃蛋糕的人所赐,迹部景吾自然知道这家店以高价位、做工细出名,但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每天限量销售,逾期不候。   连华丽的迹部少爷都喜欢吃甜食?   幽若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却是肉痛不已,她自己都还没舍得吃呢。精市不喜欢吃甜食,难得昨天心血来潮想吃这家的蛋糕,她今天可是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的。   嗯,精市不喜欢太甜太腻的,幽若仔细地挑挑拣拣,终于选了一小块巧克力蛋糕,慢腾腾地递给迹部景吾。然后又选了一块柠檬味的小蛋糕,递给桦地。   很自然地阖上盒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装回包装盒。   迹部景吾不由地眼角一跳,这个不华丽的女人,连一块蛋糕够斤斤计较,迹部家有苛刻她吗。   望着那女人离去的背影,迹部景吾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劈里啪啦地按下几个键。银色的双眸更是流光溢彩,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不舍得?不华丽的女人,等下还有你更不舍得的。   这次倒是一路畅通无阻地就到达了顶楼。   迹部稹还是在那奢华没有人气的办公室召见了她。   “这个松本管家让我带过来的文件。”幽若仔细地打量着伏案疾书的男人,工作时的迹部稹仍然不掩浑然天成的是狂狷霸气。   “嗯。”闻言,迹部稹放下手中的钢笔,接过所谓的重要文件。漫不经心地翻阅着,顺便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幽若的表情。   没有丝毫不妥。   迹部稹确定眼前的人必然没有看过她带来的这份东西,不然,绝对不会仍旧如此镇定。因为,这所谓重要的文件,不过是几份过期的报纸罢了。   迹部稹低沉一笑,松本管家刚才还特意打电话过来,交代这件事。   对迹部稹来说,松本管家是他成长道路上的引导者,因此对他总有着一份尊重,但他好奇的是,这个女人有什么魔力,让一向看似和蔼实则冷情的松本管家都替她谋划?   “这是松本管家让我带来的汤,您趁热喝了吧。”   幽若打开保温瓶盖子的一瞬间,浓郁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但迹部稹却是不由地暗生恼怒。很好,顶着松本管家怀疑的目光,一日三餐都是所谓的牛鞭壮阳汤,这对男人来说是最大的耻辱,而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一起吃饭。”低沉的嗓音不是疑问而是理所当然的命令式,唇舌相抵,却意外地婉转非常。   幽若乖巧地应下,根本无需多费口舌,松本管家肯定已经尽责地报告了她出门时没吃午饭的事实,即便她声称她在外面用过了,以迹部稹那惟我独尊的性格,也会让她坐着看他吃。   美酒佳肴,轻乐飘扬,郎才女貌更是惹得餐厅里的众人频频侧目。   “你弟弟的病情怎么样了?”绝佳的气氛下,迹部稹略带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有Martin在,过几天就要动手术了,谢谢您关心。”幽若淡淡地笑道,清澈的嗓音让人如沐春风。   “我想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必如此客气吧,而且他是夫人的弟弟,我理所应当是要关心的。”低沉醇厚的声线再配上那深邃的银眸,那一声“夫人”更是让人不由地沉溺其中。   幽若在心中撇了撇嘴,好一个两面三刀的商人嘴脸,前不久拿精市要挟她去英国的人,不知道是谁。   幽若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明知道这个男人冷心冷情,却还是有无数的女人前仆后继飞蛾扑火,总是幻想着自己能成为“撒旦”的唯一。迹部稹超然的家世地位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摒弃家世背景不谈,他自身完美出色的条件未尝不是一个原因;这样的男人如果放下身段,温柔款款,柔情似水,煞费苦心编织的情网,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也会有女人义无反顾地一头栽下。   想到这,幽若缓缓垂目,可惜,他面对的是自己,她自认优点不多,但自制力绝对是引以为傲的。   “听说,你买了手机?” 迹部稹款款地开口,深邃的银眸更是泛着点点笑意。   “是。”幽若柔柔地应道,从口袋里掏出小巧的手机,晶亮的手机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心中却是磨牙霍霍,挺谁说的,很明显,不是吗?   “公司最新推出的情侣机,小巧玲珑,很适合你。”即便是称赞,迹部稹也是不露声色,让人猜不透心思。   闻言,幽若腼腆一笑。摸不清迹部稹的意图,她还是保持沉默,免得破绽连连。特意强调情侣机,迹部稹的用意何在?   “看来,研发部那帮人这次倒是没让人失望。”对于幽若的沉默,迹部稹不以为意,状似随意地感叹道。   “这对手机倒是卖的不错。”特意强调的“这对”,幽若只得装傻充愣。   只是,迹部稹浓黑的剑眉下深邃的眼神一直粘在幽若身上,流光溢彩的银眸更是带着几分魅惑。   片刻后,幽若终于败下阵来,不就是一个手机嘛,反正刷的是他的副卡。   从包里缓缓地掏出一个小盒子,淡紫色的包装纸,很是典雅,看得出来包装的人很用心。   迹部稹自然地接过手中的盒子,他当然知道这不是给他的,但是,这又怎样,他从来不是注重过程的人,只要结果是他所想要的就行了,现在,这个手机在他手里,不是吗。   “夫人的礼物,我很喜欢。”迹部稹丝滑的声音带着腻人的魔魅,丝丝笑意更是倾泻而出。   “您当然是施恩不望报的人,但是,我一向觉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这就当做是前天晚上您照顾我的回礼吧,借花献佛,希望您别介意。”幽若真诚地看着对面的人,黑白分明的双眸清澈无比。   虽然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是,她又没吃亏,而且看迹部稹这么讳莫如深的样子,再加上松本管家这两天喜上眉梢的神情,她不介意拿这件事噎一下迹部稹。   滴水之恩也许不会涌泉相报,但幽若绝对是睚眦必报的人。   迹部景吾,你果然是皮痒了!   第五十一章   “哇,cool!”少年清丽的声线带着特有的活力,在寂静的林间扩散开去。   “桑原,这个别墅真是不错哪……”嘴里吹着粉红色的大泡泡,文太咕哝不清地跟自己的搭档嘀咕道。   “是很不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儒雅绅士般的少年满意地勾起嘴角。   瞥了一眼别墅旁边的露天网球场,纵使老成如真田弦一郎也不由地拉了拉帽檐,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背着网球包的少年们陆陆续续地从大巴车上跳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清雅幽静的环境,清新舒爽的空气,仿佛能闻到草木的清香,金色的阳光穿透从峦叠嶂的林间,投下斑驳稀疏的影子。   “我们这几天都住在这里?”一下车,便一直奋笔疾书的柳莲二笔耕不辍,头也不抬地问着幽若。以他收集数据多年的经验,眼前的这个人绝对有故事。想到此,柳莲二绝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握紧了手中的笔,他一定能挖掘到的!   “是啊。”幽若淡淡地应道,软软糯糯的嗓音却不复往日的平和。精致的五官,澄清的黑眸,永远挂着的浅笑,幽若早已练就不管何时何地喜怒不形于色,但是,略略蹙眉,却泄露了她心底的那一缕坏心情。   幽若淡淡地扫了一眼正在少跳下窜的两个少年,可真是有活力啊。慢慢地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由衷希望接下来的这几天你们还能有这样的青春活力。   没错,她就是在迁怒!   迹部稹知道这两天她总往立海大跑,她并不奇怪。但是,为了这群少年,她差点咬断牙龈答应了迹部稹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就是为了这所谓拥有露天网球场、室内网球场、训练器械一应俱全的别墅!   她能不迁怒吗!   “你这不华丽的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呐,Kabji~” 华丽婉转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属于迹部家族特有的傲慢。   “Wushi!”   在场的人疑惑的回头,赫然是背着网球包的冰帝正选,看样子似乎刚从外面回来,少年们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在金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冰帝的?你们怎么在这里?”一看到来人,切原赤也不由地像炸了毛的小猫,叫嚣开来。   立海大众人更是皱了皱眉头。   “这是迹部家的别墅,倒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呐,Kabji~”迹部景吾略一偏脑袋,轻抚眼底的泪痣,高傲地看着眼前立海大的众人,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盛气凌人。   “是我邀请他们来的。”幽若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众人,对迹部景吾的挑衅不以为意。   “难道,立海大的网球部已经穷到要住在别人的屋檐下?”歪着脑袋,鼓着一张包子脸,向日岳人不屑道。   立海大的骄傲绝不允许被亵渎。即使儒雅如柳生比吕士看向冰帝众人的目光也不由地锐利无比,仁王雅治把玩着辫子,神情却是似笑非笑。   “切,输给不动峰那种不入流的队伍,冰帝,我们还不放在眼里呢。”单纯的切原赤也体内的暴力分子更是叫嚣着蠢蠢欲动。   战争一触即发。   “小景,我已经跟你父亲打过招呼了。”白皙柔软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发梢,幽若淡淡地向迹部景吾说道。   “谁准你叫这个不华丽的名字,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呐,Kabji~”迹部景吾华丽丝滑的声音却是急促上扬,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自说自话地从“景吾”到“小景”的女人。   凭他迹部景吾的洞察力,怎么可能不知道立海大在这里出现的原因。没错,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给立海大一个下马威。   “Wushi!”   并不理会迹部景吾的反驳,在幽若看来,她这个继子也就是只嘴硬心软的纸老虎。只是,幽若淡淡地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略微蹙眉,她答应精市照顾好他的队友,可不是带他们来让旁人欺负的。   继子跟弟弟,亲疏立现。   “还是说,向日君对我们迹部家的安排有什么意见?嗯?” 略微上扬的尾音,带着淡淡的嘲讽。一个“迹部家”堵住了所有人的疑问,毕竟,她是迹部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柔和的嗓音,带笑的眉眼,却没有给人如沐春风的舒适感,反倒令人如坠寒潭,冰冷刺骨。   “你……” 那样的目光,向日岳人又何曾见过,迹部景吾身为部长平时虽然严厉,但是绝对是护短的主,这么恐怖的感觉,寒意仿佛从脚底心开始蔓延……   “好了,我们进去吧。”忍足侑士镜片下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幸村家的两姐弟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小景”就趁机点出她长辈的身份,他这个单纯的搭档总是这么口无遮拦,想到此,忍足侑士不由地摇了摇头。   “本大爷代表冰帝欢迎你们,真田副部长。”迹部景吾噙着一抹高傲的笑容,率先伸出手,冰帝的骄傲更不屑为难他们。   略微顿了顿,真田弦一郎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好了,都进去吧。”幽若朝众人淡淡地笑道,仿佛刚才的不愉快是所有人的错觉。只是投向冰帝众人的目光,意味深长。   原本还踌躇着的立海大众人,一接触到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乖乖地跟着进门了。   ◆◆◆◆◆◆◆◆◆◆◆◆◆◆◆◆◆◆◆◆◆◆◆◆◆◆◆◆◆◆◆   雾气氤氲的浴室,幽若略显倦怠地将脑袋靠在洁白的瓷砖上,任瀑布般的黑发湿嗒嗒地披着遮住圆润白皙的肩头。   “幸村精市把网球看地很重……Martin说他经常趁着没人的时候看着网球拍发呆。”   “过几天就是关东大赛……你还没找到适合的场地吧……”   “一个交易,如何?”   幽若闭着眼睛,但迹部稹那如大提琴般低沉魅惑的声音,却时刻盘旋在耳边。   愤恨地一甩手,激起一朵朵水花。沾着水珠的睫毛,湿漉漉的大眼更衬得幽若楚楚动人,但眼底却是不相符的厌烦。   她一直知道住院期间,精市没有看上去那么云淡风轻,但是却没有想到网球对他的意义重要到如此地步。她,果然是个失败的姐姐吗?   失去了平常心的她,让迹部稹掌握了主导权,在这场交锋中她一败涂地。   该死的迹部稹!   幽若慵懒地歪着脑袋,放空思绪。   之所以看中迹部家在轻井泽的别墅,网球设施倒不是最主要的,毕竟不论是东京还是神奈川就有很多高档的网球会所。每天对着发球机练球,每天练习挥拍,这些基本功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   她看中的是这别墅周围天然的训练环境。湍流,树木,瀑布,岩石……理想的训练场地。   毕竟再过几天就要比赛了,她不可能也不放心让弦一郎他们野营露宿,万一感冒着凉就得不偿失了。   不得不说,她考虑到的,迹部稹也想到了。   立海大下一场的对手是青学,她研究过迹部景吾跟青学那个部长的比赛,带伤上场光这分坚忍就令人竖然起敬,对胜利的执着也让人印象深刻,虽败犹荣。倒是迹部景吾那别扭的小孩明明不忍心再战,想拖长比赛时间来逼退对手,可惜,这么别扭的好意又怎么能让他们领会呢,虽然赢了却平白地做了恶人。   幽若轻轻敲击着瓷砖,黑曜石般的双眸璀璨异常。所以,在技术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体能耐力才是制胜关键。就好比她更柳莲二的那场比赛,不是吗。   她不清楚国中网球比赛的整体水平,但是,能让精市如此自信的立海大,必然是强大的,虽然她不懂网球,但这两天的观察,她还是看出些不妥。   尤其是切原跟丸井更容易受外界条件的影响,丸井在比赛中喜欢吹泡泡糖喜欢跟桑原讲话更喜欢挑衅对手,这是自信的表现。但,另一个方面来说,却是给了对手可趁之机。她观察过几场青学比赛的录像,每一场比赛原来处于下风的青学,总是在被对手挑衅后来个大爆发大逆转。保险起见,速战速决绝不拖泥带水,这才是首要的。   撇去技术因素,他们的体力明显不行,洞察力也需要提高。这是接下来几天,他们的主要训练方向。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在立海大赢得关东大赛后再交换给精市。想到此,幽若无奈地幌了幌脑袋,一头扎进水里,水面上浮起一连串的小气泡……   清澈湍急的小溪,或苍翠欲滴的参天树木,或春意盎然的青翠小草,一群穿着土黄色校服的少年手执球拍,站成一排,好一幅朝气蓬勃的画面。   “相信莲二已经把这几天对青学的研究数据都整理出来,大家都看过了,有什么意见吗?”淡淡地扫了一眼,幽若不掩微微上弯的嘴角,隐隐是丝丝笑意。   “他们不过是运气而已,我们一定会赢的。”丸井文太骄傲地一仰头,郁闷地鼓成包子脸,仿佛将立海大跟他们相提并论是多大的侮辱。   “切,我们一定会赢的,十五分钟就能解决掉……”切原赤也不爽地舔了舔唇角,眼睛里尽是战意。   其他几个人倒是沉默不语,似是在深思。   幽若淡淡地摇了摇头,果然是朽木不可雕,既然这样,那就按她的方案来吧。   “每天的跑步挥拍必不可少,就当做热身练习吧,你们原来每天要怎么做现在还是怎么做,在这个基础上,我来宣布一下每个人的任务。”   幽若柔柔的嗓音却仿佛带着绝对的权威,令人不由地遵从。   “这个喷泉里有50尾金鱼,其中有五尾是浅紫色的,3尾红白相间的,2尾浅青色的,切原,这就是你的任务,半个小时内找出他们,如果少一条……”幽若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别墅周围,淡淡地说道,“那就绕着这别墅蛙跳十圈,如果,少两条,那就二十圈,以此类推,有意见吗?”   有意见?他们敢吗,毕竟前两天切原挑衅的后果至今仍历历在目。旋身轻跃,他们以为柔弱的少女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将一张牢固的木椅劈断。想到此,众人更是顾不上安慰学弟铁青的脸色,毕竟,他们自身都难保。   “哦,对了,不能用手直接捞,也不能用网兜,嗯,我给你准备了筷子。”那善良的表情让不知内情的人看到必然是感慨不已,那语气仿佛是天大的施舍。   可是,那赫然是一双铁筷子。   众人苦笑地看了一圈别墅周围,坑坑洼洼的泥地可不比网球部那平坦的水泥地。再低头看了一眼喷泉,随着气泡翻腾,五颜六色小巧可爱的金鱼欢乐地翻腾着……   幽若歪着头,含笑看着因她的话忿然地脸色涨红的人,不过,还算他识相,居然没有嚷嚷出声。切原赤也太容易冲动,隐隐有暴力倾向,也许这样能让他陶冶性情,长点耐性也好,而且趁机锻炼视觉判断力,一举多得啊。   “至于文太,比赛期间总是桑原交流,可见你们默契不够啊,”幽若不疾不徐地感叹道。   想要辩解的丸井文太讷讷地涨红了一张脸,他才不是跟桑原交流比赛的事呢,但一想到如果说他在比赛期间聊天外加挑衅对手,那……想到此,丸井识时务地含恨咽下了本要出口的话,泪眼朦胧。   “这样好了,那棵树看到没有?”   顺着幽若纤细的手指遥遥一指,众人机械地移着脖子望过去。   那是一棵参天大树,粗壮的枝干,茂盛繁密的枝叶,厚实斑驳的树皮诉说着它的历史。   “那棵树上,有个鸟巢,里面有三只幼雏,文太跟桑原你们两个的任务就是观察它们,并且将自己观察到的东西记录下来,记住,这是考验你们的默契,所以不能交流哦。”幽若笑意吟吟地看着敢怒不敢言的两个少年。   “对了,我看你们都有带力量环吧,那就带着吧,脚上的也不要拿下来了。这个枝干很坚固的,当然,树下我铺了软垫绝对安全无虞,如果文太太活泼了一不小心掉下来的话,那就掉下一次蛙跳十圈,公平吧。”   在场的少年们听到都是脸色煞白,不禁忐忑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何种折磨。   唯有真田弦一郎拉了拉帽檐,神色不变,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觉悟。   而且,往好的一方面想,只有被她纳入了“自己人”范畴的人,才能有幸得到如此特殊的照顾。精市看起来温柔和善,其实骨子里却是清冷至极,在与精市成为朋友前的那段考验期,他可是被幸村姐姐好好招呼了一段时间,至今记忆深刻,所以,现在?   只能说,他已经麻木了。   第五十二章   晴空万里,五月的阳光非常灿烂,幽若打着一把精致的遮阳伞,看着不远处的少年,尽管被蒙着双眼,但时刻挺直的脊背,仍给人坚韧可靠的感觉。   “弦一郎,感觉怎么样?”幽若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黄色小球,温柔无比地问道。   “还好。”真田弦一郎摸了摸眼罩,闷闷地回答道。   “那我要开始了哦。”幽若善意地提醒道,手下却是毫不留情。   “侑士,他们在干什么?” 草丛后面一拱一拱的亮丽红发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光芒分外扎眼,向日岳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着自己的搭档。   “喂,侑士?”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向日岳人伸出一根手指,狠狠地戳戳自己的搭档。   “嘘……”忍足侑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拼命地在心中默念,涵养,涵养,可惜未果。   对自己这单纯的搭档,忍足侑士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好修养,就好比现在吧,居然被他软磨硬泡地答应陪他躲在草丛里偷窥。想他一向自诩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可是现在,用迹部的话来说,真是不华丽的行为。   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或轻或重,幽若毫无章法地扔着手中的网球,根本不给真田弦一郎反应的机会。   真田弦一郎只得调动一切感官,去捕捉那破空而来的声音。虽然被蒙住眼睛,但听觉却异常地灵敏。不远处草丛里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弦一郎,要接住哦。”一直沉默的幽若突然开口,轻柔温和的嗓音,仿佛黑暗中的一盏明灯,能为黑暗中的人指明方向。   却是是指明方向,虽然听似平常无异的柔和语调,但真田弦一郎却是听出了不同,多年来被她训练出来的警觉告诉他,这个球如果不如她所愿,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他会非常倒霉。   五指收紧,手腕用力,击中!   黄色的小球重重地撞在球拍上,再斜飞出去,目标,赫然是那草丛!   “啊,好痛……”揉着额头,向日岳人从草丛中一跳而起。   优雅地起身,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草屑,忍住侑士无比从容地向他们走来。   “夫人,”邪魅的声音配上特有的笑容,确实不凡。   “哦,你们在散步?”轻柔的声音透着笑意,有着少女特有的圆润,却是毫不掩饰她的调笑。   “今天天气真的不错。”忍足侑士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带着恰倒好处的笑容。   柔情深邃的目光,温柔款款的笑容,让所有女人都以为是他的唯一,其实错了,大错特错。   可惜,忍住侑士,道行不够。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对花花公子的厌恶。   幽若脑海里慢慢地浮现那张魅惑的脸,举手投足流露的是致命的吸引力。不同于迹部景吾的傲慢中略带青涩,那张完美无暇的脸高高在上的表情更是带着少年们无可比拟的韵味。   饶是在女人堆里如鱼得水左右逢源的忍足侑士,对上那打趣的目光,也不由地移开视线,耳根隐隐发烫。   “你,肯定是故意的,你这个……”顿了顿,仿佛响起了什么,那冰冷的眼神,向日岳人讷讷地闭上了嘴巴,不再叫嚣。   幽若似笑非笑,上次指着她的鼻子说她公报私仇的人,现在,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别墅方向,可是很悲惨哦。   忍足侑士不禁抚额长叹,他这搭档真的是太少跟筋了,先不提他们偷窥在前已是理亏,就算证明这个球是他们故意为之,他们也失去了立场去指责,只得咬牙吞下这闷亏。而且,迹部幽若什么也没做,只是很平常地提醒真田弦一郎要接住来球,至于真田弦一郎的失误,更是怎么也扯不到她的身上。   “真是太松懈了。”拉了拉帽檐,真田弦一郎板着一张脸木然道。心中却是雀跃不已,有冰帝的人出来吸引她的目光,他们就会好过点吧。   不由地在心中默念,谁让你们冰帝太高调了,你们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   “哇……这是什么啊!”惨绝人寰的叫声凄厉地回荡在别墅内部,在漆黑的夜晚更显得诡谲。   “啊,啊,啊……”那剧烈的跳跃,仿佛连地板都在颤抖。   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走廊上乱成一团。   幽若从容不迫地从自己房间走出,挑挑眉,可真是热闹。   毫无疑问,动嘴永远比动脑快的,能如此失态的,绝对是向日岳人。   “发生什么事情了?”冰帝少年们纷纷从自己房间出来,焦急地询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那诡异上扬的语调,不掩兴奋则是立海大众人了。   或高声讥讽,或冷眼旁观,或尽责记录,唯恐天下不乱的立海大众人更是将走廊挤得水泄不通。   本着来者既是客的原则,忍足侑士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侑士……”原本干净清丽的嗓音此刻带着浓浓的鼻音,拨开众人,向日岳人准确无比地扑到搭档的怀中。   倒是方便了众人更好的看清房间里的场景。   满地的红色花瓣,层层叠叠凌乱地洒落在地,玫瑰的芳香沁人心脾。   玫瑰花,众人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那华丽的身影,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打个响指,漫天的玫瑰花瓣……   但是,众人狐疑地看向地面上的花瓣,顺着洒落的痕迹,那赫然是浴室方向!不由地黑线,追求华丽的迹部少爷洗澡都要泡玫瑰花瓣澡!   “你们这群不华丽的人,堵住我的门口干什么,呐,Kabji~”婉转优雅的咏叹调自众人身后缓缓响起。   “Wushi!”不管是面对多么突发的场面,桦地的声音都是一如既往的洪亮。   “向日岳人……” 咬牙切齿地将向日的名字念的抑扬顿挫,随意地瞥了一眼,迹部景吾将罪魁祸首锁定在把脑袋埋在忍足侑士胸前不肯抬头的某人。   修长的手指来回摩挲着眼底的泪痣,银色的双目更是明灭不定闪着亮光。   很好,丢脸丢到立海大了。   “还不把头抬起来。”迹部景吾原本华丽婉转的声音此刻却仿佛来自地狱一般阴测测,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不要,我不要……” 拼命地扭了扭脑袋,只是将那耀眼的红发弄的乱蓬蓬,向日岳人却是打定主意死也不抬头。   “呐,Kabji~” 很好,微眯了眯双眸,迹部景吾挑眉看向那不知死活的人。   “Wushi!”   桦地行动力十足地直接将人拎了出来。   “不要……放开我啦,不准看,你们都不准看。”尖锐的叫声回荡在走廊上方,手舞足蹈,向日岳人拼命地挣扎仍是免不了被摔在地上的命运。   扑哧,噗……   一看到他的脸,众人的笑声更是此起彼伏,轻笑出声的自然是冰帝的众人,瞥了一眼自己部长不华丽的脸色,顾及到同队之谊,他们只好痛苦地憋笑,偶有破功。肆无忌惮酣畅淋漓的大笑者,自然是找回颜面的立海大众人。   秀气的小脸涨得通红,圆滚滚的大眼死命地瞪着众人,清亮的眸子仿佛闪耀着火花,真是,可爱。   只是额头那点红肿破坏了美感,白皙的皮肤上肿着一个小包子,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嘴唇也显得很不自然,略显红肿。   “嘶……侑士,不要碰,好痛啊!”得益于良好的运动神经,被自己搭档一碰那红肿的地方,向日岳人从地上一跃而起,更是大大地娱乐了立海大的众人。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错过迹部景吾越来越难看的脸上,忍足侑士循循善诱地让向日说出事情的始末,坦白从宽。   “都是你啦,是你说迹部皮肤这么好都是用玫瑰花瓣泡澡的……” 轻轻咬了咬下嘴唇,向日岳人终于喊道。   迹部景吾洗花瓣澡,咳咳……众人一致地低头,但那控制不知颤抖的身形还是得到了凌厉的眼刀。   只是,那跟他现在的惨样有什么关系?众人还是一头雾水。   “所以我就趁迹部不在,偷偷进他的房间看看……谁知道,花瓣里面有蜜蜂,好几只蜜蜂啊,好痛啊!”拉着自家搭档的袖子,向日岳人愤恨道,可怜兮兮。   “真是太松懈了。” 略微拉低了帽檐,趁机快速地瞥了一眼在一旁笑得矜持的幽若,真田弦一郎喃喃道。   被迹部幽若认可的人,无疑是非常幸福的,但相反,如果是不识相的人挑衅了她所认可的人,那后果……现在,可怜的冰帝触了她的霉头。   “把他拎进来,让人拿药箱进来,呐,Kabji~”敛目片刻再缓缓睁开,终于克制住没使自己当众失态,迹部景吾慢条斯理地说道。再怎么样,也不能让立海大的人看戏。   迹部景吾在心底玩味,花瓣中有蜜蜂的标本倒不稀奇,居然还有几只活的蜜蜂。想到此,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在场立海大的众人。   “Wushi!”   “好了,大家都回房吧,早点睡,不然,明天……”看到少年们纷纷作鸟兽散,幽若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眼底尽是溢出的笑意。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小拇指勾着发梢慢悠悠地打转,冷眼旁观,曲终,人散。   真是可惜了她辛辛苦苦扑到的小蜜蜂。      “夫人。”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幽若淡淡地应道,神色轻松。   随着女佣的走动,透明的高脚杯中暗红色的液体略微摇晃,散发着馥郁醇厚的酒香。   挑眉,这是?   “夫人,这是老爷刚刚特意让司机送过来的。”轻轻地将杯子放下,机灵的女佣自然看出女主人的疑惑,善解人意地回答道。   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直到女佣退下并关上房门,幽若才将目光投在这杯酒上。眨了眨美目,幽若淡淡地笑着,夜深人静,迹部稹特意就送一杯红酒?   迹部稹意欲何为呢……   悠扬柔和的音乐响起,拿起身边的手机,幽若略一挑眉,没有显示名字,不是她手机联系名单里唯二的那两个人。   幽若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我是迹部幽若。”实在不是她想冠上“迹部”的姓,而是,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来电的人必然是……   “慢慢长夜,夫人也还没睡?”不疾不徐的语速,唇舌相抵慢慢地吐出暧昧的话语,魅惑的声音仿佛能穿透手机酥麻了耳坠。   果然是迹部稹。   幽若不由地在心中腹诽,如果她睡了能接到他的电话吗,明明将她的作息了如指掌,才卡着点在她睡前送来红酒。   “您也没睡。”幽若淡淡地应着,优雅地靠着窗台,手持着高脚杯慢慢地摇晃着,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神色迷醉,好酒啊。   “换了新的环境,怕夫人晚上会睡得不安,也许一杯红酒能帮助你睡得更好。”说是一杯红酒助她好眠,却是在暗讽今晚的闹剧,幽若心中却是吐槽不已,迹部稹对她在这里的一举一动可真是了若指掌啊。   低低的笑声透过手机穿透耳膜,仿佛能激起心中的涟漪。   迹部稹其人,如果真的将他自身当做武器,也许没有女人能抵挡的了。   突兀地,幽若脑海中浮现了这句话。不过,她还是无所谓的一笑,可惜,她是例外。   “谢谢您的好意。”稍稍嘟着红唇,幽若刻意地放柔眼神,水汪汪的双眼更是媚人,温柔的嗓音仿佛能滴出蜜来,可惜,迹部稹无缘得见。   无独有偶,迹部稹也偏爱靠着窗台欣赏暗夜苍穹,独自小酌一番。   不过,今天,他并不是一个人。   看着手中白色的手机,和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手机链,一对啊。迹部稹不由地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低低的笑声慢慢倾泻而出。   “CHEERS。”缓缓向前方举杯,迹部稹轻轻地啜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美酒佳人。   “CHEERS。”幽若轻轻地应了一声,饮尽。   第五十三章   在幽若与迹部稹“分居”的第二个晚上,以一杯红酒结束了这一天。   在幽若与迹部稹“分居”的第三个早上,以迹部稹送来的一件小玩意开始轻井泽之行的新的一天。   那是一串别致的风铃,微风轻拂,点缀着翡翠玉石的红色丝带随着窗帘起舞,与带子末端绑着五元硬币,轻轻碰撞,清脆的叮咚声非常悦耳。长长的流苏下挂着两块晶莹剔透的紫水晶,一块上面刻着“迹部稹”三个字,另一块,则是没有雕刻任何东西。   对于凭空出现在她房间的这些东西,幽若的反应只是略一挑眉,祈求爱情?   幽若不由地轻笑出声,如果迹部稹是初出茅庐的青涩少年,她也是年方十八的天真无知的少女,那么也许这些小把戏能在她心湖留下涟漪,很可惜,他们两个都不是。   呆在轻井泽别墅的第四天。   这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被偶尔经过的飞机留下一条条长长的白练,偶尔伸着懒腰变换着姿势的云朵,懒懒地俯瞰世人。   环境美,气氛佳,更有一群俊秀少年相伴,真是享受啊,当然前提是必须忽略那正在向她走来的女佣,手里托着一个包装精致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坐在偌大的遮阳伞下,幽若无精打采地看着少年们在网球场上挥汗如雨,不得不承认,迹部稹的行为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夫人,这是老爷送过来的礼物。”女佣的声音清脆悦耳甚是好听,可是,幽若无心欣赏。   对于训练场上不时飘过来的视线,幽若更是恼怒不已。   盒子外面还用紫色的丝带打着漂亮的蝴蝶结,甚是清雅。幽若轻轻地打开盖子,是一条华贵的手链。   任由女佣轻轻地将手链扣在白皙瘦弱的手腕上,晶莹剔透的水晶被巧妙地雕刻成玫瑰花的形状,惟妙惟肖。悄然绽放的玫瑰娇艳欲滴,在金色的阳光下流光溢彩,与指甲上粉色的花瓣和镶着的水钻,相得益彰。   华丽的品味,瞥了一眼在球场上轻撂发丝打着响指的迹部景吾,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不过凭心而论,这条手链确实很合幽若的心意。   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与平时无异。   她上辈子也憧憬过这种浪漫的爱情,可惜事实证明那不过是镜花水月,是让她粉身碎骨的漩涡,这辈子,早已没了那种心境。   而且,她当然不会愚蠢地认为迹部稹会如此向女人放低身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如果说前几日,她还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则是肯定了。男人的风花雪月,不过是荷尔蒙作用下的一时冲动,甜言蜜语是手段,温柔体贴是假象,一切不过是包裹着漂亮的糖衣,贴着“浪漫”标签的一场爱情游戏。   毫无疑问,迹部稹这是在邀请她参与这场游戏。   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幽若慵懒地闭目养神,可惜,她不相信所谓幸福美满天长地久的爱情,但是,即便如此,不代表她会将感情当做赌注,有些东西对她来说,永远是禁忌。   与此同时,迹部集团总裁办公室,却弥漫着淡淡的低气压。   “嗯,这就是你出的主意?”放下手中的电话,迹部稹似笑非笑地睥睨着凯尔,完美俊朗的五官深邃的双眸更是阴冷,仿若随意的反问却带着丝丝寒意。   明明不是责备的语气,可却能感受到迎面涌来的压迫感。凯尔不禁缩了缩脖子,珠宝首饰、浪漫情调,不都是女人的最爱吗,他怎么知道夫人会这么与众不同。   “所以,你要告诉我,黔驴技穷了?” 自然没有错过凯尔的表情,迹部稹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警告意味。   他从不理会应酬交际,自然没为礼物烦心过,因为在公司由凯尔帮他办妥一切,在家里有松本管家一手包办。这次去破例了。   他也从不玩爱情游戏,要名要利矫揉造作妄想一步登天的无知女人让他倒足了胃口。迹部幽若却仿佛是个例外。   他更不会追求女人,因为从来都是女人倒贴的,他只要负责钦点。这次,他却难得地动追逐的心思。   迹部幽若。   迹部稹修长的手指不疾不徐地轻轻敲击着桌面,不由想起那波澜不惊的双眸,永远温柔款款的笑意,可是每次笑意都不达眼底,那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未曾变过。戴着无害的面具,能够不着痕迹的让迹部家的人认可了她女主人的位置,这恰恰就是最大的心计了,她,值得他感兴趣,不是吗。   以爱情为名,这场游戏,他很期待。   哀怨地瞥了一眼高高在上的总裁,凯尔心中不由地吐槽,别人都是相识相恋许下对婚姻的承诺,总裁硬是要不走寻常路,现在,能怪谁呢!   再次偷偷打量着兀自出神的总裁,凯尔不禁灵光一闪,暮地眼放精光,他有主意了。      在轻井泽别墅的第五天,幽若早早地起床了,一日之计在于晨,那帮不识相的少年昨天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拿手链的事情打趣她,真是欠教训,今天要好好磨练他们。   扶着扶手,顺着楼梯下来,挺拔的身影跃入视线,赫然是几天不见的迹部稹,但周身冷酷凌厉的气势却是消减不少。   “您怎么会在这里?”幽若毫不掩饰自己的讶异,迹部稹在这里,她的计划可怎么办。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幽若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迹部稹快速却不失风度地走到幽若面前,轻轻执起她的手,印上浅浅的一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自然更是赏心悦目。   可惜,另一名当事人似乎不怎么领情。   轻薄?非礼?打着礼仪的名义,这个该死的孔雀男,自恋狂,恋童癖……双唇阖动,幽若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音节,残存的一丝理智让她放弃了暴力解决的念头,只得暗自气闷,但看向迹部稹的眼睛却仿佛淬毒的利箭。   “手链很衬你。”望着完美的表情因为惊讶又一瞬间的龟裂,迹部稹不由地轻笑出声。   迹部稹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习惯了雷厉风行,温水煮青蛙也许有效,却绝不是他的手段,因为那不符合他的效率论。   楼下热闹,楼上更是热闹。   “哇……跟冰帝的迹部景吾长的好像啊……”切原赤也不屑地撇撇嘴,单纯的观念里只有敌人于朋友,冰帝的人自然划分到敌人一类。   “就是他送魔女礼物的吗?好可怜哦……” 这几日,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饱受摧残的丸井不由地为传闻中的魔女老公默哀片刻。   “文太,这样不太好吧,如果被她知道了……”一想到那些恐怖的训练,黑人已经在哀悼自己的不幸了,笑脸迎人更胜刀光剑影,如果说部长是笑里藏刀的高手,那部长姐姐绝对是宗师级别。   “嘘,别吵,什么人居然敢娶那个魔女啊……哇,你看,她在那个男人面前温顺的好像绵羊啊,呵呵……”一物降一物,心里终于好过点了,丸井文太不由痴痴地笑出声来。   “你连他都不知道?”仁王雅治魅惑的嗓音带着独有的轻佻自耳边响起。   仁王雅治打量着那即使西装革履也绝不会给人温文尔雅感觉的男人,反倒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霸气十足,寒气渗人。在商场打滚多年的都是些成精的老狐狸,他们有哪个是善茬,但迹部稹却被商界人士称为撒旦,就连老一辈人都不轻易与之交恶,迹部稹的手段可想而知。   再看向那笑得贤淑温柔的人,更是不由地脊背发冷,温顺的绵羊?明明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喂,你别挤啊……”   “我才是学长,我现在命令你,到旁边去!”吹着泡泡糖,文太口齿不清地嚷嚷道。   互不相让的两人,已然忘了置身于什么地方,轻轻的争辩声不由地高昂,更是演变到互相推搡……   “啊,别推啊,要掉下去了……”丸井文太不由地惊呼出声,才想起他们现在躲在楼梯转角处,下面可是楼梯啊!   真是无语了,桑原跟仁王对视了一眼,不由地迅速掩面,准备撤离……   呼,顺手抓住扶手,一个后空翻,完美落地。丸井文太不由地轻吁了一口气,骄傲不已,果然这几天的树不是白爬的。   然后在幽若看似淡然的目光中,畏首畏尾蹑手蹑脚地往回走。   完了,被发现了。这是桑原跟仁王的第一反应,他们何其无辜啊,真的只是顺便看戏而已。   很好,还有精力偷听,看来这几天的训练是游刃有余了,幽若在脑海内构思怎样的训练才能更好地“折磨”他们。   “夫人,可是不欢迎。”强势掰过幽若的脸对着自己,迹部稹微眯眼眸,站在他面前还能走神,这可真是让人讨厌的发现。   “怎么可能,可是,这样您上班不是很不方便吗。”说的冠冕堂皇好似都是为了迹部稹考虑,幽若心中却是不屑,这是他的别墅,她不欢迎也得欢迎啊。   “Martin太吵了。”似乎感受到幽若不甚欢迎的语气,迹部稹倒是一改常态解释道。   拿这种理由来敷衍她,幽若死命忍住才使自己上下牙床不会因为过度摩擦而发出刺耳的声音,她是不是还该庆幸他大爷大发慈悲还肯编个理由来忽悠她。   与此同时,无辜地再次充当了挡箭牌的Martin则是嘴巴里叼根野草,百般无聊地躺在空旷的草坪上哀怨地打滚,木然坐起身,遥望远方,凄厉地控诉着某人的行径:“为什么只剩我一个人了,阿稹,你怎么可以扔下我一个人无聊到发霉啊,为什么我不可以出去玩啊……不管了,找精市玩去。” 第五十四章   轻井泽之行的最后两天,立海大众人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们悲哀地发现,他们死对头迹部景吾的爸爸,迹部集团的家主俨然成了他们的“救世主”,只要有迹部稹在场,迹部幽若永远高贵温柔,那亲和的笑容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可是,迹部稹一离开,等待他们的狂风暴雨比前几天更厉害。   所以,要问现在立海大网球部正选心中最期待的是什么,那就是“迹部稹”牌强力牛皮糖。   礼仪涵养那是装给外人看的,对于所谓的“自己人”,那绝对是令人发指的恐怖。这是屈服于幽若yin威下真田弦一郎唯一的感悟。   看着只是随意地站在一旁就给人压迫感的迹部稹,真田拉了拉帽檐,不由地嘀咕道,真是太松懈了。原来迹部稹是外人啊,真不知道是他侥幸逃过一劫还是他有眼无珠。而他们这群被纳入“自己人”范畴的,则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真田弦一郎趁机再看了一眼那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迹部稹跟迹部幽若强强相抗,受益的,绝对是他们。   就这样,在迹部稹有心搅混水,冰帝众人隔岸观火,立海大众人终于逃脱升天,平平安安四肢健全其乐融融地结束了轻井泽别墅的训练。   东京综合医院   好几天没来医院看望精市了,一结束轻井泽的训练,幽若迫不及待地来到医院。   只是在楼梯拐角处,隐隐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在这安静的走廊里,显得甚为刺耳。而且听声音还有点熟悉,幽若微微歪着头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是了,切原赤也。   幽若淡淡地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保温瓶,凉了就不好吃了,但是,毕竟是同一个医院,如果切原赤也出了什么事,一定会惊动精市的,她还是去看着点吧。   “明天的比赛,你一定会输!”越接近门口,幽若更加确定这挑衅的语气,绝对是切原,虽然现在的声音有点沙哑,显然是这几日狼嚎的结果。   “好了,赤也!”还有劝架的桑原。   挑衅滋事,绝对的下乘做法。看来这几天的教训,还是不能让某些人记住脑子的功能。   “切原,你在干什么。”略显吵闹的病房里,幽若轻柔的声音显得非常突兀,但却没有湮没在喧嚣之中。   “您好!”一看到来人,桑原条件反射地大声问好,大幅度地弯腰鞠躬。   “您……好。”切原赤也不情不愿气若游丝的向幽若打招呼,显然对于这几天的训练记忆犹新,对幽若的怨念也是同样记忆深刻。   既然一方当事人已经休憩闭嘴,另一方当事人也不得不讷讷地偃旗息鼓。   “抱歉,我们的部员太吵了。”不二周助温柔地幽若欠了欠身,为他们的失礼道歉。他当然不会无知到连日本当红的迹部集团女主人都认不出来。   “你好。”优雅地微微颔首,幽若笑眯眯地打量着他,自从柳莲二上次被她教训了以后,资料收集更是详尽,有图有注释。研究青学,自然不能错过他,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   令人印象深刻的存在,被冠以天才之名的人,却从不锋芒毕露。精致的五官随时带着澄净的笑容,不是绚烂如花的美貌,却似海上初生的一轮弯月,清新,幽雅。   看照片,本来以为是像精市一样的人。现在看来,却是大不相同。精市看似温润,骨子里却是冷漠,但同样用温柔武装自己的不二周助,不同于精市强烈的好胜心,骨子里的是漫不经心,玩弄周围的一切,真正的游戏人间。   “真是可怜啊,等着进医院吧,青学!”闭着眼睛,高昂着下巴,切原赤也挑衅道,这个女人居然没有阻止他,显然是认同他此刻的行为,于是,变本加厉地得寸进尺。   幽若一动也不动,冷眼旁观,即便不二周助跟精市有很大的不同,但他们绝对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扮猪吃老虎。   她倒要看看,不二周助会怎样反击,这也是她放任切原赤也继续挑衅,而不出声制止的原因。   “够了,赤也!”看了一眼静静地站在旁边的幽若,虽然她好似置身事外一般,但桑原用他的头发发誓,她绝对不会赞成切原这种行径的,因为这太丢脸了。桑原赶紧阻止切原自寻死路,扳住切原的肩膀,准备离开。   “等一下,不准走,你还没向橘道歉!”桃城激动的拦住想要离开的两人,叫嚷道。   “住手,桃城~”不二周助拦住激动地挥拳的队员。   “这是怎么回事,桑原,你来说。”幽若淡淡地扫了一眼愤然的桃城,本来以为只是即将比赛的两个队的矛盾,但显然不是。一想到骄傲如立海大,居然被人指着鼻子叫骂着给人道歉,这种感觉,很不好。   被点到名的桑原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期间,对于他的避重就轻,桃城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但被幽若似笑非笑的一扫视,不由地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耳根渐渐泛红,真人比电视上还漂亮,爸爸肯定要羡慕死他了,又不由地暗自唾弃,还没为橘讨回公道呢,怎么可以这样……   在幽若出声后,不二周助一直保持着微笑,涵养极佳地侧耳倾听。   所以,在上次跟不动峰比赛中,切原赤也打伤了他们的队长,橘桔平。   “住院?”幽若稍稍皱了皱眉,从来没想过国中生的网球比赛也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不由心中惴惴,不知道精市以前是不是也受过伤,却瞒着自己,等下一定要好好盘问一下。   对于这个“伤”的定义,幽若不置可否。幽若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在一旁笑得邪恶的切原赤也,虽然切原很容易暴躁有点冲动,瞧,在她面前还是挺乖的啊。而且,那又不是故意用球拍打人,只是网球,应该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吧,虽然病床上的人右腿打着石膏,但对于运动员受伤是家常便饭,如果是对手恶意的伤害,裁判又不是当摆设的。   不管怎样,没有深入领教过切原暴走后的威力的幽若,此刻自然是偏帮立海大的,她就是护短。   “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幽若淡淡的为这场此事下来结论。   在她看来,他们都是有行为能力的人,能够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比赛中的摔伤扭伤碰伤在所难免。既然自愿参加了比赛,那就表示对比赛可能造成的预期伤害有了心理准备,既然这样,受伤了就不要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态博同情。   瞥了一眼怒视着他们的小女孩,幽若摸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原来这就是迹部少爷要约会的对象啊,不得不说,不怎么样。而且对于不动峰,幽若稍稍有点抵触心理,毕竟是她“儿子”英雄难过美人关,放水才赢得比赛的球队。   “你,你这个……”涨红了一张俊脸,桃城激动地跳脚,终究还是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原本一直微笑着看戏的不二周助,暮地睁开了双眼,湛蓝色的双眸冰冷一片,却不掩万丈光芒。   “切原,道歉,打扰病人休息是你的错,别让别人以为精市没有教好你们。”幽若紧紧地盯着那冰蓝的双眸,玩味一笑,终于忍不下去了吗。   “软弱的狗就只会叫,没想到就这样。”哼,他才不要道歉呢,切原赤也变本加厉地挑衅道,邪恶地舔了舔嘴唇。   很不卫生,为自己这突如其来天马行空的想法,幽若有一瞬间的黑线,果然,她是越来越习惯当自己是妈妈级的人物了,要为孩子操心这些事!   “呵,呵呵……”不二周助不由地轻笑出声,在空旷的病房显得特别突兀。   众人不由奇怪地望着突然发笑的不二周助,幽若倒是饶有兴趣地等他的下文,肯定很有趣。   “你笑什么!”切原赤也恶狠狠地瞪着他,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一直笑的很温柔的人,这个不二周助一看就知道跟部长两姐弟一样,满肚子坏水,他一定要狠狠狠狠地打败他!   “抱歉。”不二风度极佳地表达了他的歉意,待众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笑意更深,慢条斯理地说道,“好像,刚才在咆哮的人,是你吧,切原!”   “走吧,切原。”淡淡地扫了一眼咬牙切齿的切原,警告意味甚浓。这种单细胞生物对上那些肚子里弯弯道道的人,还不是自找亏吃,居然敢丢精市的脸!   率先离开病房,幽若完美精致的脸庞尽是傲气,切原当着病人的面挑衅自然是他的错,但毕竟她身份摆在那里,总不能让她纡尊降贵地替切原今天的失礼道歉吧。至于替切原伤了橘桔平而道歉,那更不可能,因为那折辱的是立海大的尊严,即便她是部长的姐姐,她也无权这么做,让他们寒心。   “精市,要不让Martin把手术的时间往后挪一两天吧。”幽若娴熟地削着苹果,对于刚才的争吵只字不提。   “不用。”精市笑着拒绝,对于手术,他已经迫不及待了,全国大赛还在等着他,他的队友还在等着他。   “可是,手术的时间正好是立海大跟青学的那场比赛……”幽若明白关东大赛的胜利对精市来说才是最好的礼物,但是,这样他就不能第一时间听到立海大胜利的消息了。   “我们一定会赢的。”自从一进病房,就自觉地带着角落里的切原,赶紧趁机表现自己的决心。   “姐,我相信他们,立海大一定会赢。”轻轻地将瘦骨嶙峋的手覆盖在幽若的手上,幸村精市眼底是绝对的坚毅,王者立海大他们的目标是全国大赛,关东大赛,不过是以全国大赛为目标的实战训练罢了。   “对了,听莲二说,青学也在轻井泽,迹部景吾这小子居然送上门陪他们训练,真是令人费解啊。”欣慰地看了一眼精市,幽若伸手揉了揉他那柔软的紫发。   “是吗,”幸村精市淡淡地应着,紫色是双眸闪着意味不明的亮光,帮青学来打败立海大,胳膊肘往外拐,他这个外甥可真是,欠教训啊。   “对了姐,前几天,Martin怕我无聊给我解闷,带了几本画册书刊,不过,我觉得我的年龄似乎还不适合过早地接触这些……”拉下那双不规矩的手,精市自然知道如何转移眼前人的注意力。   看着精市欲言又止的表情,该死的,幽若明白精市口中的所谓画册是什么了。很好,该死的Martin,她弟弟才15岁啊!   “所以,我让迹部景吾带回去了。”对于姐姐意料之中的愤怒,精市笑得温柔款款,Martin让他忍受了几天的魔音摧耳,自然要付出代价。   让迹部景吾带回去?幽若狐疑地回望着笑得璀璨的弟弟,精市的为人她自然清楚,该不会让迹部景吾带回去,却没有告知他吧!   怎么做到的?幽若好不掩饰她的疑虑,总不能当着迹部景吾的面塞进他的包吧。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这是你教我的。”看了一眼门外面经过时偷偷往房里瞥,面若桃花一脸羞涩的白衣天使,精市笑得更加璀璨。   美人计!不华丽的抽了抽嘴角,幽若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精市终于学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忧的是可千万别像忍足家那小子一样成了花花公子。      第五十五章   Martin觉得他很冤,明明那几本color画册是送给幸村精市了的,而且他还当着自己的面翻阅愉快的,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迹部景吾手里,更悲催的是,当着迹部稹跟迹部幽若的面。就算他再傻也不可能会在封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吧,这明明是栽赃嫁祸。不过,不得不说,那签名模仿地真实惟妙惟肖,也足以以假乱真,连阿稹都相信这是他的笔记,呜~   看着自己的珍藏就这么一页一页地化作碎片,欲哭无泪。本以为这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他水深火热的地狱生活这才刚刚拉开序幕。   跟医院里可爱的小护士约会,明明浓情蜜意情到浓时水到渠成的事,半途却被扇了几个巴掌,什么玩弄感情脚踏几条船……结果,整个医院的白衣天使看到他都一脸嫌恶地避着走。   更有甚者,居然污蔑他猥 亵少年!结果,全医院的只要是雌性生物都对他采取了围剿,更令人喷血的是,那个受害人赫然是,幸村精市。而且还有护士作证,他以例行检查为名,行口头挑逗之实。连原本都嫉妒他在女人中如鱼得水的男医生,现在看到他都避着走唯恐他会扑上去,更有心理科的同事拐弯抹角地暗示他多去他办公室坐坐聊聊……   这是红果果的污蔑!他三观很正,心理健康,xing取向更是端正的不得了。他不过就是气不过被迹部幽若当做廉价劳动力压榨,想从幸村精市身上找回点面子吗,结果那总是笑眯眯的少年刀枪不入不说,更是连令人血脉喷张的成年人的荤段子都面不改色!他,他容易吗!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反正幸村精市的手术很成功,他也不用去医院了,干脆就呆在迹部家不出门,总成了吧!   手枕着脑袋,Martin哀怨地望着蓝天白云,事实证明,即使他闭门不出,天灾人祸,该来的还是要来。   “啊……这是干什么!”一个鲤鱼打挺,Martin欲哭无泪,饶是他反应如何迅速,还是被草坪上的自动喷水栓淋成了落汤鸡。无奈地看着自己已然湿透的衬衫,更别提一直欢乐地流淌着水珠的头发了。   “对不起,真是抱歉,先生,不知道自动灌溉系统出了什么问题……”戴着帽子在草坪上锄草的园丁,紧张无措地对着Martin拼命的鞠躬。   “唉,这是什么怪味啊,怎么味道这么大……”Martin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嫌恶地皱了皱眉头。   “呵呵,这个是农药啦,这几天正准备除虫……”老实的园丁尴尬地挠了挠头,笑呵呵地有问必答。   “农药?”怪里怪气地叫嚷一声,金色的发丝上滴着水滴,顺着光滑的脸颊流到嘴角,渗到嘴里。好苦,Martin皱着一张俊脸,无力地朝园丁挥了挥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想,他明白了,害虫,他是害虫……   看着那低落萧索的背影,木讷的园丁忍不住挠了挠头,不就是被淋湿了,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好了,有必要弄得跟世界末日一样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还是松本管家看他这几日的悲惨遭遇,慈悲地给他指了条明路,还免费赠送八字箴言。   怎么办,怎么办,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他谁不好惹要去惹一个女罗刹,偏偏阿稹又重色轻友,在他暗示明示后,居然一笑了之,什么这是他自找苦吃,什么如果他还想在这里住下去就得陪他夫人玩得尽兴!他这才知道,为了讨迹部幽若欢心,他的好哥们冷眼旁观也就算了,居然还让所有下人全力配合!   换了身衣服,一脸神清气爽的Martin却皱着脸苦大仇深似地在大厅里转来转去。   “夫人跟老爷回来了。”女佣赶紧向Martin喊道,嘀咕一声,终于解脱了,她都被绕地快晕了。   深吸了一口气,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Martin向院子里走去。   “亲爱的小嫂子……” Martin热情地冲着来人给了一个拥抱,伸手不打笑脸人,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有事?”略一挑眉,幽若斜睥着明明白白表示他有所求的某人。   “小嫂子,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吧,我知道我错了,是我不对,”Martin讨好地陪笑着,小心翼翼地措辞。   “你也知道,其实15岁也不算小了,都发育地很好了,有些事情提早了解也是必要的……”完蛋了,越解释越遭,看着眼前女子沉下来的脸,Martin在心底疾呼,为什么小嫂子比阿稹还可怕啊……   画圈圈……说起来,他才是真正的受害人,明明是他们姐弟设计他的,不然怎么会出现在小景的书包里,害他损失了绝版珍藏不说,还被阿稹身体力行地教训了一顿,现在身上还痛着呢,那家伙可是空手道高手啊!   幽若瞥了一眼喋喋不休的Martin,反正精市的手术很成功,后期的复健有忍足医生看着就行了,某人总要为自己的无知付出点代价吧,所以,千万别说她过河拆桥哦。   看到幽若想要绕过去,Martin一狠心,撒泼打诨干脆破罐子破摔吧,松本管家说什么烈女怕缠郎。(松本管家:我只是看戏的,\(^o^)/)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Martin躺在地上装死,什么,形象?形象跟小命比起来,那就是浮云啊,浮云。   ……无语了,幽若瞥了一眼躲在里面看戏的下人,不得不说,有Martin这个活宝在,家里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要想过去,就从我身上踏过去吧。”最近受历史剧毒害颇深的Martin,一脸从容赴死的悲壮模样躺在地上。   幽若终于还是不华丽地抽了抽嘴角,并不出声提醒那唱做俱佳的某人,其实,跨过去就可以了啊……   毫不犹豫地,幽若缓缓地抬起右脚……   嗯?幽若疑惑地看着不知道何时来到身边的迹部稹,以及被握住的右手。   呵……轻轻扬起嘴角,迹部稹原本完美无暇的五官霎时不可思议的透着三份温柔,七分邪魅。   自然地拉着幽若的手,迹部稹优雅地迈开颀长的双脚,踩了上去。   一个大脚印赫然出现在雪白的衬衫上,迹部稹悠然自若地踏了过去。   “啊~痛死啦,阿稹,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Martin发出撕心裂肺地叫嚷声。   对于后面传来的控诉,迹部稹轻轻一笑,重色轻友?前提是这友,有朋友妻不可欺的觉悟,他刚才好像听到某人叫他的妻子亲爱的?   幽若低头看了一眼被握住的右手,迹部稹宽厚的大手完完全全地包住她的右手,指节分明的手掌仿佛能给人安全感,这对冷血无情的迹部稹来说,倒真是讽刺。幽若轻轻一抽,换来了作用在右手上更大的力量。   感觉到来自身边的人不安分的动作,迹部稹更加握紧了裹着的手,对于属于他的一切,他从来不会客气。   幽若黑白分明的双眸望进迹部稹那双深邃的银眸中,深邃,柔情,让人不由地沉醉,仿佛四周涌过来的潮水让人退无可退,无力挣扎。   身后隐隐传来的叫嚷声,让人不由地气闷。   “吃饭了。”略显狼狈地撇过自己的头,幽若朝后面的人轻喊道,她自然明了这几天迹部本家上下,下人们的配合是来自身旁这人的授意。   这样的逃避,换得迹部稹促狭一笑,神态撩人。   “啊,吃饭了。”滚得忘情的Martin突然停了下来,在继续明志和吃饭间挣扎,可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而且,如果他真的不去吃饭的话,阿稹那小鸡肚肠的家伙,绝对不会让厨房给他开小灶的。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拍拍身上的灰尘,Martin一跃而起,吃饭去。   可是,一看到Martin,迹部少爷不乐意了,高傲地撇过头,冷嘲热讽地对他一身不华丽的装扮进行了点评。顺便不华丽地瞪了一眼一旁细嚼慢咽的幽若,不华丽的女人,该死的幸村精市,居然敢陷害他,还有该死的青学,太不争气了……本来他才不关心青学能不能赢得关东大赛冠军呢,但就是想杀杀幸村精市的威风。   想到此,迹部景吾不华丽地咬了药叉子,一个赌约,输赢事小,面子事大,一想到他欠了幸村精市一个条件,就食不下咽。   迹部景吾的不自在,幽若尽收眼底,暗自偷笑,可怜的小孩,又在精市那里吃瘪了吧。   “啊,您喝的是我的饮料……”幽若笑着提醒着伸错手拿错被的迹部稹,笑意却不及眼底。   “我知道。”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他的小妻子这么关心“儿子”,可真是让人心生感动啊,可是,他非常不高兴某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呢,这可真是让人头疼,怎么办呢。   想到此,迹部稹不掩笑意,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红酒,温柔无比。   “我就是想喝,你~的,饮料。”华丽的咏叹调跌宕起伏,特意强调的两字更是令在场的人恍然,不知所措。   “是吗。”幽若的手僵硬了0.1秒,扬起一抹柔柔的笑容,更加慢条斯理地嚼着。   大灰狼一脸垂涎地看着他的猎物……   哐当,Martin手中的刀叉掉了都不自知,天啊,阿稹这样的表情有多少年没见到了,自从阿稹在商界站稳地位后,就不屑再带温柔的面具了,小嫂子居然逼得阿稹要故技重施了吗。话说只要阿稹这副衣冠楚楚的模样,还真是没人不拜倒在他西装裤下的。   相交多年,Martin对迹部稹动辄的冷嘲热讽泰然处之,如果有一天迹部稹对他笑的温和无比,他绝对要卷铺盖逃地远远的。   Martin不由地在心中默念,亲爱的小嫂子,我会为你祈祷的!   连一向华丽的迹部少爷也是一脸呆滞,机械地往嘴巴里塞着东西,味同嚼蜡。   迹部稹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迹部景吾和Martin一脸见鬼的模样,不乏警告。   “等下到我的房间来。”象征性地再擦了擦嘴角,迹部稹略偏着头,稍稍靠近幽若耳边,低声细语。   哐当,哐当。迹部少爷奇怪地望着仍然淡定的幽若,心中暗恨不已,这个不华丽的女人居然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父亲他……迹部景吾双唇张张阖阖,终于恼怒地闭上嘴巴不发一语,他干嘛要为幸村姐弟着急啊。   Martin神色更加悲悯,好可怜,兔子终于要被吃下腹了吗……呜呜呜,好吧,他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小嫂子这几天的报复了。   对于迹部稹让她去他房间的话,幽若倒是没有多想,迹部稹的房间她又不是没呆过,反正绝对不会向楼下那两个白痴想的一样。虽然书房才是更好的谈话地点,但是,迹部稹的房间跟书房是相通的,倒也没什么差别了。   站在雕刻精美的木门前,幽若慢腾腾地举起右手准备敲门。   “进来吧。”便传来了迹部稹那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   “坐。”优雅地翘着双腿,迹部稹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但,却仍遮不住狂狷的万丈光芒。   不着痕迹地快速扫了一眼迹部稹手中把玩着的信封,幽若不由地瞳孔一缩,那是她的录取通知书。   幽若淡淡地垂下眼帘,迹部稹这是准备试探她?   “嗯?”幽若困惑地望着伸到自己眼底的修长手指,眨了眨美目。   “物归原主。”迹部稹淡淡地笑道,神情愉悦。这几天的笑容加起来恐怕比他这三十年来的都多,怪不得Martin一脸的诚惶诚恐。   幽若默默地接过迹部稹手中的信,不告即取谓之偷,迹部家主倒好,一脸的君子坦荡荡,真是让人看了很不爽啊。   “前几天还跟精市说起,本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收拾的时候弄丢了,居然被您捡到了,真是万幸。”幽若柔柔的说道,醉人的水眸真诚无比。   拐弯抹角地暗示迹部稹不长眼不说,幽若更是暗暗嘲讽迹部稹的小人行径。   “能帮到夫人,那才真是万幸。”迹部稹闻言略微颔首,听着幽若绵里藏针的话,他也不以为意,神情更是自然无比。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物降一物。   幽若一直自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不在乎所谓的颜面,但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对上迹部稹这种老奸巨猾两面三刀的人,比脸皮厚度又比不过人家,能怎么办。   狠狠地拽紧手中的信,白皙的手背仿佛能看到突起的青筋。   她知道迹部稹的意思,借着这封信向她伸出的橄榄枝。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封信他是怎么取得的,只是不好捅破这层窗户纸。   而且,如果说原本只是怀疑,那现在迹部稹的行为无疑是默认他“偷信”的不光彩行径。知道是一回事,承认又是另一回事。她不知道迹部稹原本拿这封信做什么打算,但现在,迹部稹这么明显的示好行为,她又怎么会看不出呢。   只是,把她的东西当成他示好的筹码,还真是无本的生意啊。   幽若在心底嘲讽道,面上却是巧笑倩兮。不过,能让迹部稹这么放低姿态的人,恐怕不多吧,她又有什么道理不接下他的好意呢。   迹部稹一直观察着幽若的表情,成竹在胸。   他相信他的眼光,聪明人永远会作出明智的选择。   那么,未来的日子,他就拭目以待了。      第五十六章   利索的超车,银灰色的保时捷优雅地越过一辆辆疾驰的车子,再一个利落的急刹,稳稳地停了下来。   忠厚老实的司机赶紧小跑着打开后座室的车门,略低着头,恭敬无比。   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鞋率先出现在人们眼前,平整挺括的西装裤脚,随着视线慢慢上移。   入目的赫然是,坐拥日本第一财团拥有完美无瑕的外貌的迹部稹,略微扬起的嘴角,奇异地柔和了他平日里冷酷狂傲的棱角,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氤氲的轻雾。   纵使冷情无心如他,也还是无愧于当选全日本淑女名媛中最有价值的理想丈夫。更别提凭着雷厉风行的作风,迹部家主在商界更是无人敢轻易攫其锋芒,奇怪的是,一向目中无人惯了的他,今天却一反常态,不仅难得地眼梢含笑,更是体贴地替女伴开车门。   如果有人在此,必定大跌眼镜。   幽若犹豫了片刻,优雅地步出车子,略一抬头,清澈的黑眸望进那一汪深邃的眼眸,那双在金色的阳光下被衬得更加流光四溢的银灰色双眸,不禁有着片刻的恍然。   略一歪头,略勾着的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幽若上上下下细细地打量着迹部稹的穿着。   仍旧是那一套同一款式的黑色西装,连纽扣上的纹路都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拿掉了领带,白色的衬衫随意地敞开着两个扣子,露出深浅适度的锁骨窝,和线条清晰的锁骨,原本冷漠的男人霎时变得不羁随意,顿觉xing感横生,春意流转。   一直以来,迹部稹冷硬凌厉锋芒毕露的气质掩盖过他出色的外貌,此刻,却是真正的风华绝代,光芒万丈。   没有错过迹部稹迈出车子时暗自恼怒的眼神,幽若的嘴角却是仍微微上弯了些,溢满笑意的黑眸更是晶亮璀璨。   迹部稹提出的所谓“二人”约会,却是从三人行开始。对于幽若随意表示的由迹部稹开车的提议,换来对方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敏感如幽若自然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懊丧,天才如迹部稹,居然不会开车。   真是,哈哈哈,怎能不让人心生愉悦呢。   夜朗星疏的夏日夜晚,疾驰的跑车,享受着沿途徐徐凉风,女子如墨的发丝在风中飞舞,情到浓时水到渠成……   忆及凯尔信誓旦旦所述的《爱情攻略》第一篇第三条,香车美女,浪漫情调,跑车无疑会大大缩短慢慢追求路。   从来不知后悔为何物的迹部稹,在此刻,难得地有了一丝懊悔这类无聊的情绪。十八岁之前他是忙着成为优秀的继承人,接管迹部集团之后,更是成了“空中飞人”,在他看来,会不会开车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因为他有三四个司机互相轮替。合理易用一切资源,是迹部稹的原则,只是,现下看来,却是不怎么明智。   而眼前的人得知他不会开车的那一瞬的诧异以及憋笑,更是让他确信这种跑车与爱情之间的必然联系。   幽若慢慢地移开视线,抬头望着宽敞的大门。   红色的玫瑰花装饰的拱形大门,花边丝带和五颜六色的气球,给人轻松活泼的律动,拱门上赫然是“游乐园”三个烫金大字。   果然是迹部家的品味。不自在地抿了抿嘴角,幽若在心中腹诽不已,她都不知道,原来迹部稹还这么地童真未泯。   本以为迹部稹会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没想到却是这么让人跌破眼球的要求,陪他去游乐园,如果不是迹部稹当时的表情太过一本正经,幽若差点要笑场。   别看豪门子弟表面上光鲜亮丽,其实都有着悲惨的童年,不是父母貌合神离从小没感受过亲情的温暖,便是从小被当做无欲无求的继承人来培养,要不就是联姻下的产物……总之,不管怎样,这样的男人总是渴望温暖,渴望童年,。关键时刻,以前看的一些肥皂剧适时地浮出脑海,难道说,而迹部稹冷酷的外表下其实有颗敏感脆弱的心?   幽若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童年都是妈妈带着孩子去游乐园的吧,好像迹部稹从小就没有母亲了吧,该死的,不会是恋母癖吧,怪不得迹部稹最近怪怪的,也是,这种要求确实挺难启齿的……   想到此,幽若不禁敛目片刻,现在,她扮演的就是这种解语花的角色?   就在幽若走神的同时,迹部稹也在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没有预料中的欣喜若狂,连一点点感动都欠奉。   十八岁的女孩喜欢什么,爱玩爱疯爱热闹,却绝不是迹部幽若这样云淡风轻不荠不求的样子。   什么没有童年的落难公主,什么她肯定羡慕别的孩子快乐的童年,什么女人很容易被细节感动的,很好,一想到凯尔这该死的蠢透了的主意,迹部稹不由烦躁地伸手扯了扯领带,却发现就为了凯尔所说的什么雅痞更有魅力的话,他今天该死的没带领带,很好,非常好,该死的游乐园,该死的重温童年,他是失心疯了才来这里!   “咦,怎么没人?”幽若轻轻地问道,澄净淡然的笑容,迷人的水眸流光动人。   周末的游乐场却没有意料中的热闹喧嚣,清冷空旷地让人困惑。   自然无比地伸手摸了摸那如绸缎般光滑的秀发,迹部稹略一抬下巴,含笑示意幽若看向门口的告示牌。   为了今天的约会,早在几天前他就吩咐下去让人清场了,既然是约会,当然不能让闲杂人等来打扰。   “嗯。”轻轻地应了一声,幽若没有丝毫诧异,毕竟这才符合迹部稹财大气粗的作风,而且,她实在无法想象他汗如雨排着长队买票的场景。   幽若完美的笑容,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过。   迹部稹的牙龈磨地更勤快了,很好,什么女人都有虚荣心,什么只为她一个人开放的场所会让女人心花怒放,所谓的独一无二的地位会让女人投怀送抱,非常好,凯尔!   “我们进去吧。”即便遇挫,他也永远是尊贵华丽的迹部稹。   “再等一下。”幽若淡淡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在心中撇了撇嘴,最近迹部稹倒是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自若地牵她的手了,连一个招呼都欠奉,可真是把她当所有物?   迹部稹看着幽若几根黑色的发丝凌乱地横撩过白皙的肌肤,更显柔情款款,风情绰约。   略微低下头,慢慢地靠近,轻轻地帮幽若将几缕发丝撩到耳后,银色的发丝仿佛跟黑色的发丝交缠在一起,明明没有相碰,却意外地给人额头相抵亲昵柔情的错觉。   “等什么”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嘴角,迹部稹轻轻地阖动双唇,以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音量问道,轻柔的声音仿佛一根羽毛缓缓地划过心头,令人不由地轻颤。   明明还差几公分,却隐隐觉得稍微一抬头就能唇畔相触。对上迹部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幽若硬生生地忍住下意识想向后仰头避开的冲动。   男子挺拔颀长的俊朗身影,女子引人遐思缱绻的曼妙背影,意外地构成一幅和谐的画面,在绚烂的金色阳光下,意外地弥漫着几分旖旎暧昧。   “呼呼……快点,迟到了就死定了!”转角处传来少年清丽的叫嚷声,以及凌乱的脚步声。   以及呼天抢地的附和声响起。   一群少年从拐角处冲出来,扬起呛人的灰尘,气喘吁吁地跑到幽若跟迹部稹面前,急刹,又是漫天的灰尘。   “啊……好险,差点迟到了……”用手当扇,切原赤也呼哧呼哧地用力扇着通红的脸庞,气息不稳地哀叹道。   差点迟到?幽若看了看腕表,无比惋惜地看着毫无时间观念的切原,这么多天的相处,她有理由相信导致这次集体迟到的罪魁祸首就是,切原赤也。   笑眯眯地看了眼切原身后的少年们,一接触到幽若的眼神,齐齐地往后退了一步,留下切原赤也一个人站在前面,无辜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告知,他们是何等的无辜。   “这是?”从牵手改为搂着幽若的腰,迹部稹一脸无波无澜,平静地问着幽若。   “他们啊,我想昨天您跟我说要来这里,所以就想着请弦一郎他们一起来了,”幽若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退了一步,尽量拉开两人的距离,维持着面上柔柔的笑容,“正好立海大在关东大赛赢了,顺便趁机庆祝一下,您不会介意吧?”   “当然。”介意。酣醇的声音悦耳无比,迹部稹平静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心中的阴鸷。   弦一郎,真是让人讨厌的称呼啊,迹部稹在心中玩味地念着这个名字,好像是真田家的小子。如果他没记错,似乎他的妻子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的发现啊。   尤其是,看到这帮乳臭未干的小子们的时候,乍然明媚的笑容,似乎连眼睛都含着笑意,是他从没见过的真诚。真是让人碍眼,碍眼的很。   低低一笑,怎么办,他小妻子的注意力总是不在他身上,他非常非常地不高兴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想要,就夺过来好了。   “进去吧。”揽着纤细的腰肢,迹部稹率先迈开步伐,连施舍给立海大少年们一个眼神都欠奉。   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动着,心中哀嚎不已,迹部景吾的爸爸好恐怖啊,眼神好锐利啊……   对上幽若警告的眼神,少年们无奈地加快脚步,怏怏地耷拉着脑袋,原本的兴奋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就说魔女怎么会突然良心发现请他们来游乐场了,原来,只是让他们当灯泡和挡箭牌啊。 网王 销魂暗战(原名后妈的幸福生活)      第五十七章   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即便是郊区,游乐场的占地,也不得不让人瞠目迹部集团的财力。   所谓游乐场,却完全推翻了人们对于游乐场的定义,它分为儿童堡、少年馆和成人区。   跷跷板、旋转木马、城堡迷宫、玩具小屋……琳琅满目的玩偶玩具,点缀出远离现实的儿童堡,让适龄儿童体验缤纷神秘的童话故事王国。   而与儿童堡毗邻的则是少年馆,令人炫目的激流勇进项目,速度最快的翻滚过山车,让人着迷的战斗王国……惊涛骇浪,热血沸腾,骑士风暴!这是专门为青少年量身打造的神秘刺激的未来国度。   而旁边,连绵着几座丘陵和一片小树林构成的天然屏障,则是成人区了。空中飞人,骑马射击,真人CS……令人目不暇接的挑战,神秘刺激的历险世界,为成人纡解压力的最佳场所。   百花烂漫,山树郁葱,幽若悠闲地随着迹部稹漫步着,欣赏这片桃红柳绿的美景。   原本以为只是小孩子的玩意,现在看来确实大相径庭。怪不得丸井他们知道要来游乐场后难掩雀跃,连一向老成的弦一郎都不掩兴奋,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一进游乐园便跑得不见了踪影。   完全把握了每个年龄层的需求,怪不得一个小小的游乐场几乎每天都人山人海,又怎不赚个盆满钵溢呢,不得不说,迹部稹确实是个商业奇才。   偌大的游乐园,却是寂静无声,只是偶有穿着工作制服的人员经过。   “我们先玩什么?”略偏着头,幽若柔柔地问着身边的人,既来之则安之,而且,射击,真人CS,她还真是手痒了。   “摩天轮好吗?”低沉的声音意外地性感撩人。   难得地迹部稹居然会用疑问句,更难能可贵的是一向独断专行的他还会征求旁人的意见。   适时地,凯尔说的什么摩天轮的爱情传说浮现脑海。迹部稹不由地在心底嗤笑,什么在摩天轮的最高点,恋人拥吻许下永不分离的愿望,就会天长地久,真是可笑,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商家的一种宣传噱头而已。不过女孩子都喜欢这些所谓的浪漫,也都容易为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感动……   “嗯,可是,摩天轮的话,等晚上才好看吧?”望了一眼迹部稹,幽若垂下眼帘,轻轻地说着言不由衷的借口。   即便身处不同空间不同世界,有些事情却总是无法真正忘怀。   漆黑的夜幕下,璀璨的霓虹灯,一圈又一圈旋转着的摩天轮,甚至连那轻轻的一吻,以及那男人信誓旦旦的许下天长地久的诺言……含羞带怯的表情,稚嫩青涩的表情清晰无比,让人厌恶。其实,厌恶那时候傻傻的自己!   仰望摩天轮就是仰望幸福,多么可笑的传说啊,以前的她居然还会傻傻的相信……   再世为人,已经没有了那种强烈的恨意已经跌宕起伏的情绪,释然,但,却也不想再触景了……   “这样啊。”不置可否地应着,迹部稹深深地望了一眼走神的幽若,没有错过她那一闪而过的伤感,顿感不悦。   这么明目张胆地无视他,居然敢这么随随便便地搪塞他,而且,那神色,明显是带着回忆,一个她与别人,更大的可能是别的男人的回忆,一个没有他参与的回忆!想到此,迹部稹不禁怒意更甚,眼梢凝冰,却没有再说什么。   “那我们就晚上再去。”没有他参与的回忆那又怎样,现在开始,就由他创造属于他的回忆好了,这有何难。   迹部稹轻轻地抚摸着幽若秀发,绸缎般的墨发在金色的阳光下更显乌黑亮泽,触感柔滑。   “那现在幽若想去哪里?”仗着身高优势,迹部稹稍稍低头,唇畔似乎就要碰触到那白皙粉嫩的肌肤。   耳畔传来的温度让幽若回过神来,轻轻地咬了咬下唇,自然没有错过迹部稹毫不犹豫的叫她的名字。她想,也许她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迹部少爷对她叫他小景会这么反感。   “幽若?” 得不到满意的回答,迹部稹鲜有耐心地叫唤着明显神游天外的人,只是一个名字而已,经迹部稹口中出来,却是咏叹一般余音绕梁,缠缠绵绵。   在心底再念几遍,幽若,幽若,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一个名字,却能让他犹豫再三地开口,说出口后却能让他开怀。   “啊,您想去哪里?”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幽若淡淡地问着迹部稹的意见。   “幽若好像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吧,”迹部稹直视幽若,深邃的银眸尽是温柔。   “您……”幽若讶异地瞠大眼睛,迷离的翦翦水瞳更是醉人。迹部稹居然会在意这种小事?   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放在蔷薇色的唇上,迹部稹的神色更是带着淡淡的责备,“我们之间不要用敬称,好吗。”   幽若喟然不语,不用敬称,那叫什么,迹部稹?阿稹?她开不了口,光想想,就觉得后颈寒毛直立。   “幽若……”迹部稹放柔了语调,明明是温和的语调却让人不禁心底发毛。   “稹。”   呐若蚊蝇的声音,却让迹部稹满意至极。耐心,他从来不缺,一个好的猎人自然有着绝佳的耐心,但,却不是用在这种地方,有时候,进攻才是最有效的。   就这样,迹部稹和幽若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着,一个趁机试探,一个语焉不详;一个积极进攻,一个滴水不漏。   一路上,迹部稹却还是没有松开他握着的手,漫无目的闲庭信步般乱逛,倒是发现了一片别有洞天的幽静之地。   参天的树木,遮住了五月已然毒辣的阳光,置身在清凉的翠绿中,不禁让人心旷神怡。   大概是环境的影响,身处空旷林间,呼吸着新鲜空气,迹部稹难得心情舒畅。   “饿了吗,野餐怎么样?”迹部稹回头问道,泛着笑意的双眸星光点点。   “好啊。”心旷神怡的环境,难得地幽若也没了争锋相对的心情。   拿出手机,迹部稹播了个电话。   镶着碎钻的手机链在金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与那眸光流转的银眸相得益彰。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随意地站着,漫不经心地讲着电话,举手投足却是傲然无疑,迹部稹独成一道耀眼的风景。   不消片刻,就有人过来摆弄好了一切。   树荫下铺着的短毡毛毯,琳琅满目的糕点,摆放整齐的饮料……   在这里能依稀看到快速翻滚着的过山车,以及少年们若隐若现的清脆笑声。   幽若不禁有了片刻的恍惚,曾经她多么殷切地期盼一个小生命的到来,最后又是何其地残忍……仿佛能看到孩子可爱的身影,银铃般的笑声,幽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那孩子没有……   “幽若觉得游乐场的设计怎么样?”拿起一小块乳酪蛋糕,迹部稹淡淡地问道。   “设计很好啊,别具匠心。”毫不犹豫的赞美,却是千篇一律。   一个人下意识的动作恰恰能反映他内心的想法,但,迹部稹此刻却是对自己的观察力产生了质疑,她刚才的眼光放向,还有下意识地抚摸肚子的动作,不得不让他怀疑。   但这并不可能,不是吗,对迹部幽若的调查,明明白白地写着她没交过男朋友……   “这样啊,那以后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来……”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迹部稹出言试探道,刻意强调的“我们”,明明白白地昭示他的言外之意。   “这样啊,那现在就叫小景过来好了。”赞同地点了点头,幽若一本正经地建议道。   “小景?”略一挑眉,迹部稹轻笑道,“幽若似乎跟景吾相处地很好啊。”   他的儿子,即便不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他也了解他的脾气,可不是随便的阿猫阿狗都瞧得上眼的。   “小景很好啊,大概,是我们年纪相近,自然是容易相处些吧……”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迹部稹,幽若笑眯眯地说道,毫不在乎地暗示迹部稹的“年事已高”。   “是吗,这样我就放心了。”迹部稹也是含笑地接过幽若的话,一脸欣慰。   午后的阳光慢慢地倾斜,在阴凉的树荫下投向斑驳的光影。   刺眼的光线,幽若不着痕迹地挪动身子,却还是难受地不得不闭了闭眼睛,忽然没了那种刺眼难受的感觉。   愕然地睁开双眼,原本坐在他旁边的迹部稹不知何时移动到了她的对面,颀长的身材刚好挡住了斜射过来的阳光,让她置身于一片阴凉之下。   “谢谢。”咬了咬下唇,幽若轻轻地以微不可闻的音量道谢。   “嗯~”迹部稹幽深的双眸定定地望着幽若,却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是以前的迹部稹,得天独厚的优越养成他高高在上的自负,自是不屑替一个女人做这些,但,今天看到这个女人明明难受却不做声,却是无端的愤怒。他是她的丈夫,就这么不能让他依靠吗,既然是他的女人,自然是要受他的保护,不管她愿不愿意。   额头微微出汗,迹部稹伸手将粘在额前的碎发撩开,露出浓黑剑眉,深邃的银眸晶亮异常,闪耀着万丈光芒。   幽若略一偏头,移开自己的视线。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赌局,不断地出牌试探,迹部稹的所作所为的目的是什么,她清楚地知道。   但,有时候知道是一回事,明知道是陷阱也决绝地跳下却是另一回事情,原本冷淡的人,此刻却是温文尔雅柔情似水,让人不由地怔忡,不由地屏息。   滴水穿石,迹部稹的一言一行,不着痕迹地点点滴滴地蚕食着她的地盘,她的坚持,慢慢地将她的防御一退再退,终于,到了底线了吗?轻轻往后退一点,仿佛能听到碎石跌落悬崖……   下面就是她曾经体验过的万丈深渊,亦或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网王 销魂暗战(原名后妈的幸福生活)      第五十八章   琳琅满目的糕点,绚烂华丽的提拉米苏,甜蜜浓烈的黑森林,清新爽口的芝士蛋糕……不由让人食指大动。   “这个味道不错,你尝尝。”迹部稹轻轻咬了一口,顺手将剩下的蛋糕送到幽若嘴角。   对于被无数名媛淑女肖想着的迹部稹的口水,幽若却是避之如蛇蝎。   仿佛没有感受到幽若的尴尬,迹部稹默不作声,却只是举着蛋糕,银色的双目耀眼流转直视幽若。   不似以往举手投足的锋芒不露,此刻难得内敛的迹部稹却也是叫人无法移开目光,微微上弯的嘴角含笑的眼眸却是深入人心,又有谁能忍心拒绝?   幽若在心底暗叹一声,依迹部稹的个性,如果她不咬一口他是誓不罢休了。无奈地伸出手想要接过他手中的蛋糕,却被他偏开,不折不挠地将蛋糕递到嘴边,幽若只得小小地咬了一口,换得迹部稹满意地颔首。   “哇……好香啊!”清丽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幽若只见一抹绿色的身影飞奔而来。   “我最喜欢的提拉米苏啊……” 狼吞虎咽地吃完一块蛋糕,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丸井文太一脸满足与陶醉。   温情脉脉的画面陡然被破坏。   匆匆赶过来的众人,看到短毡毛毯上那一片狼藉,再看到丸井那风卷残云般的吃相,不由地胆战心惊……   童心未泯的少年们从儿童堡酣战到少年馆,更是跃跃欲试地要挑战成人区。   穿着迷彩服拿着枪的少年们,略显脏乱的衣服上挂着枯叶,脸上还涂着水彩,气喘吁吁。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幽若略一挑眉,一码归一码,虽然文太出现地恰到好处,可是,某人的就餐礼仪需要再教育啊。   “我们啊,我们在寻宝啊~”埋头苦吃的文太,小小的嘴巴里不停地咀嚼着,却仍咕哝不清地回答到,圆滚滚的大眼睛更是晶亮无比。如果说,今天以前他还对这个部长姐姐心存畏惧记忆深刻的话,那游乐园之行再加上一顿美食之后,已经自动地把她归为亲切的好人了。   “文太……”深怕搭档说多错多的桑原,赶紧出声喝止,可惜,对上幽若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地消音了……   “寻宝?”幽若温柔地问道,循循善诱的表情不由让人联想到狼外婆。   “切,不知道是哪个白痴埋下的!”高傲地一仰头,切原赤也嗤笑道。   “是吗。”淡淡地虚应着,幽若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自他们出现后就就沉默不语的迹部稹,虽然平静的表情让人辨不出思绪,可是那冷厉的双眸可是快结冰了,那个白痴该不会是……   “是啊,我们在玩野战游戏嘛,然后我突然一脚踩空了,本来以为遇上陷阱了呢!”难得地放下手中的蛋糕,文太一脸骄傲地说道,可爱的小脸好似在等他们的夸奖。   “然后呢?”迹部稹不疾不徐地问道,一脸的高深莫测。   “嗯~”似乎没有意识到小孩子的玩闹也会惹得大人的在意,丸井文太略显不安地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什么,在迹部爸爸面前他总是觉得很恐慌,嗯,这一定就是雅治说的代沟,嗯一定是这样。   “挖开以后却发现是一个盒子哦,里面是一个镶着钻的心形发夹哦,很漂亮的,呶,送给你吧。”文太一脸我很大方的表情,将发夹递给幽若,趁机借花献佛。   “肯定很贵的。”在幽若接过发夹后,丸井文太意犹未尽地补充道。   不知道是不是逆光的原因,幽若觉得,迹部稹的脸色似乎更加阴鸷了几分。   “然后我就叫上真田副部长他们一起寻宝啊,莲二说地上撒着的玫瑰花是有规律的,所以就沿着花瓣一路走来啊,果然在每个埋东西的旁边,石头上或者树枝上,都有标志的哦,呵呵……”   “那你们都找到什么了啊?”幽若笑着问道,怪不得今天游乐园要清场呢。   “还有一对钻石耳环呢,还有……”突然警觉地闭上了嘴巴,丸井文太下意识地捂紧口袋。   幽若似笑非笑地睥了一眼脸色不佳的迹部稹……   “非常遗憾的是,你们恐怕不能把这些东西带走。”淡淡地扫了一众人,幽若缓缓道。迹部稹已经快恼羞成怒了,不能让文太他们再火上浇油了,而且,既然是送给她的东西,没必要不笑纳,更不能便宜这群小鬼。   “为什么?”丸井跟切原异口同声地惊呼道,一张包子脸尽是不满。   “入园须知你们没看吗,游乐园中游戏所需的任何财物归游乐园所有……”迹部稹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秉着捡到了就是自己的原则,丸井捂了捂口袋,一副守财奴样。   “有吗?”仁王雅治不着痕迹地向柳莲二递着眼色。   “游客入园一人一票,每张门票套票仅限一次使用;   游客参与游乐项目,必须听从现场工作人员的指挥,按设备要求的事项乘坐使用;   公园内的所有游乐项目均需排队;禁止携带宠物、危险物品入园……”   以毫无起伏的音调,柳莲二木然地念着入园须知。   幽若不得不佩服柳莲二了,连入园须知都记下来的人,无语了。   有说财物归属问题吗?   众人一脸茫然,幽若也一脸兴趣盎然地看着迹部稹。   轻咳了几声,迹部稹一本正经道,“没有吗,柳莲二的记性倒是不错呢,”   温和的话语,却是一身凌厉的气势,换得少年恨不得将头埋进笔记本里。   “不信的话,再去看看啊,白字黑字地写在那里呢。”从这里到游乐园大门口跑步也得十分钟吧,而他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了,迹部集团员工的高效率可不是吹的。   一副信我者永生的模样惹得少年们将信将疑。   呵呵,笑意缓缓地从性感的薄唇倾泻而出,迹部稹促狭地笑道,他可不是凭良善在商场占有一席之地的,睁眼说瞎话更是他的拿手好戏。   “这样好了,我们来一场比赛怎么样?”迹部稹笑着建议道。   “既然是比赛,总要有彩头。”这才是他的重点。   “彩头?我们可没钱!”切原嚷嚷道,虽然不关心财经,但他还没蠢到跟迹部稹来赌钱。   “不用你们花钱,如果你们赢了的话,我可以网开一面,这些东西都是你们的。”深邃的双眸璀璨生辉,迹部稹不着痕迹地引诱着他们。   “如果我们输了呢,”幽若笑着问道,这场比赛于她可没有什么好处。   “很简单,只是请夫人辛苦些,每天陪我上班如何?”迹部稹促狭道,每天将她绑在身边,时间久了总能得到他满意的结果。   “哦,如果您输了呢?”她实在想不到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参加比赛。   “那……任君处置?”沉吟了片刻,迹部稹略一偏头,缓缓道。   微微勾起的唇角,泛着笑意的双眸,任谁都不会错过他言外之意的暧昧。   略一颔首,幽若不得不承认,这个条件打动了她。   “我们有九个人,四个人一队,抽签决定,我做裁判,在规定的时间内以歼灭对方人数的多寡而定胜败。”柳莲二向众人发着不同色彩的标识带,解释道。做裁判正合他意,可以趁机观察记录。   幽若回头看了一眼己方队友,一脸兴奋拉着搭档叽叽喳喳的丸井,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辫子的仁王。再对比对方一脸正气凛然的真田,优雅细心的柳生,战意十足的切原。   胜利遥遥无期啊……   幽若细细地打量着迹部稹,穿着迷彩服的迹部稹更显挺拔俊秀,意气风发。就她来看,握枪的姿势很标准,而且没有比赛前,枪口朝下避免枪支走火的做法,果然很有经验。更别提他自信的笑容,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夫人可会握枪?”注意到幽若打量的目光,迹部稹轻笑道,他真的不介意手把手教她如何瞄准。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不用了。”略一耸肩,幽若潇洒地转身离开。   “这样啊……”似乎对于幽若的回答无限遗憾,迹部稹低喃道,“那还真的可惜了。”   蹙着眉头,幽若计划着怎样才能做到胜券在握。   “文太,刚才你们寻宝的时候,弦一郎他们也跟着一起的吗?”   “不是啊,是我跟桑原跑在前面的,他们后来才到的。”吹着泡泡糖,丸井咕哝不清地答道。   “那就好,那你跟桑原寻宝的时候想必已经把地形研究清楚了,这对我们来说很有利。那就注意迂回穿插,攻其不备。”   “文太,你注意掩护桑原,雅治你负责侦查,弦一郎心思细腻小心谨慎,所以,一开始,就先包抄解决掉弦一郎……”   检查了一下装备,幽若战意十足,迹部稹既然敢开空头支票,她自然得应战。   比赛进行几分钟,为了掩护搭档,桑原便英勇牺牲了。   对方未损一员,己方便丧一人,幽若不禁恼怒,更加明白靠那几个人根本不能成事。   柳生谨慎地环顾四周,切原则是大大咧咧地查看着草丛。   借着大树当掩护,幽若灵巧地躲开对方的侦察,心底快速地计算着,对方是两个人,如果先开枪势必会引起另一个人的注意。   轻轻地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块,石子滚落的声音惹得柳生跟切原侧目。怕是对手声东击西的策略,柳生眼神示意切原上前察看,自己则留在原地。   这次,石块跌落的声音却是从柳生身后传来,柳生谨慎地一回头。   就是现在!幽若快速地朝切原开了一枪,就地翻滚数米隐身在草丛后,在柳生发觉动静走过来的瞬间,一跃而起,正中红心!   轻轻松松解决两个人,幽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枯叶,稍稍揉了揉肩膀,心下却没有任何欣喜反倒略带不满,好久没有运动了,果然生疏了不少。   听到动静,在附近的仁王雅治也赶了过来。顺便传达了一下最新战况,为了替搭档报酬的丸井跟真田同归于尽了。   略一挑眉,这倒是个好消息,他们还有两个人,对方却只有迹部稹一人了。   看来,可以锁定胜利了。   虽然对方尽量放轻了脚步,幽若还是听到了微不可察的踩到枯叶的声音。   “躲起来。”幽若低声警告道,可惜仁王雅治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连对方的人影都没有见到,便已中弹。   啪啪啪,在仁王中弹的瞬间,幽若便灵敏地躲开了对方的扫射,跳到安全地带。   现在,是一对一,王对王。他们的这场比赛,才真正开始。   一片静谧。只有微风轻拂过草木的沙沙声。   他们都没有动作,毕竟在不清楚对方位置的时候,轻易出击,反倒会泄露己方的藏身之处。   咦,幽若仔细地观察着前方两点钟放向的草堆里,茂密旺盛的杂草可以轻轻松松地隐藏一个人,但是,随风而动的草丛,依稀可见中间被压倒了的小草……   就是这里,幽若拿起枪,瞄准。   啪啪啪,在她刚向草丛射击时,从左侧便传来了对她藏身的这棵大树的扫射。该死的,中计了。   幽若在心中恼怒着,身体却是灵敏地一跃而起,灵巧地躲过迎面而来的枪林弹雨,顺势回以几枪,滚到对面的草丛隐身。   小心地躬起身子,蹑手蹑脚地朝前方迹部稹隐身的地点靠近……   熟悉的音乐飘起,在这静谧的林间显得分外突兀。   该死的,幽若下意识的摸向口袋,手忙脚乱地想掏出手机。   不对啊,为了以防万一,她明明记得在比赛前就关机了的啊。心理不由地咯噔了一下,如果不是她的手机,那就是……   微蹙着眉,幽若慢悠悠地回头,果然一把枪顶在自己的胸口,对方却还没有开枪。带着护目镜的迹部稹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但那上弯嘴角弧度比平日里都大了几分,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刺眼异常。   优雅地扬了扬手中银白色的手机,反射着光线的手机链在阳光底下流光溢彩,迹部稹轻轻吐着话语,“你,输了。”   兵不厌诈。   “是吗。”轻启朱唇,幽若回以灿烂一笑,霎时春暖花开。   迹部稹扣动扳机的手指不由一顿,就在这刹那……   “啊~”幽若突然惊呼出声,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滚下坡。神色是掩不住的慌张,双手更是下意识慌张地抓住眼前唯一的助力,迹部稹的双手。   略一皱眉,顾不上枪支,迹部稹用力拉住苍白羸弱的人。   手腕一动,轻松地挣开握着的手,脚尖用力,脚下一旋,幽若轻轻往旁边一片,扬起手中一直未放下的枪,毫不犹豫地食指轻轻一扣,砰,击中!   所以说嘛,对俘虏可不能掉以轻心哦,风水轮流转,现在,胜利的人可是她了!   这点坡度安全地很,不但没有荆棘,而且地上铺满落叶怎么也不会受伤的。幽若优雅地朝迹部稹挥了挥手,你就放心地下去吧!   没有错过那滑溜地躲向一旁的人那抹狡黠的笑容,但已经止不住往下的惯性,看到那白皙的手轻轻地朝他挥着,迹部稹顺势拉住,那就一起滚下去吧。   “啊……”这回倒是真心实意地惊呼道。   止不住急速滚落的趋势,迹部稹发挥绅士风度,紧紧地将幽若拥在怀里。果然,坡度平坦,地上更是柔软,两人从上面翻滚了几十米也没有受伤。   恼怒地支起身子,幽若直视身下的人,阴测测道,“您,输了。”   平日里白皙粉嫩的双颊此刻因气愤而涨得通红,却给人娇俏活泼之感。着丝毫不在意充当了一回坐垫的迹部稹,潇洒地双手垫在脑后,深邃的双眸更是直视幽若,含笑回答,“我一定,愿赌服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少儿不宜啊,少儿不宜。   身为裁判,却也时刻做着笔记,兢兢业业力求完整记录整场比赛的柳莲二,此刻却是胆战心惊地看着那女上男下姿势的两人,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影缩在大树后。   一想到被他们发现他藏身在此,柳莲二不由地浑身发颤,哆嗦着在笔记本上疾书,嗯,冷漠的迹部家主,居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第五十九章   线条流畅、耀眼夺目的保时捷让少年们不由地围绕着车子,啧啧称赞。   “为什么不能送我们到车站啊!”吹着泡泡糖,丸井不满地嚷嚷道。   “这么多人坐不下。”幽若淡然道,四两拨千斤。   “切……小气。”立海大的王牌少年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分批送就可以了啊。   “真是太松懈了!”拉了拉帽檐,真田弦一郎低声道,不知道是在指幽若还是在说队友。   “好了,就这样,弦一郎照顾好他们,路上小心。”淡淡地瞥了一眼不满的众人,幽若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心中却是无奈,不是她小气,实在是为了他们的小命着想,接下来可是全国大赛了,精市还指望着他们拿冠军呢,万一现在缺胳膊少腿了,她怎么向精市交代。   看着不情不愿离开的少年,幽若缓缓回头,嘴角勾起一道僵硬的弧线。   “您真的要自己开车?”再次小心翼翼地向迹部稹求证道,略带谄媚的笑容让迹部稹不由地轻笑出声。   “要不,还是让司机开吧……”幽若轻声建议道,醉人的春瞳,载着些许担忧。   “有什么问题吗,还是,幽若你不相信我的技术?” 对于幽若的小心谨慎,迹部稹略一蹙眉,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质疑的眼神看着他。   傲人的家世,自身的优异,生为天之骄子,他最痛恨别人的质疑。他向来是完美的,用十全十美来形容也不过为,可是,他没有忘记眼前的女人得知他不会开车时,那诧异抿着嘴偷笑的神情。   明明他从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但奇异地,一想到会因为什么被眼前的人嘲笑,心底总是有个声音叫嚣着,要证明什么。   技术?幽若恨不得嗤笑出声,一个根本不会开车的人有技术可言吗!   “可是,您没有驾照吧,这样不太好吧。”幽若小心翼翼地说服着眼前固执的男人,小心措辞就怕一不留神触及了他那敏感的自尊心。   实在无法理解迹部稹的行为代表的含义,幽若只当是他的自尊心作祟,原本只不过顺口一提他不会开车的事,却被他记下了,现在更是要亲自开车。   重活一世,她更加珍惜生命,让一个根本不会开车的人来开,她真的还没有豁达到置生死于度外。   “还是说,这是你的条件?”慢条斯理地拉了拉袖口,迹部稹笑睥着幽若。俊美的五官,在漆黑的夜幕下显得更加魅惑的美眸,但是幽若却是无心感叹这一美景是否是造物主的杰作。   条件?幽若略一挑眉,难道说,迹部稹之所以要提出自己开车,就是为了趁机抵消掉那任凭自己处置的条件?   如果是怕自己狮子大开口的话,那当初何必提这种条件啊,随口开空头支票,将主动权交给别人,不像迹部稹的作风啊。(盖:其实迹部爸爸被美色所惑啦~)   难怪,迹部稹这次会铤而走险,居然想逼她放弃条件,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   可是,那成竹在胸、自信满满的笑容,还真是让人碍眼啊,凭什么认定她就得答应呢。   幽若暗暗饮恨,既然迹部家主都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了,她自然是舍命陪君子,何况,她有绝对的自信,在出意外的一刹那,她绝对可以安全跳车。   只是,想归想,再看了一眼低头研究刹车跟油门的某人,幽若虽然大义凛然状,心底却是不由地发毛。   只是,不知道她现在买保险还来不来得及……   “当然不是,只是,让您当我的司机,真是太委屈了。”伸手撩过横过脸颊的碎发,幽若笑地淡然。   可惜,在场唯一的听众显然不能了解幽若的担忧。   “相信我,嗯?”   看着那一脸视死如归的幽若,迹部稹微眯了眯眼眸,被人质疑的感觉,尤其是被自己的小妻子质疑,真是不舒服。   他向来学什么都很快的,油门、刹车、方向盘,开车这种小事自然更是难不倒他。   “上车。”微蹙眉头,迹部稹朝还站在外面磨磨蹭蹭的人喊道。   令人熟悉的命令。   迹部稹算是明白了,这种时候对幽若的体贴那就是自找麻烦,跟她好言相劝,她只会也躲越远、装傻充愣,绝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换做命令的语气,谨记自己身份的迹部幽若,绝对乖乖就范。   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可是,一看到她低眉顺眼宛若没有灵魂一样提线木偶般,不由地让他郁卒,挫败。   略勾唇角,也许,只要掌握命令跟体贴直接的分寸,才能更好地达到他的目的。   于是,清冷寂静的街道,保时捷地位超然般嚣张地横冲直撞。   这里是限速啊,居然还踩油门!   转弯的时候居然不减速……   前面有车啊……   死命地咬住下唇,长长的指甲掐进了肉里犹不自知,瞠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眸注视着路面的情况,幽若确实拼命压制住想要冲口而出的叫骂!   呼……幽若靠在柔软的真皮垫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摸了摸狂跳着的心脏,她算是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生死时速。   “还好吧,幽若?”迹部稹略一偏头,不掩担心的问道。   奶白色的光晕下,迹部稹完美的脸庞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更别提嘴角轻扬,银眸波光流转,让人不经意间受到蛊惑。   “没事。”偏头避开那魔魅的双眸,幽若轻柔的声音略带暗哑,咬牙切齿的挤出来的两字更是饮恨不已,她肯定,迹部稹绝对是故意吓她的,就是为了逼她开口提出条件。   不过,一向谨慎的迹部稹居然会开出这种明显不利的条件,也真是令人诧异了。   与此同时,迹部稹心中也是翻涌着惊涛骇浪。   或许是天性使然,亦或许是从小受的严格的教育造成的,他不似那些追求刺激贪图玩乐的纨绔子弟,一向严谨的作风,他更是厌恶一切不在他掌控之内的事情。   但是,今天,他真是疯了吗,居然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就是为了证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虽然迹部稹还没有察觉,但此刻的他,就像所有陷入爱河的男人一样,自然希望自己的伴侣看到的是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片刻过后,轮到幽若郁卒了,像迹部稹这种从小被当做接班人培养,接受英才教育的人,在学习能力上自是比一般人强,可是,迹部稹简直就厉害到让人瞠目了。   不用她再提示,他就能掌握节奏了,平稳的车速,利索的转弯,不得不让人佩服。   哪像她,仗着两世为人的条件作弊才勉强能称地上“天资聪颖”。   “吓到了?”微微压低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却仿佛带着令人恍神的魔力。   “啊,不会啊。”幽若轻柔地应着,笑得真诚无比。   对上迹部稹促狭的眼神,心中更是懊恼,自己的回答无疑是欲盖弥彰。   “小心~”幽若惊呼道。   注意到十字路口突然窜出的车辆,迹部稹赶紧踩刹车,可惜,为时已晚。   砰……   刚才是红灯啊,幽若不禁抚额长叹。   迹部稹镇定自若,微皱了皱眉头,下车查看。   想了想,幽若还是决定跟出去看看。   逆着昏黄的灯光,对方车主的样貌看地不甚清晰,依稀可见是个年轻男子,黑发黑眸,挺拔颀长的身材,一身白色的T恤配上卡其色的休闲长裤,儒雅又带几分时尚。   “……关于维修费,我会负责……”幽若走近,看到迹部稹递给对方一张名片,完美的脸庞古井无波,漫不经心却仍不掩高高在上的气焰。   幽若不由地摇了摇头,无证驾驶,闯红灯,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模样。   “好的,有关事项我会联系你的。”优雅地接下名片放入口袋,男子清朗的声线在这寂静的夜幕中,好似清淙泉水,酣醇悦耳。   不同于迹部稹的尊贵华丽,却是一身儒雅温润,但,难得地,在迹部稹锋芒毕露的气场下,居然还有人不仅不受影响,还能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熟悉的感觉……幽若慢慢朝着他们走去的脚步不由地一顿,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前方是她不应该踏入的领域,仿佛有一条界限横跨在眼前,那一头是幸村幽若极力要遗忘的过去,这一头才是迹部幽若的新生……   仿佛注意到幽若打量的视线,年轻男子倏地转移视线,看了一眼又平静地移开。   尖削的下巴,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脸庞,弧度完美勾着淡淡笑意的嘴角,温润如水。但那一扫而过淡漠的眼神,却使他看起来难以接近。   唉,幽若轻叹一口气,晶亮的双眸意蕴复杂,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巧妙地将自己融进阴影之中。   黑曜石般的双眸却是毫无焦距,幽若远远地看着迹部稹捡起那人掉落的钱包,两人又是一阵寒暄。思绪翩跹的她,却没有注意到,迹部稹捡起钱包那一刹那,略带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她所在的位置。   目送着那人开着车离去,幽若才慢慢地踱到迹部稹身边。   “走吧。”深深地看了一眼幽若,迹部稹完美地掩饰过一闪而过的怒气。   眼前的人虽然仍旧浅笑晏晏,却明显的心不在焉,就在那男人出现之后。他归还钱包时,那人小心翼翼擦拭那张略微泛黄的照片的模样,明明白白地昭示着照片对主人的重要性,男人不同于刚才淡漠的笑容,那是真心的道谢,他却觉得无比碍眼。   虽只是匆忙一瞥,却足够他看清了,那是一张合照。一个长相清秀的黑发黑眸的小女孩漠然地望着镜头,相依着的一个同样发色笑得灿烂的小男孩却是毫不掩饰亲昵地看着她。   但他们绝对不是兄妹,迹部稹敢肯定。这个小男孩就是刚才的男人,这个女孩,他却是见过的,青涩的面容还没有长开却已能预见日后的绝色。   握紧了拳头,迹部稹魔魅的双眸一闪而过的凌厉。他在幸村精市的画册中见到过,紧抿的嘴角,淡漠的黑眸,那是10岁的迹部幽若。   迹部幽若,你到底还有多少谜团呢。   挑战越大,游戏才越有趣,但向来游刃有余谈笑退敌的他,却意外地没有享受到这次游戏的乐趣,心里不受控制般,不知道为什么,却是越来越烦躁……   迹部稹的冷哼却没有引得幽若的侧目。   如果是平常冷静自持的幽若,自然会发现迹部稹奇怪的眼神,但可惜的是,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熟人突然出现,紊乱的思绪教她根本不能好好思考,更无暇顾及旁人。   第六十章   原本澄净的夜空突然乌云密布,潮气慢慢地渲染开来,接着便是突如其来的疾风暴雨。   饶是从车库到大厅这段短短的距离,幽若跟迹部稹还是被淋得湿答答了。   “您先洗个热水澡吧,我让人煮点姜汤吧,免得感冒了就不好了。”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幽若实在无心关注其他。   但拉了拉披在自己肩膀上的西装外套,仿佛还残留着主人温热的体温。再看了迹部稹,淋湿的衬衫已经贴在身上了,薄薄的衬衫根本挡不住凉意入侵。   “不用。”冷冷地回了一声,迹部稹不掩怒气,连施舍一个眼神给幽若都不屑,直接上楼了。   若是平时,幽若肯定会笑,一向冷漠的迹部稹难得有如此孩子气的表情流露,此刻的他,就像他那别扭至极的儿子一般,虽然一口一个不华丽的女人,却总是口不对心。   但,此刻幽若却是想不了这么多,混沌的脑袋昏沉沉的,好心当做驴肝肺,任谁都会气闷。   舒爽地洗了个热水澡,再喝了几碗佣人送上来的姜汤,幽若无力地缩在沙发上发呆。   慢慢地,脑袋越来越沉,渐渐陷入黑暗。幽若做了一个梦,一个让她心惊的梦。   梦里她仿佛能听到婴儿的哭声,凄惨怨怼,质问着她为什么无情扼杀他的生命,凭什么剥脱他的生存的权利……   地上一滩血,刺眼的殷红渲染开来,到处都是血……   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噩梦,只要她醒过来就没事了,对,醒过来。拼命地挣扎,幽若感觉脑袋昏沉,记忆却又无比清晰……   接着,是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女人的脸笼罩在阴影下,面貌早已模糊,但让人无法忘记她一身柔和的气质,看向怀中孩子温柔的眸光,依稀记得那一声声温柔的呼唤声,是出自对她孩子浓烈的爱。   那扇厚重的木门轰然关上,懦弱地哭倒在大宅门前承受着众人的耻笑,孩子拼命地啼哭,却仍不忘轻拍着怀中的孩子,接着,柔弱的女人眼中坚毅的神色却是益发清晰,让人动容。   不,这不是梦,那是一段深埋脑海的过往,她拼命遗忘的过往。   日益枯瘦的女人,蜡黄的面容,原本黑亮的秀发已然花白,唯一不变的是她看向女孩温柔的眸光。   黑发黑眸的小女孩,却总是目无表情,紧抿的嘴角,但是从不开口。   是啊,五岁了,都没开口过。所有人都认定她是个哑巴,却只有那个女人傻傻地不肯放弃,只因为医生一句,她的声带正常。   拥抱着她的怀抱是这么温暖,但她的内心却是苍凉蔓延……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看到她称为“母亲”的人眼底的期冀与凄凉,但是,同样是母亲,这个女人恰恰映照出了她的不堪,她甚至恼怒着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从不放弃对她的爱……   幽若清楚地知道自己又在做噩梦,但矛盾的是,自己仿佛一分为二,一边挣扎着想要醒过来,一边却又冷静无比地观看着曾经想拼命遗忘的过去。   明明不想再回忆,但却不由自主地往前回溯……   画面一转,有个黑发的小男孩,总是不厌其烦地出现在她周围,每天开心地洋溢着笑容,令人刺眼的笑容,不厌其烦地教她说话,不厌其烦地哄她开心……   “我叫何朝昀,你可以叫我小昀哦。”   “对了,你叫什么……”“你为什么总说不说话?”   清脆亮丽的嗓音,流利的中文夹杂着生涩的日文和法文,叽叽喳喳,语无伦次。   直到有一天,她实在受不了他耍宝的白痴样,清晰无比地用中文说了句“白痴”,换来的却是那男孩手舞足蹈的欢呼。   以及那个女人忍不住喜极而泣,原本姣好的面容早已被沧桑替代,眼泪顺着皱巴巴的脸颊落下,一滴,又一滴,似乎永无止尽。   在她开口后,那女人每天会耐心地教她说日语,每次说到日本时,那带着回忆的神色为那苍黄的面颊平添了几分嫣红,仿佛回到了那恋爱时光,脸上洋溢着的是少女般的娇羞。   看到这样的母亲,让她又怎能不恨那不负责任懦弱的男人!   但,其实她更恨的是她自己吧。   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慢慢滑落,睁开双眼,浓密纤长的睫毛上沾着湿湿的水珠,幽若定定地望着前方,却是双目无神,没有焦距。   最该恨的就是自己吧,明知道那个女人是多么渴望她开口的,只是一句“母亲”就能让她感动地泪流满面,明知道每晚她都摸着自己的头偷偷地掉眼泪,明知道她为了医好自己的自闭症白了多少发丝,那时的自己何其残忍,硬生生地让她伤心了七年,七年啊。   明明记得自己在医院要打胎,对,打胎,她要打掉那个不受期待的小孩。但可笑的是,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却变成了一个婴儿,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母亲”。   她曾经怨过,也恨过,心如死灰的她根本不想理会周遭的一切,这个女人锲而不舍的母爱却不得不让她感动,但,她却仍是执拗地不想开口,因为,她那伟大的母爱,更突显了她的自私,她的卑劣。一直无视那女人眼中的悲伤,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过是为了逃避内心的谴责……   但,如果她知道她会这么快就要离她而去,她一定,一定不会这样漠视她的爱。   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任温热的泪水顺着缝隙淌下……   看到她跟小韵的打闹,会温柔浅笑;在她跟小昀弄得一身脏兮兮的时候,会无奈一笑;夜深人静,会轻柔地替她跟小昀掩好被踢翻的床被……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她总是背着他们咳血,甚至瞒着他们偷偷地扔掉那些手帕。   最后的一年,甚至只能躺在床上不能起身。   寒冷的冬夜,她跟小昀却还是穿着单薄的衣衫奔走在清冷的街头,只为筹到一点点钱,为她看病。   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青筋毕露,短短的一句话她却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幽若,女孩子要多笑,你笑起来最好看了,妈妈想看你笑……”   好,她笑,她会一直笑的……   最后,还是不能阻止死神的到来,只能麻木地注视着自己的手无力地滑落,微弱的呼吸戛然而止。   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幽若起身踱到书桌前,慢慢地拉开抽屉,从笔记本中拿出那张夹着的照片,已经略微泛黄。   照片上的女孩一脸的漠然跟小男孩灿烂的笑容形成鲜明的对比。轻轻地摸着照片,悔恨不已,在她省吃俭用将一个月的积蓄拿出来给她跟小昀买了一套新衣服后,那时的自己为什么连个笑容都吝啬展露呢,拍照时女人难过的眼神,现在还历历在目。   那时,小昀闹着只要他们两个人的合照,没有余钱的他们只能拍了这唯一的一张照片,可是,现在,她连一张怀念的相片都没有……   可是,小昀,你知道吗,她弥离之际还是在念叨着你,希望能见你最后一眼。但是,留下一句“我回家了,不用担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你,在哪里呢!   如何能不恨你!   明明已经忘记了,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为什么还要提醒她过往的一起呢……   步出氤氲着雾气的浴室,迹部稹随意地擦拭着仍在滴着水珠的头发,没有注意到一向冷静的自己,拽着毛巾的手青筋毕露……   那个该死的女人,当着他的面,就一脸的怀念,如果他不在,是不是就飞奔过去以诉相思了?   一向淡漠的神色却是难得有鲜明的变化,晶莹剔透的黑眸仿佛有着千言万语,白皙的脸庞难掩倦色……   倦色,将手上的毛巾扔到一旁,迹部稹不由地恼怒,跟他在一起就令她这么难以忍受吗?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迹部稹的思绪,令他如梦初醒般地怔了怔,他居然无聊到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虽然是下意识的想法,迹部稹还是暗恼自己的失态,喜怒不形于色,是他一直以来所受的教育,今天,居然失控了。   “进来。”迹部稹低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什么事?”瞥了一眼恭敬地进来的女佣,迹部稹冷冷地问道。   “这是夫人吩咐煮的姜茶,怕您……”女佣小心翼翼地措辞到。   “不用了,出去。”瞥了一眼冒着热气的碗,迹部稹冷冷道。   将送来姜汤的佣人喝退,迹部稹却觉得心中却有什么越烧越旺。都说不要了,还这么多事,既然这么有诚意,干嘛不自己送来,真是该死的……   就这么不愿意应付他?   还是说,某个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冠着谁的姓的女人,现在正一脸迷醉地忙着回忆,一解相思?   瞥了眼被主人遗弃在地上的白色毛巾,迹部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迈着优雅的步伐,状似随意般地踩了几脚。(毛巾:其实,我何其无辜啊,就因为像某人衣服的颜色哇……)   注意到自己的思绪又朝着一个诡异的失控的方向飞去,迹部稹不由地恼怒,明明不愿再想的,怎么会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频频失控,他的自制力一向无懈可击,今天是怎么了……   想到此,迹部稹索性拉过被子睡觉,将一切抛之脑后。  网王 销魂暗战(原名后妈的幸福生活)      第六十一章   既然要重温童年,自然不可能只去游乐园一处,公园踏春,动物园参观……这些自然都被排上行程表。   摇了摇脑袋,该死的,他大清早到底是为什么会站着发呆想这些无聊的事情!   迹部稹微皱着眉,扯了扯刚系好的领带,一直习惯了的领带今天却格外地令他难以忍受,仿佛像枷锁般桎梏了他的脖子,好像,连一向清明的脑袋都有些昏沉沉的……   而且,稍微走几步路,便感觉有些头昏目眩。   也许,真的被那该死的,没有一点诚意的笨女人说中了,他感冒了。   为了挪出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只能夜以继日的加班工作,再加上昨晚淋了雨着了凉,更是湿着头发便入睡了,毕竟不是铁打的身体,再强壮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心下还有个声音悄悄地冒着,其实,累积的疲劳,根本不算什么,昨夜的辗转反侧才是今天头重脚轻、心力交瘁的罪魁祸首。   硬是无视身体发出的警告,随意地将双手插在口袋内,迹部稹强撑着慢慢地步出房间。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光洁平滑的镜子里,清晰地倒映出一抹粉色的身影。及腰的秀发柔顺地贴着,端正细致的五官,吹弹可破的肌肤,一双黑眸更是仿佛氤氲着轻雾的黑夜,让人辨不清思绪。   换言之,即是双目无神。   优雅地伸出手遮住樱桃小嘴,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再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幽若不由哀叹,好明显的黑眼圈啊。   掬一捧凉水,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无奈地打开化妆盒,幽若难得准备涂脂抹粉。   刚打开房门,便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幽若诧异地扬了扬眉。当初为了表示自己的自知之明,以及对迹部稹没有非分之想的决心,她相当自觉地选择了同一层却是离迹部稹最远的房间,楼梯在中间,他们的房间一个在坐一个在右,那这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门口的人是怎么回事?   淡淡的妆容,使得原本白皙的脸颊更是光滑如白瓷,莹润的红唇更是平添了几分特有的娇媚。   自认为顺路经过的迹部稹,看到那开门而出的人,皱了皱眉头。   只是,那一刹那,他却觉得更加地头重脚轻了,该死的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出门吗,居然还化妆了……   真是,丑死了。   挺直脊背,无视幽若的存在,迹部稹缓慢却不失优雅地越过她。   “您的脸色不太好看,需要叫井泽医生来看一下吗?”淡淡地打量了一眼明显气色不太好的某人,幽若象征性地问道。   “我很好。”明明是关心的语气,听在迹部稹耳里,却是绝对的幸灾乐祸。这个该死的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红杏出墙吗。   “昨晚的姜汤也没喝,今天还是多休息一下吧,我让凯尔……”跟他们两父子相处久了,幽若自动地能过滤一些不必要的华丽辞藻,更是能分清什么时候是正话反说。   “我说我很好,听不懂吗?”暮地转身,迹部稹一向低沉华丽的声音却难得地沙哑,不变的是依然磁性魅惑。   大力转身这种强烈的动作,却使得原本便强撑着的迹部稹,双腿已然罢工,似乎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眼看着就要向旁边倒去……   “您没事吧!”终是做不到袖手旁观,毕竟她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名义上的丈夫倒在地上吧。   “你做什么,放开。”看着两人的姿势,他居然甚是柔弱地倒在这个女人怀里,迹部稹觉得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出糗过。   不变的是依旧高高在上的命令语气。   略一挑眉,幽若看了一眼自己相当规矩地扶着某人的双手,无语地耸肩,这父子俩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还真是……   终于意识到是自己相当“娇弱无骨”地靠在他的小妻子身上,迹部稹更是恼羞成怒,试着扶着门把手站稳。   这女人似笑非笑的眼神明显就是在消遣自己,可恶,怎么浑身没力,使不上劲!   终于欣赏够了迹部稹相当不华丽的表情,幽若才慢悠悠地施以援手。   “我扶您回房间吧,”无视他忿恨的眼神,幽若自若地扶着迹部稹,不容置疑地“请”他回房间。   “松本管家,还有凯尔,你们都进来吧。”推开那扇实心的木门,幽若回头示意身后的两人跟进来。   果然,看到虽然一直沉着一张俊脸,但见到她的一瞬还是怏怏不快地瞥过头的迹部稹,幽若不由地扬起今天的第一抹笑容。自从她刚才扶着迹部稹在柔软的大床上躺下,顺便体贴地拉过被子替他盖好后,他就这副模样了。   当着松本管家跟凯尔的面,幽若笑得更是温婉大方,表现更是可圈可点,绝对是无可挑剔的贤妻良母。   “松本管家已经打电话请井泽医生过来了,您先喝点粥垫垫胃吧。”走到床边,幽若自然无比地伸手探了探迹部稹的额头,很烫。   一向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男人,却是难得的憔悴。幽若难得的良心发现,心里泛着淡淡的歉疚,要不是昨晚迹部稹不容置疑地将外套披在她身上,也许,今天躺下的是自己?   可是,一场大雨真的能让一个大男人虚弱至此,真是,太弱了!   “我回房间一趟,等下井泽医生来了,叫我一声。”看了一眼凯尔手中的文件,幽若识趣地将手中的粥放下,幽若朝身后的两人略微颔首。   该避嫌的,还是得避。   目送那缱绻的曼妙身影消失在门口,凯尔才打开手中的文件,准备递给微阖着眼帘半倚在床上的人。   遇上松本管家那不赞同的目光,只得被钉在原地。   “拿过来。”出口的即是不容置疑的口吻,略带沙哑的声音虽然不似平时,但却绝对不像刚才那么虚弱。   接过文件,一目十行地扫过,迹部稹的眉头却是越蹙越紧。   “Well,我想我清楚地告诉过你,我要的是她在幸村家之前的资料,九个小时,你告诉我什么都查不到?”冷冷地扫了一眼中规中矩地伫立在一旁的凯尔,迹部稹的声音仿佛含着冰碴。   阴郁的责问,冰冷的眸光,让凯尔在心中叫苦不迭。凌晨时候被吵醒不说,更是接到莫名其妙的命令,调查夫人在幸村家之前的情况,在今天上班前给出一份完整的报告。本以为是简单无比的事情,可更加诡异的是,什么都查不到,早有人抹掉了一切。   幸村家之前的情况?   松本管家冷眼旁观,他总算是看清楚了,老爷这是在装病。不,更为准确的说,应该是生病是真,装病也不假。   心下却不由地遗憾,老爷做生意手腕可谓雷霆万钧,但论到对女人的心思,就稍欠火候了,跟老太爷比起来,更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松本管家更是打起了小算盘,也许,该请老太爷回来出谋划策?   ……   “是井泽医生啊,真是麻烦您了,这边请……”隐隐地传来幽若轻柔的声音,以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松本管家原本浑沌的双眼一闪而过的精光,这倒是个好机会……   “生病了还要谈公事,你怎么照顾老爷的?”松本管家难得的怒气滔天。   “嗯,本来总裁计划这几天带夫人到处游玩一下的,所以,上个星期开始就一直加班……”能做迹部稹左右手的凯尔,自然也不是愚钝之人,松本管家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这出要演的是什么戏码。   “老爷,您也是,都不是小孩子了,淋了雨也不喝点热汤,居然洗完澡也不知道擦头发……”松本管家以高于平时的音量责备道。   扣扣,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幽若尴尬地推开半掩着的房门,示意井泽医生跟进来。   幽若缓缓垂目,虽然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于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周围的一切。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迹部稹为了她才劳累过度是事实,将外套给她遮风挡雨,病倒了这也是事实。   而且是病得不清,否则以迹部稹这种张狂华丽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地在人前表露自己的喜怒哀乐呢。   唉……   “他在发烧啊,只吃药可以吗,不用打针或者挂点滴?”幽若诧异地望着收回听筒的井泽医生,所谓病倒如抽丝,迹部稹一向冷漠的脸庞难得地因发烧透着红润,冷厉的双眸也不似平常的锐利。   “嗯……”对上那真诚不掩忧心的黑眸,井泽医生踟蹰片刻。   他在来之前,接到松本管家打过来的电话,自然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该挑什么说。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那人薪水,自然是得恪守本分,而且,这也并没有违背他的职业操守。   “咳咳,针头……夫人,老爷小时候被绑架过,乌烟瘴气的小房子,那些吸毒者吞云吐雾,所以,对针头比较抵触……” 松本管家神神秘秘地在幽若耳边解释道。   松本管家打的如意算盘就是,女人都天生有着母性,尤其是像夫人这是温柔娇小的女人,更是容易怜惜弱小,也许,适当的示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虽然松本管家的解释是半真半假,但有一句话绝对是大实话,虽然迹部家人丁单薄,但迹部家的继承人在被认可之前必须要经过考验,而迹部稹所受的考验,便是,绑架。   “阿稹,听说你病了,怎么样……”似一道旋风刮进房内,Martin咋咋呼呼地嚷嚷着。   “你不是一向很强壮的啊,怎么一个小感冒就……”Martin不可思议地冲床上娇弱的病人喊道。   在幽若视线不及的地方,迹部稹不着痕迹地给松本管家使了个眼色。   “咳咳。”松本管家装模作样地轻咳了几声,打断Martin的殷殷关切之词。   “Martin啊,刚刚少爷好像在找你……”松本管家趁机拉着Martin边说边往外走去。   “唉,小景?”挠了挠头,Martin一头雾水。   松本管家趁机递了个眼色给凯尔跟井泽医生,孺子可教也。   众人默契地退出房间,并且体贴地带上门。      第六十二章   “我要睡了。” 微眯着星眸,因感冒的关系,迹部稹原本低沉的声音略带沙哑,却透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性感。   “哦。”轻轻地点了点头,幽若乖巧地应道,甚是自觉地在远离大床的沙发上坐下。   于是,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冷场。   幽若缓缓抬头,不经意地对上那双如星光般璀璨,却也同样清冷的银眸,深沉的寒眸大大地瞠着,似乎含……怒?   嗯,迹部稹要睡了,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在怪她害得他感冒了?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无视前方射过的淬毒视线,幽若兀自出神。   淡淡的疑惑盘旋在脑海,有那么一瞬间,她开始质疑了自己一向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引以为傲的脑子了。   再看了一眼一向恃才傲物的迹部稹,静谧的房间仿佛能听到他因感冒而略微粗噶的呼气声。   再看了一眼甚是虚弱地半靠着的迹部稹,幽若恍然大悟。   “要我扶您躺下吗?”话一出口,幽若便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她也许更加婉转一点……   耸肩,好吧,其实她就是故意的,虽然有着那么点内疚吧,但她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到照顾病人的程度。   毕竟一向睥睨苍穹的人,相对地,自尊心也是达到了一个旁人无法理解的高度,果然那因高烧而泛着不自然红润的俊脸,此刻更是像是一块烧红的铁,仿佛还能听到滋滋声……   咳咳咳,冷不防地被呛到,迹部稹相当不华丽地略躬着身子猛烈的咳嗽起来,果然,是不华丽的女人!   直到,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咳嗽声戛然而止。   猛的抬头直视突然来到身侧的人,   一向冷漠的脸颊因生病反倒带着些许红润,化去了这人一身的冷硬气息,一向打理整齐的银灰色发丝难得的凌乱,额前的碎发随意地垂着,让他看起来有着难得一见的憔悴,更别提因咳嗽而剧烈上下起伏的胸口……   也许她不该跟一个病人斤斤计较,尤其在那个病人还是因她而病的情况下。幽若在心底叹了口气,两辈子加起来都少得可怜的良心适时地出现。   晶亮的黑眸仿佛氤氲着轻雾让人看的不甚清明,精致的小脸古井无波,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很好,这个该死的女人,又在发呆。   斜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女人,比起之前猛烈的咳嗽,迹部稹觉得胸口似乎更加闷了……   “坐下。”淡淡地瞥了一眼还兀自站着的人,迹部稹命令道。   隔着薄薄的衬衣,似乎能感受到手心传来的过热温度。   迹部稹略带沙哑的声音还透着温热的气息,不似平日里仿若秋冬寒风般的清冷入骨,略显暗哑的声线如同热气退散后的夏夜,舒爽却又意外地有着阵阵暖意。   幽若难得地怔忡了片刻。   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回应,迹部稹略偏了偏头,却差点克制不住喷涌的怒气,很好,又在走神。   瞳孔略一收缩,眼底深处慢慢地酝酿着风暴,反手握住放在自己被上那双纤细白皙的柔夷,另一只手在她纤细的腰间轻轻一带。   与其多费口舌,不如直接动手。   身体比脑子更快作出判断,幽若条件反射握住放在自己腰侧的手,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但手上传来过高的热度,让幽若一下子冷静下来,下意识地绽开一抹轻柔的笑容,自若地放开自己的手。   不经意地抬头对上那双深不可测的银眸,辉光流转熠熠生辉,仿佛能将人吸入那深深的漩涡,而且近看才发现,迹部稹的睫毛也很浓密纤长,上下轻颤,确实能让人心神荡漾……(盖:幽啊,你荡了吗? 幽若:-_-|||)   “这样子不太好吧……”等幽若反应过来,她已经坐在某人的床侧了,迟疑地望了一眼连招呼都不打,径直缩进被窝里闭目睡觉的某人,幽若无奈开口。   迹部稹理所当然地瞥了一眼那唯唯诺诺的人,那眼神无疑是在说明,他是大爷,他说一不二。   幽若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其实她真的只是怕被传染而已……   “你擦香水?”原本闭着眼睛的迹部稹,突然睁开星眸,天外飞来一笔。   “啊?怎么了。”迟疑了片刻,还是不知道迹部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幽若轻柔地反问道。   “我不喜欢。”微眯着星眸,似醒似醉,迹部稹一脸的理直气壮。   幽若哑然,这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他自己不也总是暗香浮动吗,一个大男人还骚包地喷香水,居然还……   “我不用香水的。” 虽然不知道迹部稹的用意,但幽若还是仔细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决定实话实说,“可能是沐浴露的味道,重了点吧。”   迹部稹勉强点了点头,算是接受幽若的解释。更是毫不客气地大手一揽,将原本坐在床侧的人往里移了移,双手环住她的腰。   甚是理直气壮,一套动作更是行云流水般自然。   “那就换一种,我不喜欢这种味道。”迹部稹意犹未尽,得寸进尺道。   居然理直气壮到……   幽若哑然无语,非常令人恼怒无礼的话,可是,可能是最近跟迹部稹接触多了,抑或是已经对这家子人贫乏的语言水平有了进一步的理解,站于云端的优越感让他们根本不知道何谓体贴。这是在深入接触迹部家的生活后,幽若的感慨。以前很让她反感的语气,现在,也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厌恶。   对迹部稹来说,他没用命令的语气已是放下身段了,更别提与你多说了几句话。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换做任何人,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也都会如此吧。   对于他刚才所说的话,无异于某个别扭的小孩脱口而出的“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一般。所以,即便有那么一瞬的不快,也立刻就烟消云散了,而且如果为这个就生气,倒显得她小题大做了。   轻轻推了推正睡的舒服的某人,幽若婉转地表示了对于此姿势给她带来的不舒适感,僵住了的身体很容易腰酸背痛啊……   猛的睁开眼眸,深邃的银眸里尽是睡意被打断的不耐。观察入微的他自然没有错过身边的人挺直着脊背,更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僵硬,但,那又怎样。   “既然这样,那你就躺下好了。”迹部稹自然无比道,反正这张床已经为这女人破过例了,他不介意再分她一半。   真是天大的恩赐啊,可是,她介意啊!   “不用了,您睡吧。”甚至扯不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幽若干巴巴地道。   良好的涵养以及傲人的理智,才使得她克制住想要掐死这个男人的冲动。   望了一眼沉睡的迹部稹,闭着眼睛的他没有平素里的冷厉,隔绝了那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反倒更加凸显了他完美的面容,柔化的五官不再霸气狂傲,却胜于精致华贵。毫无疑问,迹部景吾的优异显然是遗传自眼前的男人。   沉默蔓延……寂静的房间,只有浓重的呼吸声。   略一低头,俯视着床上的人,这么近的距离,仿佛能闻到他略偏高的吐息。   试探性地挥挥手,已然酣睡的人没有丝毫反应。再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反应,很好,幽若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容。   手肘支撑在床上,幽若缓缓地附身,慢慢地朝床上的人伸出魔爪……   带着愤恨,重重地夹住那高挺的鼻子。   不是感冒了吗,不是鼻塞吗,居然还挑三拣四地嫌七嫌八……   幽若淡然地注视着因不舒服而略微蹙眉的人,自己只要掩住他的口鼻,再高贵的生命也会消失,看到那已然憋红的脸颊,底下的人有微微转醒的趋势,幽若才慢悠悠地松开自己的手。   如此周而复始。   看着原本挺拔的鼻梁,慢慢地泛红,俊美的脸看起来有些可笑。在瞧着因无法顺畅呼吸而略微挣扎,因极度渴睡却无法立刻醒过来而挣扎地略微蹙眉的人。   幽若觉得心中的怒气才慢慢退散……   松本管家轻轻推开房门,入目的便是这么一幅相当温馨的画面。   白色的大床上,华美的男人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健壮的手臂环着旁边柔弱的少女,黑色的秀发如瀑布般垂下,隐隐地露出纤细的腰上那不属于她的衬衣衣角。硬如钢,柔如水,男人略显愉悦微不可察勾着的嘴角,半倚在床头闭目养神的少女,却是意外的和谐。   真正的,过目难忘的美景。   在松本管家踏进房门的前一刻,幽若早已警觉,但还是等到松本管家快靠近了,才慢悠悠地睁开双眼。   微笑着微微点头算是跟松本管家打招呼,却看到他大惊失色的表情,顺着松本管家的视线方向,那,是某人红彤彤的鼻子……   幽若无语地耸肩,感冒了呼吸不顺畅是很正常的,更是真诚无比地表示,可能是鼻塞引起的,顺便表达了她的哀痛之情……   在幽若没注意到的地方,原本酣睡的人却是慢慢地睁开一双美眸,淬毒的视线更是狠狠地瞪着睁眼说瞎话的女人。   连睡着了都忍不住偷笑?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何时连演技都退步了,就不怕夫人发觉吗。   视线滑过床上突然睁开双眼的人,松本管家略带调侃地回以笑意。   唉,年轻人,就是脸皮薄啊,哟,这么强烈的眼神,他出去,不当电灯泡总成了吧。   比起老太爷层出不穷的追求手段,这种,可真是下乘啊,所以说,果然还是太嫩了?这样可什么时候才能有进展啊……   松本管家心下喟叹。   温柔的夫人,也许并不如一直所表现的那般温顺,但她总归是无时无刻会谨记作为迹部女主人的身份,举止得体进退咸宜,这便足够了。   但即便是面上的柔顺,对现在仍无法登堂入室(?)的老爷来说,也足够了。也许这样说太过绝对,不敢说就能吃定她,但,这也就给老爷一个绝好的机会,毕竟关系摆在那里。   “真是辛苦您了。”和蔼地看着幽若,松本管家压低声音轻轻地说道。   “哪里,这是我该做的。” 谦虚地应着,幽若顺手温柔地替身下的人拉好被单,体贴无比。   “您不用起来了,我只是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仿佛没有看到幽若想要起身的尴尬表情,松本管家赶紧表明态度作势出门。   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不仅为老不尊的人,而且还作壁上观的松本管家,迹部稹恼怒不已。   示弱,诱拐,只要能达成目的,他不介意用的是何种手段,但,这绝对不代表他愿意演猴戏给别人看!   第六十三章   “不华丽的女人,雨中散步,呐~Kabji~”看到迎面走来的人,迹部景吾一向华丽的咏叹调却是难得地不似平日里的张扬。   预想中的附和声没有响起,轻抚眼底的泪痣,迹部少爷不华丽地瞥了一眼身后的人。   “Wushi!”   一向洪亮的声音却是意外地低靡,似后劲不足,面无表情的桦地君,木然地看了一眼不满的迹部少爷,慢慢地,慢慢地,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停住。   居然被看到了……幽若心中不由地腹诽,那天晚上她跟迹部稹回来都半夜了吧,迹部少爷可真是够闲情逸致,难道等着她这个后妈来给他讲睡前故事?   “呵呵,小景倒是很关心我们啊。”幽若笑眯眯地看着迹部景吾,似乎根本就没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   醉人的翦翦水眸,晶莹剔透如宝石般的双瞳更是波光潋滟,唇角绽放的那一抹温柔的浅笑,仿佛能迷醉所有的人。   看似完美的笑容,却是虚假至极。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女人嘴角扬起的笑容的角度,都从未变过,眼底的温柔似水更是虚伪。   该说不愧是两姐弟吗,都是带着温柔的面具,却总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带着玩弄的神情,嘲讽着周围的一切。微眯的双眸,略勾唇角的浅笑,总是温柔的气息……   但,思绪一转,迹部景吾却是不由地恼怒自己无聊的洞察力,那个人,是否带着面具,关他什么事,真是不华丽的……想法?   “啊对了,最近这几天都没跟精市联系,小景替我问好,可好?”稍扬起头,幽若柔声问道,只是,那促狭的眼神,表明她的居心叵测。   “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本大爷跟他不熟!”如果忽视略微飘忽的颤音,迹部景吾的言语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Wushi!”桦地君继续一如既往地恪尽职守地履行自己附和的义务,与呆滞的面容不相符合的是,心中却是强大的吐槽:不熟?部长,那你这一副炸毛的模样,是为哪般?而且,居然连让自己附和都忘了……   “咦?可是,昨天向日跟忍足同学到家里来,说你这个星期都没参加网球部的部活了,每次下课了,都形色匆匆。”幽若淡淡地扫了一眼目无表情的少年,补充道,“当然,还有桦地同学。”   那不甚赞同的表情,略微责备的语气,活脱脱一个称职无比的后妈!   “那也不代表我去见那家伙了吧!”不华丽地瞪了一眼,迹部景吾明智地决定离开,至于,原来存着埋汰一下某人“亲爱的”姐姐的想法,也烟消云散了。   “唉~”她有说他去见精市吗,只是让他帮忙打声招呼吧,精市这两天居然不接她电话,呜。   诧异地眨了眨美目,幽若欲言又止,“小景,你还小,虽然约会也很重要……可不能荒废学业啊……”   刚走出几步的人暮地转身,清澈的银眸已然阴霾一片。   “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在想什么呢,我才不是……”恼怒地瞪了一眼那纯洁地睁着大眼,好似认定他在说谎的人,迹部景吾脱口而出,“才不是什么约会,只是在陪人练习网球而已。”   哦……幽若似笑非笑,那悲喜交加的表情,简直就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以及,身为人后母的辛酸?   饶是一向华丽的迹部景吾也不由地嘴角抽了抽,真是不华丽的女人。   “好了,会替你问好,行了吧。”略显不耐地应了一身,声音轻如蚊呐,却足够幽若听得清清楚楚了。   “嗯,谢谢小景。”幽若轻快地道了谢,笑得一脸春花灿烂。   片刻后,意犹未尽地加了句,“小景要好好约会哦~”   迹部景吾差点脚下打滑,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哼,不华丽的女人,引起父亲的兴趣可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他担心这个不华丽的女人干什么,随手将手中的报纸扔给那笑得温柔的人,真是碍眼的笑容。   默默地跟着迹部景吾离开的桦地,此刻的表情仍旧古井无波,但,其实他在走神。   金色的余晖下,华丽张狂的身影优雅地轻挥球拍,对面披着外套的少年温柔浅笑……原来,这几天部长跟立海大部长一直在进行网球约会?怪不得,幸村部长看到自己,总笑得那么……嗯,灿烂?   是怪他做了那么久的电灯泡?   看着那看似华丽实则落荒而逃的身影,幽若不由地轻笑出声。父债子偿,他老子让她受的闷气,现在,她终于找回场子了,幽若释然了。   “又在逗弄景吾。”丝滑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慢慢地吹进耳蜗,很痒。   不用回头,幽若就知道来者是谁,除了迹部稹,不做第二人想,自从这几天“贴身”照顾后,某人就喜欢有意无意地贴在她耳边讲话。   “您早啊。”不去理会迹部稹的调侃,幽若淡然地问安道。   顺手翻开迹部景吾扔给她的报纸。   头版,一张放大的彩色照片跃入眼帘。   简单朴素的粉色T恤甚是可爱,搭配七分挽边牛仔裤略显时尚,红色镶钻的皮带稍带俏皮,绸缎般的秀发简单地束起,即便是随意的装扮,不经意间却透着几分雅致与时尚。   而照片中的少女微仰着头,深情凝望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一身剪裁合宜的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衣随意地开着几粒纽扣,露出精致性感的锁骨,男人略低着头,碎发稍微垂下,似隐若现的完美侧脸可以看到他略微勾起的唇角。   凭心而论,这是一幅非常唯美的画面。即使是不甚清晰的偷拍,但却不妨碍人们感受到那柔和静谧,却又矛盾的热烈浓郁,仿佛能感受到他们周围淡淡流转的暧昧……   虽然画面模糊,却不妨碍人们辨认出这两人。因为,他们可为今年传媒界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一个是曾因绯闻闹得沸沸扬扬的迹部总裁,至于另一个,更是风头堪比明星风靡日本的迹部夫人了。   所以,接下来的这两天的报纸,受了刺激的日本传媒深刻反省,本着落后就要挨打的原则,更是趁机开专栏,做访谈,重温前段时间的绯闻,探讨现下的进展,展望未来的发展。   总之,幽若手上的几份报纸,归根结底所报道的,就是迹部家主与其夫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瞥了一眼身边神色不明的迹部稹,幽若状似平静地翻看第二版,是一组唯美的画面,而且画面稍微清晰点。   第一张,茂密的林荫小道,男人微俯下身,一脸宠溺;女子红唇微张,不掩讶异。   第二张,男子拉着女子的手,更是搂着她的腰,轻声细语,神情愉悦。   ……   最后的画面捕捉地尤其好。   茂盛的树荫下,铺着的短毡毛毯,琳琅满目的糕点,拥有银灰色头发的俊朗男人,温柔柔弱的美丽少女,优雅,慵懒,写意,在金色的斜晖下……喂食。   怪不得精市对自己很不满呢,这两天讲话也夹枪带棍的,原来如此,幽若恍然。   略微蹙眉,幽若平静地看了一眼迹部稹,这是两天前的报纸,连迹部景吾都知道的事情,迹部稹不可能毫无所闻,虽然,这两天,他们几乎寸步不离……   接过幽若手中的报纸,迹部稹随意地翻看着,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但却没有看到具体的报道。   维利·史德鲁。看到记者的名字,迹部稹不由玩味地勾起嘴角,曾经被他弃用的棋子……(忘记的童鞋,参见第十章)   原《潮流快讯》的记者,不久前因不知名的原因被开除了,还这么不折不挠的,果然是严谨却又固执的德国人吗。   不过,不愧为优秀的记者,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令人激赏的洞察力。   单就这件事,也许,可以让凯尔再吸收他?   幽若仔细地打量迹部稹的神色,似乎并无不悦。   维利·史德鲁,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名字,毕竟前段时间,幸村集团自降格调地与一家小小的报社对簿公堂,这个人,可是居功至伟啊。   虽然被开除了,但她一直觉得这个人的行为是出自迹部稹的授意,现在看来,难道不是?   其实,幽若不知道的是,虽然《潮流快讯》是属于迹部集团的,但维利·史德鲁是个真正的记者,忠于自己的职业,对工作严谨,所以,即便被开除后屈身于一家毫无名气的报社,也从不忘兢兢业业地功过,这一次,他一得知游乐园不合常理的休憩,敏锐的他自是早早地备好一切,在游乐园蹲点。   想到此,幽若更是心中诧异,这么多年了,无论报纸杂志还是特约访问,都很难见到迹部稹的照片,仅有的一次,也是上次他为了羞辱幸村家的刻意为之。   想来也知道,不是没有人偷拍成功,只是,迹部集团控制着日本传媒界咽喉,如果没有他的允许,那些人即使有胆子偷拍,也没胆子发表。   所以,这次的偷拍,迹部稹居然没有行动,不得不让人生疑。   “很奇怪?”意识到幽若的疑虑,迹部稹低笑着问道。   淡淡地望了一眼迹部稹,那仿佛胜券在握地等着她表达疑问,再施恩解惑的神情,让人恨不得牙痒痒。缓缓地转过头,幽若默然不语。   呵呵……小妻子难得幼稚的动作,惹得迹部稹不由地笑出声,醇厚的笑声自唇畔缓缓倾泻而出……   “你看,这张照片拍得怎么样?”笑够了,迹部稹指着头版那张放大的彩色照片问道。   “还好啊。”如果主角不是她的话,她自然也乐得欣赏。   奇怪地看了一眼迹部稹,幽若再仔细地看了一下照片,没什么特别的啊。   迹部稹修长的手指来回移动在照片上,最后,指腹停在照片中幽若的侧脸上。缓缓抬起头,幽深的银灰色眸子定定地望着幽若,集柔和与情意,融欣喜和笑意,好似一汪深潭,让人不由地沉溺……   “这,是我跟夫人的第一张合照啊,我还想着装裱起来。”迹部稹略带沙哑的声音,止于暧昧却又意蕴深远……   境界啊。   仿佛一道闷雷,直击心口,幽若难得地目瞪口呆,只能出神地望着迹部稹。迹部稹低沉魅惑的声音仍在耳边响起,明明是在说日语啊,可是为什么每个字合起来,就听不懂了呢。   “可惜脸拍得不太清楚……”   “果然不是专业的缘故吗……”   “下次我们可以……”   ……   第六十四章   “老太爷,您站在这里做什么?”松本管家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幽若跟迹部稹之间略显诡异的气氛。   迹部稹的父亲?略一挑眉,幽若缓缓转过头,看向大门方向。她倒是对这迹部家的前任家主挺感兴趣的,毕竟是唯一能让幸村老狐狸记恨至今却奈何不得的人。   年近花甲,迹部鸠泽无疑保养地非常好。高大的身材,依旧挺拔,即便是满头灰发,那熠熠有神的双眸,依旧俊朗的五官可以想象年轻时的他,是如何俊美绝代。   只是,   金色的阳光从他的背后倾泻进来,让人看得不甚清楚,只是隐约看到,花色的衬衫,鲜艳的颜色,热情的花朵,再配粉红色的小马褂,微垫着右脚尖,迹部鸠泽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按着头顶的草帽,摆着POSE。   绝对是令人眼花缭乱印象深刻的装扮,却给人一种令人诡异的华丽感。   虽然看得不甚清楚,但幽若有一瞬的感觉,不知道是外面的阳光太刺眼了,还是迹部鸠泽的光芒太过耀眼……   一只宽厚的手掌轻轻地覆上她的双眼,幽若略一偏头,却还是没躲开那只恼人的大手,索性任由迹部稹捂着了,略微偏低的温度,冰冰凉凉的很舒爽。   满意地看到她不再挣扎,迹部稹不掩嫌恶地瞥了一眼那为老不尊、骚首弄姿的人,略带警告,老头子这时候回来,看戏的心思不言而喻。   想到此,迹部稹略勾唇角,俯身轻叹,“别看,伤眼。”看到幽若因他呼出的热气,而不自然地躲闪,低低一笑。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居然敢诋毁我在儿媳妇心目中的形象!!”原本优雅地摆着姿势的迹部鸠泽忍不住骂骂咧咧出声,快速地走到他们面前。   淡淡地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迹部稹放下捂着幽若眼睛的手,好整以暇地看着来人。   迹部老太爷丝毫不以为意,促狭地眨了眨眼睛,淡淡地回以颜色,臭小子,刚才的场景他可都看到了,不错啊,木鱼脑袋也开窍了,居然会无师自通熟练地应用自身的本钱,不愧是他迹部鸠泽的儿子啊,可惜,还是太嫩了。   “真高兴见到你啊,媳妇啊,好久不见。”不着痕迹地挤开那一脸淡漠的儿子,迹部鸠泽笑得和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幽若,那略显夸张的神色毫不掩饰他对眼前的儿媳妇满意至极。   只是,这话,却是让在场的人不由地皱眉,片刻后也释然了,老太爷疯疯癫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许只是单纯的口误??   “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幽若缓缓抬眼,完美的笑容不变,清澈澄净的双眸淡淡地望了一眼笑得爽朗的长辈,又迅速地瞥开,弯腰,优雅地鞠躬。   “哈哈哈,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哈哈……”幽若的话换得迹部鸠泽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拙劣的掩饰,幽若完美的笑容不禁有那么一丝龟裂,心中暗恨,这个装傻充愣的老疯子,在场的都是人精,岂会看不出他前后的故意为之。   “儿子啊,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啊。”大力地拍了拍迹部稹硕壮的肩膀,迹部稹笑得暧昧。   “我也很高兴,” 迹部稹无动于衷地拨开拍在自己身上的手,一脸淡漠道。   眸光一闪,迹部老太爷不掩欣喜,有了媳妇的滋润就是不一样,木讷的儿子连甜言蜜语都会了。   “我很高兴,这么多年您颈部以上那东西还没有注满水泥,没给我多带几个弟弟或妹妹回来。”冷冷地瞥了一眼笑得夸张的人,迹部稹淡然道,看来老头子以前见过迹部幽若,不过,他的小妻子可不是给别人欺负的。   O__O"……   “呵呵呵,”没有丝毫尴尬,迹部鸠泽果然不愧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   “我刚才好像听到你们说什么装裱起来?”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迹部鸠泽的神色复杂之极,可谓悲喜交加。   喜的是,一向冷漠无情的儿子,终于稍微有了点人气(?),对自己媳妇这么护短,真是令人感动。悲的是,明明他才是居功至伟,目光如炬地替儿子挑了这么一个秀外惠中温柔可人的老婆,为什么,被无视的还是他?呜……   淡淡地扫了一眼装傻的人,不华丽地听墙角,居然还还好意思宣之于口。迹部稹连施舍一个眼神给自己父亲都不屑,更别提回答他的问题。   眨巴着眼睛,瞅了一眼那爱理不理的儿子,迹部老太爷定定地望着“乖巧体贴”的儿媳,可怜兮兮。   淡淡地看了一眼枉为长辈的人,那一刹那,幽若觉得,在这样的家庭,迹部稹没有心理扭曲,只是略有些三观不正,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   将手中的报纸递给仍坚持不懈地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人,幽若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到迹部稹坐在的沙发上,端坐。   对付迹部老太爷,她还是跟迹部稹同一战线吧。   “啧啧,瞧瞧,这拍地都是什么啊,五官模糊,脸都变形了,人物失真……”迹部老太爷走到他们面前,因激动,握着报纸的手指大力蜷缩,原本崭新的报纸,瞬间,皱巴巴了。   换得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坐着的迹部稹,冷厉的眼刀。   “虽然我不在家,但是,阿稹啊,你的品位怎么就成这样了呢……”无视朝他射来那淬毒的冷箭,迹部老太爷刀枪不入,望着迹部稹的双眸更是不掩失望,简直是恨其不争。   “居然还是第一张合照,如果我是乖乖儿媳,也不想跟你过日子了……”瞥了一眼已然濒临爆发的儿子,迹部老太爷意犹未尽地继续煽风点火。乖乖,一向冷冷没有人气的儿子,什么时候表情这么丰富了,有趣,真有趣。   “真是的,把这种东西裱起来,笑死人了……”尽管是嘀咕,老太爷却坏心眼地以在场的人都听的到的音量道,最后,更是一锤定音,“好了,就这样吧,三天后就去补拍结婚照。”   “啊?不用了吧,这样太麻烦了……”幽若轻声道,莹润白皙的脸颊泛着淡淡的尴尬红潮。   “什么不用,我知道,这段时间是我们迹部家委屈你了,既然我回来了,一定给你做主,不用怕……”迹部老太爷温和地拍着幽若的手臂,笑得慈祥,明明白白地表示充当幽若的靠山。   微眯着眼眸,迹部稹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为老不尊的人,那碍眼的手是怎么回事,很好,自诩万花丛中过,阅尽人间情画是吧,现在是怎样,老年痴呆了吗?见到女人就忍不住手痒是吧,真是,该死的……   “当然,单单拍个照片可不成,一定要搞得风风光光的,摆个几天的流水席,我要让全日本都知道,我迹部鸠泽的儿媳……”说到兴奋处,老太爷忍不住手舞足蹈地拉着松本管家开始讨论起来。   “谢谢您的好意,但是,真的不用……”虽然这很失礼,但幽若不得不硬着头皮打断迹部老太爷的话。   恐怕现在全日本没人不知道她吧,曾经那么难堪的婚礼,现在要补办?还在这八卦风头正劲的时候?   她丢不起这个脸。   “不行,乖媳妇啊,你这是在反驳我老人家吗!”翻脸比翻书还快,迹部老太爷一改那和蔼的面容,吹胡子瞪眼道。   “当然不是。”即便心中再怎么不情不愿,幽若也不由地回以讨好的浅笑。   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迹部稹,幽若相信,以迹部稹的个性,不会答应这么荒唐的提议,只是奇怪的是,他居然一直没有反对。   凯尔说婚礼是每个女人一生最美丽的梦,即便迹部稹再怎么不愿承认,也终究无法否认一个事实,他曾经的做法带给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多么大的难堪,再怎么漠然,她终究还是个十八岁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小女孩啊。   这段时间,观察,试探,但每次却像一拳打在棉花里一般让人无力,越接近她,就越迷惑,她到底有多少面貌,可唯一肯定的是,只有面对幸村精市时,那样的笑容才是真正的她。   不能忽视心底的蠢蠢欲动,如果这样的笑容是对着自己?   不过,补拍结婚照?哼,迹部稹勉勉强强地在心里承认,老头子并没有老年痴呆到脑子里装的全是浆糊,勉强算他将功过相抵了吧。   迹部老太爷踊跃提议,松本管家含笑附议,幽若是有心反驳却无力回天,最有发言权的当事人之一的迹部稹又默然不语,是默认?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轻轻地扯了扯迹部稹的衣角,幽若不着痕迹地朝他使眼色。   对方回以困惑一眼。   急了,幽若轻轻拍着迹部稹放在她腰侧的手背,卖力地挤眉弄眼。   对方含笑以对。   迹部稹好整以暇地看着不断变换着表情的小妻子,从不着痕迹的一个眼神到挤眉弄眼,难得的孩子气;从扯衣角到拍手背,嗯,似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地给予肌肤相触(?),想到此,脸上表现的更加困惑,心中却是窃笑不已。   我行我素惯了,他从来没有宠溺别人的感觉,难得地,现在有一个人让他有这样的冲动,感觉,不坏?   轻轻咬了咬唇,幽若手肘轻轻碰了碰迹部稹腰侧,抬头,以口型道,   “条件。”   是了,自己许下了任她处置的条件,居然要浪费在这种地方?迹部稹不由地轻笑出声,果然急了吗,真是……可爱的紧啊。      第六十五章   “老太爷,您好像一开始就知道,夫人,嗯……比较表里不一?”望着相携离场的一对“伉俪”,松本管家疑惑地问道。   “阿和,早就说过,我们之间不要用敬称了,我们一起长大,当初关系好的可是……” 迹部老太爷望着松本和带着淡淡的责备,略带迷离的神色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   “老太爷,请先回答我的问题,好吗。”毫不客气地打断迹部前任家主的唠叨,松本管家淡淡道。   “知道了。”略扁扁嘴,迹部鸠泽无奈。   “咳咳,说来话长啊,那天,天朗气清,风和日丽……”迹部老太爷开始慢慢地回忆。   “老太爷,我不想……”略蹙了蹙眉头,松本管家不得不再次打断,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如果他还想在天黑之前听到完整的情节,绝对不能让眼前的人自由发挥。   “不要猴急呀,总要先有前戏啊……” 不满地瞥了一眼,迹部老太爷咕哝道。   揉了揉额头,松本管家不禁头疼,一句简单的话也要加上无数的华丽辞藻,这就是迹部家的传统,这样说来,他到比较喜欢老爷简洁冷酷的作风。   那天,迹部鸠泽兴致勃勃地跑到神奈川幸村家,厮杀几盘后,遗憾落败,灰头土脸而归。心中烦闷,打发了随身跟着的司机,只身闲逛在神奈川街头。   日暮西沉,不知不觉逛到了一条比较冷清的街道。   离他不远,是个穿着土黄色校服背着粉色书包的女孩。黑如绸缎般的长发顺滑地垂着,随着走动,在那缱绻曼妙的身影后画下一道道漂亮的弧。短裙下,是一双修长匀称的双腿,让人不得不称赞。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年龄都可以当这个女孩的爷爷了,但迹部鸠泽坚信,凭他的魅力,来个忘年恋还是手到擒来的事。   几步开外的少女忽然停了下来,慢慢地回过头来。   姣好的五官,白皙剔透的脸蛋,黑色的双眸如黑曜石般……   但,温柔浅笑,被那双柔和了然的双眸注视着,饶是迹部鸠泽,也不由地装模作样地移开欣赏的视线,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准备叫司机过来接他。   但,意外出现了。   “抢劫,不许动。”粗噶的声音突然自耳边响起,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男人突然夺过他的手机,挥舞着手中的刀威胁道。   迹部鸠泽盎然地看着抢劫的人,居然连那个女孩也不放过,他们一起被拖进了一天昏暗的小巷。   冷清的街道,幽暗的小巷,如果不是刻意走进,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情况。   娇弱的佳人一脸惊慌失措,露出小鹿斑比的眼神望着自己,梨花带雨,迹部鸠泽倒是想英雄救美,可惜,他有心无力啊,当然,他更想看戏啦,他还从来没被人打劫过呢,还是照着那人所说地掏出财物。   那个女孩好像也认了,毕竟也没有真的指望他一个老头,也任那个人把包了去。还好,那个小贼也没想着为难他们,估计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抢了东西就跑,跑出几步,还略带慌张。   倒是那时候,女孩突然神情一变,机警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确定没什么人会经过,又淡淡地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人。   迹部鸠泽觉得,任是经历许多的自己也没见过这样的眼神,却在这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身上见到了,淡漠地令人心惊。   在迹部鸠泽失神的一刹那,她随手踢了块石子出去,精准无比地打到那跑出的人小腿,让他一个踉跄,接着,她小跑几步,再往旁边的墙面一蹬,借力往前一扑。   踢、打、摔、抓……饶是抱着看戏的心情的迹部鸠泽也不由地瞠目结舌,这,这简直是神勇!   原本柔弱的少女下手可谓恐怖,嘴里还在喃喃道,   “精市送我的玩偶啊,你居然敢就这么丢掉,”   “你丢什么不好,偏要丢这个,”   “你抢谁不好,居然敢抢我……”   精市?对这个名字,迹部鸠泽不是一般的过敏,好像,那老家伙引以为傲的金孙就叫这个名字。   结果,一查,只能说是天赐良机。   回忆完毕。   迹部老太爷拍着松本管家的肩膀,喜笑颜开,他果然慧眼识人啊。什么幸村家的隐形人,毫无存在感的二小姐,幸村老匹夫都看走眼的人,果然还是他技高一筹。   松本管家哑然无语,只能无奈地看着那笑得张狂的人,从小一起长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迹部鸠泽跟幸村家主那纠缠不清的恩怨情仇。   令人艳羡的完美无缺的外表,高尚尊贵的家庭背景,周围的人或羡慕或嫉妒的吹捧,予取予求的环境养成了他绝对的自傲。一直以来都顺风顺水的他,直到遇到幸村亚夫,一个同样享尽荣耀与他风头相当的人。   只可惜,他们斗了这么多年,从学业,到女友,到生意,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看来,这次可以分个高低了。   “阿和,听了我的回忆,你好歹给点感慨吧。”迹部老太爷不满地看了一眼笑得温和的人,嚷嚷道。   “我只知道,您是真的老了……”不但啰嗦,而且记忆衰退,松本管家淡淡道。明显的漏了什么重要情节没说,否则夫人的表情不会这么,嗯,好比吞了蟑螂一般。   以老爷自诩风流、老少通吃、素行不良的记录,那漏掉的一段,想也知道。   “难道,是老爷想老牛吃嫩草?”望着那华丽地摆弄着碎发的人,松本管家一言秒杀。   (╯▽╰)   “看什么看,色老头。”   唉,揉了揉眉心,幽若低靡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那个色老头居然是迹部鸠泽,迹部家的前任家主,她的现任公公!   柔弱的少女遇上打劫能怎么办?呼救无能,结果旁边的老头不但袖手旁观,还一直偷偷地打量着自己,她都忍下了。后来看到那个抢劫的人翻着她的包,扔掉了精市送的手工玩偶,那时候仔细地观察过周围的环境,她才忍不住动手的。这期间,那个老头居然还明目张胆地敢盯着他看,那露骨(?)的眼神让她火气蹭蹭蹭地冒上去了。   想着萍水相逢相忘于街头,她才恶狠狠地挥舞着拳头,骂了一句“色老头”。   慢慢地坐起身,幽若撑着下巴发呆。   被她骂“色老头”,居然还指名道姓地要她嫁入迹部家,迹部鸠泽这老狐狸,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没错,她可以肯定自己是被点名嫁入迹部家的,否则,凭她在幸村家这么多年一直毫无存在感可言,即便幸村雅子怎么丢脸,“和亲”这天大的好事也落不到她的头上。   歪着头,慢慢地晃着脚,幽若继续整理思绪。   等等,房间被人动过?   幽若快速地起身,拉开衣柜的门,果然空空如也;浴室里的洗漱用品也不见了;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也消失了。   迹部稹……   象征性地敲了敲那扇厚重的木门,幽若不等里面的人开口,便冲了进去。   而此刻,迹部稹正玩味地研究着手中的资料。   商誉,男,22岁,中国人,商徵金控的少主,耐人寻味的是8年前凭空出现的。   以上,是凯尔查到的资料,但,他8年前的资料却是技巧性地被人抹去,怎么也查不到。   看到推门而入的人,迹部稹略一挑眉,状似不经意地阖上手中的文件夹,这是刚才老头子施恩般地扔给他的资料,商誉,原名何朝昀,商徵金控的私生子,8年轻被现任家主从巴黎接回中国……哼,老头子倒是手眼通天啊。   巴黎,看来,线索就在那里了。   “坐啊。”对于幽若不经许可便进来的举动,迹部稹倒没有多大反感,意外地,有点受宠若惊。   虽然,这几天自己有目的性地拉她的手或搂着她的腰,一开始,她还会不自在,但久而久之也就放任了,但,这并不代表她的认可,她的承认。   因为自己强势,所以她就顺势而弱,虽然不反抗,但心里却是置身事外般地冷眼旁观,可以说,她的温顺,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反抗,而且更让他无力的抗拒。   温顺体贴,秀外惠中,进退得宜,贴着这些标签的迹部幽若,注定了她人前的涵养,连当众反驳别人的话都是很失礼的事。   但,从她跟幸村精市,亦或是那群立海大少年们的接触就可以看出来,她亲近的人,或她真心认可的人面前,她才真正地不言喜怒哀乐。   可是,看着此刻一脸怒容地推开他的房门的人,迹部稹心中激动,面上却不表现半分。   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慢慢地,不着痕迹地让她习惯了他的存在,而她却不自知?   “所以说,你觉得是我让人搬了你的东西?”优雅地自办公椅上起身,迹部稹慢慢地踱步到幽若面前,停下。   唉,轻叹一口气,迹部稹慢慢地垂下眼帘,再缓缓抬眼,直视幽若的双眸。   幽深的双眸没有以往的犀利冷酷,唯有缱绻柔情,温柔地仿佛能滴水的眼神,能轻易蛊惑人心。   轻轻地偏开头,幽若避开迹部稹那似苦涩又似无奈,又仿若带着失望的眸光。   心中却仿佛挨了一记重锤,为什么她发现房间里的东西被搬了,就冲动地跑过来质问迹部稹了,她从来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啊。   “幽若?回神了。”修长的大手轻挥,打断了幽若的思绪。   迹部稹含笑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的心思过于细腻,可不能让她再想下去,不然就没戏可唱了。   “啊,对不起,打扰您工作了,我太失礼了。”轻轻地向迹部稹道歉道,幽若一脸歉然。   心中却是愤恨不已,又是那个该死的老头子搞的鬼,很好……   迹部稹区区数语,就能将祸水东引,着实高招啊!   “没关系,幽若能来打扰我,我可是乐意之极。”在商场征战多年,作为谈判桌上的绝对主导者,要猜到幽若此刻的心理,对迹部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但对于有意误导的迹部稹来说,他自然不可能去替那个帮他背黑锅的人澄清的,即便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不请自来的人,看戏总要付出点代价吧,而且,这送上门来的挡箭牌,还挺好用的。   第六十六章   美其名曰“深入了解”,于是,迹部老太爷一声令下,幽若不得不每天陪着迹部稹来上班,然后再安静乖巧地等他下班,齐齐把家还。   即便老太爷清楚地知道幽若的真面目,但这两天大家客客气气和睦相处,你来我往大打太极,一个装傻充愣一个死活不认,幽若确定那老狐狸没打算将那件事情公之于众。   但是,奈何形势比人强,迹部老太爷虽然看似嬉皮笑脸,但毕竟是长辈,在迹部家仍是绝对的权威,对他的话,幽若只能尊重和服从。   对于老太爷一锤定音、毫无人权的做法,鉴于另一当事人虽然沉默,但仍以实际行动表示欣然接受之意,毫无发言权的幽若只能无奈妥协。   但,仍锲而不舍地无声地表示抗议。   第一天,宽敞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郁的奶香,柔化了那一室的冷硬。幽若优哉游哉地品着蛋糕,却,会被某人恬不知耻地分食一口,末了,还暧昧地舔舔舌头……   鉴于脸皮厚度不够,这一局,幽若败。   第二天,静谧的办公室里毫无章法的翻书声分外刺耳,打破了忙碌的办公氛围。幽若挑衅似地将八卦杂志翻得稀里哗啦,可惜,某个伏案办公的人会瞬间转移阵地,自然地搂着她的腰,甚是悠闲地陪她点评一番。   鉴于人在屋檐下下,这一局,幽若不得不败。   ……   撑着尖细完美的下颚,迹部稹优雅地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兴趣盎然地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人,略一挑眉,不知道她今天又有什么新花样?   感受到来自右侧那道炽热的视线,幽若缓缓地转过头,果然,对上那促狭打趣的眼神,狠狠地在心底咒骂了一声,他果然知道这几天自己的故意为之。   索性,幽若也不再掩饰。   幽若慢腾腾地从包里拿出一瓶瓶色彩鲜艳的指甲油,优雅地交叠着双脚,开始在……脚趾上,涂涂抹抹。   神情专注,突然,幽若像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微一偏头,狡黠的眼神对上那如影随形锁定她一举一动的人,微露贝齿,朝迹部稹嫣然一笑,状似不经意地动了动莹润的脚趾,神色是毫不掩饰的挑衅:看你怎么办!   呵呵,迹部稹低头轻笑出声,醇厚的声线,慢慢扩散开来,荡漾着圈圈涟漪。不再是不染纤尘不荠不求的笑容,因怒气而微微泛着红润的脸颊更是迷人,平日里总是弥漫着淡淡的薄雾隔离了众人的窥视的双眸,此刻却是倔强地望着自己,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那莹润白皙的脚趾,不安分地动着,带着主人微微的挑衅与挑战?   这样的战帖,他怎能不接!   “您在做什么?”幽若诧异地惊呼出声,更是手一抖,划花了原本涂抹均匀的趾甲。   醉人的水眸此刻因受惊而微微瞠着,幽若木然地看着迹部稹随意地蹲在自己地面前,温柔地握着自己的脚踝……   “我在做什么?”迹部稹轻勾唇角,慢慢地靠近,待自己的唇畔即将要覆盖上那因吃惊而微微开启的红唇时,停下。   “我,在为夫人效劳啊。”迹部稹幽深的银眸紧紧地锁定那晶莹黑亮的翦翦水眸,略微舒缓的咏叹调一字一叹,丝滑的声音滑腻地仿佛羽毛拂过心尖,带着几许令人发颤的缠绵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不用了,您忙着工作,这种小事,还是我自己来吧。”幽若干巴巴地笑道,不安地扭动着想要抽出自己的脚,可惜,对方握得太紧了。   她太低估对方的脸皮厚度了,无奈,偷鸡不成蚀把米,说得就是她自己了。   “别动,工作……比起夫人自然都是小事。”带着微微的笑容,迹部稹轻声道。   直白的话惹得幽若不由地一惊,她从来不是迟钝的人,相反地,她一向敏锐。自然不可能对迹部稹这段时间的改变和所作所为毫无察觉,但,一向喜欢拐弯抹角说一半留一半的人,这么毫不掩饰的话,还真是……让人头疼。   “幽若你刚才这么目不转睛,热情如火地看着我,难道不是在邀请我帮你涂?” 迹部稹凝视着一脸不自在的人,理直气壮地颠倒黑白,借以模糊焦点。   热情如火?幽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叫倒打一耙,她算是明白了。不过,堂堂迹部总裁替她服务,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幽若淡然一笑,看着迹部稹执起自己的脚,略显笨拙地细细涂抹,那认真的神色好似在对待一件价值不菲的艺术品。   “总裁。”门外传来了凯尔轻轻的敲门声。   虽然她一点都不介意让人看到迹部稹这副样子,但是她也是演员之一的话,敬谢不敏。   幽若挣扎着想要收回自己的脚。   “别动,要划花了。”微带责备地看了一眼幽若,迹部稹淡淡道。   “哦。”幽若在心底吐了吐舌头,怎么办,她真的“很不小心”地将指甲油蹭到某人的衣服上呢,她真的太不小心了。   “进来吧。”未能将十个脚趾都涂好了,迹部稹只得优雅地拍了拍衣角,慢慢地起身,神情颇为可惜。   “总裁,这是……”可怜地在外面当了几分钟的门柱,凯尔一进门就尽责地报告,无意中一抬头,顿时目瞪口呆。   洁白色的衣领处,理所当然地印着一抹亮丽的红色,与纯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鲜艳夺目,绝艳嚣张……   这是谁留下的?   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端坐在沙发上,这几天同总裁同进同出的夫人。   这抹殷红的主人,呼之欲出。   再偷偷瞥了一眼甚是不悦的总裁,凯尔不禁冷汗涔涔,看来他打断了什么好事,怪不得总裁一脸不耐烦,甚至是,欲求不满?   “嗯,你是说山本淳和居然异想天开地想插手冲绳的开发案,是吗,想跟我耍手段……”迹部稹冷冷地看着手中的文件,冰冷的声音惹得凯尔不由地打颤。   “藤田议员啊……到真是有点棘手,山本淳和也就仗着有个当议员的姐夫,就嚣张地不知天高地厚了,真是愚蠢至极。” 迹部稹漫步精心地翻着手中的资料,国土局的局长是藤田的人啊,难怪山本醇有恃无恐地敢跟迹部集团叫板。   居然想在他的开发案中分一杯羹……嗯,摸摸下巴,迹部稹困惑,难道是他最近跟在一起夫人久了,也习惯了以德服人,心慈手软地让大家都以为他改吃素了?   这种跳梁小丑……   迹部稹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桌面,眸中精光一闪,那就让山本集团彻底消失好了,这种垃圾吞并都嫌浪费时间。   “哦,夫人以为如何呢?”没有错过幽若那一闪而过的表情,迹部稹在凯尔讶异的眼神中,淡然地问着她的意见。   “那个什么藤田议员的,我倒是没听过。”轻扬起一抹淡笑,幽若轻柔道。   换来凯尔毫不掩饰的失望表情,以及,迹部稹更加的兴趣高涨。   “哦,那夫人听过谁呢?”把玩着手中的钢笔,迹部稹好整以暇地问道,他相信她绝对还有后续的话。   “不过,藤田议员不认识,议员夫人我可就认识一个。山石议员的夫人啊,我们可是偶尔出来逛逛街,喝喝下午茶。”小心翼翼地擦着指甲油,幽若漫不经心道。   心中更是没好气,要不是松本管家总在耳边唠叨什么要多走动走动,跟那些贵妇人打好关系,她才懒得应付他们,除了说人是非,就是咒骂花心老公,要不就忙着捉奸……   “山石议员的夫人?怎么都没看到过她来家里拜访啊?” 迹部稹兴趣勃勃地问道,明显对这个关注比较大。   “最近啊,因为我很忙啊……”幽若更加地没好气道。   婚礼被羞辱,她更是沦为了上流社会的笑料。那些贵妇找到比她们还要惨的人,自然乐的来窜窜门,看看她的惨样套套笑料好出去交流,那些什么贵妇人,简直就是深闺怨妇。   至于现在,看到他们两个如此“恩爱”的照片,那位议员夫人酸溜溜地刺了她几句,就不联系了。   “总裁,”凯尔轻呼,希望能引起那人的注意力,开发案怎么办啊……   吝啬地连施舍给凯尔一个眼神都没有,迹部稹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凯尔先出去。   看向那沙发上的粉色背影,迹部稹更是笑意盎然。   同一个选区,山石议员可是藤田议员的死对头,他们之间的争斗可是由来已久,互抓对方把柄,叫嚣谩骂,互相攻讦,他们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争斗局面了,所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吗!   迹部稹玩味地摸着光滑的下巴,幽深的双眸更是深不可测,他的小妻子,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   坐在餐桌前,幽若边喝着橙汁,边看着今天最新出炉的报纸。   藤田议员被控滥用职权、以权谋私,参与最近一起开发案受贿,并且证据确凿。   更有国土局副局长接受采访时表示,鉴于国土局局长受藤田议员指示,在最近的冲绳开发案中与山本集团有不正当的金钱往来,国土局局长与山本总裁都在被调查中。   甚至有几份八卦周刊借机把前几年被压了下去,藤田议员酒吧放浪形骸、夜宿汽车宾馆的事情又拿出来炒了一下。   哦,还有藤田议员的夫人出来,大义灭亲,声泪俱下地指控藤田议员收受贿赂的事实。   ……   才一个星期,就能将一个声势煊赫的议员拉下马,幽若不得不佩服迹部稹的办事效率了。   通过自己联系山石夫人,状似无意地将消息透露给山石议员,让他能掰倒死对头,扶持自己人上位当上局长。这次,山石议员可谓不费一兵一卒。山石夫人趁此机会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自然会重新拉回丈夫的心。   而且,迹部稹这次不但让一向滑头的山石议员欠了他一个人情,还让欠了他一个人情的山石夫人感恩戴德。到时候,或帮忙吹吹枕头风,或有什么风吹草动泄露一两句,对迹部集团来说,无疑受益匪浅。   真是,一箭三雕。   “啊?”手中的报纸被抽走,幽若讶异地回头,挑眉。   “吃早餐的时候不要看报纸,难消化。”迹部稹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拉开椅子,在幽若的旁边坐下。   “冲绳的开发案解决了?”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幽若轻柔地问道。   “当然全是夫人的功劳。”迹部稹缓缓一笑,心情大好。   山本淳和本来就是个草包,本来他还没想着将拉藤田议员下马,毕竟大家面上的关系都不错,他也不敢不给自己面子。   不过,没想到,他的小妻子釜底抽薪,这招,倒是够狠。 网王 销魂暗战(原名后妈的幸福生活)      第六十七章   阳光明媚的午后,人来人往,喧嚣嘈杂的神奈川街头。   露天的咖啡棚内,幽若正温柔地将眼前的人,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姐,我真的不是玻璃做的。”轻柔的声音,配上绝尘脱俗的五官,线条修长的身形,显然,幸村精市的话非常的没有说服力。   “好吧,最近感觉怎么样?”幽若随意地耸了耸肩,虽然精市大部分时候都对她这个姐姐很尊重,但涉及到自己对于他身体的质疑,他从来不会乖乖妥协。   “全国大赛,立海大一定是冠军。”缓缓垂目,幸村精市噙着一抹淡笑,言语间却尽是王者的自信与浑然天成的霸气。   “倒是姐姐,在游乐园玩得开心吗?”略一偏头,紫色的碎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耀眼,清秀细致的五官,温柔浅笑,轻声细语,迷人圣洁的笑容宛若精灵。   艳丽绝尘的笑容确实很美,唉,可是一向云淡风轻的人,居然笑成这样……幽若在心底叹了口气,精市现在非常非常地生气。   “那你呢,弦一郎说你最近总是不见人影,这是怎么回事?”拉过那修长的大手,骨节分明带着少年特有的温热体温,幽若反问道。   先指出他的错误借以模糊焦点,好趁机开脱?   望着那耍赖地把玩着自己手掌的人,幸村精市略一挑眉,也并不开口戳破眼前这人的心思,不然,胡搅蛮缠她自是不屑,但却绝对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找回颜面,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以往的经验告诉他,此刻他最好不再揪着她的小尾巴不放,并且乖乖地坦白自己的行踪,不然,接下来的日子,他就得亲身体验某人如影随形的骚扰。   “最近啊,我可是在尽一个舅舅该有的义务,好好地跟外甥联系感情呢。”幸村精市轻柔的嗓音,一声一声,拂过人心,好似风抚花微颤。   “咦?”略带诧异地望了一眼温柔的少年,幽若将小脸贴在他的大手上,蹭了蹭。   微微地勾起唇角,幽若自然知道,精市这么热衷于跟迹部景吾“礼尚往来”的原因,无非也是出于对迹部家的不满吧。   有些话,即便从来不宣之于口,但,他们总能了解对方心中所有的关心。   “莲二的情报一点都不准,”皱着可爱的包子脸,丸井文太咕哝不清地向搭档抱怨道。   巧妙地将自己隐身于墙角,柳莲二对这种不轻不痒的抱怨毫无感觉,奋笔疾书的模样,已然进入无我境界。   “说什么这几天部长跷了部活,是为了约会,结果嘞……”微抬着下巴,丸井吹着泡泡糖,不满地抱怨道。   “真是太松懈了,莲二,你的资料真是难得不准确啊。”特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轻佻,幽幽地在众人耳边响起。   “啊,仁王雅治,你跟踪我们!”望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单纯的文太压根将此刻自己的情况抛到了脑后,义正言辞地指责道。   “现在好像是部活时间,我没记错吧,雅治?”幸村精市轻柔的嗓音,仿佛能吹散心中的阴霾,让人心生暖意。   仁王雅治却不由地心头发颤,“部长,是副部长让我来找文太跟桑原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仁王雅治赶紧表态,他真的,只是看戏,顺便跷了部活而已。   “既然来了,就坐下吧。”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略显拘谨的少年们,幽若笑着招呼道,“还有莲二,你也别蹲着了,过来吧。”   “既然是我带头没参加部活……”轻叹一声,幸村精市再缓缓抬眼,清澈的紫眸淡淡地扫了一眼队友,笑得温柔。   “我们逃了部活,是我们不对,一定会向副部长领罚。”看着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仁王雅治不由地头皮发麻,赶紧阻止部长即将出口的话。   笑话,立海大网球部一向纪律严谨,看部长这架势自然不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事,他分明是想起带头作用啊!   先不提部长大病初愈能不能禁受副部长那铁拳,就是他受了,边上这目光如炬的女罗刹也不会放过他们啊……   “是啊,是啊,我们一定会向副部长认错的……”被搭档轻踢了几脚,最近对危险的探测明显敏锐了不少的文太赶紧表态。   “嗯,训练翻倍……”圆滚滚的大眼在看到部长温柔的笑容后,文太缩了缩脑袋,视死如归道,“训练四倍。”   呼呼,那温柔的笑容果然没那么渗人了……   “我本来还想说翻倍就好的,没想到你们这么自觉,果然已经做好全国大赛的准备了。”瞥了一眼顿时垮下脸的队友,幸村精市柔声道。   “要吃什么,自己点吧。”看着不掩谗意的文太,精市笑得温柔。   丸井文太雀跃地欢呼了一声,这家的蛋糕很有名的,今天可有口福了……   悠扬的轻乐响起,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幽若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略一皱眉,松本管家?   “喂,您好。”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挺直上半身,幽若轻声道。   “啊,这样啊……”少年们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在一片静谧的中,努力地竖起耳朵偷听,   这么柔情似水的声音,难道,是她老公?   可惜,什么都听不到。   “嗯,那我尽快回来,不,不用让司机过来了,嗯,拜拜。”   阖上手机盖,幽若看向优雅地喝着咖啡的精市,似乎对她的注视,无动于衷?   “精市,我要先走了。”幽若淡淡道,终于有反应了,锐利的眼神稍稍削去了他外形的柔弱,唇角绽放的那一抹浅笑,显然是很不满啊。   “我送你。”沉默了片刻,精市优雅地起身,不容质疑道。   跟在座的队友打了声招呼,携着幽若翩然而去。   “精市?”幽若略一偏头,略显古怪地望着旁边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少年。   “嗯?”略低下头,精市疑问地看向叫唤自己的人。   “你是故意的吧。”直视那双璀璨的紫眸,幽若肯定无比。   “嗯?”   像是为了印证幽若的话,两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嚷声。   “啊,为什么这么贵!”   “部长,你快回来啊,你忘了付钱啦……”   清亮的声线,中气十足的叫嚷,显然是被留在咖啡馆的少年们。   幽若望着精市淡淡一笑,这家咖啡馆的点心,可是以贵出名的……精市,绝对是记仇!   与此同时,迹部宅。   “怎么样,怎么样,打电话给阿稹了吗?”老太爷拉着Martin的手,神神叨叨。   “打了啊,我跟他说,有一个风度翩翩、风度卓然、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来找‘小若’,现在跟小嫂子相谈甚欢。”朝老太爷眨了眨眼睛,Martin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模样,就差拍拍胸脯保证了。   望着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两人,松本管家略抽了抽嘴角,夫人一早就去了神奈川好吧!而且明明那位先生是说拜访“迹部夫人”,什么时候就变成“小若”。   看了一眼兴奋中的两人,松本管家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他还是去给客人端茶吧。   “阿稹啊,你终于回来了。”老太爷跟Martin挤眉弄眼,异口同声道。   迹部稹冷冷地瞥了一眼两人,峻峭的眉峰下更是射出森寒眸光,不乏警告。   商徵金控的少主,本来这次日本之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跟迹部集团洽谈关于一笔合作案。   可是这几次的见面,商誉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了避免在公司遇到,他这两天特意支开了幽若,不软不硬地让商誉吃了个闭门羹,现在,居然还让他登堂入室了。   (盖:咳咳,这个表达,迹部爸爸7疯了~)。   淡淡地扫了一眼死赖着看戏的两人,迹部稹直接越过他们往客厅走去。   “迹部先生了,真是打扰了。”向来人伸出右手,商誉笑得温和有礼。   “你好,商先生,再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淡淡地回握,迹部稹淡漠地虚应着,脸上的疏离可一点都没有欢迎的神色。   “哪里,迹部总裁可是大忙人,想必是瞧不上我们小小的商徵金控,”商誉不软不硬地回以颜色,本来想通过眼前的人来找小若的,可是,这么多天的约见都被秘书挡回,想也知道,是眼前的人搞得鬼。   “也许是迹部先生的家人传错了话,我想约见的是小若。”商誉索性开门见山道,温和的双眸直视对方。   “商先生请见谅,因为这段时间总有不识相的狂蜂浪蝶来打扰,幽若也是不堪其扰,所以……”深邃的双眸,一闪而过的凌厉锐气,迹部稹一出口便是冰字寒语。   “迹部先生,难道我商誉会是那种人吗!”醇厚清朗的声线难得透着几丝冷冽,商誉虽然一脸温和,却是义正言辞,一脸凛然。   “不,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商先生的为人自是信得过,哪会如此失礼呢……”低沉一笑,迹部稹聪明地放缓口吻,言语却仍是冷嘲热讽。   “能得迹部先生这样信任,是我的荣幸……”微眯着双眸,商誉仍是一派温柔款款,似是丝毫没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   “只是,幽若今日不巧出门了,恐怕要让商先生失望了。”优雅地翘着双腿,迹部稹一副甚是遗憾的表情。   “正巧刚才迹部老先生盛情相邀,我却之不恭,只能冒昧打扰留下来吃晚饭了,迹部先生应该不介意吧。”商誉回以温和的笑容,言下之意是,不见到人誓不罢休。   毫不意外地,迹部稹略一偏头,冰冷的双眸是毫不掩饰的怒意,仿佛淬了毒的剑,泛着丝丝寒意。   “伯父!!!”高大的男人惊恐地瞪大眼睛,夸张地颤抖着。   “Martin……”颤抖地握住对方的手,老太爷哆嗦着低呼出声。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电闪雷鸣,好恐怖啊……”执手相望,一老一少,竟无语凝咽。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是老太爷雀跃地打电话去将老爷叫回来的。”松本管家相当不给面子地吐槽道。   看,玩过头了吧,物极必反!   ☆☆☆☆☆   看了一眼茶几上还没有收掉的茶杯,幽若略一蹙眉。下午她接到两通语焉不详的电话,第一个是松本管家打过来要她赶紧回来的,五分钟后,再次接到松本管家的电话,却是让她不用急着回来。   “松本管家,刚才谁来过?”幽若直接无视自从自己一进门,就可怜兮兮地盯着自己的两人。   “媳妇啊,他说是你的青梅竹马哦……”老太爷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甚至还可爱地朝幽若眨了眨眼睛,一脸促狭。   “小嫂子啊,你怎么可以红杏出墙呢……” Martin摇头晃脑一脸地不敢苟同,语气却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小昀?”无视耍宝的那两人,幽若略微皱了皱眉头,不自觉地轻呼出声。   “哦~”一阵挤眉弄眼,两人故作恍然大悟状。   心下叹了口气,幽若绕过这两个人,直接往楼梯走去,迈出的脚步却突然停住了,那让她无法再往前一步的人……   幽若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那突然出现在楼梯口那挺拔的身影。   “夫人今天玩得可还尽兴?”   迹部稹幽深的双目淡淡一扫,明明根本没有将视线投在众人的身上,但他们却觉得被那双眸紧紧锁住,动弹不得。   平缓漠然的语调似乎与平时无异,但老太爷跟Martin对视一眼,却是大感不秒,阿稹这副表情,还是第一次见到,还是决定走为上策。   暴风雨要来临了,呜……   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迹部稹优雅地往楼上走去,不发一语。   唉,望着那脸色铁青、眉头紧蹙的人,幽若不禁大感头疼,只得默默地跟上。   也许,此刻她才真正领悟到,前段时间的迹部稹到底是多么地收敛光芒。不用刻意装出君临天下的气势,不必刻意展露自己的怒意,他,甚至只要随意地站在那里,已然睥睨苍穹般,只消一眼,明明白白地表示,他的怒意绝非恐吓也并非警告,但,却足够让人不安了……   幽若安静地跟在迹部稹身后,随他来到房间,冷静地看着他关门,上锁。   “小昀,嗯?”故意压低的声音,仿佛在耳边的低喃,却不可思议地带着几分柔情。   怪腔怪调的中文发音,幽若微微蹙眉,不得不承认迹部稹的模仿能力,刚才她就轻呼一声,被他听到了。   幽若稍一偏头躲开喷在耳边的热气,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开一步。   可是,她的动作在此刻,无异于火上浇油。   她在避开自己,就因为那个男人?   迹部稹冷冷地看着她的小动作,更是想起了刚才在楼下,她毫不犹豫的轻呼,虽然是中文,但那亲昵的语气,已经昭然若揭了,不是吗。   “怎么,没见到那人,很失望。”阴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般,迹部稹深邃的银眸紧锁一直默然不语的人,她的无动于衷更是让他怒气大涨。   不是让她晚点回来吗,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地跑回来,就这么急着见到那男人吗?   哼,要不是那个男人突然接到一通电话,匆匆忙忙地离开,是不是今天当着他的面,就要上演喜相逢啊!   幽若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小昀对她来说,除了是童年玩伴,更多的是对那段记忆的见证吧,那段她想埋葬的记忆,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见的。   “没有。”幽若轻声道,她没有愚蠢到在此刻挑战迹部稹的权威,迹部稹话里浓重的火药味,她可不想引爆。   犹豫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敷衍他。看着那微微发呆出神的秀颜,迹部稹不悦地在心里下了结论。   从为了迹部集团拍广告,到英国之行,外人看来的所谓“夫妻同心”,他却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不过是等价交换而已。   即便是参加宴会,也从没有主动将手交到过自己的手心,只要不触及底线,她永远是温柔浅笑,回答是一成不变的“好的”。   两人的相处,看似自己占据绝对的主导权,但一向步步为谋、谈笑退敌的自己,何曾如此挣扎过?更别提如此受挫!   想起了旁人对眼前这人的评价:志趣高雅、高贵大方、进退得宜、美丽精致……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的人,虽然看似羸弱,内心却比谁都刚硬。   她简直就是软硬不吃。   开门见山,过于急于求成,也许她仍会温柔以对,却只是越逼越远。   温柔以对,想着水滴石穿,让她习惯自己的存在,更是根本行不通。是的,这段时间的相处,自己的不着痕迹介入她的生活,可是,聪颖如她真的是一无所察吗?她看似步步后退,可是,却也无时无刻不谨记着那条底线,让人无法逾越。   长辈的话,她无法反驳。但,即便这几天他们是睡同一个房间,甚至同一张床,可是,除了晚上的时候,他甚至无法感受到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存在。   她的衣服永远不会出挂在他的柜子里,她的化妆品更不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除了晚上,他的房间仍是跟以往没有任何区别,多一个人也没多份人气。   也许是她下意识的行为,亦或是她无声的抗议,迹部幽若仍是固执地画地为牢,自己不迈出,也不允许他人迈入她的世界。 第六十八章 湛蓝的空,被偶尔掠过的飞机留下道道长长的痕迹,白色的云朵慵懒地变化着身姿,俯瞰人世。   春意盎然的草坪,暖日流光,洒在碧绿欲滴的嫩叶上,晶莹剔透的露水,折射出五彩光芒。暖风微风,带来阵阵清晰的芳草味。      华丽的遮阳伞下,是副美丽的画面,宁静,却又透着几分忧愁。   白色的靠椅上,袭简约雅致的白色即膝连衣裙,泡泡袖的设计更为主人平添几分秀气与可爱。绸缎般柔滑的秀发柔顺地披着,微风轻拂,几缕凌乱的发丝横抚过那白皙剔透的肌肤,为那如花般的秀颜,更添几许风情。   头仰靠在椅子上,小巧的下巴微微扬着,露出线条清晰的精致锁骨。腿上放着本红皮精装本,但却是闭着双目,迷人的水眸此刻严严实实地阻止外人的窥探,没有波澜的神情,却意外地隐隐透着几分疲惫,与无助的柔美。      实际上,幽若在发呆。   直以为不过是户口栏上多个人,不过是世的姓从“幸村”变成“迹部”而已,切,都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前晚上情绪外露的迹部稹,才让真正地意识到,有些事情其实早已经不样。迹部稹三个字对来,早已不再是个白字黑字的代号而已,他的冷漠他的淡然,让长久以来直忽视,他们是“合法的夫妻”个事实。      对于自己的观察力,向来引以为傲。对于他人的所作所为,神情反应,不百分百然,但是定程度上都能够猜到,对于迹部稹么久以来的所作所为,扪心自问,真的是无动于衷吗?   厌恶,在迹部稹的步步别扭的妥协中次次笨拙的举动中,大概早已消失殆尽吧。   向不轻易与人有肢体接触的,可是,什么时候心里竖起的那道墙被人敲松,铲平,直至连痕迹都没有……   也不是毫无所觉的,只是,自己在逃避,下意识地不想去正是个事实罢,那种浓烈的感情太过可怕,不想再经历次,条件反射地趋利避害……      “都半个小时,您小嫂子是在干什么啊?”探头探脑地盯着不远处动不动的人,Martin轻声问道。   “想知道?”故作高深地摸摸自己的下巴,老太爷笑得奸诈,“哪知道,要不,去问下?”   “又要去问?为什么啊?”看戏是很爽,可是付出的代价简直是让他终身难忘啊,Martin觉得自己绝对不能轻撩虎须,尤其是披着小白兔皮的母老虎,攻击力更是不可小觑。      “怕老人家出马,媳妇会有负担,就像上学时候被老师找去谈话样,压力,代沟,懂不?”   Martin困惑不已,个有可比性吗?   “难道就不想知道,两阿稹早出晚归,也不跟亲亲媳妇讲话,到底是为什么?”看着略有松动脸纠结的人,老太爷心中暗笑,循循善诱道,“的好媳妇啊,几居然神情萎靡,脸忧郁……”   “难道就不好奇,的好媳妇到底是怎样把阿稹赶去睡书房的,是何等的魄力啊……”看着只手抓着墙壁挠啊挠的某人,老太爷再接再厉道。   “不过,既然不想知道,也就算。”慢慢地挺直脊背,老太爷缓缓地将双手背到身后,看眼不远处庭院里的人,脸的高深莫测。   “好,去。”右手握拳锤下左手,Martin脸悲壮,士为知己者死。      直默默地伫立在旁边,尽责地当着柱子的松本管家,终于忍不住大大地翻个白眼,什么叫炮灰,什么叫被人卖还帮着数钱,真是……   不过,前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向心高气傲的老爷居然(被赶)去睡书房……?      “小嫂子,很累啊?”Martin镇定地迈着优雅的步伐,慢慢地靠近目标人物,看到闭目养神的幽若,终于忍不住问出声,瞧神情,看来是非常疲惫啊~~   沉默以对?Martin转头看眼不住地挥手朝他鼓励的人,嗯,再接再厉。   “小嫂子,在发呆。”Martin欠揍的声音锲而不舍地响起。   “半个小时前,翻着的就是页,哪,89页。”索性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Martin持续地制造着噪音。   慢慢地睁开双眼,幽若淡淡地扫眼旁边的人,施施然地将手中的书翻到下页,对耳边如影随形的聒噪声充耳不闻,不发语。   ……      片沉默,死寂。   饶是Martin再怎么厚脸皮,被那古井无波却又深不可测的黑眸扫,前段时间的水深火热的生活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场独角戏,也唱不下去。   寂静的气氛终于被打破,Martin心有余悸地擦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太恐怖……      “哈哈,媳妇啊,刚才凯尔打来电话,们可以准备下,去拍照。”老太爷洪亮的笑声适时地响起。   看到来人,幽若缓慢不失优雅地起身,恭敬地向老太爷鞠躬。自从前晚上开始,两人就如影随形软磨硬泡地想撬开自己的嘴巴。   但是,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啊。下意识地轻轻咬咬嘴唇,嘶……痛!      〈~是什么〉老太爷促狭地朝Martin眨眨眼睛。   就是,证据啊!!!      ??????   山清水秀,风景宜人,阳光明媚,清风徐徐。而且,明明昨晚美丽的气预报员还用恬美的语调着,气晴好,适合出行。   那么,今,不应该是个灿烂的好气吗。可是,为什么他们觉得阴风阵阵,暴风雨就要来临呢。   “呜——总裁的脸色好恐怖啊!”   “好冷啊,好想哆嗦啊……”   化妆师,设计师,在场的几十名工作人员瑟缩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所以,等幽若到达的时候,迎接的便是非常诡异的画面,大家明明脸色都很奇怪,可是看到,却笑得花儿朵朵。   “夫人……”千言万语尽在短短的感叹中。   “夫人,您终于来。”泪眼婆娑,尽是再见日的欣喜。      幽若淡淡地扫眼四周,依旧是华丽的迹部风格,红色的玫瑰花装饰的拱门,偶尔缀着的白色丝带,为空旷的草坪添几分浪漫的气息。   周围零零落落地摆放着小巧的花架,白色的丝带打着大大的蝴蝶结,可爱活泼。微风轻拂,造型各异的风铃叮叮当当作响,不时夹杂着粉色的花瓣,落英缤纷。   不远处,甚至有片玫瑰圃,风姿摇曳。      宁静柔和的景色,但却有道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风景。   幽若下意识地望眼不远处的人,不再是那身不变的黑色,白色的西装给人耳目新的感觉,白色的衬衫,浅色的领带,使得原本冷漠的人奇异地给人以书卷气的错觉。   是的,错觉,那随意的瞥,却仍给人强烈慑人的存在感,气焰逼人。      “咳咳,夫人,是不是该开始?”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问道,今的活,虽然红包的丰厚,可是与他们内心的煎熬程度也是成正比的啊。   “嗯,麻烦。”收回目光,幽若朝着化妆师略颔首,浅笑道。   刚嘴角微微扬起,幽若便不着痕迹地收拢笑容。背上仿佛被烧出洞,那精锐犀利的银眸,可以想象他此刻那灼人的目光,让人想忽视都很难。      小小的化妆棚,进进出出的人,异常地忙碌。   幽若配合地微仰着脸,任由化妆师涂涂抹抹,发型师手拿着夹子手定型液折腾自己的长发,美容师更是趁机帮忙修理着指甲……   几个小时候,终于大功告成。      精心修饰的眉眼,白里透红的脸颊,纯黑色的瞳孔氤氲着淡淡的雾气,让人深深地被那神秘的黑色所吸引。   黑色的秀发上白色的花饰很是引人注目,大朵的莲花静静地绽放,与安静柔和的主人般,遗世而独立。原本笔直的秀发底部微微卷起,恰到好处地遮住真空的背部,轻移莲步若隐若现,曼妙的身影引人遐思。   梦幻的白纱蓬裙,缀着小巧精致的蝴蝶结,是符合年龄的可爱清新;熠熠闪烁的耳钻,不失华贵大方。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高贵,但总是勾着淡淡笑容的迹部夫人,却给人温柔亲切,如沐春风般的感觉。温柔浅笑,婉转间夺人心魄,让在场的工作人员人不由地怔忡屏住呼吸。      淡淡地扫眼众人,迹部稹不由地蹙眉,看眼后背差走光犹不自知的人,更是气闷。两没有跟个人话,甚至他可以愚蠢地精确到小时,可是,眼前的人根本是毫不在意。   其实,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根本不可能主动靠近,可能还在心里庆幸几他终于离的远远……      “怎么?”诧异地望眼大放寒气的迹部稹,幽若不明所以。   轻轻地将垂在胸前的秀发撩到背后,迹部稹幽深的银眸更是夺人心魄般耀眼溢彩。   “确定,套是您挑的。”瞥眼神色不明的迹部稹,幽若淡淡地道,自从两,某人大爷脾气发跟冷战后,原本起挑婚纱的计划就搁浅,而套,就是某人更是将大人主义表现地淋漓尽致,大手挥,就定下。      动动双唇,迹部稹哑然无语。看前面的样式,是那些婚纱中最中规中矩的套,谁知道……   对上那略带调侃的眼神,修长的眉峰微微挑,迹部稹露出几来难得的笑容,跟个人赌气,完全是在折腾自己,而且,眼前事,还真难不倒他。      约有两米长的头纱,刚刚好。   迹部稹慢慢地走到幽若身后,轻轻地撩起瀑布般地秀发,稍蹲下身,在纤细的腰上缠足足两圈,再在背后打个蝴蝶结。   大大的蝴蝶结, 两端长长的白纱悠悠地拖着,非但没有丝毫违和感,反倒呼应着白纱蓬裙上的缀。   迹部稹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仍微皱着眉,白色的束腰更是描绘随身的轮廓,勾勒出窈窕身姿……不过,比起刚才,算是低调很多。      “很紧啊。” 幽若淡淡地抱怨道,真的有理由怀疑迹部稹是趁机打击报复。伸手想扯掉背后的束缚,但刚伸到半,便被人抓住,牢牢地握在手里。   不冷战?幽若淡淡地回以眼神,两,眼前的人别扭性子发,每早出晚归,同在个屋檐下的人,他们两个却是没碰过面,更别提讲话。   瞥眼迹部稹,幽若在心中腹诽道,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真的只是条件反射,而且,严格意义上来,那下也算是正当防卫吧,难道,真的下手太重?   “要开始。”看眼兀自出神的人,迹部稹自然猜得到此刻不华丽的想法,脸色更是微妙。      “专心地看着镜头,是结婚照,不是遗照……么僵硬是怎么回事!”摄影师不满地叫嚷着,期间夹杂着几国语言,火气十足。   微扯扯身后那不安分的手,幽若尴尬地笑,但碍于对方是老太爷的好友,只得硬着头皮受教。   至于迹部稹,自是不痛不痒,若真要起来,他还真得感谢□贴的摄影师,毕竟,夫人真的是绷的太过僵硬,有碍触感……      “哇,老爷子,个摄影师好厉害啊,居然敢破口大骂……”Martin脸佩服地与老太爷嘀咕道。   “哈哈,儿子的结婚照怎么能马虎,他是旅游时认识的朋友,国际知名大师,就是脾气有古怪,碰到摄影什么的,就六亲不认。”老太爷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那两人的情形,脸兴味,终于破冰吗?      “们可以再靠近,对,再靠近……阿稹,身体再侧,对,手要自然,自然地挽着的腰……脸再贴近,让再贴近,嗯,就是样……”   从左到右捕捉不同的角度,摄影师快速地按数下快门。   片刻后,却是停下来。   子缱绻的眼神,娇羞的笑意,子深邃却又温柔的眼神,略微勾起的嘴角,温馨无比,柔情无限,可是……还差什么。   突然,脑中灵光闪,对,没有恋爱的气息,暧昧流转,浪漫缱绻的互动……      幽若隐隐地觉得迹部稹的态度很奇怪,到底哪里奇怪,又让人不上来,但就是给种诡异的违和感。   虽然,之前没有夸张到只要自己微蹙眉,他会知道到底是渴还是饿的地步。可是,当总是笑着“都好”,“您决定就好”,但洞察力绝佳的迹部稹却总能分辨的真心还是假意。   但今,不管怎么明示暗示,迹部稹不但充耳不闻,更是不为所动。      就像此刻,   “唔……”幽若自然不会失控地尖叫出声,只得猛瞪着迹部稹,他居然还顺势舔下刚刚结痂的唇角。   恼怒的视线换得迹部稹低低笑,表情甚是无辜。      “阿稹啊,刚才的光线不行。”瞥眼不远处冲自己打着手势的好友,摄影师摊摊手,反正都拍下来,既然不涉及原则,那他也乐得卖好友个面子。    朝对面的人略颔首,迹部稹转过头看向自己怀里的人,促狭地低笑出声。   既然样,那再来次?   休想……   第六十九章 略显偏僻的郊外,此刻却是意外地人声鼎沸,忙碌异常:满头大汗地穿梭在人群中的助理,背着摄影器材研究光线角度的摄影师,任劳任怨地搬着道具的工作人员……   空旷的郊外,微风轻拂,浓郁的香气,圈圈,流连不去。或悠闲地坐在花式繁多的遮阳伞,或慵懒地靠在浓密的树荫下,里,却是星光璀璨、争奇斗艳。   如果有普通人在场,必定要尖叫出声,全是大腕范儿,简直就是众星云集!      可是,好比繁星满,也不过是众星拱月,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乱花渐入迷人眼,窈窕佳人风姿绰约,但,片璀璨星光下,有个人却是毫无疑问的,独领风骚。   先不提那令人咋舌的豪华座驾,光是保姆数量以及质量就令人侧目。统的着装,恭敬有序,效率极高地选定最佳位置。华丽贵气的遮阳伞,琳琅满目的糕饮料,长排的衣服首饰,应俱全。   更别提慵懒地坐着的那人,即便是浅笑盈盈,却是掩不住举手投足的大方与贵气。      幽若淡淡地扫圈,对于前方恨不得将自己戳出几个窟窿的视线,视而不见。却是下意识地咬紧口中的吸管,果然是那家伙的风流债……   幽若微蹙眉,自有机灵的佣贴心地换上饮料,幽若瞥眼颜色鲜艳的橙汁,挥挥手,还是感觉酸酸的……      “不好喝?”低沉悦耳的声音仿佛贴着耳畔响起,迹部稹自然地伸手拿过饮料喝道。   幽若下意识地偏头,耳坠上传来湿润的感觉。   “您怎么在里?”瞪眼笑得无辜的人,幽若没好气地道,顺势看下他的身后,没有发现意料之中的身影。   “来探班啊。”扬扬手中拎着的饭盒,迹部稹笑得温柔,自然没有错过幽若的眼神。至于另外两个跃跃欲试要来的人,自是被他解决。      轻轻地抚摸着幽若绸缎般的黑发,享受着手心传来的丝滑触感,迹部稹低笑着问道:“么急着想给自己找个婆婆?”   “还是部公益广告给的启示呢,们要多关心老年人的精神生活。”微微偏头躲开那扰人的手,幽若的义正言辞。      看着那笑得纯良无比的人,迹部稹微够起唇角,样的孝心,他的父亲可真是要感动地哭。   高矮胖瘦,良莠不齐,但无不例外的,都是几乎看不到真面目的浓厚妆容,矫揉造作的言谈,甚至是死缠烂打的人。   不得不,让他那风流的父亲为此着实烦恼番。   虽,不管他父亲的初衷是为什么,最终获益的总归是自己,自己本来没理由袖手旁观,但,谁让他居然拾掇着他的小妻子去拍什么公益广告呢,他的小妻子,可不是给老头子炫耀的……      “不怕恶婆婆给气受?” 温柔地顺着幽若的长发,迹部稹本正经地问道。   “婆媳之间也可以和平相处的啊,以后小景有老婆,定把当亲闺样……”话出口,幽若就愣住,已经想得么长远吗。   “亲闺啊~~”垂着眼帘,迹部稹神色不定地低喃着。   “口无凭,都没有儿,又怎么知道做到什么份上才是亲呢。”   幽若淡淡地瞥眼笑得促狭的迹部稹,所以呢?   “所以,们来实践吧。”迹部稹故意压得极低的声音,轻柔地仿佛羽毛滑过耳畔般,却是余韵不断。   ……      “好,要准备。”幽若镇定地移开视线,淡然道。   “还早啊,幽若很紧张吗?”看眼不远处的拍摄进程,迹部稹丝毫不给眼前的人转移话题的机会。   “警方刚破坏起拐卖残疾儿童案,皇太子妃亲自呼吁公众关注残疾人士,而且,更是父亲应下的广告,怎么能马虎,自然得谨慎对待,拍好自己的戏份。”将垂下的碎发撩到耳后,幽若柔柔地答到。   “没关系,对幽若的演技,很有信心。”扬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迹部稹甚是体贴地安慰道。   淡定地扫眼迹部稹,幽若相信,自己绝对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绝对!   ……   ?????????????????????      微露的旭日将空的角渲染上特有的艳丽,氤氲着淡淡薄雾的城市,似醒非醒。   晨曦的光晕里,两边是挺拔葱郁的参古树,青石板铺就的林荫小道,甚是幽静。   少身着深蓝色的外套制服,简单大方的白色衬衣系着条纹领带,深蓝色的短裙,在微风轻拂中摇摆,中规中矩的校服,透着几分少的稚气与活力。   瀑布般的秀发被根淡蓝色的发带随意地束起,步步,随着主人的脚步,在空中划下完美的弧度。少略偏头,露出小巧的下巴与线条流畅的完美颈部,精致秀气的五官仍带着几分少特有的稚嫩,略勾起的唇角,温和的气质。   双手捧着几本厚厚的书,少微仰着头,闭着双目,仿佛与片宁静淡然的地融为,深深呼吸,似乎能闻到草木清新的香味,与鲜花缓缓绽放的柔情……      “小嫂子,拍的真是公益广告吗,怎么觉得是文艺片啊?”按下暂停键,Martin脸困惑地望着众人。   “Martin,就不懂吧,迹部鸠泽的儿媳妇,哪能跟那些庸脂俗粉般,自然是要拍得美美的,要让全世界看到,不然,管皇太子妃还是谁,才不卖他面子呢……”甚是欣慰地看眼幽若,老太爷笑得得意无比,没办法,那个不孝子居然不让他补摆酒席,那就换种方式呗。   瞥眼交谈甚欢的老少,幽若淡然地按下继续,冷冷地道,“看下去。”      “叮铃铃~~”刺耳的铃声甚至传到幽深的小道,打破宁静的画面。   嘈杂声,喧闹声从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少略皱皱秀气的眉峰,慢慢地睁开双目,纯黑色的双眸平静地没有丝波澜,缓缓地垂目,紧紧捧着书本的双手,慢慢地退到边。   可惜,蜂拥而至的学生们显然不准备放过。      “哈哈,又是个哑巴~~”处于变声期的声粗噶地刺耳。   “是啊,怎么还在个学校,有什么资格呆在里!”   “就是,残疾人……”   此起彼伏的嘲讽声,少年们原本青涩的面容此刻扭曲无比,残忍的话更是伤人。   默默地垂下头,少慢慢地蹲下身子捡起被踩到脚底的书本,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尘土,视若珍宝。   闭上双眼,忍受意料之中的推搡,甚至是头带被扯开后连着头皮的那种铭心的痛楚,可是,蔷薇色的红唇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任何呼喊的声音……   黑白分明的双眼,噙着淡淡的倔强,宁静淡泊,却意外地给人无尽的哀愁感……      镜头转,喧嚣的东京街头,人群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微噙着抹淡淡宁静的笑容,少悠闲地骑着自行车穿梭在拥挤的街道,简单白色的T恤和咖啡色长裤,简单的粉色发箍,为少平添几分文静,墨染般的长发在空中微荡。   塑料车篮里放着花团锦簇的蔷薇,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看眼蔷薇,晶亮的黑眸是毫不掩饰的满足。   遭,红灯!      跌坐在地上的少因受惊而略微瞠大的双目,直直地盯着前方,迎面而来的车子狠狠地踩刹车,轮胎在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惊恐未定地看着下车而来的人,少慌张地做着手势……   骨节分明的手指,宽大的手掌,隐约露出小截衬衣袖子,来人慢慢地弯下腰,朝跌坐在地上的人伸出右手,是毫不掩饰的善意。   微仰着头,少茫然地望着突然伸到眼前的右手,清澈的大眼仿佛氤氲着淡淡的水汽,慢慢地扩散开来……   扬起抹笑容,慢慢地将手放到那大手上……   高洁的笑容在喧嚣的闹市,如同满地的蔷薇般,安静地绽放着属于自己的风情,不染纤尘。   【扶残助残,用的真心,换他们的真情!】      “哇!小嫂子,好漂亮啊~~”瞥眼电视中定格住那温柔的笑容,Martin脸感慨。   “当然是有眼光啊……”老太爷得意洋洋的宣言还未完,倒是吃惊地叫出声来,“阿稹啊,怎么么早就下班?”      连给个回应都不屑,迹部稹随意地在沙发下做好,自然地将旁边的人揽到自己怀里。   “啊!!!”Martin突然从沙发上跳起,修长的手哆嗦地指指迹部稹,再指着电视,张口结舌。   “~~”细细地来回打量着,老太爷拍手,恍然大悟,更是意味深长地盯着幽若纤细腰间那骨节分明的大手。   怪不得阿稹心情么好,原本还限制他们离乖乖儿媳3米远的,今居然么“温柔”。      自若地看着眼前两个唱做俱佳的人,幽若放松地靠在身后温暖的怀中,不由地想起那下午的情形。      无奈地扯扯被强迫换上的长裤,幽若在主动地摔倒三次后,终于不由地怒气高涨,狠狠地瞪眼在旁边指手画脚的某人,导演都没什么,结果,只要手牵就可以的事情,硬是折腾么久。   深深地吸口气,幽若咬咬牙再次摔倒,听到意料中的刹车声,在心底告诉自己,绝对是最后次,不然……      呆坐在地上,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直到对方的手慢慢地伸至眼前,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甚至莫名的熟悉……   幽若缓缓地抬头,怔怔地看着来人。完美的五官,银灰色的发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双总是犀利冷厉让他看起来难以接近的银眸,此刻更是泛着让人心慌的魔魅,脑海中只是浮现着三个字:迹部稹……      相信任何人都憧憬的幸运,不仅仅是因为嫁入的是豪门中的豪门,更因为个能令任何人都为之疯狂的丈夫。他们的婚姻,没有任何的旖旎情节,更没有任何浪漫的铺垫,更不是因为爱的冲动。   但是,那有如何?   是瞬间的冲动,还是辈子的诺言,,试目以待。      幽若缓缓抬眼,清澈的黑眸定定地望进那深邃的银眸中,缓缓地绽开抹笑容,妖娆无限。   “迹部稹,也许们可以试试看。”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讨厌800米!!!为什么要跑800,为什么啊为什么,讨厌啊讨厌啊~~~~~ 第七十章 依商誉的能耐,即便是在不属于自己地盘的东京,要想在亩三分地上找出个人并不难,更何况那人的知名度不算低。   可惜,几不管是去迹部集团,还是多次拜访迹部家,不是吃闭门羹便是被人有礼地拦住门外,遍遍的留口信,却总是佳人芳踪难觅。   于是,只得默默地守株待兔。   万幸最老套的办法,恰恰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小若。”人清醇悦耳的声音带着丝不容错过的急切。   轮胎在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幽若示意司机停车,略显无奈地看眼突然冲出来的人。   宝石蓝色的领带松松垮垮地系着,白色衬衣的袖口随意地挽着,原本打理整齐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却是被风吹得有凌乱,没有上次所见的书卷气,倒是显得洒脱不羁。   么疯狂没有脑子的做法,倒还真是他会做的事。      “好久不见。”幽若慢慢地推开车门,温柔地与眼前的人打招呼。   “小若……”深深地望眼眼前的人,商誉神情复杂,千言万语终究只是声叹息。   “可以请的司机先离开吗。”淡淡地瞥眼恪尽职守地站在旁边,副如临大敌般的人,商誉以商量的语气道。      对于旁人的话充耳不闻,穿着制服的司机只是尽责在原地等待着自己的主人。   “先回去吧。”幽若略回头,朝身后的人吩咐道。   “夫人……”司机木着张脸,踌躇道。虽然,他真的不想听到什么豪门恩怨的内幕,更不想见证什么红杏出墙之类的丑闻,可是,老爷吩咐过……   “回去。”冷冷地瞥眼,幽若温和不失高傲地命令道。   接到主子命令,司机只得无奈地将车子驶回大宅,心中思绪着该怎么将功补过,也许可以和温和的松本管家商量商量?      虽然时间还有早,不过附近的公园里已经很热闹。   在开得茂盛的蔷薇花旁边的铁质镂空的长椅上坐下,两个人却是默然不语,只是沉默地望着不远处。   大槐树下依稀可见打打闹闹的少年,快乐地放着风筝笑得开怀的孩子,温柔地在旁边细声叮咛的父母……      “小若,记不记得,那公园自从被火烧过后简直就是片废墟,但是,却是们唯可以玩闹的去处……” 噙着抹温和的笑意,商誉温柔地看着不远处笑得前俯后仰的孩子们,琥珀色的双眼尽是对以往的感慨。   “是啊,老是把衣服蹭得很脏。”幽若轻笑着调侃道,谁能想到以前跳脱不安分的人,青涩褪去,会是么副温润儒雅的模样。   即便是不愿再回忆,但想起以前的生活,还是不由地感动,眼前的人撒泼打滚、上跳下窜的些招数,只是单纯的为使自己开口逗自己笑呢。   两人默契地对视眼,相视而笑。      “记不记得,以前过,等找到爸爸,们家人起快快乐乐地生活……给买数不尽的洋娃娃,可以每穿得漂漂亮亮的……当然,还有美代子妈妈。”侧过身,商誉仔细地打量着身旁的人,青涩的五官已经长开,没有以前的阴沉冷漠,温和浅笑,垂首敛目,俱是柔和。   样陌生的,让原本重逢的喜悦渐渐地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不安……      “恭喜,终于梦想成真,找到父亲。”轻轻咬咬下唇,幽若沉默片刻后,平静地着言不由衷的话。   直都明白他的父亲对他的意义有多大,可是,没想到,居然能让他毫不犹豫地就抛下口中病重的“美代子妈妈”,居然连个解释就没有,就么离开吗!      “对不起,真的不知道……父亲,他,只要跟他回去,就会出钱帮美代子妈妈看病的……” 商誉双手捂着脸,从指缝间泄露的声音却带着丝丝的颤抖,“可是,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并没有把钱交到们手上……们已经搬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算,都过去。”默默地看着精明干练的人此刻却是像小孩子般无助,幽若缓缓地开口。   “是啊,都过去……可是,小若,最解。”扯出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商誉惨然笑,“口中着算,却是再也不准备原谅,是不是,是不是?”      “没有。”对上那夹杂着哀求的双眸,幽若略显狼狈地瞥开头。   “有,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叫过的名字!”猛的抬起头,商誉耍赖似地掰过幽若的脸。   苦笑下,幽若看着赌气似地踢着脚下草坪的人,还是跟小时候样的习惯。   唉,其实,即便是没有见到最后面,母亲也终究还是把眼前的人当做自己的孩子般,知道他被亲身父亲带走之后,有的也只是欣慰,还有的便是对他的担心吧……      “……小昀。”缓缓笑,幽若轻声道,其实,很早很早以前,他们就是家人啊。   “小若!”琥珀色的眼眸尽是不可置信,商誉忍不住欢呼出声,完全不似平时的精英模样。   “好想啊~~知不知道那家子人都好讨厌,把骗回去就是为遗产不…….”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商誉不由自主地将脑袋在幽若的颈部蹭啊蹭,他真的宁愿过那种清贫的生活,只要他们都好好的。      幽若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几年的精英教育没有白费。   从八年前离开法国开始讲起,商誉絮絮叨叨地将八年的经历交代得清二楚,期间更是拐弯抹角不露痕迹地打探着自己的生活,顺便不忘每句话都换着花样委婉地暗示迹部稹的配不上自己。   而且,还别有心机地从迹部稹的作风狠辣,推定他冷血无情,更是渐进式得得出结论:素行不良。如果是耳根子软的人,恐怕就会顺着他的思路,将迹部稹盖棺定论为“绝非良夫”。   淡淡地瞥眼毫不掩饰自己心机的人,幽若不置可否。他们起长大,虽然眼前的人比世的自己大4岁,但是,自己心底还是直把他当弟弟般的。      “小若,两就要回去,不过,在喜欢的城市买房子,可以随时来。”商誉心下暗叹声,即便没打击到迹部稹,让他在小若心中的形象更不堪些也是好的。   不着痕迹地看眼幽若的后方,商誉笑得更加温柔,紧紧地拥抱下眼前的人,更是趁机在额头印下属于自己的烙印,才施施然地离开。      不好的预感…….幽若慢慢地回头,果然啊。   但还是故作诧异地出声道:“怎么在?”   务必做到先声夺人。   “走吧。”紧抿着唇角,神色不明地望眼刚才商誉离去的方向,迹部稹没有理会幽若的疑问,自若地牵起的手,往等候已久的车子走去。      安静地坐在车内,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树影,幽若偷偷地瞥眼不发语的人,自然没有不识相到戳穿某人顺便路过的谎言。   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迹部稹却是难得的在走神。明明上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主持,为什么他会突然因为个愚蠢的电话,就放着会议不开,跑到该死的到底哪里浪漫的公园。   更让他恼怒的是,居然会随口句漏洞百出、毫无技术含量的话,知道他是绕多少路才顺路到的!   可是,即便如此,他最恼怒的,却还是个上车后就不发言明显心虚的人!      “啊,快看。”幽若不可思议地看着窗外,头也不回地扯着迹部稹的衣袖。   “怎么?”低沉的声音却不似以往的平静,迹部稹怔怔地看着拉住自己袖子的手,他是不是该恨自己的不争气,居然只是单纯的被动地被拉过手,就怒气全消?   “小景跟个短头发的孩子在约会,看……”幽若指指窗外,示意迹部稹。   司机早已放慢速度,方便迹部稹更好地看清窗外的情景。      “不可能。”拥有敏锐的洞察力,不用幽若开口,迹部稹自然能猜到要的是什么,斩钉截铁地给以否定。   “为什么啊?”幽若奇怪地问道,看过那个孩子,好像就是迹部少爷曾经耍流氓的对象啊。   “不符合迹部家的审美。”微勾着嘴角,迹部稹地狂傲无比,然后温柔地望着幽若。   微抽抽嘴角,幽若揣测着,迹部稹是在拐着弯夸自己?   ……..      “不过,小景也到交朋友的年龄啊。”迹部稹出乎意料地脸感慨。   所以呢?   也不管唯的听众是否想听,迹部稹本正经地讲道:“所以,有些事情,迫在眉睫。”   “不然,幽若怎么能解亲闺的尺度呢…….”看着略显不自在的人,迹部稹意犹未尽地补充道。   “其实,小景还小。”淡然地瞥眼窗外那华丽张扬的身影,幽若镇定道。   回头瞥眼同样张扬,却比青涩的少年多份难以言喻的魅力的人,幽若也是意犹未尽道:“其实,也还小。”   …….      努力地控制住不笑出声的司机,却是手下抖,幸好反应快才堪堪地擦过旁边的车子。   被身后凌厉的视线瞪着,年轻的司机更是吓得屁股尿流,脚下更是油门狠踩…….   就是迁怒啊迁怒!      ??????   偌大的大厅,电视里放着最新的肥皂剧,家老少却是看得津津有味。   其实真正投入的除中间那摇头晃脑兴致盎然的老太爷,便是那最近迷上日剧的Martin。但是,没办法,老爷子声令下,定下所谓的亲子互动时间,定要家人起看电视才热闹。   只要主人不反对,最有发言权的现任家主自然不会投反对票,既然没有不和谐的声音,那么,饭后电视剧时间就排上日程。      “幽若啊,如果属于的东西被别人碰,怎么办?”原本闭目养神的迹部稹突然开口,神来笔。   原本冷清的场面,因为句话瞬间沸腾,老太爷跟Martin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却是高高地竖起双耳。   “得看什么东西。”看眼兴致勃勃的迹部稹,幽若斟酌着用词。      “如果是很喜欢很喜欢的呢?被人弄脏。”优雅地放下跷着的腿,迹部稹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人,嗯,看着往陷阱里跳。   “如果是弄脏,擦掉就好……”幽若迟疑着答道,虽然不知道迹部稹的话外音,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是不想知道的内容。   “真是不华丽的…….”优雅地摸着眼底的泪痣,瞥眼唯唯诺诺的人,迹部景吾高傲地道,最后那话在父亲状似不经意的视线下,无奈消音。      众人更是头雾水地听着两人意味深远的对话,兴致盎然。   “样啊,那碰东西的人呢……”优雅地摸着下巴,迹部稹继续问道。   “如果东西没坏的话,擦擦干净,就算吧……”脑海中闪过很模糊的东西,幽若觉得似乎抓住迹部稹话中的意思。      “样啊,那就大人有大量吧。”深邃的银眸直视幽若,迹部稹轻笑出声。   自然地将身边的人捞到自己的怀里,迹部稹出其不意地将自己的薄唇覆在那如花般的秀颜上。   “擦干净,嗯?” 迹部稹轻柔地抚摸着怀里人微微僵硬的背,笑意缓缓地倾泻而出。   至于被标上“很喜欢很喜欢”标签的人……幽若则是呆愣住,下意识地摸摸略微湿润的额头。   迹部稹家伙,果然是在吃醋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文真的快完结了......吼吼 第七十一章 “胎儿很正常……赵小姐,赵小姐?”   苍白的人,木然地看着医生,嘴唇机械似的张合。   “现在打胎还是很危险的,希望能考虑清楚……”   冷漠的白色办公室,年迈的医生用沉重的语气看着眼前略显瘦弱的人。      步履蹒跚地走在人头攒动的走廊上,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人心生厌恶,擦肩而过的那张张陌生的脸孔,亲人间温馨的嘘寒问暖……   而所拥有的,却只有自己。   理智如,如果不是因为太孤单,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相信个人虚无缥缈的承诺,如此不可自拔地头栽进那个人早已布好的陷阱,步步地沉沦…..   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里有个小生命正在成长,真的能狠心去剥夺出生的权利吗,也许,有孩子,就不会么孤单,属于个人的孩子……      “疯,居然想打掉孩子?”   很吵,很吵。那张帅气的脸此刻竟是如此狰狞,向最注重风度的人也会失控至此吗,终于忍不住要揭开虚伪的面具吗,还有个人尖锐的叫声……   不管是人还是人的面容早已模糊,只是那人阴郁淬毒的视线令人不由地心头发麻。   仿佛能听到自己疯狂的笑声,似乎喘不过起来的笑法,明媚的双眼不自在地沁出滴滴水珠…….   其实,在看到那个人伸手的时候,是能躲开的吧,可是……不想躲。      万籁寂静的深夜,树影幢幢,窗外昏黄的灯光透过薄纱似的窗帘,给黑暗的房间带来丝丝亮光。   豪华的欧式大床,精致美丽的黑发少紧闭着双眸,略显急促的呼吸,微蹙的眉头,昭示着正在被噩梦困扰。而紧贴着原本呼吸平稳的人,却是慢慢地睁开寒星般的双眸,轻声呼唤着正受梦魇困扰的人。      “幽若……幽若?” 轻轻地撩开那因发汗而粘在额头的黑发,迹部稹慢慢地抚平紧紧皱着的眉头,轻声呼唤道。   “嗯~”咕哝声,幽若缓缓睁开清澈的黑眸,没有刚睡醒的迷迷糊糊,有的只是满目的寂寥与深入骨髓的悲伤。      微眨眨眼睛,慢慢地坐起身,幽若定定地望着前方,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再做过个梦,虽然,是前世的赵冉的记忆,但,不是早就下定决心吗,对世的来,不过是个梦罢,个略显怪异的梦,个想要摆脱的噩梦,而已。   甩甩混沌的大脑,幽若揉揉酸疼的眉心,现在,只是迹部幽若,仅此而已。      转过头,不经意地对上那直直地凝视自己的银灰色的双眸,朦胧的月光下,似乎能轻易魅惑众生。   而此刻,那流光溢彩的银眸正专注地望着自己,眼底只有自己……   “对不起,吵醒?”微偏过头躲过那令人心烦意乱的视线,幽若轻柔的声音略带沙哑。   怔怔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对,现在他们是在法国度假。瞬间竟有时空置换的恍惚,突然摆脱黑暗漩涡的释然感,让向冷静的大脑仍有些混乱。      迹部稹好笑地看着仍有些迷糊的人,清澈的黑眸不见迷茫,但下意识地将眼睛睁大,显然眼前的人还是似醒非醒的模样。没有平日里的精明,也许,更好骗?   露出个淡淡的笑容,只手优雅地垫在脑后,朝坐在床中央的人招招手,再指指旁边已经失去热度的床单……      瞥见那悠然地仰躺着的人,在朝自己招招手,嗯,现在是半夜,是该继续睡。想到此,幽若乖乖地在迹部稹旁边躺下,安心地将脑袋靠在迹部稹的手臂上。   “乖。”慢条斯理地摸着旁边的人柔软的秀发,迹部稹努力地克制住勾起的唇角。   轻轻地将旁边仰躺着的人换成侧卧的姿势,抱个满怀。温柔地在幽若的额头印下浅浅的吻,温和地问道:“做噩梦?”   额头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和略带湿润的感觉,让幽若不甚清醒的脑袋似乎更加头昏脑胀……      “嗯,还好。”沉默片刻,幽若缓缓开口道。   “是什么梦,可以跟吗?”深深地望眼毫无自觉的人,迹部稹不由地在心底苦笑,很显然他已经睡不着,深更半夜,他居然要跟自己的合法妻子盖棉被,纯聊?      那别具深意的眼神,虽然没有平时的清醒,但理智尚存,幽若心底更是警铃大响。   “噩梦啊……就是,只小白兔优哉游哉地在林间散步,可是,却没有意识到旁边有只虎视眈眈的大灰狼,慢慢地逼近,那垂涎的眼神,毫不犹豫地想要将小白兔拆吃入腹。”轻柔的声音缓缓地叙述着,在寂静的黑夜,带着几许空灵。   右手撑住下巴,幽若微微撑起上半身,俯视着仍旧含笑的迹部稹,对上那专注的眼神,更是回以温柔浅笑。      “,是不是很可怕?”   被样炽热的眼神注视着,幽若却仿佛有如桶冰水从头淋下,寒意十足,不是无知少,自然知道种眼神代表的涵义,只是,没打算束手就擒。   稚嫩的童话故事,不着痕迹地提醒着对方,现在可还小,样的噩梦是够惊悚。      “是吗,食物链的存在,是自然界的法规,们也无能为力是不,小白兔要生存,大灰狼也不能饿死,幽若,是不是?”   轻轻地将幽若搂到自己怀中,迹部稹似乎完全没有听出幽若的言外之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   心中却在苦笑,他可从来不是正人君子,每晚上软玉温香抱满怀…..大灰狼,是真的饿!      迹部稹咏叹般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温热的气息轻拂着耳蜗,暧昧无比。   “困,睡吧。”耸耸肩,幽若不准备就大灰狼的问题继续纠缠不清,从不小看迹部稹的口才,不然迹部稹绝对会得寸进尺,顺着杆子往上爬。   绝对没有听出对方的暗示,绝对!      “好吧,睡吧。”轻柔地替眼前的人理好略微凌乱的头发,迹部稹温柔地道。   “嗯。”含糊不清地应声,幽若紧紧地闭上眼睛,意图忽视那扰人的视线。      片刻之后。   “怎么还不睡?”   幽若不得不睁开眼睛,任谁被么目不转睛地盯着,都会不自在吧。   “睡不着……”喟然轻叹声,迹部稹无奈道。   幽深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幽若,尽是隐忍与无奈,让人无法忽视。   眉毛微挑,幽若心下好笑,迹部稹是在……扮可怜?      看着那脸沉思的人,迹部稹淡淡笑,却是更加的苦涩。   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幽若的神色,迹部稹心中却是自豪不已,眼前的人看似冷淡疏离并且软硬不吃,但,对于所承认的人,却是出乎意料的容忍。   好比幸村精市,又好比商誉……想到个名字,就忍不住横生怒气,但,起码就对旁人的态度来看,自己,也算是被所接受的人。   虽然,现在是排在两人的后面……      无奈地看眼迹部稹,个向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人,幽若慢慢地勾起唇角,有些事情不是早就决定好吗,既然样,早晚又有什么关系呢?   “迹部稹,们生个小孩,好不好?”幽若轻轻地环住迹部稹的脖子,细细地打量着张比雕刻般还要完美的脸,慢慢地将自己的唇覆上那绯色的薄唇上,轻轻,有如蜻蜓水般。      “呵呵……夫人如此主动,自然是全力配合”愉悦地笑出声,迹部稹促狭地看着白皙的脸庞已然泛着红潮的人。   环住纤细的腰身,翻身将人压下,迹部稹笑得愉悦,“只是,种事情,还请夫人给个表现的机会,嗯……”   ……      ??????????   “位美丽的小姐,的眼光真好,串手镯很适合啊……”热情的老板不遗余力地吹捧着,口若悬河。   “好看吗?”偏过头,幽若笑着问着身边人的意见。   “还好,喜欢就买下。”淡淡地瞥眼,迹部稹淡淡地道。   外面阳光明媚,街上人来人往,多适合做些有益的运动啊,他们却要浪费时间逛街。于是,看向幽若的神情,愈发的哀怨,阴郁……      虽然是听不懂的语言,但周身阴郁的气息,善于察言观色的老板可没有错过。般有如此美丽的朋友,佳人红唇微嘟,早就忙着掏腰包,又怎么会如此的阴郁不满。   “小姐,串手镯真的很适合,不信,可以问问兄长的意见。”老板试探着问道。      “兄长?”幽若笑着瞥眼顿时寒光闪烁的迹部稹。   淡淡道:“他不是哥哥。”   看眼笑得开怀的佳人,和脸色更加不耐的人,老板踌躇着,虽然都东方人不显老,居然差么多?   老板感慨道:“父亲可真是年轻啊。”   窗外阳光明媚,室内,温度骤降。      过往的行人讶异地看着路边那笑得快要岔气的人,以及旁边脸无奈与宠溺的人。   “哈哈哈,父亲~~哈哈哈!”幽若颤抖地拍拍迹部稹的肩膀,又是阵大笑。   “生气?”   迹部稹过长的沉默,幽若不由讷讷地问道。   “没有。”拍拍幽若的脑袋,迹部稹摇头否认。   虽然直都没在意过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但,今确实被人以种方式提出来,生气倒不至于,可是心中不舒服倒是有的。但他还不至于为无关紧要的人句话而庸人自扰。   只是,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件往事而已,不由地哑然失笑,怪不得他曾经觉得那张合照很眼熟。      ? ? ? ? ? ? ? ? ? ? ? ?   八年前,巴黎。   “对不起,小妹妹,不能进去。”   “,找爸爸。”漆黑的双眼不带丝毫慌张,对于拦住自己的保安微微皱眉,小孩冷淡道。   保安怀疑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孩,虽然穿着整齐,但却绝对不是什么好料子,今的展览可不能出丝纰漏。      还没等保安问哪位是爸爸,小孩就滑溜地躲过保安,快速地冲进大厅抓住个人的衣角。   “爸爸。”软糯糯的声音闷闷地响起,似乎还带着几丝委屈。      微皱着眉,迹部稹冷冷地看着抓住他衣角的小孩,不发语。没有错过保安欲言又止的神情,更没有错过陌生的小孩偷偷打量着自己,心中不由地冷笑,胆子可真大。   不过,有人处心积虑地混进来,又关他什么事呢。既然有人傻的要在里炫耀他的收藏,树大招风,被人盯上也是正常。只是,个么小的孩子能掀起多大风浪,他,试目以待。      却没想到,他漫不经心地在大厅转圈,在个角落再次见到令他感兴趣的人。   明显稚嫩的五官,娇小的个头,在与个大人侃侃而谈,那自信的眸光,让人侧目。   个人可是出名的败家子,脾气温和,耳根子软。   迹部稹心中玩味,柿子挑软的捏吗?      楚楚可怜,唱做俱佳,毫不怯场,更是巧舌如簧。   不得不,现在的骗子都是从小培养的吗,举止优雅,却是还挺像模像样的。   冷冷地看着人掏出叠钱,迹部稹不由地冷笑。   ……      “想什么?”幽若奇怪地看眼迹部稹,他居然在走神。   “没什么。”迹部稹苦笑着摇摇头,难道要告诉自己的小妻子,曾经真的叫过他爸爸?   既然忘,就永远不要再想起。   现在,他大概能猜到当初处心积虑要混进展览厅的目的,大概,那里富豪多,傻子也多,容易骗到钱吧。   只是,那笔钱恐怕也没能挽回母亲的性命吧。那么冷清的个人,曾经却……      “等下去买束花吧。”迹部稹突然道。   “买花?”   “既然来,总要拜祭下吧。”直视那清澈的黑眸,迹部稹淡淡道。   “嗯。”   幽若没有问迹部稹是怎么知道的,毕竟迹部集团想要的资料又怎么可能会查不到。只是,费尽心机骗到那笔钱,最后却是用在修墓上。      迹部稹淡淡地勾唇笑,心中感慨不已。眼前的人看似不荠不求,宠辱不惊的,但,其实只要用心,还是很容易讨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看了一部电影,然后扒八卦扒地忘我了...... 呜~~我忏悔...... 所以,如果我能忍住不去看热闹的话,晚上,还有一更~~~ 第七十二章 “松本管家,怎么?”   幽若诧异地望着乱哄哄的客厅。   其实乱哄哄绝对是太过,窗明几净,光亮洁净的地砖,绝对的不染纤尘。但客厅正中央那手舞足蹈的老太爷,趁机起哄着的Martin,还是给人以凌乱感。   直接无视那两个唯恐下不乱的人,幽若问着旁的松本管家。      “乖媳妇,回来得正好。”老太爷搞怪地眨眨眼,脸促狭。   “小嫂子!”Martin肃然起敬。   Martin望向幽若的眼神更是崇拜。怎么呢,先不提工作狂会休假么惊悚的事,自从阿稹跟小嫂子去法国度假回来后,感觉整个人似乎气场都变。虽然仍旧是副冷冰冰的死人脸,但是,却矛盾的给人愉悦感,,不是吓人吗。   能把阿稹□至此,小嫂子绝对是居功至伟,功勋卓著,反正现在,小嫂子绝对是他心目中的英雌。      “所以,生病的生病,请假的请假,现在,没有人去接小景?”   无视旁边两人言语,幽若迅速地抓住中心思想。   “是啊,老人家闲着也闲着,就去接景吾好。”撩撩额前的碎发,老太爷摆个自以为撩人的POSE,华丽无比道。   “老太爷,您都那么老,还老想着老牛吃嫩草,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Martin毫不客气地吐槽道,虽然之前他们两个人合作无间,但是,事关MM问题,绝不妥协。      “样好。正好等下精市要来医院复诊,要用车,等下去接小景回来吧。”淡淡地扫眼面前仍想垂死挣扎的两人,幽若锤定音。   “乖媳妇~”老太爷扁扁嘴甚是委屈。   自从将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收服得服服帖帖以后,媳妇也就对乖孙和颜悦色的,见到自己都没以前恭敬。   儿子啊,怎么就么不争气呢!      “夫人,要不还是让老太爷跟Martin起去接少爷吧。”直沉默着的松本管家突然开口道。   “不用,毕竟们迹部集团作为日本第大财团,形象很重要……”淡然地瞥眼依旧骚包着的老太爷,幽若缓缓道,“而且,也要对日本民众负责吧。”   他们当中也许有很多人的父母是在迹部集团就职,怎么能忍心在些人辛苦为迹部集团劳碌的时候,看着些少羊入虎口呢。      对于冷嘲热讽,Martin则是头雾水,明明他日语得很溜,为什么小嫂子的话,他却都听不懂呢。   至于饱含深意的话,松本管家的神情就耐人寻味。略带谴责的目光直直地看着脸装傻充愣的老太爷,有果然如此的讶异,又夹杂着几分不屑。      “可是,夫人……”松本管家下意识地出口阻拦。   “怎么?”幽若笑着问道,心中更是奇怪,松本管家向进退得宜,谨守本分,今的态度着实很奇怪。   “不,没什么,您路上小心。”意识到自己已经逾矩,松本管家轻轻摇摇头,心中却是存着侥幸,也许只是他多心吧。   “嗯,那就先走。”朝众人打声招呼,幽若接过钥匙准备出门。      “怎么么久?”幽若略带忧心地问道。   望着眼前比自己高个头的少年,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看着精市是如何流淌着汗,咬着牙熬过那段黑暗的时光。   那种从顶峰跌入谷底,经历得与失的煎熬,熬过生与死的徘徊,眼前的少年,骨架纤细如初,但却是不再是不经世事的少年,仿佛夕间沐浴重生。坚毅的眼神,心中的执着更甚以往。      “嗯,碰上以前住院时候的小朋友,聊会。”回以淡淡的微笑,幸村精市柔声道。   “对,前早上打电话给,怎么不回?”幸村精市淡淡地望着对方,温和的笑意下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啊,前早上?”   略显狼狈地躲开精市的眼神,幽若在心中哀叫,惨,居然忘回精市的电话!   按照精市的习惯,肯定是晨练之后打电话过来,那法国应该是晚上十左右。那时候,好像在洗澡,然后是迹部稹接的电话……再然后呢,正准备回电话的时候,被某人连哄带骗地……      “,为什么姐姐声称井水不犯河水的人,会突然出现在的房间,接起的手机呢,姐姐是否为解惑呢?”   刻意强调“的”两字,幸村精市笑得淡然,波光流转的紫眸紧锁眼前的人,却是锋芒毕露。   “嗯,个问题,少儿不宜。”   踌躇片刻,幽若还是决定实话实。虽然忽悠的话,绝对可以秒钟编出几十句,而且让精市找不出破绽,但,没必要。      “……”   么耍赖的话,也只有眼前的人得出来。   本来先发制人,做好逼供准备的幸村精市,有那么瞬,被噎到的感觉。就好像费尽心思布置战局运筹帷幄,忐忑不安晚上,结果对方却突然缴械投降,让他……情何以堪。      “好,精市,答应要去接小景的,快上车。”幽若笑着催促着,赶紧换话题。   不由地在心中吐吐舌头,以前没么厚颜的啊,难道也会传染的?   “去接他?”噙着温和的笑容,幸村精市淡淡地问道。   明知道眼前的人只不过是为转换话题而已,但他也懒得拆穿,笑的更是柔和,个话题挺对他胃口的。      将车子停在冰帝学校斜对面的条比较偏僻的小巷,幽若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校门口被群可爱少们蜂拥着的人,略仰着下巴,轻抬起手打个响指,却是号召力十足。   “怎么停在里?”   噙着抹淡雅的笑容,幸村精市淡淡地望着前方宛如被众星拱月般的人。   “们别扭的迹部少爷肯定不乐意,他的后妈来接他吧,所以,为他那别扭的自尊心……”随意地耸耸肩,幽若解释道。      幽若掏出手机,翻到联系人名单,按下“小水仙”。然后玩味地看着人群中不华丽地骤然变色的迹部少爷。   看着幽若的系列动作,幸村精市慢慢地垂下眼帘,心中却不如面上么平静。原来,已经么解迹部家人吗。      “不华丽的人,怎么在里?”   慢悠悠地以华丽的姿势来到车前,迹部景吾却是讶异不已。   “来接华丽的小景放学啊。”幽若笑眯眯地望着眼前别扭的人,脸诚恳。   “先上车吧。”打开后座车门,幸村精市淡淡地望着仍旧站在车外的人,紫色的双眸尽是倨傲。   “个……”华丽的话戛然而止,迹部景吾诧异地望着被人拉住的车门,下意识的回头,却被人用手帕掩住口鼻。   “小景……”   两道柔和的声音轻呼,片刻之后,也是戛然而止。      头脑仍有些混沌,幽若警惕地微睁开双眼,房间里并没有绑匪,只有小景跟精市被绑着扔在地上,显然还是昏迷着。在那刹那屏住呼吸,所以吸入的并不多,才醒得比较快。   心里不由地苦笑,亏还曾经是保全人员出身,现在却被人用沾着哥罗芳的手帕迷昏,真是关心则乱吗。      双脚被绑住,双手被从背后绑住。幽若就着醒过来的姿势不变,细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墙上的窗早已被钢条封死,只有扇排风扇。房间里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角落的蜘蛛网,满地的灰尘,里,很大的可能是某个废旧仓库。      看到精市跟小景也醒过来,幽若赶紧示意他们噤声。正准备解开手上的绳子,门外却传来脚步声。   三人神经紧绷地望向门口放向。      推门而入的人虎背熊腰,脸的煞气。看到醒来三人,笑得更是可怖。   “原来都醒,今收成可真是不错,迹部家的主人跟少爷,还有幸村家的小少爷……哈哈哈。”   “想做什么?”迹部景吾微地仰着下巴,即便是处于种环境,仍不掩与生俱来的气焰。      “想干什么,哈哈,小少爷好真啊…….”又是阵仰大笑,却突然被门外传来的敲击声打断,人然后脸忿然地骂骂咧咧地出去。   幽若微皱皱眉头,如果要钱,绑匪打电话要求赎金自然会要让他们讲电话;但是,如果只是单纯要赎金的话,绑匪自然不可能露出真面目……   想到此,幽若心下不由地沉,番毫无顾忌的样子,是准备撕票?      幽若盯着脚下的玻璃碎片怔怔地出神。刚才有个小个子的人进来,腰间别着枪,骂骂咧咧几句,摔碎手中的酒瓶,然后关上门出去。   看他们绑架的动作,很是熟稔,而且务求击即中。而且,从他们能毫不犹豫地叫出他们三个人的名字就知道,他们绝对是收集好详细的资料才动手的,问题是今是临时起意才去接小景的,他们怎么会认出精市。   显然,是准备充分,而且心思缜密的次绑架。既然如此,又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幽若瞥眼艰辛地割着手上绳子的迹部景吾,白皙的手腕已然沁出血珠,慢慢地敛目。   更重要的是,知道迹部景吾直有随身携带微型发讯器,距离他们被绑架已经有几个小时,为什么迹部家却毫无动作……   状似无意地摔破瓶子,更锁好门给他们解锁的时间,该感谢帮绑匪的体贴吗?   样的猜测不得不让惊心。      “总裁……”   凯尔默默地瞥眼通过监控传过来的画面,没有歇斯底里的抓狂,更没有惊恐失措的尖叫,稚嫩的脸颊,却是不可思议地镇定。   终于忍不住轻呼出声,凯尔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总裁目无表情的脸,自从几个小时前,就直不发语地盯着电视屏幕。   迹部家的继承人在被认可之前必须要经过考验,只是,没想到,中途却是横生枝节,夫人……      “告诉他们,切照旧。”   沉默许久,就在凯尔以为不会听到回答时,迹部稹淡漠的声音响起。   “可是,夫人…..”凯尔讷讷地出声,终究在那冰冷的目光下,渐渐消音。      平静地望着那淡漠的人,迹部稹心中却是掀着滔巨浪。抓着钢笔的手不由地青筋暴起。   明明菊花是作为日本皇室的象征,个号称不解中国文化的人,为什么会选菊花作为上坟的花束?   为什么手机里的联系人名单上,景吾的名字却是“小水仙”?   他从来没有跟提起过威尔斯夫人之前拒绝合作的原因,为什么……   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噗~~我真的没去八卦啦,只是码文速度比较慢啦......o(︶︿︶)o唉 这章好像有点乱,嗯发现童鞋们催得急,就先放上来吧。 ps:很奇怪的一个现象,前段时间一直失眠,昨晚没码字,结果睡得香甜,呜啦,希望晚上不要失眠。 完结 优雅地将脚收回,揉揉手腕,不顾地上东倒西歪不断哀嚎着的几个人,幽若自若地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服。   “有事?”瞥眼欲言又止的精市,幽若淡淡地问道,柔缓的语气,却透着轻微的哀叹。   冷眼旁观地上歪歪扭扭摔成片的人,仿佛置身事外般看着小丑演戏,那神情无悲无喜,平静冷淡得让人心惊。      只是轻轻摇摇头,幸村精市默然不语,他的姐姐,从来是淡漠从容,从来是优雅浅笑的,总是不遗余力地收敛光芒将自己隐匿起来,何曾有过如此锋芒毕露的时候,下手更是快准狠。   虽然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凶狠”的劫匪却是避其锋芒,下手极有分寸,既不会真正地伤害到他们,却总能适时地给他们小麻烦。想到此,幸村精市不由地勾出嗤笑,难不成腰上别着的家伙是当摆设的?   虽然不清楚伙绑匪的真正目的,但明显的,他们似乎在顾及着什么,如果真正顾及他们的身份,自然不会愚蠢到明目张胆地绑架他们,甚至连面目都不遮掩,既然如此,那就是顾及他们的性命?   很矛盾,不是吗?      很显然,幸村精市能想到的,贯以敏锐的洞察力著称的迹部景吾自然也不会毫无所察。   而且,迹部家居然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救急措施……轻拂着眼底的泪痣,银灰色的双眸闪而过的恼意。      “们走吧。”   幽若淡淡地扫眼挣扎着起身的绑匪,看到他们对上自己时略显畏缩的眼神,心中更是嗤笑不已,可惜,些人的素质显然不过关,不堪击。还是,那人交代要手下留情?   是不是还该感恩戴德?      望着被夕阳渲染得嫣红的空,明明午后还略带干燥的空气,此刻却仿佛带着丝丝凉意,给人恍若隔世的错觉。   “先送精市回神奈川,所以,迹部少爷,您还是自己回去吧。”   甚至根本没有将目光投到迹部景吾身上,清澈的黑眸怔怔地望着远方,没有焦距。沉默阵,幽若终于缓缓开口,有礼至极的语气,却也生疏至极。      “个不华丽的……”   斜睥眼刚才还英勇无比,此刻却有典雅端庄的人,迹部景吾终于还是没能将那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样的身手,那之前机场被劫事件,彻头彻尾不就是个笑话?   不过,他能什么,不华丽的人?是迹部家逼得不得不伪装。   不华丽的迁怒?父债子偿,他也认。   还是,不华丽的父亲?   ……      “姐~”幸村精市不由地轻呼出声。   精市轻轻地将几缕凌乱地贴着面颊的发丝撩到耳后,眼前的人样平静无波的语气,与在幸村家无异   可是,虽然不想承认,自从嫁入迹部家之后,偶尔撩拨迹部景吾之后,会笑得跟偷腥的猫样;恶整迹部稹成功后,眼前的人会眯着眼睛笑得仿佛恶作剧成功等着他褒奖的孩童般;被迹部稹反击之后,会跟他煲电话粥拉拉杂杂絮絮叨叨,然后愈挫愈勇……   样的活力,让他觉得,仿佛在幸村家那个薄弱地连存在感都没有的姐姐,只是他的错觉般……   不管怎样,之前在医院门口还巧笑倩兮,脸不红气不喘地用“少儿不宜”种明显耍赖的话打发自己的人,那样毫不掩饰的轻松愉悦,才是他真正想要见到的。   此刻的异样,毫无疑问是为谁。      “没事,们走吧。”   转过头,对上精市毫不掩饰的关心神色,幽若淡淡笑。   “嗯。”   幸村精市淡淡地应声,不打算刨根究底。他从来都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不,不代表故意瞒着他,只是不想让他担心而已。此刻需要的不是倾诉,只是,有个亲近的人,默默地陪着,如此而已。      与此同时,迹部大宅更是吵翻。   “早过,种不合理的规矩早该取消……”   老太爷怒瞪着眼前优雅地翘着双腿的儿子,难得严肃的表情,不怒自威。   “才是家主。”望着眼前吹胡子瞪眼睛的人,迹部稹冷冷道。      “很好,等乖媳妇跑,可别来求。”手指哆嗦地指着死不悔改的儿子,老太爷抛下句狠话,转身离开。   无奈地摇摇头,松本管家在心中叹气连连,总归是年少气盛,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何苦较真,适时地装傻才是和谐生活啊……      “阿稹,虽然不太清楚们家的规矩啦,不过,旁观者清,也觉得做的太过分……”   顶着那令人强势的阴寒视线,Martin摸摸鼻子,识时务地咽下未完的话,在心中默默地补充道,小嫂子也不是任人揉捏的人吧……      冷着张脸,迹部稹心中却不似面上般平静。   迹部家的继承人要在成年前接受考验,是家规。只是,跟幸村精市却是在意料之外……   么多年,他还从来没试过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却没想到,居然就是自己的枕边人……他是不是还该感激,有手下留情没有将迹部集团的网络玩得瘫痪,还是,他该感谢帮忙收拾惹下的残局?      烦躁地揉揉眉心,向条理清晰的脑子,此刻却有些浑沌,更是塞满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吧,他之前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换做以前,样的还击,他也许还会欣赏。但是,在他喜欢上……   迹部稹突然愣住,脑子里面霎时片空白,原来,就是因为喜欢吗……      “去神奈川……”   迹部稹下意识地低喃道,望向窗外的神色,苦笑不已。   那可真是糟,要等气消才行。   也许,等明……            “小若~~”   刚进门,看到随意地挽着长发,穿着可爱的卡通睡衣,对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的某人,商誉将外套随手扔,哀嚎着扑过去,完全没有在外的精明模样。   “小若,都快被家那位逼疯,么锲而不舍地堵在公司门口,别墅门口,甚至是健身房门口……”   伸过手去拿水果盘上的苹果,被狠狠地手拍掉。   商誉哀怨地看着眼前鸠占鹊巢的人,虽然他真的很乐意幽若越来越有房子主人的架子,他也乐意照顾幽若,但是,他对保姆行,真的很没有爱啊!      迹部集团财大气粗,各国电视上报纸上持续地金钱轰炸,小若怕被人认出来,可以理解。但是,他真的不想顶着那些暧昧的眼神出入某些性专柜啊!   而且,眼前的人,不会整理卫生。OK,就是他们小时候最艰难的时候,美代子妈妈也会打好切,小若毕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   但是,为什么他请的每个厨师,在眼里,都是歪瓜裂枣!好吧,样,他起码可以安慰自己,小若只瞧得上自己的手艺。   可是,为什么连钟工都不能请啊。他在公司被迹部稹步步紧逼,来到里还有沦为清洁工!   果然,小若还是跟以前样,自己不高兴就喜欢折磨他吗。      “什么家的,可是登报脱离关系。”   无视旁边那哀怨的视线,幽若看着电视微微蹙眉,怎么又是日剧。   看着又兀自出神的人,商誉在心中吐槽,是啊,登报脱离关系,但却没有签字离婚,只是平白地让迹部稹沦为全世界的笑柄而已。   难道不是吃准迹部稹吗?      眼前看似柔弱的人,商誉不由地摇摇头。怪不得最毒妇人心啊,如果仅仅是登报也就算,只是,眼前的人怎么可能么轻描淡写地让迹部稹出糗就善罢甘休。明明心中放不下,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对方好过。   明知道对方满世界疯似地找人,还唯恐下不乱似的,到处散布假消息,什么在法国看到个长得很相似的人,过几人又是在英国,更有出车祸的,还有信誓旦旦的目击者现身法的……   如果,之前他还气愤迹部稹的话,现在,他则是同情。      “都个多月,真的不准备原谅他?”商誉笑着问道。   “怎么,想给他当客?”终于舍得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开,幽若淡淡地瞥眼,警告意味甚浓。   “当然不是。”   非常狗腿地献上削好的苹果,商誉赶紧摇头否认,同情归同情,他绝对不要当那被殃及的池鱼。现在帮迹部稹话,他非但不会感激,反倒会记恨他的窝藏之罪,而且,还平白得罪小若,到时候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他里外不是人。   唉,他真是……      么个多月下来,他真的还看不明白的话,那就是傻子。那么个冷漠狂狷的人,却是不顾颜面地抛头露面。街头巷尾总能看到他的寻人启事,那语气酸的,他都不忍心看。甚至,连航空公司的水杯、杂志上都是某某人的照片。样丢脸的做法,他都于心不忍……   而且,小若更是别扭,千方百计地躲着迹部稹的是,如果哪某个八卦小报不靠谱地又炒下迹部稹出席某某酒会之类的花边绯闻,那第二,就又会神奇出现在世界各个角落……      “们两个真是,唉,么吧,之前迹部稹因为娶的心不甘情不愿的,结果就在婚礼上给难堪,让成笑柄,然后,自然是怀恨在心给以反击。问题就是,匿名做的切,迹部稹却是不知道的,后来们相处阵子,结果发现两人是丘之貉……嗯,是志同道合,但是,个时候,迹部稹略施小计,的马甲就暴露,然后就恼羞成怒……啊,错,是迹部稹卑鄙无耻,然后就走为上策,对吧!”   口气将所解的情况概括出来,商誉悲哀地发现,他居然沦为婚姻咨询师,不但义务,估计还是两头不讨好的那种。   马甲?也可以么吧,沉默片刻,幽若缓缓头。      “所以,不是真的很生气,只是别扭发作,是吧。”商誉斩钉截铁道。   “可能吧,被那家子传染呗。”   沉默片刻,幽若随意地耸肩,淡淡地应道。      从来不会自欺欺人。虽然没有开诚布公地达成致,但是开始,跟迹部稹都清楚地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场游戏,既然是追逐的游戏,自以为是的猎手成别人眼中的猎物,谁玩谁,从来不会如此在意。   “迹部稹,也许们可以试试看。”   也许,在出句话的时候,就认真。可是,那句话,余音仍在,迹部稹却给玩招。   某个人,难道不欠教训吗。      正当商誉深入剖析他们的婚姻内幕,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时候,门铃出乎意料地响起。   是谁?商誉讶异地望眼幽若,里是他瞒着家里那帮人买的住处,除他们两个,根本就没人知道啊。   笨蛋,还能有谁,明显是刚才没甩掉的尾巴呗。   轻轻地敲敲商誉的头,幽若轻轻地踢他脚打发他去开门。      “啊,跟踪!”   看到来人,商誉不由地惊呼出声。他容易吗,为掩人耳目,他还是住在家里的别墅,但是,为解决小若的温饱问题,他每得卡着费尽心思地甩开跟踪的私家侦探,绕道来里。   呜,他都有自己金屋藏娇的错觉。      “唉,有可以进来吗?”商誉不满地看着迹部稹如入无人之境般,理所当然地往客厅走去,终于不满地嚷嚷出声。   他当初去找小若的时候,迹部稹厮下多少套,吃多少闭门羹啊,他还没有讨回来呢。      对身后那扰人的噪音置若罔闻,迹部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开着的卧室,虽然有些乱,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没有人痕迹。而且,据商誉每晚也不住在里。   想到此,看向商誉的眼神,终于稍微有温度。      他该果然是夫妻吗,不是家人不进家门?是他的地盘啊,居然嚣张成样!   商誉在心中抓狂,看眼神色不明的幽若,还是识相地走到书房,带上门,当然,留着条小缝。      自然地走向沙发,看眼端坐在正中央的人,迹部稹犹豫片刻,还是在沙发的另端坐下。   贪婪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原本巴掌大的脸蛋胖些许,更显得莹润剔透,紧抿的唇畔泛着淡淡的粉色,黑白分明的双眸此刻倔强地瞪着自己。看来么多,眼前的人倒是好吃好喝,迹部稹不由地有些气闷,更多的确是放心。么多,他直在担心,身上没有钱怎么办,遇上坏人怎么办,明知道眼前的人绝对有自保能力,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样的自己,陌生地令他厌恶,却还是控制不住万籁俱寂时心头泛起的那抹恐慌,因为他知道,如果眼前的人真下定决心在哪个犄角旮旯躲起来,他,怎么办?      “……”   迹部稹双唇翕动,千言万语却终究开不口。   心中更是苦笑不已,自从十八岁接管迹部集团,对于那些刻意刁难的董事们,他都是游刃有余,不管是再难缠的对手,还是老奸巨猾的前辈,他从来都是谈笑退敌。   可是,现在,居然有怯场的感觉。      “对不起。”   刻意放低的音量,虽然轻,但幽若绝对听得清清楚楚。   幽若终于舍得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开,怔怔地打量着迹部稹,嗯,虽然仍然副精英人士的打扮,但略带着血丝的双眼,胡子拉茬,领带更是松松垮垮地系着。好吧,现在相信,前几那八卦小报真的是拿几年前的照片滥竽充数,毕竟照片上光鲜亮丽的某人,此刻确实是非常憔悴。      “不用道歉。”   避过那灼热的视线,幽若淡淡地道。   当时,确实是非常生气,才会送精市回幸村家后,就直接坐飞机来找小昀。但么多,冷静想想,再联系松本管家之前过的话,也能猜到那估计是迹部家对迹部景吾的考验吧。   况且,之前婚礼上的事情,迹部稹已经道过歉,答应补拍婚纱照不就是表明不再计较吗。严格来, “礼尚往来”的话,迹部稹都道歉,好像还没为给他制造的烂摊子道歉……      “……还在不想原谅?”   迹部稹苦笑下,就是老头子的自作孽吗。   “过去的事情……”   看着赌气似地目不转睛地望着电视的人,迹部稹喟然叹,缓缓道:“但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诧异地眨眨眼睛,幽若咬着下唇发呆。印象中,即便是千方百计讨好自己的时候,迹部稹也从来不会什么甜言蜜语,更是连“很喜欢很喜欢”样的话也是拐弯抹角地的。   不是他纯情,而是,像他么冷漠内敛的人,跟自己样,从来不喜欢将些诉诸于口。山盟海誓固然柔情款款,更能催人泪下,但是,却是绝对不信的,所以,如果刚才迹部稹敢么,绝对会将迹部稹轰出去。   只是,此刻,迹部稹的声“很喜欢很喜欢”,却真正地打动。   也许,段时间的考察,念在某人有心悔过,也许可以法外开恩。      “别那绑架不是指示的。”   瞥眼看似镇定,却用力地握着膝盖的人,幽若淡淡道,神色平静。   “并不知道那会去接景吾……”   迹部稹赶紧辩解道,明知道眼前的人如果真的不打算原谅自己,根本不会给他进门的机会,但知道是回事,没听到的亲口承认,仍旧是患得患失。   “知道以后呢,就顺水推舟干脆试探番?”幽若冷冷道。      幽若淡淡地望着眼前看似平静的人,俊美的脸孔微微发白,原本犀利的眼神此刻却隐含着淡淡的哀求与期冀。   随意地向他招招手,幽若不由地轻笑出声。   “还敢不敢,嗯?”   双手轻轻地抚上那俊美无俦是脸颊,重重拧,幽若恶狠狠地问道。      “不,不敢,。”   从来没人敢么扯着他的脸,更别提还么叫嚣着。但是,此刻迹部稹困难地挤出几个字,更是不顾脸颊被拧着,依旧笑得开怀,身体更是陡然放松。   “笑得真丑。”嫌恶地看着脸皱成团的迹部稹,幽若恶毒地下着评语。   迹部稹紧紧地搂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低喃道:“真的很想。”    作者有话要说:happy ending!←绝对是真的完结了。 其实,以幽若的性格注定了这会是个细水长流的故事,没有大悲大喜,确定了就在一起。 很感谢这么久以来大家的一路支持,虽然这话有点空,但是,真的每次看到大家的留言都会很开心,很高兴能与大家分享这个故事。 嗯,接下来是温馨的一家子的故事,会在番外吧。 ps:解释一下昨天没更的原因,话说昨天下午两点钟去跑的800米,悲催的,从操场一路吐到大马路,又吐到厕所,回到寝室继续吐......吐了六次。果然,是体质太差了。 汗,一直到五点多还是昏沉沉的,希望大家有看到文案的请假。   (正文完) 番外   包子争夺战之奖品——美人一枚   “小舅舅~~”软糯糯的童音响起,一粉一白的身影同时出现在客厅,挥舞着胖嘟嘟的小手,跌跌撞撞地向前冲刺。   看着耍赖地推开自己往前跑去的妹妹,小男孩银灰色的双眸骨碌碌地转了一圈,抿嘴一笑,将背着的书包往自己的目标方向奋力一掷。   淡淡地瞥了前方端坐着的“大外甥”,精市笑得更是温柔。看着兄妹阋墙的场面在自己眼前上演。下意识地接住朝他飞来的卡通书包……   耶!尽管得意非常,小男孩还是谨记自己的礼仪,得意地朝前方的妹妹眨了眨眼睛,故作高深地将双手背在身后,慢吞吞地朝沙发上浅笑晏晏的人走去。   妈咪说,先下手为强,凡事都要多动动脑,不是靠蛮力就行了的。   真是不华丽!平时跟她争景吾哥哥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跟她争小舅舅,而且,那明明是她的专属怀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微嘟唇,小女孩看了一眼端坐在另一侧轻抚着泪痣的景吾哥哥,犹豫了片刻。虽然她也很喜欢华丽的亮晶晶的景吾哥哥啦,可是,小舅舅可是难得来家里一趟,而且小舅舅好漂亮,最符合她的华丽品味了。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屈就,更不能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   妈咪说得对,迹部家的男生,就是容易得寸进尺,真是讨厌啦。   “小舅舅,希希好想你呶~~”   提着粉色的蓬蓬裙,小女孩慢吞吞地走到精市面前,站定。扁着粉色的小嘴,圆滚滚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瞅着眼前的人,张开双手,黑曜石般的双眸尽是委屈。   精市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那与自家姐姐如出一辙的容貌,不由地宠溺一笑。相比较而言,他自然是更偏爱总是口齿不清地咕哝着“华丽的小舅舅” 的外甥女,至于小外甥,不能说不可爱,只是在外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俨然就是拐走他姐姐的某人的缩小版……   精市轻轻地将坐在腿上的小男孩放下,朝小女孩招招手。   小女孩略显笨拙地爬上沙发,继续爬上精市的腿,双手环住小舅舅的脖子,朝面色不豫的哥哥挑衅一笑。   妈咪说了,男孩子最吃这套了,嘻嘻。   “真是不华丽的人,呐,Kabji~”优雅地翘着双腿,随意地翻着杂志,迹部景吾举手投足就是华丽的诠释。   甜甜的童音毫不犹豫地接口道,斩钉截铁。   小女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直地望着前方华丽无比的哥哥,眼底尽是崇拜。   “哥哥~~”   不似父亲的冷漠凌厉,更没有兄长的流光溢彩,银灰色的双眸氤澄净无忧,一派纯真。   看着眼前与父亲无异的面容,小男孩心中却也是挣扎不已。他可是要像爸爸一样当一个大总裁,他才不像某些只会撒娇的小孩一样,他才不需要抱嘞,但是,妈咪说他是哥哥,为了不让妹妹恃宠而骄,他也该有点行动……   好吧,望着眼前亮晶晶的哥哥,小男孩手脚并用地攀上沙发,其实,他可以将就的。   真是不华丽的行为!   迹部景吾看着号称是自己的头号铁杆粉丝的妹妹,穿着公主裙,白嫩嫩的双手缠着某人的脖子,甚至还凑上去将某人的脸用口水舔个遍,更别提还诉衷肠这种毫不淑女的行为。   迹部景吾非常不华丽地皱了皱眉头,他居然是某人的后备!   ☆☆☆☆☆☆☆☆☆☆☆☆☆☆☆☆ 的   关于惩罚所引发的……   夏日的午后,闷热的天气,让人不由地昏昏沉沉。   迹部大宅里却是人心惶惶。   一群女佣不似往日里的勤快,此刻更是愁云满面,扎堆地凑在楼梯口。   “前天我去书房打扫卫生的时候,你们知道我看到什么吗,老爷居然自己动手在擦书桌,还笑得……”一女佣讷讷地说道。   众人齐声问道,他们早已不再执着于老爷居然会笑这种问题了,现在的老爷是,笑容日益……   默默地看了一眼众姐妹,女佣还是摇了摇头,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啊,难道说,老爷笑得很……邪恶?   “对啊,对啊,前几天,老爷还在擦地毯呢,居然还在研究用什么牌子的洗衣液可以洗掉污渍,我上去想要帮忙,还被赶了出来,再说家里的地毯需要擦吗?”   犹豫着开口的女佣仍是一头雾水。   异口同声地叹了一口气,这可如何是好,她们太不专业了!   站在楼梯转角处,幽若听着佣人的对话,不禁狠狠地瞪了一眼凑在身边的人。   “咳咳~”干咳了几声,幽若从容地从楼梯上走下来,满意地看到佣人们作鸟兽散。   路过的松本管家更是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年轻人啊,真是……看来,家里很快就要再添丁了!   仿若没看见幽若的警告眼色,迹部稹低笑着搂过身旁人纤细的腰肢,轻轻地贴着她的耳边说道:“幽若,下次罚我擦哪里呢?”   清脆的铃声在客厅里响起。   穿着可爱的蓬蓬裙,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骑着粉色的三轮自行车,呼啦呼啦地朝两人冲过来,小小的车轮,在光洁明亮的地砖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还带着泥土的芳香。   “妈咪,哥哥欺负我。”   一个急刹车,小女孩伶俐地跳下车,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气呼呼地告状道。   “不华丽的笨蛋,把话讲清楚~~”   穿着可爱的背带裤,坐在沙发上的小男孩慢慢地合上手中的《看图学英语》,软软糯糯的声音慢吞吞地响起。   朝小男孩吐了吐舌头,小女孩撒娇地抱着迹部稹的腿不肯放。   “好~~小希乖乖,告诉爸爸,景吾怎么欺负你了?”   拍了拍微卷的头发,迹部稹笑着问道。   刚跨进客厅,就听到如此不华丽的对话,迹部景吾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宠妻成癖,连带着爱屋及乌的人,真是不华丽。   “希希想骑自行车,可是哥哥去不帮我,希希摔倒了好多次……”   可怜兮兮地扬起脑袋,嘟着嘴示意大家看她雪白的裙子已经沾满了泥土。   真是不华丽的小孩!   他是疯了才要跟着这丫头满院子乱跑。   “明明景吾哥哥已经陪了你2个小时了,现在是我的时间了!”   不满地看了一眼明显想要撒娇耍赖的妹妹,小男孩毫不犹豫地揭穿她那不华丽的把戏。   厌恶地瞥了一眼自己白色衬衣上那醒目的两个脚印,揉了揉眉心,迹部景吾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毫无自觉的父亲,管生不管带,既然无法保证后续服务,折腾他干什么!   成为两个小孩的争夺奖品,他一点都不觉得荣幸!   “好,景吾哥哥不乖要罚,那小希想要怎么样惩罚哥哥呢?” 幽若笑着问道。   “嗯~~”可爱地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小女孩一拍手,兴奋道:“罚景吾哥哥去睡书房!”   稚嫩的话语,甜甜软软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在场的人脸色却是色彩纷呈。   “咳咳……”正喝着水的迹部景吾不华丽地呛到了,勉强咽下口中的水。   “真是不华丽的人,呐~~”华丽的咏叹调不疾不徐地响起,迹部景吾淡淡地扫了一眼他的“父母”,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她厉害吧,小女孩得意洋洋地将惩罚宣之于口,心中更是在暗暗开心。每次妈咪这么说的时候,爸爸总会耷拉着脑袋装可怜,连爸爸都怕的惩罚,嘻嘻……   瞧爸爸一副……那成语怎么说来着,对了!心有余悸,瞧爸爸脸色发青的样子,多可怕的惩罚啊!   “咳咳~~童言无忌,呵呵”   尴尬地瞪了一眼笑得天真烂漫的小公主,迹部稹瞥了一眼脸色不善的幽若,只得讨好着赔笑。   这什么小孩呀,真是的!   ********************************   关于“早恋”所引发的……   “妈咪,我回来了~~”   随着一声清脆甜甜的叫喊,穿着可爱的公主裙的小女孩冲到幽若的怀里。   “妈咪,希希好想你啊!”手脚并用地爬进幽若的怀里,粉嫩嫩的脸蛋挨着幽若的脖颈蹭了蹭,撒娇道。   “哼。”微扬着小巧的下巴,小男孩非常不屑地瞥了一眼只会撒娇卖乖的妹妹,慢吞吞地走到沙发上坐好。    迹部稹略一挑眉,两个小霸王手拉手地去幼稚园认识的小朋友家,回来却是这副斗气的模样。   “小希都不想爸爸哦?”   摸着小公主的脑袋,迹部稹逗弄道。   “不要弄乱希希的发型啦,景吾哥哥说得对……真是不华丽!”   嘟着小嘴,排开头上作乱的大手,小女孩不满地嘀咕道。   迹部家的男生,最讨厌了。   “好了,那小乖,告诉妈咪,今天跟哥哥去哪里了啊?”瞪了一眼低笑着的某人,幽若温柔地低头问道。   “希希跟哥哥约会啊,一起去男朋友家了~~”   微歪着头,小女孩一脸天真地说道。   “咳咳……小乖啊,这个约会……”   不是所有出门都叫约会的!   幽若无奈地看着自家女儿黑白分明的大眼无辜地瞅着自己。   狠狠地踢了一脚坐在旁边笑得岔气了的迹部稹,每次都把“约会”两字挂在嘴边,害得女儿有样学样,还好儿子不是这样子!   “好了,快准备一下,换套衣服,妈咪带你们出去。”   默默地移开视线,幽若笑得有点僵硬。   “我要穿白色的裙子!”   微仰着头,尽管年龄小,但不愧是迹部家的人,对华丽的追求却是相当执着。   “好,小乖是白色的蓬蓬裙,哥哥是白色的小西装,好吧!”   轻轻地吻了吻小公主的额头,幽若宠溺地说道。   “不要!”   男孩稚嫩的童音,却透着坚决。   幽若跟迹部稹诧异地望着小大人似的端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儿子,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坚决地反对过自己的意见。   “为什么啊?”   支着下巴,迹部稹饶有兴趣地问道。   因为小希是女孩子,又是妹妹,自然得到大家更多的关爱,但这个儿子却是像足了他小时候,从来不需要他操心。   “我才不要跟她穿情侣装嘞!”   一字一顿地将自己的话表达清楚,稚嫩的童声,意外地掷地有声!   “我也不要!”   鼓着可爱的包子脸,小女孩将头偏到了另一边,以行动表示了自己的不屑。   幽若顿时哑然无语。   看着自己一本正经的儿女,瞥了一眼脸色不豫的幽若,迹部稹心虚地摸了摸鼻梁,也许,他真的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转移幽若的注意力吧,他可不想晚上再被赶去睡舒服了。   “等下要去见商誉?”   把玩着幽若光滑的发丝,迹部稹微俯下身,贴在耳边低声问道。   “是啊,怎么?”   毫不客气地拍开某人的手,幽若没好气地反问道。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没什么,来者是客,他难得来日本一趟,却在外面见面,多失礼啊。”   微耸肩,迹部稹更是一脸的诚恳,平静地说道。   “家里?”   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迹部稹,幽若淡然道:“他有阴影。”   “那我陪你去?”   “不行哦。”   无视迹部稹跃跃欲试的神色,幽若淡然地拒绝道。   “为什么?”   “酒店大门口写着呢,衣冠不整者与宠物不得入内。”幽若淡淡地说道。   “宠物,pet~”   幽若话音刚落,清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妈咪,我念得对吗?”   “乖,真棒!”   微弯着唇角,幽若笑着肯定道。   拜良好的视力所赐,幽若看着儿子举着手中的《看图学英语》,对着他们的这一页,醒目的“pet”,下面赫然是一只可爱的绒毛狗?   ????????   关于小姑所引发的……   幽若倚靠在沙发上,一只脚光着脚丫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另一只脚悬荡在空中,甚是悠哉地幌啊幌。   如墨染般的黑发此刻却是湿答答地贴着后背,水珠顺着发丝蜿蜒而下,一滴又一滴,慢慢地滑落,无声地没入地毯。   任由身后被打湿,幽若却是连伸手撩开头发的意愿都没有。   “怎么又不擦干头发就出来了,感冒了怎么办。”   看着幽若悠闲地晃荡着的脚,迹部稹冷漠的表情,此刻却是难掩稍稍上弯的嘴角。眼前的人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面容,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的幼稚行为吧。   幽若淡淡地瞥了一眼迹部稹,理所当然地递上毛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擦干吹头发的事,就由眼前的人接手了。   以至于,她现在连自己动手的意愿都没有了。   淡淡地勾起唇角,这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在想什么?”   小心地控制着力道,迹部稹不轻不重地按摩着手下的头皮,看着她舒服地微眯着眼眸。   “我在想,也许我应该出去工作了。”   轻柔地擦拭着发丝的手不由地一顿,迹部稹诧异地抬眸,黑白分明的双眸里没有似乎的戏谑,晶亮的黑眸诉说着她的认真。   “那好啊,陪我去上班,嗯?”   轻轻地环住幽若,闷在她的颈部,迹部稹轻柔道。   幽若缓缓地摇了摇头,去迹部集团上班,那着实太无趣了。一帮人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有聪明的不着痕迹地示好,有不够聪明的拐弯抹角地讨好,更有愚蠢的穿着花枝招展地来示威……   可谓阅尽人间百态,一天两天,她还能提起劲应付一下,可时间久了,就懒得理会那些跳梁小丑了。   所以,再也懒得去公司了。   “怎么突然想着要找工作?   对于迹部稹来说,从来没有宠溺一个人的感觉,眼前的人是唯一让自己心动想要呵护的人,自然是恨不得将一切捧到她的面前,希望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不同于那些只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庸脂俗粉,不是能用黄金牢笼捆着的金丝雀。   “小羽说,已婚女人还是得有一份工作,才能保障自己,我觉得她说得挺对的,只有经济上的独立才能保证……”   在看到迹部稹难看的脸色后,幽若滔滔不绝的话戛然而止。小羽还说有了工作保证以后离婚争抚养权,就不会处于困境了。   在心底吐了吐舌头,她还是不要再刺激迹部稹了。她当然知道,小羽只是在单纯地挑衅迹部稹,但是她是真的想工作了,孩子们都去上学了,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发霉,找点乐趣也不错。   那个该死的女人!   对于幽若去工作,迹部稹本来是没有多大意见的,但,一想到这个念头是由某人拾掇的,他不得不正视了。   这件事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幽若跟迹部稹牵着自家闹腾的小孩,刚迈进客厅,就见一抹粉色的身影旋风般地冲过来。   迹部稹淡淡地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佣人。   “老爷,她说她是……”   对上那双森寒的目光,讷讷着想要解释的佣人不由地垂下了脑袋。   “哎呦,小稹,不能没有礼貌哦~~”   清脆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秀丽,在这空旷的大厅可谓是掷地有声。   真是吓人的称呼。   “……噗”   正在喝水的幽若不华丽地一口水喷出来,镇定地拿手帕擦了擦嘴角,华丽的眼刀不由地向迹部稹飞去,这是……桃花债?   “不认识。”   随意地瞥了一眼正妖娆地摆着POSE的人,在场的人毫不怀疑,他的下一句话就是将人扔出去。   “爸爸是坏人!”   小公主气鼓鼓地鼓着一张包子脸,可爱地嘟着嘴巴,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着迹部稹控诉道。   “真是不华丽的~~拈花惹草!”   滴溜溜地瞧着这骤然凝固的气氛,小男孩瞧着自己脸色不善的父亲,绞尽脑汁地想着昨天新学会的一个词,对,就是拈花惹草,好像景吾哥哥就是这么说小舅舅的。   嗯,他真是聪明,活学活用,融会贯通!   “真是可爱啊~~”   原本还矜持着的少女,却是亮眼放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坐在沙发上的孩子扑过去。   一边揉捏着嫩嫩的脸颊,一边嘀咕着。   “真是粉嫩嫩的小正太啊!”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居然一家都是恋童癖!”   “装什么正经啊,还不是老牛吃嫩草!”   “你在说什么?”   望着那犹不知死活喋喋不休的女人,迹部稹深邃的眼底更是凝聚着风暴,他比幽若大这么多岁的事实,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触他逆鳞!   “啊呀呀,这样可不行,正值壮年居然就重听了,啧啧,幽若真是可怜,怎么就嫁了个这么的老头子……”   略歪着头,少女伸出两个手指轻轻地摇晃着,一脸的惋惜。   老头子?   微抽了抽嘴角,幽若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出闹戏,居然敢一而再再二三地犯迹部稹的禁忌,该夸她的胆量吗?   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幽若不由地轻笑出声。看来,又是某个自命风流的人摘不下的桃花,老头子的眼神确实不好,老牛吃嫩草,也不想想自己嚼不嚼地动。   “对了,我叫龙羽,请多多指教哦。”   小姑娘朝幽若眨眨眼,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灿烂无比。   “……乖侄子。”   幽若不禁长叹一声,瞧着迹部稹铁青的脸色,怪不得老头子前几天就跑了,留下一句语焉不详的话,什么帮忙照顾他的干妹妹什么的,本来以为是个上了年纪两鬓白霜的老太太,正好给老爷子续弦,结果……   这几天,迹部大宅的气氛更是沉闷,迹部稹更是绷着一张脸。   第一天,打着所谓开眼界的旗号,带幽若去那些灯红酒绿的酒吧,美其名曰体验年轻人的激情生活……很好,还怂恿着她夜不归宿。   第二天,禁足之后,缠着幽若讲述着环游各国的经历,旅游,探险,将外面的世界描述得天花乱坠,最后,更是建议两人一起去环游世界。   明知道,幽若不是那么容易说动的人,她点头附和不过出于礼貌而已,但是,万一呢?他再也不能忍受那深入骨髓的清冷了。   “只要你肯开尊口,自然就……”   幽若尽量克制住上弯的唇角,一本正经地建议道。   小羽早就声明了,只要迹部稹肯叫她一句“姑姑”,她就卷包袱走人。   小羽虽然胡搅蛮缠,却也不失可爱。很对她的味口,而且知道她跟迹部稹的前尘往事,更是正义感十足地替她义愤填膺,认定是某人欺男霸女。   想到此,幽若不禁轻笑出声,一个执着,一个死撑,她嘛,自然是负责看戏。   看着捂着肚子在沙发上笑得打滚的幽若,想着惹下麻烦却逃之夭夭的父亲,迹部稹不由地暗自咬牙。   想一跑了之……迹部稹微微勾起唇角,他已经冻结了老头子的帐户,不出三天,他就得回来领走那个麻烦。   可是,现在看来,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看戏看得很开心,嗯?”   看着笑得开怀的人,迹部稹略勾唇角,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凡事都要付出代价,对比盈利的前景,将代价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至于这么多天的损失,自然要先从眼前的人讨回点利息。   望着因滚动而略微滑下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迹部稹耀眼的银眸不由地更加幽深,轻轻地伸手灵巧地解开身下人的纽扣……   于是第二天,幽若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阳光灿烂了,半边的床铺早已经没有那灼人的体温了。   揉着酸痛的腰,幽若略一挑眉,照理某人起床前都要闹腾她一下,才会去上班的,今天怎么……   迹部稹推开房门,只见幽若裹着薄薄的空调被,坐在床中央发呆。   “又在发呆?”   放轻声音,迹部稹温柔地问道。昨晚的情事,今早又送走瘟神,更是让他倍觉神清气爽。   “啊,我跟小羽约好了今天要……”幽若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起身,不然不知道等下会被埋汰多久。   “她走了。”迹部稹伸出手按下挣扎着要起身的人,淡淡道。   走了?   幽若怀疑地瞥了一眼迹部稹,不由地想起了小羽的坚持,难道,真的叫小姑姑了?   “瞎想什么。”   对上幽若毫不掩饰的怀疑,迹部稹直视那晶亮的黑眸,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稳,镇定自若道。   心中却是暗自饮恨不已,有得必有所……   ******   迹部稹番外二的f2   “总裁,司机出了点意外,今天是夫人去接的少爷。”   不是没有听到凯尔的声音,但他确实疲惫地不想回答,心中仿佛压着大石一般,喘不过气来。   也许,这是个机会?   “计划……照旧。”   无视凯尔吃惊的表情,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低沉的声音仿佛一如既往地平稳,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地感受到,刚开口时不自然的颤音。   放下手中的笔,回想着记忆中的办公室,白色的墙壁,透明的玻璃墙,黑色的沙发,冷冰冰的办公室,就像她总是抱怨的那样一般,冷硬,凌厉,毫无人气。   但现在,沙发上放着几个米色的抱枕,上面是可爱的卡通图案,与这冷冰冰的办公室显得格格不入。茶几上摆放着一小盆红色的仙人球,沙发后面摆放着几株差不多有人高的绿色植物,枝繁叶茂,显得生机勃勃。   甜腻的奶油味,在这偌大的办公室,飘荡开去。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生活有了交集呢?   婚姻固然将他们截然不同的人生捆绑在一起,但是,他不认同,又能如何。回到日本,在书房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样瑟缩的哭泣,不过是一个懦弱无趣的人罢了。   接下来,为了幸村精市,而敢出声反驳的她,那倔强的眼神,固然让人印象深刻,但是矜持倔强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过,不过是比别人多了几分心计,手段迂回些罢了。   精致美丽的面容固然脱俗,但在他的脑海中却没有清晰的面容,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清高,岂不可笑。   是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地将那无暇的面容深深地引入脑海呢。   一趟英国之行,让他对迹部幽若这个挂着他的姓的合法妻子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资料?我们不是来旅游的吗?”   微瞪着双眸,惊讶地低呼出声,轻柔的语气不掩忐忑。   那惊讶的表情,至今都清晰无比。冷眼旁观着不明所以的凯尔,被她牵着鼻子走。   完美的演技。   只是,终究还是沉不住气。   “是准备让我拍这个牌子的广告吗?”   适当地沉吟片刻,那人微歪着脑袋,浅笑吟吟,不失天真。   想起当时的场景,迹部稹不由地微微勾起唇角,当着他的面装傻充愣,不是没有人干过。但却没有人能像她这般做得理直气壮,很聪明的做法,淡淡的讽喻,却又点到为止,不会真正触及他的底线。   只是,这样毫无顾忌地摊出底牌的做法,却只是为了她的弟弟,幸村精市。   毕竟盛名在外,Martin一本正经的时候还是能够唬人的,出乎意料的是,她能轻轻松松地搞定Martin,不由地让他深思。   与威尔斯夫人的合作案,说重要,其实也绝对没有重要到让他亲自来英国的的程度,若说不重要,却也不尽然,毕竟商人重利,到嘴的肥肉没有不咬紧的道理。   轻声细语,温柔浅笑。   但是毕竟出自大家,代表的是一个家族的门面,迹部幽若即使再怎么温婉,终究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与自恃身份的骄傲。   但,没想到的是,看似不善结交的她,却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就与威尔斯夫人相谈甚欢,甚至引为知己。   没错,看似偶遇却是别有心机的相识,但,威尔斯夫人可不是这么容易讨好的人,既不能让她绝得过分谄媚,又要不着痕迹地透露一二,虽然是随意的聊天,却是既要言之有物,适当地展露自身涵养,又得不过分卖弄,恰到好处地矜持。   不得不说,这之间的分寸,她把握地很好。   这么尴尬的身份,能在幸村家不受排挤,只是仅仅是无视,不得不承认,迹部幽若确实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既不刻意卖弄,又会恰当遮掩。   倒是意外地,让他有了兴趣。   突如其来的兴趣,不着痕迹的观察,费尽心思的接近……   接下来的一切,便顺理成章地进行着。   接到景吾的电话,那一刹那,他是讶异的。虽然景吾不是在他身边长大,但是,对于儿子的各性,称不上了如指掌,几分了解还是有的,能入他眼的人,不多。很显然,迹部幽若,算一个。   情侣手机……他自是嗤之以鼻的,不过是一种营销手段罢了。   但是,却还是记在了心上。甚至,开口相要。   接着,她去了轻井泽的别墅,为了即将开始的关东大赛。   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而已,不过,他却隐隐地觉得,在那里,会看到她不同的一面。   Martin的闹腾,更是衬得偌大的迹部大宅更加地空落落。明明即便是她在,也总是保持沉默,不到万不得已不出声,但即便是安静地端坐一旁,也会柔化一室的清冷。   在听到对方温柔有礼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无意识地将电话播了出去,更加诧异于自己居然下意识地记住了她的号码。   所谓的情侣号码。   听着对方不情不愿的口吻,想象着她微嘟着嘴唇,却又克制着保持冷静的画面,心中的迷雾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加浓厚。   但,有一点确定的是,他,想见到她。   对立海大那帮少年,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嬉笑怒骂,高强度的训练,绝不手下留情。   一比较,想到她对自己的抗拒,她对自己的虚与委蛇,仿佛全身都难受了起来。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纵容一个女人,看着她整着Martin,看着她偷着乐,看着她笑的开怀。   从来没有讨好女人的经验,意外地,他却不排斥对她的嘘寒问暖。从一口一个生疏有礼的“您”到“你”,这也算进步吧。   更是从来没有想象到,有一天他会去游乐场,看着她明明在自己眼前,却是怔忪出神的模样,格外地,令人难以忍受。   商场如战场,敏锐的观察力,精确的判断力,甚至是必须的危机意识,都是必不可少的。   但,在商场这么多年,他心思缜密,手段狠辣,步步为谋。他可以狂妄地说一句,还没有人让他领会过所谓的“危机”。   但是,那天晚上,看到她遇见那叫商誉的男人后,兀自出神,幽幽叹气的表情,却让他难得地感到烦躁,他习惯掌控全局,这种意料之外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所谓的危机感……   一丝丝的好感,一点点地累积,仿佛涓涓细流,不经意间却已是浩瀚江海。   以前,他最讨厌有人打扰到他的工作,这次,他却使计将人绑在自己身边,看着她每天变着花样的挑衅,不以为意。   心有灵犀一点通,太过夸张,可这么多年,却是没有人能像她一般懂自己。   不必言语,甚至只消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前提自然是她不装傻。   偶尔也会跟她商讨一些问题,她会装傻充愣,或者不耐烦地瞎扯一通,但是,极少的时候,那看似无意的话,却是一击必中,言辞犀利。   温室里的花朵,太过矫揉造作;镁光灯下的玫瑰,却是败絮其中;商界里的女强人,更是失于温婉。   迹部幽若,却是很好。   “迹部稹,也许我们可以试试看。”   轻柔的话语,被微风一吹,就随风而散。   那眉眼上挑,理直气壮仿佛施恩般的表情,让他不由地轻笑出声,却,不并不气恼。   或疏离浅笑,或开怀大笑,或冷然不语,或抿嘴深思……   脑海中回忆着那一幕幕画面,清晰无比。   此刻,他只得默默地看着通过监控传来的画面,即便是被绑架,也没有失态,意外地冷静从容。   看着那抹秀丽的身影,老道且熟练地解开绳子,心头不由地发闷。   无意中翻到她手机里的联系人名单,他的备注赫然是“水仙”两字,那一刹那,被黑客攻击后那水仙装蒜的画面,清晰无比。   逃避,从来是弱者的行为。这是他从小被灌输的教条。   但,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下意识地回避那些可疑之处,恨不得能闭耳塞听。   一个对中国文化毫无了解的日本人,怎么会在给母亲上坟时,毫不犹豫地选用了作为日本皇室象征的菊花……   一个身手敏捷的人,轻轻松松地对付几个绑匪的人,居然会被一个发狂的人拿把刀挟持,真是可笑至极。   更别提,当初手腕脱臼时,委屈的哭泣。   疲惫地揉了揉酸涩的眉心,他最痛恨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但对于她,却没有预料之中的愤怒,网络事件看到的是她的聪慧;她的反击,看到的是她的狡黠;游乐园里,看到的更是她灵动的一面。   看着监控里的人冷着一张脸,看似平静,但他却清楚地知道她在生气,非常地生气。不由地喟然长叹,从小到大,他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此刻,他更是清楚。   也罢,既然放不开,何苦勉强自己,有些事,装傻未必不是好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凉亭】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